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家人跟莫黎当面沟通后, 做出的决定是等陆清晏出差的时候,将两人换过来。
莫黎对此并无异议, 她知道陆清晏过了元旦就得去港城一趟, 没几天功夫了。
12月31日,2021年的最后一天。
莫黎下班时,陆清晏已经在颂歌园区里等着她。
座驾是一辆黑色颂歌G3,这款车在园区里随处可见, 低调的莫黎都差点没找到。
司机在前排, 陆清晏在后座, 从外面路过的人看不到里面那位英俊矜贵的大人物。
莫黎拉开后座的车门坐上去,对一侧的陆清晏道:“来多久了?”
陆清晏淡道:“刚到。”
莫黎关上车门, 司机启动车子,驶出园区,飞驰在马路上。
中午时陆老太太亲自给莫黎打电话,让她下了班跟陆清晏一起过去跨年。她不好拂长辈的面子, 只能满口答应下来。
下午越想越心乱, 给陆清晏打了个电话。
“我晚上要加班, 就不过去了……”莫黎用为难的语气道, “你帮我跟奶奶说一声吧?”
陆清晏道:“你答应下来的事情,想反悔, 得自己面对。”
“我不好意思嘛……”
他语气无波无澜道:“我也不好意思。”
莫黎:“……”
“不过我可以提醒你,你说要加班的话, 奶奶会找上宋叔叔, 让他亲自给你放假。”
“……”这还怎么搞。
莫黎在沉默中纠结时, 陆清晏带有安抚的语气道:“晚上不会有太多人, 就一些陆家近亲, 下了班我去接你。”
“好吧……”莫黎应声。恰逢年关, 只要她还在顶替这个身份,应酬就少不了。
莫黎上车后,为了避免跟陆清晏交流,全程拿着手机。
为了忙的合情合理,她一直在微信群里跟同事交流,处理工作。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车子开到陆老太太的庄园别墅,莫黎才终于放下手机。
一转头,正撞上陆清晏的目光,他意味深长道:“如果以后你拿不到合适的股份,我一定会帮你讨回公道。”
“那不重要啦。”莫黎讪笑道,“我热爱的是工作本身。”
下车后,陆清晏牵起莫黎的手走入别墅内。
跨年夜,陆家的近亲们在老太太这里齐聚一堂,分外热闹。
陆清晏和莫黎这一对来的最晚,但他们也是最重要的人物。等他们来了之后,这顿团年饭才开宴。
餐厅内,灯火辉煌,巨大的水晶吊顶下,摆了两张大圆桌,一共有三十余人。
莫黎记性好,经过上次陆老太太过寿,对这些人都有印象。这一次再见面,能准确的跟每一个人打招呼。
开宴后,大家其乐融融,推杯换盏。陆老太太在高兴之余,当众宣布,“清晏跟琪琪,就这个春节结婚,到时候将就清晏他爸妈,去苏黎世举办婚礼,你们都提前把时间安排好啊。”
众人当即笑着应承道:“那肯定……”“陆家的大喜事,再忙也得赶过去!”“咱们清晏总算是要成家了。”“老爷子定的亲,果然准。”
大家看向陆清晏和莫黎,纷纷道贺。
莫黎在一片祝福声中,努力维持笑意。那一丝不自然,也被人解读为羞涩。
陆清晏向来情绪寡淡,此时面对众人的祝福,脸上也显露出淡淡的笑意。
大家都能看出来,这位冷情冷性从不沾染风月的掌舵人,对这门婚事很满意。
饭后,大家坐在老太太身边,陪她聊着天。
老太太把手腕间的镯子取下来,递给莫黎道:“这是奶奶送你的礼物。”
旁人暗暗讶异,这可是老太太戴了几十年的物件。
陆浅语嗔道:“奶奶,这不是你最喜欢的镯子吗,怎么舍得送人了……”
莫黎闻言忙道:“奶奶,我平常不带手镯,年轻人毛毛躁躁容易磕了碰了,您就自己戴吧。”
这是一款翡翠手镯,颜色极为纯净,整体饱满通透,拿在手里质地温润细腻,莫黎就算不懂这些,也知道一定价值不菲。
老太太坚定的把手镯推给她,“拿着,这是奶奶的心意。”
“奶奶给你就收了吧。”陆清晏道。
陆浅语轻哼一声,“这东西稀有,外面都买不到。也就奶奶疼你,才舍得给你。”
“就是。”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镯套在莫黎手上。她抓着她的手,苍老的脸上沟壑堆叠但笑容满溢,眼神充满慈爱:“琪琪,奶奶打心眼里喜欢你,也感谢你,你让我们清晏总算是安定下来。”
莫黎垂下眼,声音微颤,“谢谢奶奶。”
“好孩子,奶奶看人很准,你跟清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们一定会幸福的。”
“嗯……”她哽着喉咙应了一声。
老太太休息后,年轻人安排活动,等着零点跨年。
莫黎被之前几个牌搭子邀请上桌打牌。
陆浅语上次被莫黎赢怕了,跟另外几人凑一桌,陆慎行坐在了莫黎这一桌。
但莫黎今晚心情很乱,手气也不好,接连输了几把。
这种牌玩的大,输几把对她而言就是惨重的损失。她打起精神,决定奋起直追,谁料老天爷似乎要惩罚她一般,接连几把眼看着要胡牌,都被人抢先一步。
陆清晏走过来时,陆慎行道:“晏哥,你老婆输惨了,你要不要顶上,帮她换换手气?”
莫黎转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陆清晏,“你来吧。”
陆清晏走到莫黎身旁,淡道:“她是特地给你们发红包。”
“哇!嫂子大方!”
“嫂子真给力!”
莫黎:“……”
他这么一说,她还真是输钱都输的有面子。
临近零点时,牌局结束。
莫黎跟同桌人清算筹码,互相转账。
后面一直是不死不活的状态,总的下来,输了12万。
莫黎上一次在这儿打牌的时候赢了11万,这次输掉12万。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最终她倒贴一万块。
陆清晏的副卡在她这里,她知道他一定不在意输的这点钱。
但她没有动过那张卡,今晚也没打算动,自己上的桌,自己扛着。
自己做的事,自己承担后果。
牌局结束后,大家来到院子里放烟花。
陆清晏牵着莫黎的手,走到草坪边。
四下是一群年轻人的欢声笑语,一簇簇烟花被点燃,绽放出绚烂的花火。
有人对陆清晏招呼,“晏哥,你给嫂子点一个呗。”
陆清晏在一堆烟花中,挑了几根细小的烟花棒。
他走回到莫黎身边,拿出打火机,将烟花棒点燃。
小小的火花,一簇一簇的,在黑夜中噼噼啪啪地闪亮着,几秒后,突然变得更亮,像是点燃了星辰。
莫黎目不转睛的看着。
陆清晏将烟花棒递给莫黎,莫黎正要伸手去接,他又将手扬起来,莫黎侧过身抬手去拿,陆清晏弯下高大的身躯,顺势吻上她的唇。
旁人看到这一幕,纷纷起哄。
“新婚夫妻,别把我们甜掉牙了~”
“有生之年,我居然看到了晏哥亲吻女生!”
“冰山融化,春暖花开咯~”
陆清晏不过浅尝辄止,几秒后,直起身。
烟花将他眼底映照的清澈明亮,温柔无所藏匿,他看着她,笑着道:“新年快乐,陆太太。”
大厅内,零点的钟声响起。
莫黎对陆清晏道:“新年快乐,陆先生。”
她由衷的,希望他快乐。
零点过后,众人回房间休息。
陆清晏跟莫黎照例被安排在之前的那间房。
两人进了房间,不需要莫黎操心,陆清晏主动道:“你睡床,我睡沙发。”
许是婚事将近,他并不着急跟她亲热,只想把她的感受放在首位。
“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吧……”莫黎提议。
“让你睡沙发的男人,”陆清晏轻笑,“你还敢嫁吗?”
莫黎鬼使神差道:“如果是你,也没什么不敢……”
陆清晏笑容敛住,眼神更加温柔且炽热。他伸手环上莫黎的腰,低下头,完成之前那个浅尝辄止的吻。
……
次日,陆清晏跟莫黎陪老太太一起吃早餐。
老太太张罗道:“你们再多待几天,明天有个画展,琪琪肯定喜欢。”
陆清晏道:“这怕是不行,我明天一早得去港城,那边催的急。”
老太太一脸嫌弃,转而对莫黎道:“看吧,你这老公忙得很。以前比现在还夸张,为了工作不管不顾,逢年过节指不定在哪里待着。这次要不是为了陪你,估计元旦前就走了,我们是跟着你沾光了。”
“哪有。”莫黎笑道,“他可是心心念念要来陪奶奶。”
如陆老太太所言,陆清晏确实很忙。元旦一过,第二天,陆清晏飞去港城。
临走前,他跟莫黎交代过,短则一周,长则两周,总之会尽快回来。
陆清晏离去后,莫黎前往南山别墅,跟宋茉琪见面。
趁着这几天她休假,正好有时间跟宋茉琪讲一讲,这三个月内跟陆清晏有关的细节。
莫黎感觉出宋茉琪很忧郁,为了缓解她的状态,她委婉的劝退了林知娅,单独跟宋茉琪相处。
卧室内,莫黎跟宋茉琪坐在窗边,喝着花茶,就像闺蜜聊天般说着话。
她很坦诚的说着这段时间跟陆清晏相处的状况,包括亲密程度。
“就是接吻,除此之外,没有了。”说到这里,莫黎心里浮出一股强烈的尴尬和羞愧感,“很抱歉,有时候我也不能控制事态发展。”
一直安静听着的宋茉琪,不经然开口道:“你喜欢他吗?”
莫黎愣了下,淡淡笑道:“做个替身,有什么喜不喜欢的。”
“这不是真话。”宋茉琪看着她。
“……”莫黎发现她那苍白又脆弱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极度敏感的心。
莫黎只能笑了笑,道:“要说喜欢,当然也算,他是一个很棒的男人啊。但是这种喜欢,就跟你看到橱窗里的昂贵衣服,展台上的名贵豪车一样,你知道那不属于你,所以,也仅仅只是喜欢而已。”
“为什么不属于你?”宋茉琪问。
莫黎:“……”
“既然喜欢,你就不应该让我去取代你。”宋茉琪又道。
莫黎被她整无语了,“琪琪,这个身份,这个位子,是你的。”
“可是,跟陆清晏在一起的人是你。”宋茉琪道,“既然你们相处的很好,你又喜欢他,你应该一直待在他身边。”
莫黎算是知道,为什么这位大小姐会逃婚了。
她有着天真的赤子之心,思维方式不受世俗所拘束。
莫黎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为什么?”
“因为我是莫黎,我不是宋茉琪。”莫黎道,“陆清晏要娶的人,是宋茉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