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薛如意捧着碗也看向沈香雅。

沈香雅正要重复再说一遍, 突然就被王晏之打断。

“好了,母亲,我知道了。”

他看向如意, 催促道:“如意,你不是要去送麻将吗?现在去吧, 送回来好休息。”

薛如意知道他们有话说, 但她确实困得不得了, 反正不关她的事情就行。

她点头, 起身走了。

等人走后,王晏之才郑重的问沈香雅:“谁和你们说如意怀孕了?”

承恩侯夫妇惊讶:“没怀吗?可是丁野说……”

王晏之咬牙:“丁野!”又是这个二货,不坑死他不开心是不是。

他揉了揉眉心,解释道:“没怀, 如意还小,我们暂时不打算要孩子,千万不要在如意面前提这个,不然她会有压力的。这次的乌龙也别让她知道。”

承恩侯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要做爷爷了。”他上下打量自家儿子,“你是不是不太行啊?”

王晏之膝盖中箭:这已经是第几次听到这话了?

他沉着脸看向承恩侯,承恩侯立刻投降。沈香雅面色有些尴尬道:“可是, 府上的人都以为如意怀孕了,如意刚刚去二房了……”路上难免会碰到什么人。

王晏之面色微变,抬步就往外跑。

他一路跑引来不少下人的观望,紧赶慢赶终于在后花园看到朝这边走来的薛如意。

王晏之有些忐忑:有人和她说了没有?

他凑到薛如意身边, 跟着她走了两步才问:“如意,没碰到什么事吧?”

薛如意扭头看他, “你是指我怀孕的事?”

王晏之:“……”

“误会。”他开始努力把自己摘出来, “我在屋子里关了三日, 同你一起出来的, 我也是受害者。”

俩人并排在廊下走,时不时有下人朝这边看来。薛如意步子很快,王晏之明显感觉到急迫。

她直直看着前方,语调有些冷:“起先云涟县主问我喜欢吃酸还是辣,方才在路上王钰拦着我哭得好难看,他问我是不是有宝宝了,祖母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薛如意扭头看他:“我有宝宝你是受害者?”

王晏之瞳孔微缩:“…不是那个意思。”

薛如意:“谁传出去的?”

“丁野。”

薛如意咬牙:“丁野?”

王晏之痛惜点头:“你别怪他,他小孩子心性。”

薛如意瞪他一眼:“你想维护他?”

“…倒也不是……”

“不是就闭嘴!”

王晏之乖乖的闭嘴,然后跟着薛如意一路往如意阁走。拿着陀螺玩的丁野还毫无所觉,被薛如意喊进正厅还乐呵呵的。

直到正厅的门被关上,王晏之和浮乔并排站在秋日的阳光下,里头传来丁野求饶的惨叫声。

丁野躲边喊:“没怀就没怀,您打我做什么。”

“世子不行,让他再努力就是。”

“三天不行就三十天啊……呜呜呜,我说错什么了。”

浮乔眼角抽了抽,侧头看旁边的主子。王晏之面色漆黑,淡淡道:“你在这守着别让他出来,出来了也丢进去。”

当天夜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丁野还找浮乔控诉:“我有说错吗,明明就是世子不行,没怀上也不用打我啊。”

浮乔把化瘀的药和一袋银子丢在他床头,看傻缺似的看着他:“世子给你的,让你以后少说话。”

丁野凄凄惨惨的点头,“谢谢啊。”他似是想到什么,朝刚要出去的浮乔道:“哦,对了,我和世子妃说了是你说快有小世子的。”

浮乔跨出去的脚狠狠扭了一下,差点没摔死。

这都是什么人啊。

浮乔回头把丁野手上的伤药给拿了回去:这个坑货,果然主子对他太好了。

当天夜里浮乔自请去余钱掌柜那帮忙三天,世子妃气不消绝对不回来。

找不着人的薛如意有些气闷,坐在她对面的王晏之试探的问:“要不我明日去二房和老太太那解释一下,就说你没怀孕?”

薛如意无语:这解释怎么这么别扭。

“是说你不行,还是我们没干什么?”

王晏之默默不说话:这话伤害极大。

一分钟后王晏之抱着枕头出现在门外,他站在月下欣慰的想:还好她气糊涂了,不记得要翻墙回隔壁。

他一口气还没下去,门哐当一声响,薛如意一阵风刮出来,眨眼就翻墙往隔壁去了。

王晏之:“……”

次日,天蒙蒙亮,王晏之就摸出了门,在正门口恰好瞧见从外头回来的承恩侯。

承恩侯瞅了儿子一眼,又往他身后看看,压低声音问:“又把媳妇气走了?”

朦胧的雾气里,王晏之长身玉立,静默瞅着承恩侯手里的早食。承恩侯肥胖的脸带上笑意,把手里的东西抬了抬:“哄你母亲的,她最爱吃这家的馄饨。”

记忆里父亲好像十年如一日待母亲这样好,他有些明白为何上京城的人都嫌弃父亲,唯独母亲觉得父亲很好。

王晏之顺口问:“在哪买的?”

“东街顺天府斜对面,很多上职的人都在那买。”

一刻钟后,王晏之提着各式各样早食出现在薛府外,丁野想上前帮忙,被王晏之踹了一脚,吩咐上前扣门。

敲了两声,看门的护院打开门,揉着朦胧的睡眼往雾蔼蔼的街道上看。猛然看见芝兰玉树的人形早食挂件站在门口吓了一跳,待看清楚王晏之面容时才赶紧上前想接他手里拖着的碗。

王晏之错过他往里走,迎面就撞上早起方便的薛二。薛二吓了一跳,瞧他双手拿着各式各样的早点,调侃道:“哎呦,这是什么造型?隔壁小王改卖烧饼了?”

“二哥,如意呢?”王晏之提着早餐往里走。

薛二指指正厅:“都在里头呢。”

薛家的屋子改造过,进门后除了回廊中间全清空做了院子。是以从他这一眼看过去就能瞧见正厅和一排屋子,是很简单明了的格局。

他边走边问:“今日怎么都起得这么早?”

薛二道:“今日我去工部任职,小妹说要送我去,阿爹在做早饭呢。”

他瞧了眼王晏之手上的早点,恍然道:“既然你买了,就让阿爹别做了。”走到正厅门口,他扯着嗓子喊了两声,“阿爹,别做早饭了,隔壁小王买了。”

他又扭头问:“你是知道我要上职,特意买来的?”

其实是怕如意生气,多买了几样让她挑。当然这话是不能说的,岳父和大舅子都靠过来了,敢说就是找死。

他刚准备点头,身后的丁野急道:“不是啊,世子说这些都是给世子妃的。”

王晏之:“……”他回头盯着丁野,丁野脸还疼,悻悻然闭嘴。

但显然来不及了,薛二哦了声,道:“哎呀,阿爹,你还是继续做早饭吧。某些人买早食只给如意买,当我们不存在呢。”

王晏之抬头和正厅里趴在桌上的薛如意对上,表情龟裂一秒。

等薛父做好早饭上桌,薛家人开开心心坐在一起吃。王晏之面前摆着一碗小混沌、一碗阳春面、两块烧饼、一个卷饼、一纸袋小笼包、三个茶叶蛋。

薛父边吃边道:“吃完啊,别浪费。”

王晏之生无可恋,干笑两声,道:“正好丁野也没吃……”

丁野:他去买早食时特意吃得饱饱的,现在还撑着呢。

丁野凄凄惨惨坐到王晏之身边埋头苦吃。

王晏之从怀里摸出一本册子递给薛二:“二哥,这个是特意给你的。”

薛二接过,疑惑打开。旁边的薛大凑过去看,咦了声:“好像是工部官员名册。”

薛父好奇也探头过去,只见那册子上详细记载了工部所有官员的姓名、样貌、年岁、性格、在职时间,家室、爱好和厌恶,连喜欢穿什么衣服,口味都记得一清二楚。

有这本册子在再加上薛二的机警,在工部绝对能混得风生水起。

还真是及时雨啊。

这份礼还真是送到了心坎上。

薛父看向王晏之,夸道:“还算做了件好事。”

王晏之面上淡淡,心里长长松了口气,把隐在袖子里的其他东西往里推了推。其实他来前还准备了周梦洁喜欢的‘疑难杂症学’、薛父喜欢的‘前朝百家食谱’、大哥大概会喜欢的‘农林旧事’。

既然一本工部册子达到了效果,这些东西就留着日后用吧。

王晏之朝薛如意看去,薛如意总算没瞪他了。他吐出一口气,默不作声听着桌上谈话。

薛二看完册子,薛父笑道:“好好干啊,皇城官署,还是特招的‘铁饭碗’,钱多事少离家近,工部员外郎据说还是个闲职。”

薛二撇嘴:“新去的谁都想指使一下,事能少吗?”

薛大道:“年底工部应该不怎么忙,户部和礼部会忙一点吧。”

薛如意夹了个大汤包子:“就二哥你的本事,很快就是老油条了。”

周梦洁又添了碗豆浆给薛二:“好好干,娘相信你。”

等用餐结束,王晏之才道:“岳母,您今日有空同我去一趟章太傅府上吗?”

周梦洁点头。

王晏之又朝如意道:“那我们等如意回来再一起去。”

薛如意瞥了他一眼,板着脸道:“不用,你让大哥陪阿娘去。我还要等二哥下职一起回来。”

薛二附和:“对啊,我向周建元他们打听过了。员外郎是闲职,今日只要去入职熟悉环境,午时不到就可以回来。到时候我和如意一起去如意楼监督工人干活。”

这就没办法了,正事要紧,王晏之也不好多说。

卯时三刻,薛二在自家小妹的陪同下上任去了。

灰蓝柔软的云层层叠叠在天边堆积,上京城的一天在晨雾中醒来。从薛家到工部,俩人步行只用了五分钟左右。原本是让如意在外面等等,哪想工部的门大敞,根本没有守卫的士兵。

兄妹二人走进去,走过空旷的一段院子,直到大堂门口才瞧见一个灰扑扑的官员趴在乱七八糟的桌上睡着了。

薛二喊了两声,人都没醒。俩人环顾一圈工部,哪里像皇城脚下的部门,完全就是个乱糟糟的施工现场。木材、器物到处都是,偶尔窜出个官员也是衣裳脏乱,游魂似的飘过。

工部官员应该是卯时初就来上职了吧,那这会儿怎么空荡荡的,人少就算了,还这样懒散。

俩人身后飘过一个小吏,像是个木偶人一样重复他无数次说的话:“新来的吧,工部就这样,待会就有人来打扫了,你们随便找个地坐坐。”小吏说完越过他们在埋头沉睡的官员桌上敲了敲。

“起来了,副史。卯时末,侍郎大人很快过来了。”

趴着睡的人终于被敲醒,迷迷糊糊起来了。看到薛家兄妹愣了愣,然后问他们来做什么的。

薛二拿出任命书,报了姓名。那副史才算清醒:“你们随便找个地方坐,待会去黎侍郎那登记领官服和腰牌就成。”完全没有要家属出去的意思。

这地方实在太乱根本没地方下脚,那官员讪笑两声,道:“平常不这样的,昨日正好在讨论宫中器物的改进,虞衡清吏司几位大人通宵锯了一晚上木头做模型。

工部分四个司,营缮清吏司、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吏司、屯田清吏司。薛二被分到虞衡清吏司,主管掌制造、收发各种官用器物,主管度量衡及铸钱。

实在不能怪官员懒散,自古有一句话,叫‘户部富、礼部穷、兵部武、刑部严、工部贱’。工部向来是六部垫底,最叫人瞧不起的部门,干得都是脏活累活,熬夜通宵制作器物也是时常的事,上头的人很少来工部,时间一长自然就乱七八糟。

很多人都是点完卯,干完自己的工作就看不见人影。

只要不出错,就没人来问责。

薛如意有些为她二哥的官场生涯担忧了,当初皇帝赐官时也没让人实地考察一下。

这哪里是来当官的,是来做木工的吧。

薛二却乐了,贴着她耳朵轻声道:“我倒是觉得这里好,大家都这么懒散,我来卷死他们啊!等二哥爬上工部尚书的位子,给你买糖吃。”

他说完,又有一人走了进来。那人肩宽体阔,衣袍朱红,八撇胡须贴在嘴两侧。瞧见薛二挑眉问:“你就是新来的薛延亭?”

他身后还跟了一溜姗姗来迟的工部官员。

薛二只看了一眼,回忆今早看到的册子,立刻从衣着样貌辨认出这人是工部黎侍郎。册子上记载他原本是想举荐自己小舅子进工部,不想被自己这个空降占了名头,这会儿应该恨死自己了吧。

他示意如意坐着别动,当作什么也不知,迎上去和黎侍郎热络的打招呼。

黎侍郎原本对‘空降’的薛二极其没好感,等暗搓搓磨搓他呢。

哪想这新人长得明朗俊俏,逢人三分笑,说话做事有分寸不说,每每都能猜到他心坎上,叫他挑不出一点错处。

再加上这人又是王世子的小舅子,黎侍郎也不敢太明目张胆怎么样。

薛二把所有人不动声色的夸赞一通,又朝黎侍郎道:“听闻大人最是喜爱新鲜吃食,大人待属下这么和善,改明儿一定要请大人及诸位同僚大吃一顿。”

黎侍郎呵笑两声,故意拿话挤兑他:“你这话我们记下了,不请就是龟孙子,只要你请我们随时准备去。”他身后其余官员都附和,嚷着快点请。

黎侍郎心想,请这么一班人少说也得花数百两,得让这小子出出血才行。

薛二满口答应:“一定请,全上京城给我作证啊,到时候无论如何,你们一定来就行。”

工部的官员觉得这新人特上道,都是满口答应:“那自然,只要你请,下刀子也要去。”

众人一派和谐,忽听得外面砰咚一声响。众人吓了一跳,方才游魂进来的小吏匆匆跑来禀告:“不好了,外头那姑娘和三皇子打起来了。”

薛二一听抢先一步冲了出去。

那小吏还在絮絮叨叨:“三皇子拿了他的刀来配手柄,瞧见那姑娘就奚落了几句,那姑娘也是个暴脾气,二话不说就打上去了。我听见三皇子称她为王世子妃,一时间我们也不敢动手去拉。”

谁不知道王世子和他的世子妃才回来就被圣上召见,两人都得了不少赏赐。连薛二这个小地方来的都直接空降到工部了,足可见圣上的态度。

一个受宠的世子妃和一个经常被皇帝骂的皇子,两个人打起来,他们谁也不敢拉呀。

三皇子是一言不合就能打断人腿的人,这位世子妃是一言不合就能把王世子打吐血的人。

黎侍郎暗暗叫苦:这薛延亭上职还带自家妹妹来撑腰的。

薛二冲出去时只见自家妹妹把三皇子护卫打得满地痛呼,膝关节抵在人高马大的三皇子背上,把人反剪摁在地上。

三皇子脸着地,叫嚷道:“有种放开我,我们堂堂正正再比一次。”

躺在地下哀嚎的侍卫:这话说的,人姑娘怎么可能有种。

薛如意手一用力,被摁在地上的三皇子惨叫连连。

薛二见自家妹妹占了上风,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来。

黎侍郎等人冲出来,看到满地找牙的三皇子一众人都惊掉了下巴:承恩侯府的世子妃这么勇,突然有点同情王家二郎了。

眼见三皇子护卫又要爬起来,薛二连忙上前把自家小妹拉开:“如意松手,有话好说。即便三皇子仗势欺人奚落你,你也不应该动手打人。”

三皇子:“你那只眼睛瞧见本王仗势欺人了!”

薛如意不肯松:“他问我晏之怎么没来,是不是病死了?还说皇上赏赐二哥的官是贱官,工部的官员都低贱。”

“这这这……三皇子,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黎侍郎脸都气绿了。

他们工部在六部最末,平常是容易让人轻贱。但当面讲出来又是另外一回事,这不是跑到他们工部来公然打脸吗?

其他工部官员也义愤填膺,觉得三皇子活该被打。

被摁着的三皇子还要叫嚣:“我有说错吗?其他五部,管人,管钱,管兵,你们管干活?其他五部高衙贵瓦,你们工部搞制造,自己府衙都乱七八糟,连个好桌椅都没有。都没人愿意管你们工部,连父皇都不怎么提及工部。”

这话是没错,但就是太太太气人了。

工部官员气的跳脚,黎侍郎脸绿了又青,两撇胡子一抖一抖的,明明想骂人,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薛二把薛如意拉开,冲爬起来的三皇子义正言辞道:“三皇子慎言,六部同气连枝,都是为皇家做事,本无高低贵贱之分。工部执掌土木兴建之制,器物利用之式,渠堰疏降之法,陵寝供亿之典,没有工部水患如何平,百姓如何安居?没有工部,三皇子每年去何地避暑?没有工部,圣上祭祀太庙皇陵要去何处?”

“工部被轻贱,俱因为诸位大人一心为民为圣上办事。从来都是埋头苦干,不为名利,不阿谀奉承。但从今日起,薛某要为各位大人发声,他们值得被尊敬,我们工部也值得被尊敬。昨夜各位大人还熬夜为圣上分忧,三皇子如此言语,只怕会寒了各位大人的心。”

薛二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原本被三皇子气得发抖的工部官员,好几个被他说得热泪盈眶。

这新来的太懂他们了,说出了他们工部人的心声。

他们工部就是需要这样‘会哭’的人才啊!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连想为难他的黎侍郎都彻底改观,都想为他摇旗呐喊:小薛加油,我们工部振兴就靠你了。

三皇子擦掉脸上的灰尘,嗤笑道:“嘴皮子倒是利,希望几个月后不要跟着工部一起堕落。”

薛二轻笑:“诸位大人在此做见证,工部从今天起一定会焕然一新,谁也不敢小觑。”

三皇子撇嘴,发出两声意味不明的笑,这笑蹭的又把众人的怒火点燃。

他指着薛如意道:“咱两比试一场,你要是输了,跪下来和本王道歉,同时你们都承认自己贱。本王要是输了,本王和你们道歉,以后见到你薛如意就认怂。”

薛如意问:“比什么?”

众人也想:比什么?三皇子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要比也是比武吧,但刚刚就被王世子妃摁在地下打,要怎么比?

三皇子自信满满:“掰手腕。”

薛家兄妹互看一眼,乐了:掰-手-腕,哈哈哈哈,这是送分题。

薛如意:“你确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人群里有官员担忧:“三皇子从小力气就大,双手能举鼎,前些年还赤手空拳打死了一只老虎,这世子妃瞧着柔柔弱弱能行吗?”

三皇子越发得意了:“刚才是不小心才叫你压住了,你是女子本王也不欺负人,就比掰手腕,可以让你半只手。”

“本王虽然脾气暴躁,但向来一言九鼎。”

得了他的许诺,薛如意也不啰嗦,让人把刚才副使睡觉的那张桌子搬来。双方对立站好,准备就绪。

三皇子护卫队和工部众官员也对立围观,紧张的盯着一方小桌。

薛二喊:“开始”

三皇子护卫队刚要替自家主子加油,啪嗒,他们三皇子的手就被摁死在了桌上。

连抵抗一下都不曾。

围观的众人连同三皇子都目瞪口呆。

三皇子觉得太没面子,气得大吼:“本王还没准备好你就摁,来过!”

薛二喊开始后,薛如意干脆不动,让三皇子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掰。三皇子脸涨得通红,对方手腕明明看着纤细,却犹如千斤,分毫移动不得。

这根本是单方面的吊打。

三皇子护卫队惨不忍睹,工部官员忍住雀跃欢呼。

不愧是能将王世子打吐血的王世子妃。

这力气无敌了。

丢脸丢到姥姥家的三皇子,突然放弃挣扎,手一松,气道:“本王认输,你行,第一个在力气上赢了本王。”

薛如意收起手腕,毫不客气道:“那你现在认错道歉。”

工部的官员嘴上说,使不得使不得,但当三皇子道歉时,他们心里还是乐的一批。

牛逼哄哄的三皇子也有今天。

三皇子道完歉气冲冲的走了,薛二收到工部所有官员前所未有的欢迎。次日,黎侍郎更是上了折子,对薛二洋洋洒洒好一番夸赞。直言仅为员外郎太屈才,应该提为正五品郎中。皇帝怕贸然提升引起工部不满,哪想工部左右侍郎连同尚书都表示是他应得的。

就这样,刚上任第一天的薛二凭着三寸不烂舌和好人缘硬生生提了一级。

当然这是后话。

薛家兄妹出了工部就直接去了如意楼,如意楼的装修紧锣密鼓进行着。新请的监工跑来告知,人手不够可能要再加人。

“已经请了二十人还不够?”薛如意严重疑他们想坑银子。

管事无奈:“可姑娘要求月底前开业,满打满算也就十来天,这么大个酒楼什么都要改,来不及呀!”

薛二正打算去请人,就瞧见刚才气冲冲走了的三皇子,带着一大帮人又回来了。

“如意!”他喊了声,薛如意立马也顺着他视线看过来。

三皇子带着一大帮人已经冲进了如意楼,那架势像是要砸店。

薛如意快走两步与薛二并肩而立,漆黑的杏眼盯着三皇子冷声质问:“想干嘛,愿赌不服输?”

三皇子嗤笑:“少小女子之心度君子之腹。”他朝身后挥手,身后一大帮人就跑去问监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薛家兄妹惊愕。

三皇子朝薛如意扬起下巴,道:“本王觉得你这个人不错,今后有事情尽管开口,刚才在工部的事就别再提了。”

薛如意:是指见到她就认怂的事情吗?

意外之喜呀!免费的劳力自然要。

三皇子说完也不搭理他们兄妹,坐在一旁像个监工似的监督他的人干活。

薛如意瞧他不闹事,也就没管他。

接近午时,周梦洁和王晏之从章太傅府上过来,顺道来接他们兄妹回去。

王晏之一眼便看见坐在一楼的三皇子,以及一众三皇子府的侍卫。

眸色立刻冷了下来:“你怎么在这儿?”

三皇子冷哼一声:“要你管?”

薛如意道:“别管他,他是来帮忙的。”

周梦洁和王晏之惊讶,但瞧他没有惹事的意思,也没多说什么。

薛二顺口问:“章太傅如何了?”

周梦洁道:“不太好,人都有些不太清醒,倒是瞧见晏之有反应。”

薛二叹息:“那倒是可惜了,听闻章太傅乃两朝帝师,天启连中三元第一人……”

王晏之语气淡淡:“当年太傅说我最像他……”

所以才对他格外喜爱。

四人气氛沉郁,坐在不远处安安静静的三皇子突然出声:“王晏之,你可是章太傅是如何中风的?”

四人齐齐回头,惊讶的看向他。

三皇子讥讽道:“章太傅是在太子府上突然中风,被抬回来时嘴巴就哑了,你说巧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