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新集团主席兼董事华弘业, 六十年前原是在大陆靠棉纱起家,后才来到开拔的香江创办了华新集团。
投资行业极广。
精准的投资目光,也让公司发展一路平稳上升, 如今更是成为香江最出名的投资集团,华鸿业更是跻身入香江十大富豪排名榜。
楚月柠回忆从钟楚国处了解的资料,叮的一声, 看了看电梯顶的楼层数,抱着糖水出了电梯。
顶层相对于普通职员的楼层, 装修豪华了很多,在这一层的大多身居高位,个个都在专属的办公室里面办公。
没人有功夫去理会抱着糖水的楚月柠。
也没有人发现楚月柠不是华新的员工。
毕竟华新大厦员工几千名, 谁能认得其中的每一个?
楚月柠把糖水找了张椅子放着, 四处查看,看了一圈贴着董事长办公室的办公室门,引起了她的注意。
门底下传出阵阵黑气。
就在愁着怎么进去时。
一清洁工阿姨戴着手套提着水桶出来, 苦着脸抱怨:“华董事要过来都不提前讲,真是累死人, 十分钟搞完整层生意,三头六臂都没咩用啦。”
话落,阿姨将水桶重重往地上一放, 推开办公室门。
楚月柠趁机往开着的门里看一眼,冲清洁工阿姨笑了笑:“我帮你吧。”
阿姨本身嫌工作做不完的苦闷脸, 陡然挂起笑:“真嘅?会不会麻烦你?还是算了,手细皮嫩肉别留下茧。”
“不会。”楚月柠眉眼弯弯帮忙提着水桶进办公室,又主动从桶里拿过抹布擦办公桌。
边擦, 她边打量环境。
进门口就正对办公桌,老板椅又足足比待客椅高了大半, 在风水学上来说,这是左青龙右白虎,双震下方朱雀位。
意味着身居高位更易掌控下位人。
如果在这里谈合作,得利情况更有益于老板,老板也更容易掌握主动权。
左侧是整墙棕红色书架,空格除了摆放财经杂志,还有空格放了许多相片摆台,门的右侧靠墙则摆着支架,水箱里养了四尾金鱼。
可以看出,办公室里的风水,华新肯定请了风水师布置,每一处都恰到好处。
但,水箱里养的金鱼怎么只有四尾?
四字,港语中与死发音差不多,香江人非常避讳。偏偏精心设计的风水中养了四尾金鱼。
楚月柠觉得奇怪,直到看见书架上一个关上的门里透出一缕缕金色的气息,擦完诺大的办公桌,她又拿着抹布靠近书架。
清洁阿姨手脚快,没多久已经打扫完大半间办公室,越看楚月柠越开心,“靓女,你在哪个部门?下次轮我去下边打扫,我帮你把工位打算的干干净净啊。”
阿姨以为楚月柠能来上层,肯定是某个部门的人。
楚月柠面对追问,只好模棱两可:“我刚来,不知道部门叫什么名字。
阿姨想着新人入职都清楚写了部门名字,怎么可能不知?她边拖地边打量着楚月柠靓丽的外貌,恍然大悟。
懂了。
肯定是华董三公子的那些红颜知己啦,内部都不知道安排了多少个想博上位当少奶奶的女子,可惜三公子根本不收心。
阿姨越看楚月柠年轻靓丽的外貌,就越心痛。
“姑娘仔,你还后生(年轻),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啦,男人根本靠不住,听阿姨的,能挖多少钱出来就挖多少钱出来。这样,以后就算没男人,你也不愁没钱花。”
“哦,知道了。”
楚月柠没仔细听,漫不经心应了两声,然后找着透着金色生息的柜子,抹布挨着木板擦了进去。
下一瞬,柜子门被打开。
里面的东西让喋喋不休的阿姨尖叫出声。
“真是晦气!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狭小的柜子里摆着一块死人牌匾,写着华弘业的名字,香炉里盛着满满的灰色香灰,三根未燃熄灭的香笔直插在里面。
牌匾下还有个长方形的铁盒,盛放着泥土压着一大缕黑白掺杂的发丝,发丝干涩枯萎毫无光泽,像是被晒干的玉米须,无人能看到的淡金色生息钻入发丝之中。
楚月柠瞬间明白他们要干什么。
想到工地上的阵法,想起无辜惨死的十三人,冷冷一笑。
“种生机。”
助本该已死之人逆天续命,所以要摆四尾金鱼,要摆牌匾,还要放入将死之人的发丝做成一副人以死的假象骗过地府。又因为华新大厦离工地最近,牌匾放在这能够吸到更大的生息。
天煞借命局。
一命只可以换三天生机。
阿姨害怕连忙关上柜子,
忽然,一道声音在门外响起,三十多岁的男子见柜门被打开,阴沉着脸,“你们在干什么?”
“总经理!”
阿姨吓了一跳,连忙拉着楚月柠,“我们接到命令要搞卫生。”
华斌冷眼看了楚月柠一眼,又吩咐阿姨,“以后没我的命令,董事长办公室不许人进来翻东西。”
阿姨连连点头。
华斌才转身推着后方的轮椅进来,轮椅上坐了位骨瘦如柴的老者,盖着厚厚的毛毯,闭目头耷拉着,周身散发着恶臭的死气,却苟延残喘活着。
楚月柠站着没动,华斌周边也弥漫着黑气,翻滚的黑气中还能看见点点金色的生息之气。
华斌推人进来,脸色深沉斥责:“还不出去?”
“我们就走。”阿姨见总经理发怒,匆忙把水桶提起,桶里的水因为力道摇晃洒了一地,又准备去拖,华斌再怒斥一句:“滚出去!”
阿姨害怕抖了一下,临走之前快步把楚月柠拉走。
出了门,阿姨才敢流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抬头看着楚月柠说:“总经理脾气比三少暴躁,又从小和三少不对付,如果知你是三少的女人一定会为难你,快点走。”
楚月柠完全没想到,短短十几分钟,她就已经被阿姨丰富的想象力安上三少的红颜知己身份。
可惜,借命天煞局没摆在办公室。
阵地还在某一处。
华斌肯定和这件事有关系,所以想找到阵地毁掉,还要跟着华斌。
她无聊坐在待客区,突然电梯打开,电梯出来的两人看到楚月柠非常惊讶。
方经国穿着西装,右胳膊下夹着公文包,左手戴着金表,见到楚月柠时非常疑惑,“月柠,你怎么在这里?”
楚月柠也已经看到方经国,第一时间竟是叹息借据没带着,否则就可以追债了。
同时,也透出不喜:“你们又为什么在这里?”
方经国一直忙公司的事,上次听楚怡说两姐妹不够房租,原本想亲自去一趟,后续还是算了。
因为长期在香江发展没回内陆,他与两姐妹感情并不深,但谁让两姐妹都是他的种。
他对血缘关系比较看中,两姐妹搬出方家后,他也让田玉娥多多给点关心。
“阿爸自然是为了公司的事,过来与华董谈投资合作。过段时间Owen会从英国回来,你还有细妹一起回家吃餐团圆饭。”
Owen就是方经国的长子,在英国留学。
“团圆饭?”楚月柠冷笑,“抱歉,我和阿怡两个人就可以吃团圆饭,同你们方家不是很熟悉。”
“八婆,你好了喔。”方经国旁边站着一位二十多出头的男子,他染着黄发与身上穿的正版西装格格不入,一脸戾气的瞪着楚月柠。
“你敢这样和爹地说话,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Caleb,不能这样和大姐说话。”方经国明白楚月柠心底有怨气,抬手看了一眼金表,“大师昨晚作法,说按照现在的时间和华董谈一定可以拉到投资,先进去不要耽误时间。”
方经国想到最近流失大笔订单的公司,就焦头烂额。他深知是公司风水出了问题,田玉娥帮着请了大师,但效果也微乎其微。
有大师又好过没大师帮助。
今天约了华新集团谈合作,昨天就请大师做法帮他加持法力。
这次一定要拉到投资,如此,公司才可以度过难关。
方凯泽知道资金更重要,不再争执,冲楚月柠露出一副挑衅恶劣的笑。
“担心倒霉,没本事再笑。”楚月柠见两人面相染上了黑气,微挑眉。
果然。
下一刻,方凯泽忽然脚打滑,拉着方经国的衣摆重重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方经国的西装被扯烂,爬起身转头骂了方凯泽一句:“蠢材,走路不带眼!”
“我也不知道好端端为什么摔跤。”方凯泽捂着流血的鼻子,愤怒地回瞪了楚月柠一眼。
两人出了这么大的洋相,也来不及收拾,方经国只能匆匆拍了拍西装在秘书的带领下进了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
方经国再走出大厦门,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有了华新集团的投资,公司就算度过危机,一切都恢复平稳了。”
“大师果然没骗我。”
方凯泽不屑,抬手拨了拨黄发,“大师如果有用,一个招财局下去我们就能度过危机。”
方经国摇头:“你懂什么,这位大师本事已经算大,一张符或一道咒就能破局破阵的大师,别说香江,放眼全中华都找不出。”
方凯泽敷衍点头,不耐烦地四处看,“爸,真要喊楚家姐妹回家吃饭?我看到她们真的烦,一天天摆脸色,就好像我们家欠了她东西一样。真是对着都没胃口。”
“到底一家人。”
方经国想到曾经欠楚家的七千块,想到背着楚家再外又有一个家,不禁心虚。
他就是靠这七千块在香江发达,如果楚月柠圆滑一点,要钱也就给她了,偏偏每次要钱都是提当年的事。
他已经功成名就,怎么可以让外人知道他是靠岳父的钱支持才能做生意?
太丢脸。
上门女婿哪有白手起家有面子。
傍晚六点。
楚月柠等了许久,终于看到华斌进入停车场开车离开,她连忙骑上摊车小心跟在后边。
回头远远望了一眼工地。
和她想的没错。
死的人不够,华弘业根本没有余力清醒。工地煞气更加浓郁,今晚还要死人。
华斌在旺角一家台球室泊车,楚月柠停好车,即刻打开冰棍箱,为了掩人耳目她拿出用透明塑胶袋装好的糖水,又穿好楚记围裙,提着跟进了台球室。
台球室灯火通明。
华斌刚进去就有人上来接待,来人递了一根球棍,赔着笑给华斌咬着的香烟点上火。
“斌少,刚刚三少也带靓妹来打球。”
华斌接过球棍,叼着烟俯身球台,食指架好球棍,听到三少的名字,他神情带着戾气。
“你待我这干什么,不如早点去咩三少爷那边服侍啊。”
这人反应快,见台球大部分都进了篓,谄笑着说:“我跟三少做什么,斌少我才有知遇之恩。”
说完,这人又低声问。
“斌少,华董清醒没?”
提起这个,华斌眉头就紧皱,烦躁的吸了一口烟,“没,如果不是怕搞出事,我真想让老东西马上就清醒。”
“不醒就麻烦了。”这人替华斌担忧,“如果不醒,西澳的矿业岂不是白白便宜三少他们一房?”
人人都知华弘业年轻风流,老婆都足足讨了四房,其中又以三房的三少最得他欢心。
今年,华弘业自知时日无多,将所有身家分成了四等份,将其中新投资的澳洲西部矿业分给了大房和三房。
澳洲西部矿业投资没多久,好消息频出,资源发达,抓着它的人真正是一辈子不愁吃穿。
华斌早前为了要这个产业,在华弘业面前伏低做小,忍受指责谩骂,工作时真就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原以为华弘业看到他付出,一定会把西澳矿业给他,谁想到遗嘱里竟然是直接给了三房。
华斌眉目全是戾气,“西澳产业明明是我一直跟,华文浩条废柴最钟意就是吃喝玩乐,西澳的事从未操心过,凭哪点给他?”
“二哥不服气啊?”
华斌扭头。
“可惜啊,西澳产业父亲已经交给了我,你吹得我胀咩?”华文浩嬉皮笑脸揽着年轻靓妹在后边讽刺。
华斌拿起球棍,又是一杆进、洞,冷笑,“鹿死谁手还未知,老爷都还没死,你着什么急。”
华文浩继续讽刺:“是喔,老爷还有气神智却不清醒,你这么有信心不如就喊老爷亲口把西澳产业给你啊,废柴。”
冲突一触即发,眼看要打架,台球室的经理赶紧出面安慰人,终于将两人拉开。
楚月柠进门找了凳坐着,从袋子里挑了碗新鲜的糖水,边用调羹挖着喝边看戏。
如今布阵人基本可以确定,吸取生息的阵却还没找到在哪。
台球室门被打开,烫着时髦卷发的妇人走了进来,她穿着墨色旗袍,取下墨镜,第一眼就看到旁边悠闲喝糖水的楚月柠,想起什么便问。
“卖糖水?”
楚月柠还含着糖水,两颊微鼓点了点头。
妇人从桌上的塑料袋里挑挑拣拣。
其中几碗是楚月柠带上华新大厦的,在大厦里耽误的时间有点久可能已经变质。
楚月柠刚想阻止,妇人就已经拿出一碗,揭开盖尝了起来,尝完给了高度评价。
“手艺不错,我女儿喜欢饮糖水,你跟我回去教一下菲佣,钱方面好商量。”
楚月柠简直被妇人的一番操作震撼住了,凭什么就觉得她一定愿意出售自己的手艺?
“抱歉,我没时间。”楚月柠想也不想就拒绝。
妇人呆住,没想过竟然有人敢拒绝她,便问:“你知不知我是谁?”
就算天塌了,今天也不能阻止她破阵。
是谁重要吗?
楚月柠还没来得及回答,就有人恭敬的过来鞠躬,“华太,怎么有空大驾光临?”
华弘业的几房妻子一律都被称为华太。
“没事,刚逛完街想起阿斌应该在这里,喊他记住回家吃饭。”妇人刚说完。
服务员说:“斌少就在里面。”
许梅芸摇头:“我就去不去了,你帮我转告他。”
说完,许梅芸转头就看向楚月柠,“多少钱都可以,香江难得找到我这样的好人,脾性真大。”
“怎么会呢!”楚月柠微笑起身,将妇人喝了一口的糖水端起丢进垃圾桶。
许梅芸面色微一变。
这个动作不就代表着楚月柠嫌弃糖水被她碰过?
“有钱怎么不赚呢?楚月柠收拾好,善解人意道:“既然太太出的起价格买我自创的糖水独门秘方,不如就走吧。”
“这样还差不多。”许梅芸见对方识时务,表情相当满意。
华家的豪宅也在半山,占地几千平方,绿化做的极其好,刚进庄园就看到许多佣人。
楚月柠刚到就看到二楼一个窗透出黑气,浅松一口气。
这会算是找对了地方。
许梅芸进了豪宅,连忙就是招手呼唤在厨房的菲佣,“黛西,请了一个糖水师傅,你好好和她学学。”
菲佣戴着围裙出来,两手交握,“是,太太。”
说着,菲佣就要请楚月柠进厨房,楚月柠想了下回头,“先说好,一种一千块,至多教五碗。”
妇人也不在意:“就照你说的。”
楚月柠跟着进了厨房,撸起衣袖,她万万没想到出任务的时候还得先教人做糖水,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看着干净整洁的桌板,深吸一口气。
“行!我们速度解决!”
许梅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没一会儿,二楼上下来了另一位太太,太太见妇人在看电视,端着水杯路过时不由冷冷哼了一声。
许梅芸直起身,冷冷一笑:“三房,你什么意思?”
三房太太回头,脸上贴着面膜微笑:“芸姐,我没咩意思。”
许梅芸见她贴着面膜,不由讽刺:“刚做完spa回来?我提醒你啊,打扮这么风骚,老爷还没过身(去世)。”
“不用你提醒。”三房太太皮笑肉不笑,“老爷没死都已经先想到顾着我和阿浩的生活。哎呀,西澳产业赚的钱真是怎么用都用不完。”
许梅芸被戳到痛处,眼都气红了,指甲却只能掐着手心。
“芸姐,不和你说了。”三房太太手指轻拍面膜,扭着腰,“今天还没给菩萨上香保佑老爷长命百岁。”
转过身脸色就阴沉了下去,她走到客厅,从供台下抽出三根香在供台上重重锤了锤,将香对齐打横点燃,冷笑:“死八婆,等老爷死了,我看你拿什么和我斗。”
然后,她双手捏着香抵在额上,态度非常虔诚,振振有词。
“菩萨保佑,西澳的产业有阿浩帮忙打理,老爷可以放心。既然留在阳世也是受苦,不如让他早点闭眼? ”
“等去了,我一定给菩萨上足七天七夜贡品。”
楚月柠恰好在厨房门丢东西,恰好听到这一段话。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表达什么。
没拿到好处的用邪术也要吊着人命,拿到好处的却想着让人死。
华弘业要是清醒,看到几房妻子孩子斗来斗去,不知道该怎么想。
也就是这时,楚月柠看到华斌从豪宅外进来,连忙侧身避开华斌的视线,上午两人才见过,华斌应该还认识他。
华斌和母亲打过招呼,就神色匆匆地往二楼房间去,推开门,整个房间空荡荡,床铺都已经被撤走,唯有一张宽大的供台上点了几盏红灯。
供台上到处都是鲜血,中间放了一个很大的玄铁制的盆,盆里时不时传出两声呱呱叫。
华斌将东西抓出来。
呱呱叫的东西赫然就是一直通体黑色的蟾蜍,因长期抓着,蟾蜍表面的有毒液体已经腐蚀华斌的手脱皮。
华斌摸了摸蟾蜍的头部,神情疯狂地露出令人胆寒的笑容:“亲口讲出西澳产业让给我是不是?好,我就满足你个废柴。”
他捏着蟾蜍,将右手的衣扯上去露出一条狰狞的伤口,然后,他拿过供台上的刀片浅浅划开一个伤口,将蟾蜍嘴巴强行打开,让鲜血流入蟾蜍的嘴巴。
没多会,蟾蜍雪白的肚皮就被鲜血撑的溜圆,白肚皮下隐隐透出红色。
布阵的大师曾说过,一旦蟾蜍被喂饱,工地的阵法就会吞噬更多的人命。
华斌完全不在乎工人的性命,况且那个西洋鬼佬还是商业对家。
“明天,至多明天就能完全清醒过来。到时,我一定会拿回西澳的矿业。”
“喂——”
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他,华斌扭头发现本来紧锁的门被打开,女孩站在门口,触及女孩熟悉的面孔时,惊讶瞪目。
“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楚月柠白皙的脸上带着对人渣淡淡的鄙夷。
“天煞借命局,一条人命只抵华弘业阳寿三天。”
“别人偷东西,你却偷命似乎不是很好。”
与此同时。
工地无人看见煞气愈来愈烈。
机器运转,几千苦力工都在加班加点开工,他们表情麻木,挥动着铲子铲着水泥沙子,工地死了这么多人,他们怕不怕?
怕。
但无法。
就算明知是死,也要做工赚钱。
西洋老板带着专门请的建筑设计师一口气看了三层楼,叮嘱:“一定要帮我看出建筑的弊端,为什么总会出事死人?”
就在下午,又有一位自称风水师的人来,说工地煞气很重让停工,还说什么他解决不了,要请帮手。
西洋老板不信,工地每天死人却也让人越发担忧。
“没问题。”设计师傅领着一群徒弟马上就看出了东西,指着楼梯夹角处说“楼梯之前之所以会摔人,主要原因还是夹角盲区,人没看到自然容易踏空。”
西洋老板让负责人记下,等设计师全部找出问题之后,再返工修改。
不然,照这种死人的情况。
商厦还没开业,就变成灵异大厦。
“还有这里。”设计师傅又找到一处工人曾经被机器削掉脑袋的地方,“也是盲区,需要改掉。”
见真是设计上的问题,西洋老板大大松了气,回想起楚月柠曾说的话,更是不屑。
“之前有什么风水大师说工地有煞气,说日后必会出大事。还好没信。”
“大师?”设计师傅拿着图纸,领着一群徒弟又去眼观水泥楼的钢筋结构,“还好老板不信,玄学都是浪费冤枉钱。如果真是有邪,我们设计师还用做?”
其他徒弟也是齐声符合。
“是啊,如果世上真有风水玄学,还用我们这些设计师?”
“我们会建地产,风水师会什么?拿个罗盘到处转?”
“先前我和朋友好奇去买罗盘,一个就卖大几千。铁皮而已,不如去抢?”
西洋老板完全同意年轻人的观点,“看来香江还是有聪明人,不像我先前的负责人,非去信些诡怪。”
楼层还没通太多电,外面光线明亮,楼里因着水泥又不反光的缘故,光线非常暗。
众人看完楼层又往停车场去。
刚踏入停车场,他们就觉得冰冷无比,里面充斥着浓郁的腥臭味。徒弟们没忍住纷纷去边上呕吐。
“yue,是不是死了咩海鲜,好恶心。”
“老板,你之前没说下面这么臭啊,要加钱。”
西洋老板也没想到停车场会如此恶臭,忍住反胃让设计师快点干活,“做完加人工,我先出去。”
没理由工人承受腥臭,老板也非要一起啊。
实在受不了了。
说完,西洋老板就转身往外边退。
一股诡风吹来扬起水泥尘土。
众人被迷的睁不开眼,隐隐听到细微的鬼哭狼嚎。
徒弟们害怕的背靠一起,给再高的人工也不想干了,一个个跟着西洋老板想要摸黑出去,气的设计师骂徒弟不中用。
兜兜转转几分钟,众人还是在原地,加上隐隐约约的鬼哭狼嚎,有人胆颤发问。
“你们都听到声音了吗?是不是真有鬼?”
不说鬼还好,一说凄厉嚎叫的声音就更大了。
年轻的徒弟们吓到抱做一团。
“不……可能。不过就是外边的风吹进来与建筑物所产生的物理现象。”设计师傅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唯物主义依旧让他壮着胆否认。
“世界上是不可能有鬼的!”
话音刚落,设计师傅瞬间被吸到天花板发出更加凄厉惨叫。
“啊啊啊啊!”
紧跟着砰砰砰!又有几人被吸到天花板上!
楼上也开始出事了,作业的工人有的从楼上坠落,有的被机器卡住手,更有的从楼梯间砰砰砸落。
一时间悲呛惨叫声此起彼伏。
西洋老板吓到发抖,怕出事,整个人贴在水泥地上闻着令人作呕腥臭的味道,仰头看着天花板。
忽然。
他看见漆黑的天花板上平空伸出一条猩红细长的长舌,将天花板的人卷起,透明腥臭的液体掉落地面。
“怪物,有怪物……”西洋老板吓到平躺的腿瑟瑟发抖,指着天花板, “真有怪物。”
眼看天花板上的人一个个被吞噬,一道矫健的身影从外冲进来,女孩因为奔跑秀发已经散开,她穿着楚记糖水的围裙,牛仔裤被卷了边露出一截脚踝,像是一层透明的罩子被撞碎,奔跑间带进了外边的光亮。
西洋老板瞬间找到救星,害怕到带着哭腔:“楚大师,求求你救命啊!”
煞气冲天。
停车场中心的位置借命阵被催动,不吞噬够人命根本关不上。
楚月柠将后边的华斌扯过来丢进阵眼。
西洋老板爬过去想跑楚月柠大腿,想要人留下来保护他,“楚大师,我错了,原来世界上真有鬼怪,你救救我,多少钱都行!”
楚月柠被阻。
回力板鞋一脚将人踢了回去。
黑气越来越浓,华斌被丢进阵眼后,惶恐的要往外边爬,西服上全是腥臭的液体,“救命!救命啊!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大地一阵颤抖,天花板探出巨大的蟾蜍头,大如灯笼的猩红眼睛,漆黑坚硬的皮上全是脓包疙瘩,细长的舌头不再天花边卷,空中荡出诡异的弧度,直直冲着她袭来。
周围都是惨叫声。
楚月柠从围裙口袋快速拿出罗盘,单手丢向半空。
罗盘悬浮空中,泛着金光吞噬周边的黑气。
她目视前方,白皙的手抵在胸前快速结印,腥臭味铺面迎来,神情冷静。
“北斗七真,统御万灵。东西南北,保命前行。日中大象,共照群生。救人间扶衰度厄,化邪魅悉皈正真。急急如律令!”
念完,一道黄符从围裙口袋窜出直冲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