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门外的浮乔把趴在门外的太子扛了进来, 丁野快速关门。
“主子人放哪里?”
“就放在院子里,注意别让人醒来了。”
薛如意还是很懵,疑惑的问:“你什么时候通知金吾军的?”
王晏之道:“还没呢, 原本来套话后让丁野去给金将军送匿名信,赶在三皇子子夜来之前打起来就成。不成想倒是解开我困惑许久的疑惑。”
“什么疑惑?”她现在正需要解惑。
王晏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时间紧迫, 丁野和浮乔留给你。你们看住太子,子夜前不要让人醒来, 也不要让人跑了。让小凤去通知二哥他们来接应你……”
隔壁房间突然传来几声响动,王晏之的话戛然而止, 还不等薛如意反应, 人就一阵风似的从面前掠过, 一脚踢开紧闭的房门。
他眼眸凌厉,喝道:“什么人,出来!”
丁野和浮乔也警觉的看过去, 只有薛如意有些尴尬的看天。
房门比踢成四块,倒在地上晃荡,门内并排站着薛家三父子,手里还拿着听声筒, 显然刚刚是在听主屋的动静。
薛二呵笑两声,道:“我们就来吃瓜……”
还没说完后脑勺就挨了薛父一下, 当即闭嘴。薛父把手里的听声筒塞给薛二,呵呵笑道:“我们不放心如意,跟过来看看。”
王晏之:“……”
薛大转移话题:“正事要紧, 你放心去吧, 在你回来前太子那货绝对跑不了。”
薛二附和:“对, 就算金吾军先到, 我们也能给你拖住了。”
王晏之点头,继续交代:“我会算好时间先给金将军送信,三皇子赶到前他差不多能赶到。你们躲在山林里,尽量在我带皇帝来前拖住两伙人在皇陵火拼。”
薛忠山不耐烦赶人:“你快走就是,我们晓得。”
王晏之看了如意一眼,又扭头交代丁野和浮乔:“凡事都要在自身安全的前提下行事,务必保证所有人平安。”
“是,世子。”丁野和浮乔领命。
王晏之奔出门去,很快消失在皇陵范围内。
他走后,薛如意让丁野点了太子妃和太子睡穴,留浮乔看着他们两个。薛家人和丁野坐到隔壁主屋,开始分享刚刚吃到的劲爆瓜。
薛二:“没想到,让我们遇见这么狗血的瓜了,小妹你说王晏之真是皇子吗?”
薛如意瞅了眼八卦的阿爹和两个哥哥,“他自己说不是。”
薛父:“那侯夫人和皇帝的话什么意思?皇帝认定晏之是自己的种,侯夫人骂他有病?”
薛大:“太子和三皇子似乎认定了王晏之是,魏太后也知道,那其他人有没有可能怀疑?瞧承恩侯府老太太那么嫌弃侯夫人和王晏之,难道她也知道或是怀疑?”
薛二分析:“三皇子知道的话,那贵妃肯定也知道。陆皇后应该不知道,陆太后知道吗?”
这比玩狼人杀还刺激,薛家三父子很兴奋,薛如意越听越懵。一旁的丁野忍不住插嘴:“世子就是侯爷生的,世子腰上的胎记都和侯爷一模一样,吃饭睡觉的姿势也一样。”
薛二扭头看他:“那我问你,你们家世子长得像侯爷吗?”一个淸俊出尘,一个胖墩墩的,怎么瞧都不像。
丁野急道:“那世子也不像皇帝啊,我们家世子像夫人。况且侯爷年轻时很俊俏的,是后来才胖的。”
薛大好奇:“哦,有多俊俏?”
丁野回忆:“我刚到侯府那会儿,侯爷也不算太胖,比二爷好看多了。浮乔说侯爷以前很文雅,吃得也不多,不知道怎么就胖了。”
薛如意问:“那你们夫人和侯爷成亲多久有了王晏之?”
丁野:“浮乔说刚成亲没两个月就有了,世子早产从小身子骨弱,侯爷就让他习武。”
刚成亲没两个月就有了,还早产,那有没有可能是侯夫人成亲前和皇帝相好。结果皇帝娶了皇后,她就嫁给承恩侯,承恩侯是接盘侠,而且可能还知道。
所以承恩侯夫妇才从不进宫。
看皇帝对王晏之的态度,侯夫人应该是他的白月光。他不打扰侯夫人却想让王晏之假死恢复身份。
薛大猜测:“令一味药有没有可能是假死药,和寒毒、太子的毒混在一起,成了奇怪的毒?”
薛如意:“很有可能。”
薛二哈哈大笑起来:“那王晏之还真是惨,莫名其妙被毒了三次,这是什么奇葩狗血剧情。”
薛大蹙眉:“也许可能我们猜的都不准,看王晏之要弄死三皇子的架势,三皇子会不会十年前就知道,也参与了其中。”
薛忠山:“好乱啊,这瓜怎么全缠在一起了。”
薛如意:“得把当事人聚在一起才好解。”
薛二:“哈哈哈哈,越来越有意思了。”
丁野:薛家人是魔鬼吗?怎么这么能猜,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了世子就是侯爷生的,怎么就不信呢。
薛忠山感叹:“要是有亲子鉴定就好了,一人拔一根头发还是有用的。”
薛家几人聊完实在太无聊,跑到林子里头弄机关,弄完回来又开始打牌,一家人打对门升级的,薛如意和薛二一边,薛忠山和薛大一边。
谁输了就学动物叫。
丁野起先很无语:薛家人不像是来搞事的,倒像是来郊游。这是在争储啊,难道就没有一点紧迫感吗?
看了两把后,他觉得这对门升级好像比麻将还有意思,于是跑到薛如意身后开始指手画脚。
唯有浮乔很规矩,让守着人就守着人,寸步不离。
直到夜幕低垂,四周伸手不见五指,重重黑影下乌鸦粗劣嘶哑的叫声不断回响。薛家几人吃了干粮后轮流眯了会儿,小凤才扑腾着翅膀窜进主屋,踩在薛二肩膀上不断的重复:“有人有人有人。”
薛二警觉,看向其余几人,问:“你们猜先来的是金将军还是三皇子?”
薛如意懒得搭理他:“丁野去看看。”
丁野出去片刻,很快回来道:“是金吾军。”
薛大道:“按计划行事,先拖住金将军把人带走,等三皇子来火拼。”按照他们的推算,金将军应该在子时左右才到,怎么早来了一个时辰。
浮乔把太子搬到主屋,点了一根烛火。他们躲起来后,才把人弄醒。废太子醒来,惊疑不定的四处张望,确定主屋只有他一人后,立刻起身往外走。
躲在暗处的薛如意咬牙:他果然还是不打算带太子妃。
自己跑了也好,太子妃安慰的睡在偏房说不定能保下一条命。
太子刚跑到门边,门砰咚被撞开。他被巨大的推力撞得后退两步,直接被门板压到了半边身子。走进来的人急切大喊:“殿下,殿下,您在哪里。”
是金吾大将军的声音。
他又踩了一脚门,才听到门下废太子的惨叫声。当即惊慌的喝退跟进来的将士,急忙把太子扶起来。隐约的火光中,废太子左脚被门板压出一道血痕,一被拖起来,废太子隐忍道:“骨折了。”
“两条腿都骨折了。”
薛家几人闷笑:骨折好啊,这金将军一来就给己方添了麻烦。
“殿下,臣背你。”金将军蹲下,急道:“快上来,臣先送你去安全的地方。”太子忍痛爬上金将军的背,跟随来的人立刻护住太子撤离。
丁野立刻跑到丢弃巡守皇陵侍卫的矮墙下把人踢醒,黑灯瞎火的一通乱吼:“快起来,有人来截杀废太子了。”
刚醒来的侍卫还有些懵,一听见这话瞬间吓醒。即便是废太子,要是死了,他们也脱不了干系。一列侍卫立刻抽刀追过去,金将军的人没跑几米远就被追上。
巡守的侍卫刚想呼喝询问,冷不防一只箭朝他们面门射来。当即就拔刀冲了上去,太子还没来得急解释双方就打成一团。
不稍片刻巡守的侍卫就全部被放倒下,金将军带着太子沿着另一条小道往下跑。跑了十来米远几颗巨树突然倒下挡住去路,他命人爬过去,自己背着太子一步步跳过去。
隐在暗处的薛二感叹:“这金将军体力真好。”
一声声惨叫传来,刚跑过去的一列侍卫直接栽进他们挖的陷阱里。陷阱里头全铺满竹签,手脚屁股扎穿肯定不成问题。
金将军似乎意识到这条路不通,立刻喝道:“全部掉头,往大路走。”一群士兵又跟着他往回跑,整个过程持续一刻钟。
薛大抬头眺望漆黑的远方:“三皇子他们还没来吗?”走大路的话应该能撞上吧。
大路那边并没有放置陷阱,若是步行必然就会碰上。坏就坏在金将军有一匹通人性的马,吹了声口哨就来了。他直接带着太子翻身上马,打算先走。
薛如意急了,要去阻拦,薛二一把拉住她,丁野蒙着面,一身夜行衣抢先冲出去。
薛二掏出制作精良的弓、弩朝马背上的金将军急射而去。破空声令警觉的金将军俯下身,挥刀抵挡,那断箭撞在刀面上‘嗡’的一声,溅出几点激烈的火花,震得金将军整条小臂都在发麻。
伏在马背前头的太子惊惧道:“他来了?”
废太子话音刚落,金将军就觉得脑后一凉,他微微偏头,一柄短刀就擦着他面门斩下。他把太子摁住,当机立断撑着马背往后踹去,丁野手里的短刀被踢飞,灵活的往后翻转落地。
还不等他催马再跑,马背上跟着一沉,攀上了一个蒙着面的瘦小人影。
丁野再次摸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横向他脖颈,金将军侧头的同时,后手肘直接往他肚子撞去。丁野拉住他腰带悬挂在马背上,马嘶鸣奔跑起来。
俩人交手只在一瞬间,隐约的火光中又快又惊险。
薛如意几人看得目瞪口呆:这破小孩瞧着不靠谱,功夫竟然这样好。
薛大挥手,薛如意和薛二立马跟着他往侧边的林子往前跑。丁野缠着人,他们正好抄道往前去拉绊马绳。
薛父低声道:“浮乔,你去瞧瞧三皇子那货来了没有。”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浮乔领命匆匆去了。
丁野那边挂在马背上,脚挨在地上,跟着马飞速跑了几步,用力扯住金将军的裤腰带把人往下拽。金将军虎目圆睁,挥刀就砍,丁野泥鳅似的从马腹底下窜了过去,又一把揪住伏在马背上太子的裤腰带用力拽。
整一个牛皮糖,甩也甩不脱,砍也砍不到。
太子眸光阴冷,夺过马下士兵的刀就朝丁野面门砍,丁野匕首挡住,袖子里一连串东西直接抛撒出来,扬了太子和金将军满头满脸。
刺鼻的辣味在空气中漫延,居然是一包辣椒粉。
有病吧,随身带辣椒粉暗器。
饶是俩人闭眼动作很快还是溅一点到眼睛里了,太子惨叫,连忙拔下马鞍上的水囊冲眼睛。丁野刚得意一秒,腰就被跟上来的士兵用绳子套住往后扯,冷不防被扯得倒躺倒在地面。
金将军只是痛了一瞬,怒气被击到顶点,见那人躺在地上龇牙咧嘴,当即也顾不得满脸的辣椒粉,掷出钢刀直插他胸腹。
丁野暗叹一声:这架打得还真憋屈,又不能真杀了他们。
他翻身而起,眼疾手快接住插过来的钢刀,握住横扫,把自己腰上的绳子砍断。等他顶着满脸的泥站起来,金将军早就托着太子跑远。
他扛着那把钢刀站在原地,盯着跑远的马,眸子亮晶晶的开始数:“一、二、三……”
哐当。
摇晃的火光中,往前冲的马猝不及防跪下,金将军带着太子直接从马背上俯冲出去。重重摔在地上,吃痛的喊出声,跟在后面的将士惊得止住步子,然后冲过去扶人。
剩下的人惊疑不定看向四周重重树影。
这倒底是什么鬼暗杀,就瞧见一个人,把他们折腾得够呛。金将军摔得头晕眼花,半跪在地上朝黑漆阴森的四周吼道:给老子出来,有本事光明正大的打,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
废太子撑着手爬起来,奈何脚扭伤了动不了,气道:“别喊,快走!”
一道嘲讽的声音夹杂着子夜的寒凉远远的飘过来:“往哪走呢?”
太子面色突变,双眼直直看向来路。对面的人脸一点点出现在火光内,三皇子那张凶煞的脸带着无尽的杀意扫过来:“金将军居然也来了,不过幸好本王带了足够多的人。”
金将军往太子面前一挡,怒目喝道:“三皇子,杀太子可是死罪。”
三皇子嗤笑一声,猛然抽出自己那柄大刀朝金将军当头劈下,当真又狠又准。金将军举刀抵挡,刀背镶嵌进肩膀里,汩汩鲜血喷涌而出。
他喝道:“快带殿下走。”
血溅了三皇子满脸,他龇牙,冰冷的声音响彻寂静的皇陵:“杀,一个不留。”
火把摇晃,箭羽乱飞,刀剑刺破皮肉,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传来。寒鸦被惊得飞起,冰冷的空气中浮着一层厚重的血腥味。
躲在暗处的薛如意拉拉薛二袖子:“二哥,想想办法,再这么下去,皇帝还没到太子就死透透了。”
薛二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两个圆溜溜的黑球,诡异一笑:“嘿嘿,烟雾弹,但凡太子的人聪明一些都知道不出声。”
双方打得惨烈,两枚烟雾弹突然滚进战局中心,直接滚到了太子脚边。
太子目光微凛,朝黑漆漆的林子看去,同时撕下自己一截衣裳挡住口鼻,喝道:“金将军,捂住口鼻,快走。”他记得这东西会产生浓烟,还能催泪,还夹杂了迷烟。
浓烟弥散开来,即便举着火把也伸手不见五指,原本互砍的两方人马怕误伤都停下动作,呆立在原地不敢动。然后不知是谁打了个喷嚏,迎面就是一砍刀。
三皇子捂着口鼻暗骂:艹,是哪个缺德的玩意丢的烟,奇臭无比就算了,还放了辣椒粉。
举着火把都黑布隆冬的怎么找人,他迅速后退爬到一棵树上大喊:“退开,放箭。”刚喊完,头顶就狠狠挨了一脚,猝不及防栽倒树下摔了个狗吃屎。
等他爬起来想杀人,漫天的破空声把浓雾射成筛子。三皇子边挥刀抵挡边骂:“别射了,别射了,他妈的让你们别射了。”
身后冷风划过,三皇子手臂被划破。他闭嘴滚进浓烟里不敢再动,箭羽终于没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薛家三兄妹分三个树杈蹲在三皇子方才爬的树干上方,手里抱着一堆小爆竹。东丢一个西丢一个,像是炸鱼一样把埋伏在浓雾里人吓得闹出声,然后就是一阵刀剑相交的砍杀声,砍完后又是一阵寂静。
薛家兄妹三人每次都趁着地下声音的掩盖偷偷交谈。
薛如意:“丁野和浮乔守在浓雾边缘能拦住人吗?”
薛二:“放心,我拉了一个排网,上面全是刺,还系着了一排铃铛,有人靠近就会响。”
薛大:“别光唠嗑了,找找太子和三皇子,把他们炸出来挨刀。”
浓雾里的三皇子想骂娘,小爆竹炸了会儿。小凤扑腾着翅膀停在薛二肩膀上来回的踩,薛二摸到它脚上有一片布料,眸子瞬间亮了起来。
“王晏之来了。”
林子的烟雾渐渐散开,薄雾中火光映出一个个高度紧张的脸。看到对方的一刹那,喊杀声又起。三皇子冷笑一声,举起自己的长刀犹如切瓜把挡在自己面前所有的人全都砍死,一路往靠在青松下的废太子走去。
薛家三兄妹挪下树,往躲得老远的薛忠山那转移,距离战场三百两米远,又爬上了树。
树上,薛忠山举着望远镜啧啧两声,打着寒颤道:“这三皇子好残忍,杀人如麻,不是好人。”
薛家三兄妹立刻也从怀里掏出单筒远红外望远镜查看情况,薛如意看了会儿,嘀咕道:“二哥,你做的望远镜不行啊,夜里看不太清楚。”
这也不能怪薛二,少材料的情况下白天能看清楚已经很不错了。
“你跟阿爹换。”阿爹手上那个是当年穿过来时一起带来的,白天夜里都高清。
薛忠山很自觉的把望远镜塞到她手里,薛如意架起望眼镜往火拼的地方看去。三皇子已经杀红了眼,一刀把金将军砍翻在地,金将军死死捁住他的腿,朝太子喊道:“殿下,你快跑。”
火光映出废太子绝望的脸,往日温润儒雅的谦和君子,如今狼狈不堪的跌坐在树下,根本跑不动。
三皇子一刀砍断金将军的脖颈,又砍断还顽强捁住他的双手,刀尖的血滴滴答答汇成水洼。他狰狞着脸,拖刀走向太子,刀尖从石砂上划过,发出尖锐的摩擦声。太子撑着树缓缓站起来,抽出佩剑指向他。
他呵笑起来:“非得赶尽杀绝吗?孤都被废了。”
三皇子唇角牵起,“本王杀人从不陪聊。”说话的同时刀已经砍了过去。方才闹出那么多事不就想拖延时间,能动手他从来不逼逼。
太子剑被他砍成两截,他忍住疼用脚尖挑起地上的□□抵挡。他力气虽不及三皇子但是武艺并不输多少,要死也得拉一个垫背的。
三皇子又是一刀下去,□□犹如破布一分为二,震得太子虎口发麻。他双手持枪朝对面攻去,却被一脚踹到胸口吐血倒地。
太子刚想爬起来就被他抠掉宝珠的麒麟靴踩在胸口,昔日的兄弟毫不留情用刀背砸在他脑门。趁他晕神的功夫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绫勒住他脖颈。
三皇子的手一点点收紧,太子被勒得翻白眼,手扣进地面,抓起一把泥沙往他脸上扬。同时拨出藏在靴子里的匕首往他胸口刺。三皇子眼睛被风沙迷住,听见短刀破空声,本能的也挥刀直刺。
“住手!”
宽阔的大路上有一队人马朝这边赶来,太子匕首欣喜扭头往那边看去。打头的是御林军首领,他身后跟着骑马的王晏之和嘉佑帝。
“父皇救命!”
三皇子一方人眼里全是震惊:皇上怎么来了。
杀太子,即便是废太子也是大罪。
三皇子甩掉脸上的泥沙,震惊也不小,尤其是看到跟在皇帝身边的王晏之时,整个人都气得暴虐难忍。他手里的刀太重,就算被嘉佑帝呵斥,也已经受不住,刀柄直接没入太子的胸口。
太子棉布衣裳下出现一个血洞,血怎么也止不住噗嗤嗤往外冒。生命在急速的流失,二十几年的储君生涯在眼前走马观花,太子不甘的伸手握住刀柄,鲜血从唇角溢出,眼睛看向下马朝这边走来的嘉佑帝和王晏之。
御林军迅速控制场面,嘉佑帝快步走过来,一巴掌扇在三皇子脸上,把人扇得倒退两步。
“畜生!”
嘉佑帝气得手抖:“他到底是你兄长,你就这般残忍?”
三皇子捂着脸扑通跪下,朝嘉佑帝磕头认错:“父皇,儿臣是听闻太子集结金将军有心谋反才带兵过来围剿的,父皇明鉴啊。”他面上慌乱,心里却冷笑:他那么多皇叔各个都命短,难倒不是自己的好父皇动的手?
装得好像自己特别仁厚一样。
王晏之奔到太子面前蹲下,不顾满地的脏污,粘稠腥重的鲜血扶起太子,满面焦急的问:“阿轩,你没事吧?”
他姓李名清轩,母后希望他丰神轩举、灵台清明一生顺遂。
他生来便是太子。
阿轩……
从前,王晏之总是这样叫他。
没想到最后帮他的会是王晏之,只是有些晚了。
血流得太多,他眼前有很多人影在晃动,耳边又想起叮叮当当的铃声。
一片嘈杂声中,扶着他的王晏之突然附下身,小声的问:“太子殿下有没有想过,您之所有会梦到被我杀了,我登基为帝,是被人施了祝由术?”
太子瞳孔猛然收缩,恍然想起十岁那年高烧,贵妃娘娘带人来瞧他。坐在床边直说他可怜,他眸子半睁半闭间,瞧见一个宫婢手里拿着铃铛在晃动,不断的同他说:“将来王晏之会杀了殿下,他会登基为帝。”
他眼睛缓缓闭上,开始做那个梦。
太子猛得吐出一口血,人彻底软了下去,眼睛却瞪得老大。
王晏之扶着他哭道:“皇上,太子殿下薨了。”他抬头,眸子里蓄着泪,眼眶通红,看上去悲痛至极,死死盯着三皇子质问:“殿下说太子谋反,可有证据?残害手足可是大罪!”
跪在地上的三皇子:好个王晏之,这是想一箭双雕,把他一起弄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