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变故2

在所有眼里顾诚同他夫人如胶似漆蜜里调油肯定夫妻生活极度和谐,二人一定是灵肉结合,身心合一。

如果真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

起先吧,顾诚也不是没羡慕过别人家夫妻俩滚一个被窝,这可不仅仅是字面意思。因为他和善善一直一条大被一张床,自成亲后,寒暑冬夏就没分开过。字面上,他俩就一个被窝的。

不过这货一根筋,一直觉得善善嫁他并不是真心情愿。他已经占了大便宜,再要提过分的要求,他就跟那等重色的禽.兽没什么分别了。

大概是圣贤书读多了,又没尝过肉味,顾诚思来想去,觉得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要孩子,那干不干那种事也没什么所谓。虽然冲动的时候想的要命,可每当这时候,他都觉得自己能控制下来,那就是真爱善善了。

他几乎将这份自虐当成了“爱善善”的一项衡量标准,又扭曲又可怜。

不过任何事,习惯了就好。

从一开始的难以启齿,到现在都能拿这种事威胁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他这越活越“妇人”的精神,也不知是不是和他长期不能一展雄风有关。

叶善拍了拍他的肩,关切道:“真切了,你尿尿咋办?”

果然是夫妻久了,屎尿屁都挂在嘴上也不知羞了。

顾诚下巴有一点胡茬,故意埋她脖子里刮她,“我不管,你要是敢走,我就不活了。”

行吧,这就吊上了。

叶善脖子不怕痒,顾诚蹭了半天,只自己幸福的眯了眼,困意袭来,眼看着就要抱着她睡了。

叶善推他,“要睡自己回床上去,我不睡。”

顾诚抬起一条腿,压住她,“睡一会,反正也没什么事。”

叶善:“你没什么事,我有事。梅梅长途跋涉过来,我去看看她。”

顾诚:“你不是才让她补觉去了?”

叶善:“我看她睡着了没。”

顾诚:“我跟你一起。”

叶善:“不用。”

顾诚抱紧她:“那我就不让你走。”

叶善:“你懂点事。”

顾诚:“太残忍了,你知不知道离开你,我会死?好,你走吧,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让我一个人孤独致死算了!你走!你走!你不要管我!”

戏很足,手指头却都没松开一下。

叶善贴着她的嘴角亲了下。

顾诚:“不够,再来一下,不然你男人就死了,死于亲不够。”

叶善眼皮子掀一下,不想理他。

顾诚一胳膊勾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挑起她落在唇上的发,忽然道:“善善,我们成亲三年了。”

叶善合上了眼,无奈的只能听之任之,漫不经心的应了声:“嗯。”

顾诚:“你还和我刚见你时一模一样,一点没变,仍是那么年轻貌美。我就不行了,你看看我,我都长皱纹了。”

这句话跟往日顾诚各种吹捧叶善的话没什么不同。他夸她年轻,夸她貌美,夸她聪明夸她细致温柔,总之这世上各种好听的词都可以用来夸他的善善。

这句话像一句轻柔的风,初时不觉如何,进了心底,打了个旋,陡然化作刮骨的刀,一下子扎入了她毫无防备的心,疼得她整个人都痉挛了起来。

她伸出两条胳膊,穿过他的脖子,按住他的后脑勺,猛地压了上去,吻住他的唇。这个吻又深又长,恨不得将他吞食入腹。

顾诚最受不了她主动,每次她这样,他都要丢盔弃甲,溃不成军。这都不算什么,最怕缴械投降了,旗杆还高高竖着,搞得像不怀好意,随时等着反攻似的。

他顾诚……是这样的人吗?

顾诚脑子混混胀胀的,整个人热得不行,不自觉的勒紧怀里的人,恨不得将她融成自身的一部分,怎么亲都亲不够,直到压在他身上的人强行分开了,他身上那种熟悉的空落落的感觉,又袭上了心头。身体的不满足总能牵扯出心里的不满足。空虚感又会滋生出怨气,这股怨气莫名其妙,又不可能怨怼眼前爱都爱不够的人,最后只能化作无边的委屈,一点点的自我消化了。他无从解决,只两只手握住她不放,眼睛都充了血。

叶善贴着他的鼻尖,感觉才一会功夫,他鼻子都汗湿了。她一只手抚上他的脸,细细摩挲,“胡说八道,哪里有皱纹了?”

顾诚胸口起伏,喘得厉害。

叶善看出他的难受,像之前的很多次,又无奈又不解,“你要是难受很的话,我说过了我可以……”

顾诚按住她的手,眼神晦暗,像深海巨浪,暗潮汹涌,如果叶善是飘浮其上的一叶小舟,随时一个浪打来,都会倾覆。他手心出了汗,嗓子又干又哑:“善善,你爱我吗?”

叶善沉默了。

诡异的安静并未持续太久,顾诚松开她的胳膊又将她重新抱回怀里,一下下的顺着她的头发,平复心情。

心底的渴望伴随着空虚,无法排解,这股怨气冲撞着他,一时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就像个上了年纪的偏执老头,死守着自己定下的底线,绝不触碰,仿佛要是自己守不住了,就玷污了自己神圣的感情。固执可笑又让人不得不佩服。

叶善的脸埋在他怀里,闷闷的说道:“我说过,我陪你这一生。”

“那怎么能够?”顾诚咬牙切齿道:“不仅是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生生世世,你都要陪着我。”

明明是甜言蜜语,落进她心里却蔓延成无尽荒凉。刚才被刮骨刀捅进心窝的那股劲还没过去。

她不舒服的捂住他的嘴,“不要说了,我不爱听。”永无止尽的生命,无休止的轮回,每一次的重生都伴随着刻骨的寂寞。要是只有一辈子该多好,她就能彻底的交出自己的心,痛痛快快活一次。

顾诚仿佛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倒,也还好吧。

习惯就好。

夫妻俩个都没说话,只抱在一起,感受彼此的温度。

叶善:“下辈子我不一定还能记得你,你能来找我吗?”

欲其生欲其死有时候真只是她一句话的事情。

顾诚死灰复燃,眨眼间又成燎原之势,火热又激.情,“我一定来找你!我要很早很早就把你找到,然后亲手把你养大……”

叶善:“你要给我当爹吗?”

顾诚:“呃,呸!谁要给你当爹了!”

二人抱着在榻上睡了一觉,一直到日落西山,才幽幽醒转。

叶善半梦半醒间,看到光与影的交错,听着顾诚有力的心跳。空落落的心仿佛有了归处,可惜那颗心是破了一个洞的,那洞口像个黑洞,连通无数轮回的光阴。

她忍不住又将头在他胸口蹭了蹭,顾诚就醒了。

叶善:“顾诚,我想吃太阳饼。”

顾诚:“什么?”

叶善:“就是你带我去青宣的时候,有一个小巷子一位老婶子家卖的太阳饼。”

顾诚想起来了,他都快忘了这茬,哪是什么太阳饼,就是普通的玉米饼,不过那家人也不知有什么独特方法,炕出来的玉米饼又香又软,颜色还特别好看,金灿灿的。叶善问是什么饼,他随口答了句太阳饼。不过是当时逗她玩,都没往心里去。这又是怎么想起来了?

“行,我这就起来给你做。不就是太阳饼嘛,月亮饼星星饼,你想要什么都给你做出来。”顾诚当即坐起身,就要去霍霍厨房。

叶善:“不,我不要吃你做的。我要吃那位老婆婆做的。”

顾诚捏她的脸,吧唧亲了下额头,浑不在意的哄她,“行行行,我这就去把那位婆婆接过来,做给你吃好吧。”

叶善下榻穿鞋:“那你吃过晚饭就去,越快越好。”

顾诚盯着她的脸看了会,不确定道:“你认真的?”

叶善蹲下身子帮他穿鞋,仰脸看他,“我想吃太阳饼。”

顾诚弯腰,自己套了鞋,“太阳饼就是玉米饼,我先前骗你的。很好做。我奶奶母亲都会做,厨房的师傅们也都会做,你要吃,我这就让手艺最好的做给你吃。”

叶善认真道:“我想吃青宣紫桐木巷子那位老婆婆亲手做的热乎乎的太阳饼。”

顾诚:“你真不是开玩笑啊?”

叶善面上显出一点点生气的样子:“我几时同你开过玩笑?”

那倒没有。

从来都是他活猴似的,上窜下跳逗她开心。

美的人就连生气都很好看,顾诚心底的犹豫一闪而过,拉过她的下巴,啄了口,“行行行,都听你的。”略一沉吟,“反正最近衙门也没什么事,真有事,其他人也能顶上,真无法决断,不还有我爹嘛。”他现在用他爹是用的越来越顺手了,“明儿我就去吏部告假,请一个月,咱俩一起去……”

叶善:“不要,你去。”

顾诚:“?”

叶善:“懒得动。”

顾诚又要软磨硬泡。

叶善:“我要吃太阳饼,热气腾腾的,青宣紫桐木巷子秦婆婆亲手做的。”言毕,转过身就走了。

看来是真想吃啊?真有那么美味?

顾诚不置可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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