气象部门没有人, 基因区人却不少,在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就有人发现,他们惊恐的看着电梯里,立刻开始通知特异局。
特异局和科研局的保安匆忙上来。
廖江帆摔倒在电梯内, 看上去很难活动, 而沈黎掐着仙人掌模样的人, 把人抵在电梯壁上, 他的手被尖刺穿透,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一滴滴往下淌,仙人掌已经没有意识,他却一直不松手,就那样狠狠地掐着那东西的脖子。
“沈黎。”廖江帆试图让沈黎放手, “已经没事了,放手吧。”
沈黎没有回答他。
“你是生物学家,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为了让沈黎放手廖江帆甚至开始胡言乱语,“他的刺不确定有没有毒, 你这样下去很容易造成永久性的创伤, 沈黎,放手。”
安贺气喘吁吁, 他爬了十几层楼狂奔上来,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这不像是沈黎和廖江帆被基因变异体袭击, 更像是沈黎袭击了这个基因变异体……
“沈黎!”廖江帆放大声音, “你不要你的手了吗?!”
仿佛终于听到廖江帆的话,沈黎终于转头, 他看向倒在地上的廖江帆, 和他对视在一起的瞬间, 廖江帆再次确定这不是自己认识的沈黎, 沈黎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其他人。
像是狩猎猎物的猎人,满心满眼都是即将被猎杀的猎物,甚至为此感到兴奋。
沈黎是生物学家,他永远都不会把其他生物当作猎物。
“蚜虫。”沈黎突然开口,“你想死吗?”
廖江帆愣在原地。
不只是沈黎哪句带着寒意的话,廖江帆告诉过沈黎自己曾经是基因不稳定者,却从没告诉沈黎自己的觉醒方向是什么,沈黎也不是一个不经过他人同意随便看别人资料的无礼之人。
所以,他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觉醒方向是蚜虫?
安贺瞅准机会,他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在一瞬间就把沈黎摁倒在地,他首先要考虑的是沈黎的受伤情况,他强硬摁住沈黎的手腕让他不要再剧烈活动,蓝色长发铺满整个电梯,沈黎仰着头和安贺对视,金色的瞳孔在收缩。
“沈黎,你怎么回事?”安贺让手下立刻把仙人掌清出去,“清醒一点!”
可惜沈黎没有清醒,他直接闭上眼睛昏迷了。
廖江帆用手扒着自己摔倒的轮椅支撑自己,“快,送医院啊!”
“哦,好!”安贺连忙把人带出电梯,医疗局的医生早就准备好等着了。
之后安贺和人将廖江帆带出来,廖江帆被沈黎挡在身后保护的很好,所以只有摔倒时磕破了一点皮,消消毒就没事了,廖江帆不放心,一定要跟着医疗局一起,盯着他们给沈黎检查消毒缝针。
安贺也全程跟着,毕竟是他让沈黎来帮忙,谁知道在回去路上出了这种事。
因为这档子事三大局彻查局内人员,其中气象部门因为监管不力被罚款,仙人掌的资料也被全部整理出来。
这位仙人掌变异体真名是:宗晓平,在昨天晚上就察觉到不对劲,他独自去医疗局做过检查,检查结果正常,于是他就放心没当回事,今天早上就开始有迟钝反应,当时气象部门以为他只是加班睡的不好,还特地为了照顾他没有让他出外勤。
结果就这样被沈黎他们撞上,直接异变。
安贺在病房外走来走去,最后还是没忍住,他问廖江帆,“沈黎那是怎么回事?”
廖江帆摇摇头,“现在还不清楚。”
“唯一能确定的是……沈黎他疑似被基因病感染,然后才出现这样的状况。”廖江帆不是很确切的说:“他是很容易被感染的体质,所以才会这么轻易被荧光草和永恒树感染,这个反应也有可能是被感染时的应激。”
“攻击性这么强的应激?”安贺皱眉。
他是特异局的人,不知道出过多少外勤,经历过多少危险,他看人很准,这是在战斗中锻炼出来的直觉,他非常确定那时候的沈黎很危险,如果不是沈黎适时昏过去,他甚至可能会先忍不住把沈黎敲晕。
G地区的大型猛兽都没给他这么强的威胁感。
廖江帆没有再继续说话,关于人体医学他们都不太清楚,更别说是这种精神层面上的事情,但廖江帆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沈黎的话。
他到底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觉醒方向是蚜虫?是看到的吗?
就在纠结的时候,童局长和班副局长一起来了,他们先透过玻璃看了病房里的沈黎,接着才询问情况。
“怎么样?”
“还不清楚,医生暂时只给他清理了手上的伤口。”安贺指着自己的手,“他的手,从手指到手腕有很多地方都被仙人掌的尖刺刺穿,有些地方直接被撕裂,医生还给他缝了针。”
童局长皱眉,“……这么严重?”
“其他方面检查了吗?”班副局长道:“比如基因方面,他现在的状态不好,直接被基因变异体袭击很有可能感染基因病。”
“不要担心,我们正在等结果。”廖江帆注视着班副局长,“听说副局您是沈黎的母亲,我知道你一定很着急,但请稍微等一等,沈黎不一定会患上基因病,他的睡眠状态很稳定。”
安贺愣了一下,他看向廖江帆,但看着廖江帆平静的眉眼,他连忙跟着应声,“对对对,没错,沈黎状态很稳定。”
童局长松口气,“没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佳阳你也别太着急了。”
“哦,我会的。”班副局长眼神有点飘忽,但还是这样回答了。
之后安贺送走童局长和班副局长,并再三保证出结果一定会告诉他们。
等把人送走后,安贺这才回来,他很小声的询问廖江帆,“我说:我们不把当时的情况告诉科研局的两位局长吗?”
“他们问的时候就说沈黎反抗才受的伤,当时只有我们两个靠的近,具体出了什么事只要我们做出保证别人也说不到哪里去。”廖江帆眼神里混杂着一点复杂,“赵教授在离开前特地叮嘱过我,沈黎和班教授虽然是母子关系却并不好,从父亲离世后沈黎就是一个人长大。”
“这样说起来,自己的儿子还在重伤昏迷,我们让她回去她就真的回去了。”安贺这才反应过来,“正常母亲可不会这么轻易放心。”
“我不确定他们是什么情况,赵教授身为局外之人也不了解,但沈黎的师弟林奇明是心思缜密的人,他隐隐发觉到不对劲,曾经来找过我希望我能隐瞒沈黎的一些情况,尤其是对班教授。”
安贺认真点点头,片刻后他眨眨眼睛,转头看向廖江帆,“这么重要的事你就这样告诉我了?”
“因为在之前你配合我了,这让我确定你应该不会是随便把事情说出去的人。”廖江帆推着轮椅来到沈黎的病房玻璃前,他看着带着氧气罩依旧在昏迷的沈黎,“身为唯一一个沉睡十年的人,其他人总是喜欢探究他。”
“为什么人不能明白一件事?一些秘密之所以被称之为秘密就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
安贺点点头,虽然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但还是知道自己被信任了。
这种感觉不错。
反正他觉得沈黎是个不错的人,虽然刚才的状况挺吓人,但……还是相信他好了。
……
沈黎醒的时候听到了各种仪器的滴滴声,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医院的天花板,和他睡了十年后第一次醒来时一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戴上了氧气罩。
戴着氧气罩有点不舒服,沈黎想把氧气罩拿下来,刚打算伸手就感觉到自己从手指到手腕疼到他后背冒汗。
就跟他整只手的皮肤都被撕下来又缝回去的感觉。
“最好不要活动,如果伤口裂开可是要重新缝针的。”
旁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黎终于发现自己旁边坐着个人,汗水顺着额角落下,沈黎也看到了廖江帆。
“我这是怎么了?”沈黎声音有点轻,他怕自己声音一大就忍不住痛到呻.吟。
廖江帆松口气,“看来是恢复正常了。”
“什么?”
“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沈黎闭上眼睛开始回忆,他想起自己和廖江帆进入电梯,然后电梯在九楼停下,上来的却是一个巨型仙人掌,自己还被他抓住手腕,很多的刺扎进他的手里,沈黎睁开眼睛看着自己包的像粽子一样的手,“仙人掌?”
“没错,是仙人掌的刺穿透了你的手,之后的事情还记得吗?”
“好像……意识很模糊,不太记得。”沈黎道:“是被特异局处理了?”
“也差不多。”廖江帆道:“你的检测报告出来了,我给你看了一遍,非常幸运,你这个容易被侵蚀的体质没有患上基因病,只是手要养好久的伤,你得住院了。”
沈黎反而有些意外,“我没有得基因病?”
“没有。”
但是那时沈黎确实感觉到了刺骨的疼痛感,那种强行被塞进某种东西的感觉他现在想起来都有些不寒而栗。
都到了那种程度,竟然没有患上基因病?
廖江帆看着若有所思的沈黎,片刻后他才开口,“沈黎。”
“你看看我,你觉得我是什么?”
沈黎有些疑惑,他注视着廖江帆,片刻后才开口,“人。”
“在你眼里,我真的是人?”
沈黎点头,“对,是人。”
“好,我知道了。”廖江帆笑了一下,“我去喊医生,你先好好休息一下,手不要乱动。”
他推着轮椅离开沈黎的病房,在出去的时候他微微叹口气。
沈黎看他依旧是人类,所以并不是他患上基因病所以被沈黎看作是蚜虫。
那之前沈黎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看来,沈黎有一些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在,就是不知道曹师兄是不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