茵茵想了下还是道:
“我东子哥犯错,撵了也就撵了。只是眼下马上要栽种果树了,这个也少不了人来伺弄,肯定还是得加几个人的,你说要不让我大娘来?”
别看苗大娘今年都五十来岁的人了,但要论干活年轻人还真就没几个能赶得上她。
李丽娟想了下:
“这倒也行,要招人肯定得先招自家的,早晚都得用人,如果现在把你大娘招进来,倒是面上更好看了!中,等晌午你大娘从地里回来吃饭的时候我去问问她的意思。还有到底缺几个人,咱们看看找谁合适,得挑挑。”
“还得要五六个吧,也别都从我两个大爷家挑,舅舅们家里有能干的也挑着!”
李丽娟失笑:
“你倒是知道给妈做脸!”
“也不能全找我叔叔大爷这边的人,舅舅家一个不要啊,这成啥事了?再说也没说都给他们安排,就看着我那些表哥、表姐们,哪个能干、老实可信的就给他们个机会呗,找谁还不是找。”
“行,妈记住了,到时跟你姥合计一下再说。如果是五六个的话,不算你大娘,那就一边再挑俩,不得不说老苗家的人还是比李家的更叫人放心些,你爷奶能管制得住,从这点上来看就比你姥和姥爷强。”
茵茵笑了下,说实话,她对家里的亲戚们印象都不坏,除了四叔两口子,就连东子哥也只是印象平平,谈不上讨厌。
何况这十几年来,大家对她也都不错,如果场子里用人她自然也会优先考虑他们,即能改善他们的生活水平,又能对场子更尽心,何乐而不为?
就拿昨天晚上的事来说,苗家人及舅舅、舅妈都二话不说跟着干活,牟书记媳妇明知道晚上要干活却仍是到点就下班回家了,说是要回去给家里人做饭的,这不就是差距所在么?
恰好这时牟书记媳妇来找李丽娟了。
“哎哟,茵茵过来了?这一大早的还有点凉,咋没等过会儿太阳起来了再过来呢?”
到底是官夫人,说话非常的好听。
茵茵笑着叫人:
“牟大娘!今天早上出货就过来下,一会儿就回去了。”
“瞅瞅,这谁家孩子能有茵茵这么勤快又有本事?别说咱们满大队找了,就是满乡里、市里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娟子你说你咋这么能耐,养出这么好的姑娘来,可羡慕死我了!”
茵茵笑笑,见他们说话便没打扰,带着孙琪回家了。
这边牟书记媳妇见茵茵回去了,才歉意地对李丽娟道:
“你说我这傻脑袋,就想着老爷们和孩子不会做饭,在家怕他们没饭吃,都没想到场子里的事,回去我提了那么一嘴,让我们家老牟给我骂的啊,我这才回过味来,你说我咋能就那么回去了?”
李丽娟笑得很真诚:
“没事,本来也到下班时候了,嫂子有事回去也是正常的,没啥大不了的,再说菜也都摘完了,有那么多人,不到晚上八点就把够个头的都摘下来了,没耽误今天早上出货,嫂子不用愧疚。”
潜在的意思就是有你没你根本就没差别,不需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牟书记媳妇眼神变了几变,自然看明白李丽娟是不高兴了,心里也有点后悔。
她这岁数了能进老苗家场子里当工人都是人家看在自家老爷们的面子上。
偏偏,虽然自家是大队书记,可人老苗家还真就用不上自家,也就不会巴结自己,这样一来自己就只能使劲干活不叫人挑出毛病来了,平常还得巴结下李丽娟。
这些好听话茵茵这一年来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即不会不好意思,也不会当真。
她倒是正愁着一件事,问孙琪:
“琪姐,咱们是不是要上课了?”
孙琪忍笑:
“农忙假刚好放到今天,明天就要恢复上课了。”
茵茵:……
她觉得这十来天的农忙假,自己是真的在忙!
果然是未来的劳动节啊!
“怎么了,你不想去么?”
“唉,我手头现在活不少,去学校又没多大的意义,你说我去做什么?”
“那倒也是,你连高中课程都学完了,再上你接着上初中是挺浪费时间的。那要不跟学样请假?”
“我是这样打算的,现在都五月中旬了,再过一个月就要中考了,到时去考个试就完事了。”
孙琪点头:“那你是打算打电话跟李校长说,还是明天由我亲自过去说?”
“还是等跟我爹妈合计过后再决定吧。”得考虑他们的意见。
“倒是我老哥,这段时间是钻钱眼里了,再没碰过书本吧?那可不行,回来就考考他,看他还记不记得自己学过的东西了。”
孙琪为苗于华点蜡。
有个学神妹妹也真是压力不小。
茵茵是真的很忙!
现在药材都长了起来,虽然还没有到真正长成的季节,但南方的药材可长成了,之前在滨海的时候茵茵就收到了一大批。
这东西只有自己能做出来,虽然国家没给自己安排生产任务,也没催自己,可茵茵哪能不管?
所以每天都要抽出点时间来刷特效止血药。
还有一部分的给倭国的特效解毒药,也是需要自己做的,虽然分量不算太多,但也要花上不少时间。
再加上要研究从美国买来的一些机械设备,茵茵的“忙”,是真的很忙!
时间紧迫的茵茵便学会了一心二用。
守着万能制造机,到时间了就放好药,另一边孙琪会帮助她收药品和药渣。
等待的时间便拆机器做记录,研究所有的配件材料及原理。
她目前正在研究的是一台纺织机,说实话,她想要做高弹性的布料,这种纺织机的用处并不算太大。
倒是可以在这个机器的基础上设计出自己想要的机器。
这个可是需要时间和不停尝试的。
她上辈子并没有接触过纺织行业,现在做起来只能是一点摸索。
群主看得无语。
群主:宝儿,你又不止一个机器,为什么要挑一个不熟悉的机器来研究?这样多费时间和精力啊,不如研究你比较熟一点,你觉得呢?
茵茵:我觉得还是研究出高弹性的面料比较适用,目前就想研究这个。
群主便不再劝了,难得孩子知道上进了,你要是再打击或者指手画脚的,除了惹人厌就是打消积极性。
他哪一个都不想要,所以还是凭她自己的意思吧,不管做出什么,只要做了就行。
群主:那个,你要是缺东西或者资料都可以去开科技红包,说不上直接就能开出图纸来,不用你自己研究了。还有原材料红包,你就是做出机器来也得有原材料吧?
茵茵抓头:求你别说了,越说我越觉得麻烦!
群主:好,好,是我的错,你忙你的,我不打扰你了,有需要帮忙的再叫我。
茵茵:慢走不送!
群主失笑,走?
他哪敢再离开半步。
之前就是和客人喝了一盏茶的工夫就被十四那个孽障钻了空子,伙同他派去看守界球的一个群主给茵茵下了绊子,致使她转生失误,并且让她小小年纪就猝死妄想将她困死在上个小世界。
还好他还留了一手,成功将茵茵的魂魄拉回重新投入到这个界球中。
时间紧迫没办法细挑,只选了个灵魂牵引最强的这个书中小世界。
没人知道当时他险些被吓死。
他的宝贝女儿,就只差一点就永远不能回到他身边了!
自此他不信任人,只自己亲自盯着茵茵的界球。
在安置好茵茵后,他才处理十四,即使把那孽障打入凡间都不足以平息他的愤怒!至于那个那个胆子长翅膀的群主,神格没了,灵魂在炼狱中挣扎呢,不让受刑个上万年都不会叫他魂灭的。
他的茵茵岂是其他儿女们能够相比的?岂是他们配妒忌陷害的?
神是无情的,除了对自己在乎的,其他都可以无视。
至于说父子、父女?
凡人年过十八成人,家长便没有养育的义务,他的那些子女哪个不是万载以上之寿,还需要他为他们的行为负责么?
除了茵茵是他永远放不下的,其他人也不过比陌生人多了那么一丝血缘关系。
当天晚上李丽娟将茵茵的意思说给苗大娘,把苗大娘给惊喜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我都这岁数了,你们不嫌弃我,我肯定要好好干!娟子,嫂子高兴得都不知道该说啥好了,到底是亲兄弟,就知道惦记我们,茵茵也是,这孩子认亲,自己有本事了还不忘拉扯老苗家人,你看我都说了啥……”
要种树,干脆就把人都找齐了,李丽娟从大爷家出来,又去了二大爷家,上回招人有限,只招了苗学树家东子两口子,苗学木家于上媳妇,再加上原本就在场子里的南子两口子,大房就有四口人在了,而二房只有一个人。
好在二大爷被苗奶奶说过,怎么安排怎么来,要是嫌弃攀比那往后就别想进场子,这是老三家的场子,自然是要听老三家安排的,不是他们说得算的。
二大爷和二娘也想明白了,这时候哪还敢得罪人那就是再别想上人家场子挣钱了。
这不,这回缺五个人,李丽娟留了两个名额给娘家,剩下的三个人都打算在二大爷家出。
二大爷和二娘自然是高兴得快疯了。
二娘拉着李丽娟:
“你说这生的多操心的就多,现在都能安排进场子里我这心啊,可就安稳多了。”
“二嫂打算都叫谁去呢?”
“这种果树、伺候果树是个体力活,我打算叫家里男人去,你二哥、老二、老三去,于右高中还没毕业,就先不管他了。”
一般在有条件的情况,做爹妈的还是想一碗水端平的,哪个儿子家都照顾到。
李丽娟点头,这样就好,她没说都把名额给自己和于上家,那样叫其他人跑到他们跟前去诉苦听着也烦。
正事说完,妯娌便开始聊家常。
“大嫂刚才跟我说要跟东子分家。”
“跟东子分家?那是打算单过还是跟于北一起?”二娘惊讶。
“她说暂时不跟谁一起过,但现在就于北过得困难,分开单过了还能照应一下。”
二娘笑着摇头:
“和于东在一块过,她私下给于东啥,别的儿子不愿意也挑不出毛病来,这要是分开单过了,还贴补哪个儿子,你看其他的说不说!”
李丽娟迟疑:
“应该不会吧?除了于北和还在上学的于中,其他的都有工作了,哪会跟最困难的于北计较?”
“不信咱们就看着!估计也就南子不会在意,其他的你看有没有意见。”
不过这事也给他们提了个醒,李丽娟走后,二娘便问二大爷,要不要也分开单过。
分开单过,于上家挣的钱他们就不要了,而自己挣的也能攒下来,到时候留着给小儿子娶媳妇或者有多余的,哪家有困难想帮一把也不用经谁同意。
李家那面选的是茵茵的四舅和大舅家的大儿子秀丰。
这事也不用茵茵操心,第二天一早场子里人手齐了,就开工了。
苗大娘顶的是东子的位置,和她儿媳妇伺弄菜地。
婆媳俩一块生活了十来年,干活配合得自然没得说,之后那菜地就真的不用人操心了。
茵茵这里的收获也不小,虽然她目前还没研究出来做高弹面料的机器,却通过上网课、买相关学习资料将这高弹面料的制作方法给撸了出来!
有了这法子,再去研究机器,那就有思路了,也容易多了。
爹妈尊重她的想法,她想请假在家他们也同意了,今天一早苗学松特意骑车子去学校跟校长解释的。
这两天要栽种果树,所有人都没有上街拉活,都留下来种树。
人多了,活就快,估计两天就能弄完。
但刚吃完晚上饭,一家人想要休息着看会电视娱乐娱乐的时候,四叔苗学柏过来了。
一进屋也不管旁边这些小辈们都在,直接给苗爷爷、苗奶奶跪下了。
吓得茵茵这些小辈们连忙站起来躲到一边。
二哥使了个眼色,兄妹们都贴墙离开爷奶的屋子,到了茵茵那边坐。
二嫂最好奇:
“你们说四叔来是为了啥事?难道是想跟爷奶借钱?”
于小红怀疑:
“不能吧?他们家又有啥事了?”
苗于贵指着他媳妇:
“你傻不傻?咋不想想场子里今天多的几个人呢?”
苗于富一点就通:
“你是说四叔是为了工作的事来的?”
苗于华冷笑:
“除了这事还能有啥事?场子里缺人,家家都挑了,就他们家没有,他觉得亏了呗?谁让他生的儿子少?要是也生了四五个,年纪大一些,不也给他们机会?”
至于苗于喜,大家都默认了,这是他们家的孩子,不算四叔的儿子了。
苗于富“蹭”地站起来:
“不行,不能招四叔进场子!我去跟爷奶说去!”
苗于贵和苗于荣一边一个将他按下来。
“你急啥?爷奶不会管他的事的,至于爹妈,也不会叫他如愿的。”
“哼!一想到农耕的事我就生气,他还想占便宜那是做梦,再不能管他这种人!”
几兄弟都赞同地点头,连三个嫂子都是如此,茵茵就不明白了,问道:
“这是怎么了?是农耕的时候四叔做了啥么?”
徐月芽抢着道:
“那会儿你要出国比赛不知道,当时几个叔叔大爷不是借了咱们场子的牛要趟地么?爷做了十二个犁,便都用了出来,四叔也赶了头牛。他应该是不会赶,那牛在地当间就打磨不走了,他赶不动,就拿鞭子牛身上抽了好几下子,让三弟给看着了,当时就急了!”
苗于荣板着脸道:
“他不珍惜牲口,没想着要好好干,凭啥还要帮趁他?”
“就是,那些牛可都是咱们场子的财产,借他使竟然还往死抽,要是他自己家的肯定不会这样下得去手!”
苗于华愤怒道。
茵茵凉凉地笑了。
四叔就是这么有本事,总能惹了众怒,还有脸再求上门!
看来哪家都会有这么个极品,甩不掉的牛皮糖。
李丽娟看到苗学柏就来气,使眼神给苗学松,意思他们也离开,叫他自己唱这戏去。
苗学松摇摇头,没有离开。
和李丽娟一样,苗奶奶一看到这个越来越不争气的四儿子也是火气上升。
赶在苗爷爷开口前问他:
“你这是干啥呢?跪灵呢?我和你爹还没死呢,不用你提早跪灵!再说就算是我死了,看到你跪这想到你这一辈子的不争气,我也合不上眼睛,哪来滚回哪去,少上我们跟前来气我们就算是你孝顺了!”
苗四叔都已经豁出去不要脸了,哪会被她三言两语就打发了?
大男人说哭就哭:
“爹、妈,你们也不能只认过得好的儿子,嫌我过得穷就不认我吧?妈,我可是从你肚子里生出来的,有别人嫌弃儿子的,你哪能嫌弃我?”
“你听听,你听听,他说的这叫人话么?都四十多的人了,还想我们怎么对你?一年到头,养老费没钱给,我们不挑你!嫌春耕时农活太累,借牛混满工分,也借你了!是你自己没本事还不怀好心,给牛都打坏了,你三哥、三嫂没让你赔牛都已经很对得起你了,你还不满足?还想咋的?”
“我不都解释过了,当时是牛不好使唤,我一时气急了,当时脑子糊涂了才打了几下?何况当时三牲口还给了我一胳膊肘,让我肋骨疼了半个月!”
他说的是当时被苗于荣看到他抽打牛,把牛打得“哞哞”直叫,顿时就心疼了,跑过来从他手里抢过鞭子,顺便给了他一“杵子”的事。
当时恨急的苗于荣是想用鞭子抽他的,好在理智还在,知道这要是动手了,自家再有理也变成没理了,却又实在气不过,便背着人狠狠给了他一肘击。
这让苗学柏有苦说不出,没人能替他证明苗于荣是故意的,说出来别人只以为是意外碰上的,还要说他故意夸大事实,说他侄子坏话。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平时蔫蔫的三侄子竟是个蔫坏!
他的这些解释没人会愿意听,苗爷爷也耷拉着眼皮:
“你既然觉得我们嫌贫爱富,那就是吧,自己没本事富起来还上我们跟前来找骂么?要么自己找地方呆着去,要么想办法自己挣钱去。”
“爹,儿子倒是想去挣钱,可也得有那路子啊?三哥家场子里招这么多人,侄子家差不多都招到了,连外姓人都招了,轮也该轮到我了吧?就算我不成气,那也该看喜子的面子上吧?喜子可是我亲儿子,现在这么大的儿子白给老三家,给我安排两个工作咋了?”
“你……你还有脸提喜子,有脸说自己是他亲爹?”
苗奶奶气得直哆嗦,手指着苗四叔的鼻子。
“我咋就不能承认了?我本来就是他亲爹啊,就算对他没多好,那不也把他养到这么大,娶上媳妇了?结果他翅膀硬了,就不认我这窝囊爹了,这还叫人?”
“你养这么大?你给娶的媳妇?你……”
“妈!”
“妈!”
“老太婆!”
“茵茵快来,你奶晕过去了!”
茵茵几兄妹正在她那屋说话,说茵茵在美国遇上的好玩的事呢,就听到李丽娟在喊。
几兄妹吓了一大跳,连忙忙这屋跑。
大着肚子的于小红不敢跑,也快步往爷奶屋子走。
苗学柏这会儿也不作了,坐在地上人都傻眼了。
茵茵跑过来连忙道:
“都别围着我奶,把后窗户也打开!”哥哥、嫂子们听到这话没敢进来,都围在门口关心地看着屋子里。
这天还没那么热,小楼里的屋子是前后开窗,窗户一打开,过堂风快速地在空中成型对流,瞬间屋子里的空气就新鲜多了。
茵茵摸了摸苗奶奶脉门,快速地从仓库里将银针取出来,以旁人说话都来不及的速度准确地扎到穴、位上,这会儿她可忘了自己胆子小不敢扎针的事了,下手是又快又稳。
慢慢捻了几捻,不过一分钟便拔了出来,苗奶奶也悠悠转醒了。
“我这是……”
“没事了,我奶就是一时气急攻心,年纪大了不能这样大起大落的。幸亏她原本就是坐在炕上的,这要是晕倒再摔到地上,那就不是这么容易治的了。”
茵茵后怕道。
李丽娟也挺后怕的:
“妈,你快躺下!有啥事都好说,家里这些人呢,你说你自己憋屈自己干啥?要不要喝点水?”
“我去倒水!”巧兰快速地在李丽娟屋子里倒了杯温开水端过来。
苗奶奶就着李丽娟的手喝了半杯,拍拍她,眼泪都淌出来了,却没说话。
见苗奶奶没事了,苗学松上前抓住苗学柏,拳头就挥了下去:
“我打死你这畜牲,差点把妈气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