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果醒来的时候, 脖子像落枕似的,微微有些疼,转过身发现枕边空空如也, 她摸出手表看了看, 已经是下午两点。
从正屋出来, 外面阳光正是刺眼, 手背挡了挡额头,红果眯着眼看向太阳,阳光真好。
红果吃了点饭又歇了会儿, 不止生活要继续, 很多事都要快速往前推, 她先去大玉坊找林虎。
还没出门,霞姑回来了,霞姑说,过几天她奶奶生日, 是不是家里亲戚朋友要一起吃顿饭。
红果忙说是应该请客吃饭, 当即委托霞姑去操办准备。
到了大玉坊门口,刚好遇到林虎和老廖他们从木得回来, 红果跟大家打了招呼, 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把林虎叫了出来。
红果问他:“你在这边工作怎么样?”
林虎是个聪明人, 他知道红果也开始做玉石生意, 她特意把他叫出来问, 肯定是有事,他笑道:“跟以前差不多, 就是多了一份司机的工作, 每个月补多30块钱, 今年普通涨了工资,我现在加起来有180左右。”
他能多一份司机的工钱也还是因为红果鼓励他多学一门防身的技术,林虎想了想又道:“不过这边的工作也就那样,一眼望得到头,只能拿份死工资,养家糊口。”
红果听出了林虎有投诚的意思,忙道:“你有没有兴趣到我这边来。”
“有啊,”林虎问,“你是不是也要开玉器行了?”
他们站在大玉坊后门外的小巷子里,边走边说着,小镇上到处都是熟人,说话实在不方便,红果道:“你等会儿来一趟我家,我详细跟你聊。”
林虎忙说好,他先回店里一趟,马上就过去。
红果便顺着小巷,拐进了东市街上,老姚家的米线店被查封之后倒闭了,现在那店铺被一个卖咸鱼的租了,半条街都是咸鱼味。
还没到米铺就听见店里传来说话声,一听那尖刻的声音,红果就辨认出来了,是小云妈。
只听小云妈怒道:“你这几个月工资要是不给我,我就在这店门口坐着不走,也不让人进来买货,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一个大姑娘才出来赚钱,还没嫁人呢,就藏私房钱,不管爹妈死活!”
素来伶牙俐齿的小云当即回怼道:“你自己有手有脚能赚钱,我凭什么把工资都给你。小柏的学费我已经出了,你还想怎样啊。等你和我爸干不动了,国家规定给多少赡养费我给多少赡养费。”
“国家规定给多少你给多少?所以说养女儿有什么用?我白养你那么大了!你个白眼狼!”
小云丝毫不让步,“说多少遍了,你生下我的时候,就该把我扔粪坑里啊!”
隔壁新开了一家干货店,红果在里头买红枣,静静听着隔壁母女俩吵架。
小云妈见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我那是跟你说的气话,每回都拿出来顶我。我最近蹲下总是头晕,站起来就天旋地转的,前天好端端晕倒在地头上,幸好你林婶看见了,把你爸叫来背我回家喝了点糖水才好了。”
小云:“你那是中暑,下次喝盐水。”
“不是中暑,我这脑子里估计长东西了。”
“那你去看看呀。”
“哪来的钱,你哥哥刚相亲一个对象,媒婆钱、喝茶钱、彩礼钱,哪哪都要花钱,你又是个不顾家没心肝的,就单靠你爸和我种地打零工,一年能攒几块钱?”
小云不说话了。
小云妈继续道:“你在这里包吃包住,每个月给你一百多,你也没地方花钱,你哪怕能拿出一半回家,我也不用那么愁。”
小云依然不说话。
“哪怕你想个办法,说服红果,让你哥来这里跟你一起打工赚钱,那也算你有点良心吧?哪有你这样……是不是在你眼里,自己家人还不如外人?那个墩子,每个月拿不少吧?我听说你们还要招人,你祥婶要把她外甥塞过来,你怎么就不顾顾你哥哥呢?啊?”小云妈说着,都哭了,“你是有多恨我呀?我这脑袋里要真长了什么东西,回头你就没妈了!”
小云有些不耐烦了,“你别在这里哭。”
“我不在这里哭,我去哪儿哭?你又不回家。”
红果挑好一些红枣和核桃,又拿了个袋子装桂圆肉,隔壁母女俩估计短时间吵不完。
小云:“哥不是在西市的玉器店里当学徒吗?他做得好好的,你让他来我们这儿做什么?本来店就不大,我和我哥都在这儿,红果姐能放心吗?到时候不得连我一起炒了!”
“你哥当学徒哪有工资,每个月就给二三十的补贴,吃饭都不够。”
“一开始没工资,后面慢慢会涨起来的,有点远见好不好。”
小云妈哭呛着声音,道:“你现在钱也不给忙也不帮,是不是?你妈病了你也不管,是不是?如果你说是,那我就当没生你这个女儿。以后你也不用回来了。我死了也不许你回!”
小云被她妈这胡搅蛮缠的劲头给整的头疼,正不知怎么回嘴,看见红果拎着两袋干货站在了店门口,忙叫了一声:“果姐!”
小云妈原本坐在凳子上,背对街道,面向屋里抹着眼泪,一听小云叫红果,忙擦干眼泪,堆上笑容回转身,她不知道红果没在大玉坊上班了,只道:“哎哟,红果,你下班了?”
红果虚虚应着打了声招呼。
小云妈站起身,道:“你买了红枣啊?你早说呀,我们自家枣树上结的枣子,比外面买的好。”
小云妈也就真的只有一张嘴,她家有枣子,每回赶集,也不见她拿些给女儿和亲戚吃,这一点就远不如三舅婆一家。
红果把干货放桌上,问:“婶子生病了?”
小云妈笑了笑,顺势装可怜道:“哎,是啊,天天头疼,也不知道脑子里是不是有瘤。”
“我看你脸色是很不好。要不要小云回去照顾你,我这边可以另外找人顶她的。”红果语气和缓,说着看了眼小云。
小云马上心领神会,急忙道:“果姐,你不要赶我回去,我妈她就是老毛病犯了。”
小云妈一听红果不要小云在这儿干活了,那岂不是连小柏的学费她都捞不着了吗?她也急了,“没事,我没事的,头晕症,老毛病了。”
红果这才点了点头:“没事就好。上个月的账本拿出来给我看看。”
小云忙对她妈挤了挤眼,小云妈也识趣,“那我不妨碍你们谈正事,我先走了。”
在门口拿上扁担,小云妈去对面买咸鱼去了。
小云看她妈离开,才拿出账簿给红果,“幸好你来得及时,我差点没忍住给她钱了。”
红果快速翻阅账本,上个月赚了一千多块钱,在这个年代,很厉害了,她问:“祥婶的侄子来了吗?”
“没来。他好像想出去打工,还在犹豫来不来呢。”
“能不能这样,每次集日,各村不都有拖拉机来镇上吗?让他们统计好了,让拖拉机拉回去,我们给拖拉机师傅结算运费,那些急用的,没赶上集日的或者村里没有拖拉机的,我们再叫墩子送货。”
“唉,这个办法不错,还省一个人的工钱了。”小云是个行动派,她说:“这事我去落实。
红果把账簿放回抽屉,小云又道:“姐,隔壁修自行车的铺子要卖,你要不要买下来?到时候连着三家都是我们的铺子,这多爽。”
“你消息倒是灵通,多少钱你知道吗?”
“涨价了,比我们这个铺子要贵,喊价8000多。”
“他们店面是不是要大一点?”
“就只比我们大一点点。”小云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张日历纸,日历上写了一串数字,“这是他们房东的电话,房东全家搬去县城了,好像买房钱不够,要把这个铺子卖掉。”
“行,我知道了。”红果拿上干货往家走去,回到家,把干货给她奶奶,她奶奶又在那里倒腾给全家女人炖些营养品。
家里日子好了,红果奶奶最近慢慢对饮食营养有要求了。
奶奶在剁一只老母鸡,准备熬汤,她问:“宗炎去哪儿了?”
“回美国了。”
奶奶略有些不高兴:“怎么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他什么时候去哪儿有跟我们提前打过招呼?”红果也没替他男人兜着点,谁让他有事也不说清楚,非得要去调查好才跟她说,美其名曰,怕影响她对某些事的判断。
就钝刀割肉,让她很不爽快,却又拿他没办法。
奶奶埋怨道:“不是说好了,这次回来,我给他炖点偏方补一补的吗?他什么时候回来?你们这样三天两头奔波的,什么时候才能怀上孩子啊。”
红果试探问道:“如果我说我们不想生,奶奶你会打我吗?”
话音刚落,她奶奶直接往她脑门上敲了一下,“你说我打不打你?现在享福不生孩子,等你老了,你就知道。如果奶奶不是有你们这些后代,那我就是一个人人可怜的孤寡老太太。”
红果摸了摸额头,道:“以后社会不一样。”
“再不一样,也躲不过这些天理伦常。在不一样,也得要有人给你养老吧?就算再有钱,没有孩子,等你老了糊涂了,那些用钱请来的人,会用心照顾你?不诓骗你就不错了!”
霞姑从外面端了一盆花生进来,都是新鲜花生,祥叔送来的,准备一锅煮了,晚上给干活的工人吃。
红果闻到一股大粪的味道,“什么东西?”
外面突然传来飞叔的声音:“你干什么!哎,呸!我的妈呀!”飞叔连连大叫。
红果出去一看,有人隔着铜门往她家泼了一桶大粪!
原来是李正路妈妈和李正路表姐抬了一桶大粪泼她家门口了,泼完之后,李正路妈妈整个人颤抖着蹲在月洞门门口嚎啕大哭。
哭声犀利凄惨,也只是哭,没有任何的语言。
霞姑看着满地的大粪,满脸都是茫然,也不知道门口大妈在哭什么,不由打开铜门,骂道:“这位大婶,你们是不是搞错地方了?!”
李正路表姐道:“没搞错地方,李红果家是不是?”
霞姑回头看着红果,红果没说话。
红果奶奶闻声出来,她一眼认出坐在地上的胖女人就是李正路的妈,她道:“你到我们家撒什么泼呀?”
李正路妈妈只是坐在地上哭,他表姐在门口诅咒道:“你们害死我表弟李正路!还一把火把他烧成了一堆黑炭,你们灭绝天良,会遭雷劈的!”
“李正路死了?”霞姑和红果奶奶面面相觑,她们都看了眼红果,红果只冷冷地没回应。
李正路表姐继续骂道:“你们还在这儿装!就是被你们的铁丝网给电死的。”
红果也不能任由对方污蔑,便道:“李正路不是我害死我的,是他自己跑去毒窟做事,最后逃跑的时候被柬哥洞的人打死了。”
“你放屁!”李正路的妈妈激动地两手抓在铜门上,披头发散,整个嗓子都哭哑了,“就是你害死他的!这个世界,除了你,还是谁这么恨他?!就是你!”
“信不信由你们?你们可以去莫八镇找明炮,他知道过程和真相。不过,你们今天把我家院子弄成这样,你们得收拾干净了才能走。不然我报警了。”
李正路表姐道:“你去报警啊!你去!你们害死人了,你们还敢报警!”
红果不想跟这些人纠缠,直接回房打电话报警,没过多久警察来了,李正路家人只会说李红果害死了李正路,她们没错。
还是那位老警察,他一问知道李正路是在柬镇毒窟干活,忙摇头道:“我是可怜你啊,你就一个儿子你怎么不管好他呢?去毒窟你想再出来,十有八九就是一个死,不死都残废的!”
李正路妈妈颤抖着双手道:“是她家的林场装了有电的铁丝网,是她李红果把我儿子害死了!”
“这你就不讲道理了,你没去过柬镇不知道那边有多黑暗多没人性,你还没跑出他们地界,就被抓回去了,打死都是小事,有些是活活剥皮。毒窟毒窟,为什么叫毒窟呀,去了那里,你的命就不是命了!”
这道理李正路家人不懂吗?她们懂,她们就是不甘心,还是觉得李红果难逃关系,李红果也有责任。
“不是这样的,柬镇那边的人跟我们说,我表弟就是逃跑的时候,被李红果她家林场的电网电死了!”
老警察生气了,他指着李正路表姐道:“要不这样,你让你老公去毒窟试一试,看他能不能逃到别家林子里去!你当那些人吃干饭的?”
最后警察把李正路二姨三姨都给叫来了,劝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把李正如妈妈给劝了回去,李正路二姨,就是给红果送计生用品那个,边叹着气边给她们清扫院子。
霞姑心软,开了水龙头,一起帮忙打扫。
“我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下场,哎哟,我姐后半辈子该怎么办哟。”
满院子的臭味,红果没呆在屋子里,她到大门口等林虎,刚好一出去,林虎来了,她带着林虎到西跨院的小洋楼里聊,这边装修好后,换了新沙发,聊天也合适。
红果记得林虎对莫八镇很熟,问了才知道,林虎自小在莫八镇长大,他老婆就是那边人。
“我不是继承了爷爷的林场吗?你能不能去帮我盯着?工资待遇方面肯定会比大玉坊给的高,我可以直接给到你300每个月。如果还需要你做日常工作之外的事情,会另外给你补贴。”
这工资,如果按照现有工资水平来计算的话,林虎在大玉坊估计干一辈子,都未必能拿到300元每月,他忙答应说:“我可以去。”
他做保镖的,去哪儿都是卖命,当然选一个工资高的。
而且他一直很钦佩红果,平时随和不多事,干仗那叫一个果敢决绝。跟着这样的老板,事少钱多还不闹心。
红果便跟林虎交待要做的事情,“主要是协助李英雄管理林场,以及帮我盯着李英雄这个人。”
林虎马上懂了,红果是信不过他爷爷留下来的老人。
红果道:“表面上,你一切听他的,但有什么事你都得跟我说。”
林虎点头:“这个我懂。我会低调办事的。那我过去是什么名头?”
“卡德林场的场长。”
“雄哥呢?他是什么位置?”
“他是总管事,管的事情比场长多。”
“哦,原来这样。”
聊了会儿,林虎说明天就去提辞职,如果快的话,这个月底就可以去卡德林场报到。
霞姑知道红果在这跟人谈事,她准备做晚饭了,过来问林虎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林虎说不用,时间还早,才四点呢,他还得去别家有事。
送林虎出门,却见安顺急匆匆从南角门进来,今天他没骑自行车,他家房门紧闭着,安顺在窗户边贴耳细听,这一听不要紧,拳头瞬间攥紧了,他冲进厨房拉了把菜刀,一脚把他家门给踢开!
随即听到里面鬼哭狼嚎的哭喊声,是顺嫂在喊救命,霞姑吓得一哆嗦,“要出人命了!”
林虎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也猜了个七八分,他赶紧往安家跑去。
红果不想管这些破事,眼看闹出人命,也不得不管,她跟了过去。
一进屋子就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老吉光着身子,倒在地上的血泊里,顺嫂抱着被子躲在角落哭喊着求饶救命,求安顺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放过她。
“奸/夫/淫/妇!”安顺把刀狠狠砍在床上,一刀不解恨,又砍了两刀。这两年流言蜚语他听太多了,终于被他逮了个正着。
林虎一进去就把安顺按在床上,红果上前把安顺的刀夺了。
安顺拼命反抗,林虎见他手中没了刀,也就放了他,安顺发狂似的把桌上的东西都扫落在地,然后又踹了顺嫂两脚,抹了抹手上的血,狠狠瞪了眼老吉,呸了一口,出去了。
老吉伸着手眼皮都睁不开,他有气无力地说:“救我,救我,快送我去医院。”
老吉被砍了至少三刀!其中一刀在下/体上!
处理伤口红果和林虎都有经验,林虎扯了块安顺家衣橱里的棉布,先给出血量最大的伤口上部扎住止血!
顺嫂躲在角落里小声哭着,“他不会死吧?呜呜呜呜,安顺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激动了,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顺嫂这种女人就是一个矛盾结合体,一边背着老公偷人,当老公把她情夫砍了后,一边又害怕老公会受到刑罚。
就很矛盾。
简单处理了一下出血口,林虎抱着老吉出去,幸好今天有林虎在,不然让这帮女人,谁去抱这光溜溜的老吉?
霞姑睃了顺嫂一眼,摇头道:“孩子都要放学了,你还在这里搞这种破事,丢不丢人?”
顺嫂呜呜哭着穿衣服,“我也不想的,都怪老吉那狗东西,每次给我点好处,我就答应了。”
看着满地的血,霞姑怕孩子放学回来看见,虽然不待见安家人,但孩子是无辜的,看了这种场面,没准要成童年阴影,她赶紧帮忙把地上的血给弄干净了。
红果开车先把老吉送去了镇卫生所,这边医生给老吉止血后,让他们赶紧送县里去。
娟子在店里听见消息,借了别人自行车赶来卫生所,进来就看见了红果,她问:“红果!我爸怎么样了?”
“你来得正好,快签字,医生说要到县里去。”红果把转院单递给娟子。
“那么严重啊?”娟子签字的时候,眼泪都流下来了,“还有救吗?”
红果安慰道:“救活是没问题的,别担心。”
送到县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多,幸好有外科医生在,其他伤口的治疗都没太大问题,就是下面那玩意接不回去,要成太监了。
老吉躺在病床上唉声叹气,娟子坐在床边给他整理被子,埋怨道:“别叹气了!”
“你不懂!”男人没了那玩意,还算什么男人。
娟子白他一眼:“活该!以后总该消停了吧!”
“唉!”老吉重重叹了口气,“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要不想活,今天就出院,回去你就绝食!”
“唉!他妈的!安顺这狗东西,怎么那么狠!”老吉说着,眼里流下了一滴眼泪,他再感受不到男人的乐趣了,以后还得蹲着拉尿,想到这里,老吉两眼都流下了泪。
因为出来的急,大家身上都没多少钱,这个年代没有ATM机,也不能跨行取款,红果送林虎回去后,还得拿钱送来。
这边林虎已经先下去了,红果上了个厕所,从厕所出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手里端着个痰盂。
“韩大嫂!”红果叫了她一声。
韩大嫂看见她,也很惊讶,“李姑娘,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送一个邻居来看病。韩队醒了?”
“醒了。但人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在市里治疗单位报的少,就还是转院回来。”看来治疗费用压力太大,照顾病人又辛苦,韩大嫂整个瘦了一圈。
红果问韩大嫂:“没找到肇事司机吗?这事肇事司机得赔偿。”
“没找到。问了路边卖红薯的,说是一辆外地车,木得来的,这怎么查?”
“木得?知道车牌号码吗?”
“不知道,只看清了后面三个数字777,前面两个是英文,卖红薯的老头不认识,没办法了。”
尾数777的木得车牌?
这不就巧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