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76
医院
三个队员站在手术室外，张学锋焦急地走来走去，范鸿飞坐在凳子上，还有一个年轻小同志蹲在地上，垂头丧气。
“你能不能别走来走去，晃得我脑子疼。”范鸿飞揉了揉额头，抬头看向张学锋。
“我不是着急嘛，都进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不出来？”
说着又看了看手术室大门，慢慢退后坐在椅子上。
“着急也没用，现在只能等着。”
“队长他女儿刚刚说来了吗？”年轻小同志问。
“嗯，说等会儿就到。”范鸿飞点点头。
刚刚本来不准备接电话的，但是张学锋一紧张按下了接通按钮，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接。队长进手术室之前特意交代，如果家里打电话来先不要接，等他出来以后会给家里回过去。
没想到，张学锋太紧张。
接通以后本来还想瞒着，奈何队长女儿实在太聪明，根本瞒不住，只好实话实说。
电话挂断以后，江誉就载着唐雪唐妈唐朝还有唐大伯一起过来医院。
听范鸿飞说唐爸因为脚被冻伤送进医院，唐雪差点失手打翻手上的那碗羊汤。挂上电话，立即就往医院赶。
在车上唐雪心里七上八下，唯恐唐爸冻伤严重。梦里，她见过太多因为冻伤严重需要截肢的人，如果不截肢，很可能危及生命。
但唐爸的身体是她一手调理的，含有赤果的茶包也一直都在喝，应该不会太严重才对。可世事无常，又有什么是一定的事？她这么想，不过是在心里安慰自己。
唐妈也很着急，手掌无意识地摩擦着膝盖。
车子一路飞驰到医院，通过门警检查后，他们到达手术室门口，看见正等在外面的三名队员。
“嫂子，你们来了。”
范鸿飞等人是认识唐妈的，纷纷站起来。
唐妈的腿虽然已经痊愈的差不多，但还是不能长时间行走，唐雪直接借用了医院的轮椅。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唐妈坐在轮椅上问。
“医院说冻伤有感染，需要进行手术，已经进去很长时间，估计快要出来了。”范鸿飞说。
“怎么会冻伤这么严重，没有做好保暖措施吗？”唐雪问。
范鸿飞苦笑，虽然做了保暖措施，但也架不住事情太多。他们现在基本上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往哪里搬。抢险救灾人手不够，什么样的活儿都得去支援，就算水电气哪里坏了，人手不够，他们也得上。
一天出了三四回警那是很正常的事。
“这次冻伤完全是意外，队长救火的时候鞋子不小心被戳破了，后来被雪水打湿，而且搬了不少尸体，估计是那时候感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唐雪听着直皱眉，一线工作真的太辛苦了。
“医生怎么说？”江誉问。
“医生说先做手术，术后看看恢复情况，如果能控制住伤情就没大问题，要是控制不住，可能……可能……”
截肢，这两个字范鸿飞怎么也说不出口。
虽然他没说，其他人已经都明白。
唐雪的心更加往下沉，看着手术室的门，只能祈祷唐爸那被赤果调理许久的身体给力一点。
过了不知多久，唐爸终于被从手术室推出来。
唐爸看见一群人站在门外，连老婆孩子哥哥侄子都来了，吓了一跳，随即怒视范鸿飞。
唐爸：不是说了让你不要说吗？
范鸿飞：我也没办法，你女儿实在是太敏锐了。
不管两人的眉眼官司，唐妈上前对着唐爸的胳膊就是一巴掌。
“你瞪人家小范干嘛，要不是小雪问出来了，你是不是还想瞒着我们？这么大的事儿，你竟然想瞒着。”唐妈沉着脸。
“没事儿，就是割块肉，就他大惊小怪，我身体好着呢，能有多大事儿。”
众人将唐爸送到病房。由于病房爆满，唐爸的病床只能放在走廊最里面的角落里。对面也放着一张床，但床上没人，可能是去做检查或者去卫生间了。
两张床将几乎将走廊挤满，再加上唐妈的轮椅，只留下一条缝隙可以走人。一群人站在病床旁，则将缝隙全部挤满。
唐雪见唐爸中气十足，提着的心稍微松了松。
“妈，我先去找医生了解了解情况。”
“行，你去吧。”
“我和你一起去。”江誉道。
唐雪点点头。
两人找到医生办公室，唐爸的主治医生并不在，其他一位医生对唐爸的情况也了解，就给他们讲了唐爸的具体情况，也给他们看了不少检查单据。
总的来说，医生的意思就是，唐爸送来的及时，没有恶化到最严重的地步。目前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后续就看他的病情能不能稳住，然后慢慢恢复。
如果可以，观察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如果手术后病情依旧没有好转，就要考虑截肢了。
听了医生的话，她长长松了口气。为了预防万一，她带了个背包做掩饰。待会儿她可以将准备好的两年生赤果含片给唐爸吃，可以促进他的伤口恢复。
“谢谢你，医生。”
“不客气。”
两人回来的时候，范鸿飞三人已经离开。地方太小，连站的地方都没有，唐爸就让三人先回去，反正手术已经做完，不必担心了。
“你们也回去休息吧，我没事儿，我身体好着呢，这点小伤，过几天就好。”唐爸手上打着点滴，拍着胸脯保证。
“你别乱动，当心待会儿针歪了。”唐妈按下他的手。
唐雪从包里掏出一个黑色小罐，打开从里面倒出两片暗红色物体。
“来，张嘴。”
唐爸十分配合的张开嘴。
她把两片赤果含片塞进他嘴里。
“含着。”
唐爸将赤果含片含在嘴里舔了舔，有股淡淡的甘甜味，带着一股清香。
“这是什么？”
“红参片，好东西，益气补血，能提高免疫力和恢复力，正是你目前需要的。”她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虽然名字是胡诌的，但药效确实真的。
听了她的话，唐爸眼神亮了起来，确实是好东西。含了一会儿，他直接嚼吧嚼吧咽了下去，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浪费了。
隔壁床的人这个时候已经回来，听见她说红参片，扭头往这边看了一眼。
她也不敢给唐爸吃太多，万一恢复速度太异常，到时候不好解释。赤果是赤藤结的果子，都是赤藤的精华所在。每次结果数量有限，她还得省着点用。
又聊了一会儿唐爸就赶他们回去。
“我留下来陪夜吧，晚上有个什么情况也好照应一下。”她说。
“不用，我一个人能行，再说还有医生和护士呢，你们都回去吧。”唐爸连连摆手。
“医院里病人这么多，医生护士哪儿顾得上你？”
“真不用……”
唐爸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唐大伯打断了。
“什么不用，换吊瓶叫医生，上厕所哪儿不需要人，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明天还得上班，反正我没事儿，我留在这里。”
“不用……”
“你闭嘴，今天这事儿还没跟你算账，等你好了有你受的。”
唐爸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唐大伯强行镇压了。
最后只能让唐大伯留下。
“大伯，明天早上我来送早餐。”
“好，那我们等你。”
唐爸今晚还有四袋药水要挂，估计得挂到后半夜，唐大伯就让他睡觉，自己帮他看着药水。唐爸这段时间也确实累得够呛，于是便点点头，放平病床睡觉。
没一会儿就打起咕噜，幸好声音不算大，要不然整个楼道的人都别想休息。
其实住院的人在医院是休息不好的，一是因为疼痛，二是环境嘈杂。
隔壁床的病人就痛的睡不着。如果是末世前大概还可以让医生开一些止痛药或者止痛针，但现在医疗资源匮乏，疼也只能靠忍，医生轻易不会同意开止痛药和针。
隔壁床的病人睡不着就和坐在床沿的唐大伯攀谈起来。
“你们是今天进来的吧，之前这个位置的人今天刚走，你们真巧，后脚就来了，不像我为了等这个床位，等了两天。”隔壁床病人压低声音小声说。
他没敢说走是治好的走，还是治不好的走，总觉得要是照实说，容易招人恨，因此就模糊了说话。
“是啊，今天刚过来的。”唐大伯看了眼唐爸，小声说，怕声音太大吵醒唐爸。
“是因为什么，是脚受伤吗？”那人又问。
“是，脚冻伤了，你是因为什么，也是受伤吗？”
“哎，我是肠有毛病，治不好，这次过来是抽腹水，已经严重到不抽不行。”
两个人小声的你一言我一语闲聊，消磨时间。
第二天，唐雪一大早就起床给唐爸和唐大伯做早餐。
做了香喷喷的菠菜胡萝卜鸡蛋饼，想着羊汤温和滋补，昨晚剩下的羊汤也给带了一些。趁着有时间她还卤了一点牛肉，唐爸爱吃，等白天让唐妈帮忙看着时间，卤好了正好晚上可以送过去。
早餐送到，揭开保温饭盒的盖子，一股子清香的羊汤味瞬间逸散开。
医院里的病人，有条件的会有家里人送餐，没条件的就吃医院的救助餐，基本上都是白蝌蚪加工食品，那味道霸道的狠，没有其他味道能与之争锋。
再加上早餐时间，病房内到处都有食物的味道，因此没人注意到角落里唐爸所吃的食物有什么不同，除了隔壁床的病人。
隔壁床的病友闻着味道不敢置信，他诧异地瞪大眼。
到这时候，家里还吃得上羊汤的真心不多，非富即贵。
那人悄悄瞄了眼唐爸和送早餐来的唐雪江誉，眼神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