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此时, 南京码头站满了侍卫和大臣们。

在码头外围也站满了老百姓。

老百姓们听说今日皇后娘娘和太子,还有太子妃抵达南京,都好奇地来看。他们见朱瞻基长得漂亮, 觉得太子和太子妃一定也是仙人之姿。

朱棣和朱瞻基坐在码头的凉亭处, 一边下棋,一边等徐皇后他们到来。

好在码头风大, 不然众人站在烈日下,一定会热的中暑。

朱瞻基时不时抬头看向江面,小嘴里嘟嚷着:“怎么还没到?”

看着孙子这副着急的模样,朱棣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你皇祖母他们马上就到了, 你急什么?”

“我好久没有见到皇祖母, 想她了。”朱瞻基斜了一眼朱棣, “皇爷爷, 你不是也急吗?”皇爷爷明明下棋时心神不宁,明显在想皇祖母。

被孙子看穿的朱棣, 面色有些不自然, 他丢下手中的棋子, 端起茶盏喝起茶来。

朱瞻基坐不住了, 站起身对朱棣说道:”皇爷爷,我四处走走。“坐在这干等着, 太急人了。

朱棣轻点了下头:“去吧。”

朱瞻基带着陈芜和王忠走出了凉亭, 往南面的方向走去。

虽然之前他来过南京码头, 但是并没有仔细地逛过。趁皇祖母他们还没有到, 他四处走走看看。

走了一会儿,朱瞻基听到弱弱的猫叫声。

“你们有听到猫叫声吗?”

陈芜和王忠仔细地听了一会儿, 随即说道:“回殿下, 听到了。”

朱瞻基又认真地听了听猫叫声, 发现是从前面传来的,赶紧跑了过去。

陈芜和王忠连忙追了上去。

跑了一会儿,终于在一颗树上见到了猫。

这是一只小猫,看起来只有一两个月大。全身是黑色的,但是它的嘴巴是白色,脖子处也是白色,四只小爪子也是白色。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模样十分可爱。

“猫猫。”朱瞻基怕吓到小猫,小声地叫了一声。

“喵……”四只爪子紧紧抓着树枝的小猫,全身微微发抖,低下头可怜巴巴地望着树下的朱瞻基。

朱瞻基被小猫无助可怜的眼神戳到了,“猫猫,别怕,我现在就来救你。”

“喵……”小猫弱弱地对朱瞻基叫了一声,像是在回应他。

朱瞻基撸起袖子,准备爬树,被陈芜他们连忙阻止了。

“殿下,奴婢爬上去救。”

“那你爬上去。”

陈芜的动作很敏捷,很快就爬上树。

小猫看到他,立马弓|起|腰,背上的毛竖了起来,非常凶狠又戒备地对着他哈气。

陈芜没有任何迟疑,伸手一把抓住它的脖子。

小猫很想反抗,但是它的脖子被拎着,根本反抗不了,只能色厉内荏地对陈芜哈气。

陈芜一手拎着它,一手爬了下树。

朱瞻基忙走上前去,准备从陈芜手里接过小猫。

“殿下,这猫凶得很,奴婢担心它会抓伤您。”

“没事,我不怕。”朱瞻基小心翼翼地接过小猫,把它抱在怀里。

刚刚在陈芜手里剧烈挣扎,又凶狠哈气的小猫,到了朱瞻基的怀中,顿时变得非常乖巧。

它抬着头可怜兮兮地对朱瞻基叫了几声。

朱瞻基伸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满脸笑容地说道:“真可爱,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小猫被朱瞻基摸的非常舒服,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陈芜见小猫在朱瞻基的怀里无比乖巧,在心里小小地骂了它一声。

“殿下,这猫身上应该有虱子,您给奴婢抱吧。”王忠开口说道,“等带回宫里,奴婢给这猫洗澡,把它洗干净了,您再抱。”

“殿下,王忠说的对,这猫身上肯定有虱子,您还是不要抱了。”

“没事,虱子跑不到我身上来。”朱瞻基摸了摸小猫的肚子,软软的,瘪瘪的,“我带你去吃东西。”

陈芜和王忠无奈,只好跟着朱瞻基回去。

“皇爷爷,我捡到了一只猫。”朱瞻基人还没有到凉亭,声音却先到了。

“猫?”

等朱瞻基走进凉亭,朱棣注意到他怀中瘦小的猫。

“我刚刚在树上捡到的。”朱瞻基感受到怀中的小猫在瑟瑟发抖,摸了摸它的头和它的背,“皇爷爷,我可以养猫吧?”

“可以。”朱棣想到这猫从外面捡回来,肯定不干净,“这猫没洗干净,你还是不要抱。”

“没事,我不嫌弃它。”朱瞻基拿起一块点心,捏成小块,一块块地喂给小猫吃。

凉亭里只有点心,没有其他东西吃,只能先喂小猫吃点心。

小猫饿极了,急吼吼地吃着点心。

朱瞻基怕它噎着,又把他的茶盏端到小猫的面前,让它喝水。

朱棣见状,没有说什么。

小猫虽然很饿,但是它还小,吃了两块点心就饱了。

陈芜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盒子,朱瞻基把小猫放了进去。他怕盒子硬,还特意把他的手帕垫在盒子里。

小猫乖乖地趴在盒子里,微微仰着头享受着小主人的抚摸。没过一会儿,小猫就在盒子里睡着了。

这时,有侍卫来报,皇后娘娘的船就在前方不远处,即将抵达码头。

朱瞻基把小猫交给陈芜他们,跟着朱棣去了码头。

等了一刻,祖孙俩终于见到载着徐皇后他们的官船。

徐皇后和朱高炽,还有张明珍和张玉他们站在船头的甲板上。

朱瞻基对着不远处的徐皇后他们挥手,并大声地喊道:“皇祖母、爹爹、娘亲。”

徐皇后听到孙子的叫声,脸上立马扬起笑容,对着不远处的孙子招了招手。

朱高炽很想挥手大喊回应儿子,但是想到他现在是太子,再加上两岸有这么多人看着,他不好做出这种失礼的事情来。

张明珍看着不远处岸上的儿子,心中又是欢喜又是酸涩。

朱瞻基一边用力地挥手,一边蹦跳着:“皇祖母、爹爹、娘亲。”

朱棣这次没有大喊大叫,只是对不远处的徐皇后他们挥了挥手。

站在他们身后的朱高煦小声地对朱高燧说道:“爹今日怎么不大喊大叫了?”

珠高速看了一眼今天特别安静的朱棣,压低声音说道:“爹现在是皇上,怎么可能还像之前那样大呼小叫的。”

朱高煦没好气地说道:“爹终于知道他是皇帝了。”

“二哥,你这话说的……”

很快,徐皇后他们乘坐的船抵达码头。

朱棣亲自上船,牵着徐皇后的手下船。

这时,侍卫们和文武百官们朝徐皇后他们行礼:“臣等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臣等参见太子妃。”

“都起来吧。”

“谢皇后娘娘。”

朱棣牵着徐皇后的手不放,“累了吧,要不要去凉亭先坐一会儿,待会在回宫?”

徐皇后看了一眼码头上乌压压的人群,微微对朱棣笑了笑:“皇上,臣妾不累,我们直接回宫吧。”天气这么热,让大家在码头等他们,徐皇后有些不忍心。

“好,那我们回宫。”

朱瞻基跟着朱棣和徐皇后上了马车,朱高炽和张明珍他们上了另一辆马车。

上了马车,徐皇后就把朱瞻基抱进怀里,对他又是摸又是亲。

对徐皇后来说,孙子出生后,就一直养在她的身边,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长时间。这段时日不见朱瞻基,徐皇后是真的想孙子了。

朱瞻基回亲了他皇祖母几下,并且趴在徐皇后里撒娇,说他有多想她。

徐皇后被哄得非常开心,嘴里一直说着“我的乖孙子”。

看着徐皇后和朱瞻基腻歪在一起的画面,朱棣有些小小的吃味了。在他看来,徐皇后最想念的人应该是他。

在回宫的路上,朱瞻基窝在徐皇后的怀里,叽叽喳喳地跟她说他这段时间做了什么事情,以及朱棣做了什么事情。

当得知朱棣每天都很忙,晚上批阅奏折到很晚,徐皇后立马就心疼了。

“陛下,国事再忙,也要注意身子。”

听到徐皇后关心的话语,朱棣心中一片暖意:“皇后,你来了,可以监督朕好好休息。”

徐皇后轻笑道:“陛下放心,臣妾一定会好好监督你的。”

两人相识一笑。

虽然朱棣和徐皇后没有说情话,但是朱瞻基还是感受到他们之间浓浓的情意。

朱瞻基从徐皇后的怀里爬了起来,坐在一旁对朱棣说道:“皇爷爷,我知道你想抱皇祖母,我把皇祖母让给你了。”

朱棣抬手轻轻地敲了下宝贝孙子的小脑袋,宠溺地笑骂道:“没大没小。”

“皇爷爷,我知道你想抱皇祖母,就不要忍了。”朱瞻基一本正经地催促道,“你快点抱皇祖母啊。”

徐皇后伸手捏了捏朱瞻基软乎乎的小脸:“油腔滑调。”

朱棣没有不好意思,伸手把徐皇后抱在怀里。

徐皇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放软身子,靠在朱棣的怀里。

朱瞻基抬手捂住双眼,但是手指缝间的距离有些大。

徐皇后看到孙子这副偷看的模样,忍不住失笑。

碍着有朱瞻基在,朱棣只是抱了下徐皇后,并没有做其他的事情。

两人抱了一会儿就放开了彼此。

朱瞻基紧紧捂着双眼对朱棣他们说道:“皇爷爷、皇祖母,你们不用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不会偷看的。”

朱棣把朱瞻基抱进怀里,抬手轻轻地打了下他的小屁股。

“没个正经。”

“皇爷爷,其实你很想亲皇祖母吧。”朱瞻基揶揄地看着朱棣,“皇爷爷,你不要害羞,直接亲啊,我会捂住自己的眼睛,不看你们的。”

啪的一声,朱瞻基的小屁股被徐皇后用力地打了一下。

“一个多月时间没见,你竟然敢笑话皇祖母和皇爷爷了啊。”

朱瞻基撅了噘嘴,有些委屈地说道:“皇祖母,我这不是为了你们着想么。”

徐皇后笑骂道:“越来越调皮。”

朱棣他们离开后,码头上的大臣们和百姓们也离去了。

老百姓对太子和太子妃的长相很不满意,尤其是太子。他们万万没想到太子是一个大胖子。

明明皇孙殿下长得仙姿佚貌,怎么太子会是一个大胖子,而且长得还不好看。太子妃倒是很瘦,但是容貌也不怎么出色。那他们是怎么生出长得好看的皇孙殿下的?

别说百姓们对朱高炽很是失望,有不少官员对太子的身材和容貌也很失望。

不少官员跟百姓们一样,见皇孙殿下长得漂亮,心想太子殿下应该也是俊美无俦的人物,没曾想太子殿下竟然是一个大胖子,这……

也有很多官员以前见过朱高炽。那个时候朱元璋还在世。只是朱高炽并没有现在这么胖。这才几年,太子殿下竟然长得这么胖,真是……

虽说不能以貌取人,但是人都是感官动物,肯定喜欢好看的。

朱高煦和朱高燧骑着马,陪伴在朱棣的马车旁。

刚才他们当然注意到官员们见到朱高炽的表情,他们心里非常高兴。

朱高煦压低声音对朱高燧说道:“老三,大臣们对大哥这个太子不是很满意啊。”

“大臣们估计没想到太子殿下会是一个大胖子。”朱高燧忍着笑说,“二哥,你现在可以放心一半了。”

朱高煦脸上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容:“老三,幸好我当初听了你的话,不然就看不到刚才的一幕。”

“二哥,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大臣提出……”朱高燧没有说完,但是他的意思很明显。

朱高煦瞬间明白朱高燧的意思:“我会安排的。”

“二哥,等过段时间再安排,毕竟娘他们才到。”

一提到徐皇后,朱高煦刚才得知满满的笑容顿时消失,面上不由地露出一抹恐惧。

“你说的对。”娘刚到,如果他这个时候对付大哥,娘一定不会放过他。

被朱高煦他们议论的朱高炽,此刻正毫无形象地瘫在马车上。

张明珍坐在一旁,和李良一起给他按摩。

“唉,儿子长得太漂亮也不好啊。”朱高炽不是没有注意到大臣们见到他时惊愕又失望的神色。

“太子殿下,是你自己的错,你可不要怪瞻基。”张明珍立马维护自己的儿子,“你自己长胖怪谁,早就让你减肥,你不减。”

朱高炽面色讪讪:“随他们去。”因为身材太过肥胖的缘故,朱高炽受过不少异样的目光,对刚才大臣们失望的眼神,他并没有放在心上。“我靠的是才华不是靠脸。”这句话他是跟朱瞻基学的。

张明珍被朱高炽最后一句逗笑,附和他道:“对对对,我们太子殿下不靠脸靠才华。”

朱高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其实我也想靠脸。

“也不知道瞻基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想到儿子刚才见到他们后,只亲近徐皇后,还跟着徐皇后上了马车,把他们抛之脑后,张明珍这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虽然她心里清楚儿子从小就被徐皇后抚养,亲近徐皇后是应该的,但是她身为母亲还是会忍不住小小嫉妒下。

“过得肯定比我们好。”朱高炽宽慰张明珍道,“你看他长大不少,又长高了很多,小脸还红扑扑。”

“也是。”

“爹饿了他自己,也不会了瞻基。”朱高炽这话说的一点都没错。朱棣宁愿自己饿着,也不会让宝贝孙子挨饿。当然,他们是不可能挨饿的。“也多亏了大师先带瞻基来找爹,不然我这个太子悬啊。”

在船上得知,他被封为皇太子时,朱高炽心里非常吃惊。他原本以为他爹不会立马册封他位太子,毕竟朱棣对他一直都很不满。

他做世子的时候,朱棣就很不满。如今他要做太子,按理说朱棣会更不满,会趁这个机会立二弟为太子。

朱高煦写信问过道衍这是怎么回事。道衍说他生了一个好儿子。

“太子殿下,你是嫡长子,父皇不立你为太子立谁为太子。”张明珍觉得朱高炽想多了。

朱高炽见张明珍不明白,他也没有多说。他心里最为清楚,他并没有想多。如果没有瞻基这个儿子,他不可能立马被册封为太子。

别人是母凭子贵,而他是父凭子贵!

朱高炽想想觉得父凭子贵也没有什么不好。别人想父凭子贵,还凭不到,比如说二弟和三弟。

这么想,朱高炽就忍不住得意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

见朱高炽忽然笑起来,张明珍面露疑惑地问道:“太子殿下,你笑什么啊?”

朱高炽笑眯眯地说:“明珍,我们家,你母凭子贵,而我父凭子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