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蓁听到‘睡觉’这句话一点也没懵,反而有点想笑。不管这位原着中的煞神少帅到底是不是在装疯卖傻,她都不打算陪他演戏了。
在时蓁的记忆中,原着中女配时蓁与少帅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说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少帅,少帅怎么可能知道她喜欢吃奶糖,中午有午睡的习惯呢?
难不成少帅在她来之前就已经派人调查过她的生平了?
时蓁冷静的抽回自己的手,站起来说道:“少帅,我们这才第一次见面,您未免对我太过照顾。”
舟其琛漆黑的眸子看着时蓁,他能清晰的感受到时蓁的怒意。
他下意识地要哄时蓁开心。但他不太会说话,只能把手下意识地伸进兜里,找奶糖。蓁蓁喜欢吃奶糖,吃了糖,她就会笑得很开心,眼睛弯的像月牙一样——可兜里空空如也,糖刚刚已经被他投喂完了。
时蓁没看到他的小动作,语气平静的近乎冷淡:“自打我刚下车,您就称呼我为媳妇儿,接下来更是牵着我的手不放。午饭后,您还打算带我一起休息。”
说到这里,时蓁眼神扫过在座的张参谋和楚副官。这俩人见到少帅就怂,根本不用指望这俩人来劝说少帅。
舟其琛内心十分焦急,担心蓁蓁生气了哄不好怎么办。可那张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
时蓁继续说:“初来乍到,少帅是主人,我是客人,客随主便是应该的。但少帅对我未免太过亲昵。
这也怪我,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我叫时蓁,京北城布匹商人时方锐的女儿,前几日正好当了大帅的继室。按照辈分,少帅当唤我一声后娘。”
最后这句话一出,楚副官真的要跪下了。夫人这是真的一点点也不畏惧少帅的啊!
舟其琛终于忍不住,不再沉默,他握着时蓁的肩膀,十分认真地说:“蓁蓁,你不是我父亲的继室,你是我妻子,我们有婚约在的!”
“……?”
时蓁还来不及讲话,不善言辞的少帅已经着急的解释起来:“在姑苏,我爹和你外公亲自订下的婚约!”
姑苏?外公?
时蓁想,她虽然号称是布匹商人时方锐的嫡女,但其实并不得父母喜爱。也不知为何,母亲那边的亲戚一点也不待见自己。逢年过节,外公一家连自己的拜帖都不收,仿佛自己跟他们根本没有血缘关系一样。
那会给自己订下什么亲事?再说了,她姓时,退一万步讲,也没有外公给自己订亲的道理。
眼看着时蓁跟少帅谁都认为自己有道理,楚副官赶紧滚过来打圆场。
“夫人,少帅真不是故意捉弄你,少帅失忆了,如今认为自己只有三岁……”
舟其琛冷冷的看着楚副官:“我已经五岁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
舟其琛想,区别大了去了。他五岁,蓁蓁一岁,正好订了娃娃亲。他三岁的话,蓁蓁还没出生呢!
时蓁看着楚副官,再看看舟其琛,思考这两人合起伙来捉弄自己的概率有多大。
——微乎其微。
煞神少帅大概不会玩这么无聊的游戏。
假如这两人说的是真的话,那她难不成真的跟舟其琛有了娃娃亲?
时蓁努力的回忆,她是胎穿过来的,不同于其他人对自己一岁发生的事情没什么印象。时蓁只要仔细想,甚至都会想起一岁半那会儿跟妹妹分鸡蛋羹吃的事情。
可少帅,还有舟其琛三个字,她真的没印象。
时蓁想,难道她跟舟其琛是一岁半之前见的面?算算时间,好像还真的有可能。
毕竟,在时蓁一岁半的时候,她穿书绑定的系统被激活。一个如此大的能量体出现在身体里,幼童当时就承受不住,高烧不退。醒来的时候,时蓁一岁半之前的记忆已经模模糊糊。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就把那些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这边,似乎为了证明少帅如今真的只有五岁,楚副官甚至把医生给少帅下的诊断都拿了出来。
【姓名:舟其琛;性别:男;年龄:20岁;诊断:失忆症;恢复时间:不知。】
时蓁拿着诊断书,想着要真是这样的话……少帅好像也没做错什么。舟其琛从她刚下车开始就表示了热烈的欢迎和无与伦比的亲昵。
只是一起睡觉这件事,真的触及到时蓁的底线了。时蓁想,她已经十六岁了,不能跟五岁的孩子计较。
时蓁把诊断书还给楚副官,上前一步拉着舟其琛的手,仿佛刚刚吵架的人不是她一样。
“来,你房间在哪儿,我带你去睡午觉。正好在你休息的时候,我跟楚副官聊聊。”
舟其琛听了前半句,喜笑颜开。但后半句一出来,他就杵着不动了。
“一起睡觉。”说完还看了眼楚副官,仿佛在警告他不要跟自己抢媳妇儿。
时蓁心里一大堆疑问,哪有时间睡午觉?她索性说:“那我们四个一起聊聊,正好老太君派我来照顾少帅,楚副官请把你知道的情况事无巨细都说出来哦。”
楚副官流下了被威胁的泪水,委屈的点了点头。
起初在收到老太君电报的时候,他还以为要来是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太太。打算随便找个偏远山头把人囚/禁在里头算了,省事。
毕竟这里可是边境,战争期间随时都有丧命的可能性,哪有什么福享?能被老太君安排过来,怕不是犯下什么重大过错的女人。
可老太君第二封电报很快就发过来:“尊重夫人。”
这年头电报费很贵,往边境发电报更是十分麻烦。老太君能补充一份电报,足以证明来的真是位夫人。
楚副官一时拿捏不定主意,拉着师长跟自己一起去接人了。
没想到接回来后,夫人成了香饽饽。
——她自称是大帅的夫人,可少帅却认定是自己的夫人。
反正不管怎么着,楚副官之前那种轻视的心思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这会儿听到时蓁的话,也没敢反驳。
“少帅、夫人,我们来书房详谈。”
楚副官一进书房,就有点激动,BB机功能又可以继续开启!
坐在书房的沙发里,舟其琛精神不振。他好困哦,好想睡午觉哦。可一岁的蓁蓁都不睡觉,他一个男子汉,怎能独自睡觉?
舟其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强打起精神。
时蓁这下算是知道了舟其琛如今的所有情况,她问道:“老太君知道少帅失忆这件事吗?”
楚副官正色道:“老太君已经知晓,才会让夫人来照顾少帅。如今夫人入住别院,我就把别院人员的详细情况给夫人道来。
如今兴安别院中有一个厨娘、一个大夫、一个勤务兵和三个护士,我一般要去军营代少帅安抚军心。
这里的安全问题请夫人放心,周围有一个营的兵力在暗中轮换守卫,夫人暂且安心住下。等咱们少帅好起来,打赢了老毛子,咱们就能班师回朝!”
时蓁想,距离打仗结束还得两年呢。而且,最后在乘胜追击的时候惨败了。完全忽略了楚副官说的‘咱们少帅’。
想到这里,时蓁不免也为少帅惋惜,多好的一位将才,本来完全可以调养生息东山再起。这一切就这么被原着女主给毁了。
原着全文最终篇写道,京北城大帅府家破人亡,在京北城屹立百年的舟家一夕之间支离破碎。什么都不剩下了。
楚副官又道:“夫人今日舟车劳顿,明日一早,我便安排别院中的人前来给夫人请安,以后夫人的话就是咱少帅的话!”
时蓁有些诧异,楚副官这就放权给她了?虽然只能管六个人,但好歹也算主人啊。
就在时蓁打算询问一下的时候,突然感觉肩膀一沉。偏过头便看到少帅那还包着纱布的脑袋。
——少帅还是坚持不住,被生物钟打倒,睡午觉去了。
楚副官赶紧去背少帅,本想把少帅的手搭在他肩膀上,结果看到少帅手依然停留在大腿边……少帅好像在掐自己欸。
时蓁看到后有点心疼,肯定是少帅努力保持清醒才掐着自己的。这个失忆的少帅,莫名的暖心。
别过张参谋和楚副官,时蓁回到自己卧室。念橙已经把这里布置的差不多了。
“小姐,这个别院比时府还要大!而且人还没有时府那么多,住起来敞亮!”
时蓁笑着说:“嗯,所以说我嫁人还是有好处的吧。”至少可以摆脱家里那群一点都不亲的兄弟姐妹了。
念橙跟时蓁一起长大,自然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念橙当下眼眶差点红了,十分心疼时蓁。原着女配虽然是时家嫡女,但家主时方锐宠妾灭妻。为了给自己谋个建设局的职位,不惜把十六岁的时蓁嫁给将行就木的大帅。
京北城大帅府哪有那么容易立足的?更何况时蓁出嫁的时候,大帅已经快要殡天了。以后时蓁在大帅府无依无靠,膝下也没一儿半女,更何况还要面对煞神少帅……时方锐此举,无疑把时蓁往火坑里推。
幸好,大帅府老太君宠着时蓁。不仅给她在大帅府下人面前立威,还当着市长的面写了离婚合约。最后还亲自把时蓁送到了少帅这边。
这些,与原着中女配时蓁走的剧情一点都不一样。
原着中,女配时蓁嫁到大帅府,老太君嫌她没用,冲喜没充成,不搭理她。下人们也欺负她,大帅之前的几个姨太太自然瞧不上这个所谓的‘夫人’。时蓁在大帅府可谓步履维艰。就这么熬了两年,少帅出征失败归家,被大总统收了兵权,遣送美国。姨太太们一个个跑都来不及,只有时蓁留下来了。那时候大帅府已经不负之前的吃穿用度,丫鬟们也全都遣送出去。老太君是个从小被伺候长大的,十指不沾阳春水,时蓁只能自己学着做饭扫地,伺候老太君。老太君不止一次半夜哭醒,暗暗发誓若人生可以重来,一定要把时蓁宠上天,
结果,苍天有眼,老太君还真的重生到了时蓁刚嫁过来那天。
老太君一介女流,从未想过干预孙儿打仗的事情。反正她也没几年好活,只希望时蓁跟在孙儿身边,能找个副官或者参谋重新嫁了,一辈子和和美美才好。
老太君恐怕做梦都没想到,她那失忆了的孙儿,在这段期间唯一记着的人就是时蓁。
而她刚好把时蓁送到孙儿面前了。
蝴蝶翅膀轻轻扇动,以后会发生什么,全都是未知数。
时蓁稍微擦洗了一下身子,忍不住也睡了过去。五点刚过,时蓁就被念橙叫醒:“小姐,半小时后开饭啦。”有少帅在,小姐怎么说都得出席啊。
正好时蓁也休息够了,她把那身军装换下。穿了件素鹅黄掐腰的上衣,显地那腰肢不盈一握,下半身是一条刚过膝盖的黑裙子。长发辫成麻花辫,发尾刚过肩胛骨,前额有些碎发散落出来,像极了现代的空气刘海。
时蓁下楼的时候,舟其琛已经起来了,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她。
本来楚副官还以为舟其琛醒来时要去直接找时蓁,于是给他指了时蓁的房间。结果少帅只是看了他一眼,就自己坐在了楼下沙发上。
楚副官被看的整个人一愣神,突然有种被小学生鄙视了的错觉……
舟其琛想,蓁蓁肯定在午休,他作为一个有担当的男子汉,要时刻宠着蓁蓁,怎能打扰蓁蓁午休?
这会儿时蓁刚下楼,舟其琛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上前就递给时蓁一颗奶糖。
黑漆漆的眼眸中带着歉意,大概是为早上的固执道歉。
这会儿楚副官和张参谋已经去了军营,偌大的别院只有时蓁和少帅两个主人。
时蓁接过奶糖,看着少帅眼中的不安陡然消散,突然想起他中午为了保持清醒掐着自己腿的事情。
“还有十分钟吃饭,我们去书房,我看看你的大腿青紫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