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出去调查清楚事情原委,还自己清白,红果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答应坤爷提的条件。
按照坤爷的说法,红果认了,除了归还卖玉赃款外,还要再赔东家两万。
她从三楼下来,张凯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抽烟,红果认了,他也没有办法,小女孩不听他指挥啊,此时只能明哲保身跟她保持距离,他眯着眼吐着烟圈,没再说话。
从二楼往下就听见了玉雕房的徒弟们正兴奋地议论纷纷李红果认了偷玉的事,有人扬言早就看出这女的不是什么好人,以前见她好几次在窗户外鬼鬼祟祟的,就马蜂一头撞上去,上当了吧。
没听见马一峰反驳。
红果从楼梯下来,玉雕房里瞬间安静,大家都盯着她,不远处的马蜂瞄了她一眼,都不敢跟她眼神对视,赶紧低下头去。
出了玉雕房,娟子和桂也已经等候在院子里。
他们见红果出来也都没说话,只默默跟在她身后,离开院子拐进了小巷里。
才拐进小巷,娟子便跟上来低声说她:“你干嘛认了?就算是你偷的,你也不能认啊!你是憨瓜啊你!”
红果答应过坤爷暂时守口如瓶,她半天没喝水,口渴的厉害,经过一家小店铺时,她停下来从冰箱里拿了一支玻璃瓶装的汽水,咕噜咕噜往喉咙里灌。
娟子赶紧从兜里掏出两毛钱替她付了,不忘继续骂:“你被桂也这个怂包传染了?两个怂包?!”
桂也无辜被骂,他火气来了,骂道:“刚才谁拉着我的?你不拉着我,我就拿刀冲进去了!自己不也是个怂包!”
“你那是冲动!又冲动又怂包!”
“什么话都被你讲了!”
娟子和桂也互相斗了几句嘴,红果喝着汽水半声不吭。
已经过了中午休息时间,娟子还得回去上班,她就先走了。
“我跟你们店老大解释了,他们根本不听我说话。我师父也不见我。”桂也见自己完全帮不上忙,心中很是愧疚。
几口喝完了汽水,红果呼了口气,她不怨桂也,这事他解决不了。
“找你师父没用,他也做不了主。”她把玻璃瓶放回店门口的筐里,“我要见蒋伯,你去帮我邀他来我家,就说我回到家奶奶不让我出门,但我有重要的事需要见他一面。”
“我怕店老大不见我。”
“他会见你的。”
果然不出她所料,桂也顺利约到了蒋伯,不过蒋伯有事要晚点才能来。
红果在家等了一个下午,将近傍晚蒋伯才到的。
蒋伯进屋打量着她家的环境,家里除了红果没其他人在,他点头笑道:“你们这房子好啊,几十年了,还保养的那么好,当真难得。”
蒋伯在沙发上坐下,他看着大厅的水磨石地面,说:“这种水磨石地面哪怕是到现在,全玉衡也只有这栋房子有,我小时候在这里磕过。”他指了指自己左边脑门,“这里磕了一个坑,留了不少血。我记得那天屋里放了四五盆兰花,我是看花迷了眼。”
“您在这里住过?”
“我哪里能住这好地方。这是封家老太爷住的屋子,那时候全镇就这一栋小洋楼,稀罕地很。老太爷清闲人,还在这儿养了只南越猴子。”
红果看了眼墙上的自鸣钟,时间紧迫她需要尽快进入正题,所以自动忽略了蒋伯的一番凡尔赛言辞。
她问:“我卖给你们的那块石头,你们转手出去了?”
“对,没赚钱就转出去了。我说过,那块料子并没有那么好。”
红果并不相信,那他们买她的玉石是图的什么?这完全说不过去。
“我那块石头是黑沙皮壳的木北沙老场子料,你为什么不愿意跟吴伯说清楚呢?”
蒋伯笑了笑,道:“哎,我也是身不由己啊。老板不让说,我怎敢乱说?”
“你们老板是什么意思?这里没有别人,您不妨直说。”
“我呀,没住过这里,但我老板住过。我老板叫刁喜,这院子的主人封举人是他外公,也就是说,这里是他外祖家。”
这倒完全出乎红果预料,她疑惑道:“您跟他们是亲戚?”
“对,你很聪明,我家和刁家算是远房亲戚。”
“你老板想做什么呢?”
“他母亲前段时间去世了,离世之前老太太有个遗愿,希望老板能把封家大院给买回来。这不,遇上你,这就是缘分。”
红果诧异发现原来她这房子是个香饽饽,之前杜老板想买,现在刁老板也想买。
“你们老板想买我的房子?”
“对,这房子是你名下的吧?你开个价,只要价钱合适,可以马上交易。作为报答,我老板会想办法跟客人要回之前卖掉的那块木北沙老场子料,帮你洗清嫌疑。”
又是笼络又是诱惑,绕了那么大圈子就为了买她家房子?
“如果我不答应呢?”
蒋伯呵呵笑着,一边胡子微微上翘,“你们大玉坊被偷了的那块莫山场子料,你猜……现在在哪里?”
红果盯着蒋伯,不会这么巧也被瑞喜斋收了吧?如果是牛头偷了那石头,他是断然不敢卖给瑞喜斋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块石头也在你们那儿吗?”
蒋伯微笑道:“这就不方便透露了。”
没有否定就是肯定,蒋伯如果把莫山场子料提供给大玉坊说是红果卖给他们的,那红果就是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恐怕还会连累宗炎,让坤爷误以为宗炎跟她一起串供,毕竟他们是两夫妻。
这就是赤|裸裸的要挟。
“嘚!”
一声闷闷的声响不知从哪里传来,红果心悬了起来。
只见蒋伯眼神一黯,疑惑地抬头环顾四周,最后视线停在里间她爸爸生前住的屋子。
蒋伯起身双手背在身后,走到里间门前,房门上锁了,他摸了摸门上的锁,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别的声音,他这才走回来,又坐下。
红果不动声色地道:“我得跟奶奶商量一下,房本虽然写的我名字,但我家我奶奶说了算。”
“好好劝劝你家奶奶,晓以利害。我们可以拿更好的房子跟你们换,让你们有地方住,再给你们补一笔钱,那是皆大欢喜大家都开心。我老板尽了孝心,你们也能住的更舒服是不是?”
红果再次看向自鸣钟,蒋伯看出了红果赶客的意思,也没再多呆。
他站起身正要走,沙发旁边靠墙的矮桌吸引了他的注意,桌上放了个什么东西,上面盖了块红黄色相间的旧花布,他走前去,掀开花布,发现里面放了台收音机。
刚才“嘚”的一声是从这里传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