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姐。”
“来了。”何楠笑着走向叶佩, 上下打量了她一番。
“怎么了吗？”叶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好奇啊，你的生意越做越好, 我们办公室里平时都聊得多了, ”何楠说着, 又笑着看叶佩，“不过你看上去还是跟普通大学生似的, 完全不像是大老板。”
“我也不是真的大老板, 就是做点小生意，”叶佩微笑，“至于穿着, 舒服大方就行，我没有别的要求。”
“你要都不是大老板了, 那大老板的标准也太高了，”何楠与叶佩往外走去，“我跟你说真的, 你那个西式快餐店做的是真好，我们办公室里有些人之前打包了几回, 现在家里的孩子还时不时让打包回去吃呢，说是好吃。”
“正好, 不是马上要放寒假了，我那边出了一批优惠券, 待会儿给何大姐拿一些，凭优惠券去买可以便宜几毛钱, 要是买的多, 还能送一些额外的食物。”叶佩说道。
对于油炸食品的热爱，不管是后世还是现在, 小孩们都无法控制。
更重要的是这会儿还没有什么“垃圾食品”的概念，对于油炸食品，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营养好”，毕竟又有油，又有肉，怎么看都像是很好的东西。
正好碰上寒假，她正好促销一波，吸引吸引批发市场周边的小孩们。
“你那些优惠券获取条件有要求吗？”何楠问道，虽然她跟叶佩的关系不错，但两人的相处一直把握着一个度，偶尔彼此赠送东西也是有来有往的，没有超过朋友的范畴。
“有啊，”叶佩说道，见何楠一脸警惕，立即笑开，“优惠券一部分在报纸上发，只要购买报纸，就能使用优惠券，还有一部分都送给关系好的人了，何大姐别担心，除了你之外，我还给批发市场里合作的老板们都送了。”
“那就好，”何楠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叶佩，“你故意逗我呢。”
叶佩哈哈一笑：“逗逗朋友有什么关系，而且何大姐拿回去给办公室里的同事，也不单单是送给何大姐的，也是送给大家的，毕竟我还租了你们的商铺，这不得跟批发市场的大家打好关系。”
“你放心，我一定给你送到每个人手里。”何楠笑着点了头。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快餐店的楼下，看着络绎不绝的人流，何楠有些震惊：“看来今天这顿饭是吃不到了。”
“既然今天是我请客，自然要去吃顿好的，”叶佩笑着拉了拉何楠的手，“走，我们去别的地方吃，快餐就算了。”
“你怎么还嫌弃自己的店？”何楠转头，看了叶佩一眼，不过还是顺着她手上的动作往外走。
“快餐店，定位本来就是快餐嘛，不适合坐下来聊天，”叶佩笑呵呵道，“我们也是好不容易才约这么一回，挤在人群里都没法说话。”
“这倒也是。”何楠点头。
两人平时约着出来吃饭的次数并不算多，这也保持在一个合理的朋友相处的度上，大多数时候，两人吃的也不会是太高档的东西，一顿饭顶多也就花个十几二十块，这对何楠来说也没什么，就算是她请客，偶尔出来吃一顿也没关系。
走了一段，何楠回头。
从刚才看到人流的时候，她就觉得哪里不对，但一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这会儿走远了再看，她瞬间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你那商铺楼上楼下都没什么人，人来人往的客人都是往你店里去的啊？”何楠惊讶问道，“是你店里生意太好，还是他们店里生意太差？”
“可能都有，”叶佩了解过上下两家店的情况，跟何楠简单介绍了一下，“楼下开的是咖啡馆跟台球厅，定位偏高档，一杯咖啡六块六起，最贵的要几十块钱一杯，咱们批发市场这边过来的虽然都是老板，但大家来这里批发东西，基本都来去匆匆，真要有需要谈的，大多都在里头的档口就谈了，不会出现聊，开店前一段时间火过，后来就没声响了。”
“国外的那种咖啡吗？”何楠皱眉，“还挺不喜欢喝那种滋味的，还不如喝茶，这咖啡店开在这里，生意哪里会好？”
叶佩听着何楠嫌弃的话语，笑了笑：“对于爱喝的人应该蛮喜欢的。”
“这倒也是，可能是我不懂欣赏吧，听说国外很多人都喜欢喝咖啡，”何楠敛起嫌弃的神情，又问，“那你们楼上呢？那家店是服装店，生意应该还好吧？”
“楼上那家……”叶佩想了想，“这个怎么说呢，生意倒是还行，但没有到翻十几倍的地步，因为楼上就那么一家店，除非特意上去逛的，不然很少有人上去。”
这一栋楼总共就只有三层，每层都是一百五十平一间，与平均七八平一间的档口对比，租金也贵了十几倍，虽然三楼最终租赁的价格没有那么贵，但也是实打实花出去的。
按照叶佩的估计，楼上那家店的流量顶多也就比商铺里的档口多个两三倍，这其中还包括许多只看不买的，虽然每个月还有得赚，但跟档口的情况比，花大价钱租下那么大的商铺，实在是不划算。
有那个时间精力，还不如去多租两个档口。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导致这样的结果？”何楠问道，“明明你那个快餐店的生意就很好，楼上楼下……要说你楼下一楼的咖啡跟台球厅不行也就算了，楼上也是卖衣服的，怎么也不行？”
“你们市场里最初的预想，也都是卖衣服吧？”叶佩问道。
两人坐上三轮车，往附近餐厅的方向去的时候，依然在继续聊天。
何楠点了点头：“确实，所以一开始你在装修，说是要开快餐店的时候，大家都觉得未必能行，但没想到你的快餐店居然是这三家里生意最好的。”
说着，她看向叶佩：“还是因为比较聪明，所以才能行？”
叶佩失笑：“我也没有比较聪明，不过是正好抓住了流量而已，至于楼上楼下的情况，换成是我这样开店，估计也不能成功。”
“我跟你说实话，我们领导也在发愁呢，前些天几乎每天都要过来看看，”何楠长叹一声，“这栋楼其实是一个试点，要是真的能成，接下来的新项目肯定要继续建造的，可现在这个情况……领导也很为难，再这样下去，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提出退租。”
餐厅离的不算远，两人聊着，很快就到了地方。
走下三轮车之后，何楠依然在说话：“说起来之前一楼的商铺还跟你抢呢，我以为是有什么好主意，结果都是理论上的巨人，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之前宁愿租金低一点，领导最喜欢看到的还是市场里人流量能涨上去，还指望着这三个大商铺能吸引更多人流量过来呢。”
“这三个大商铺要是运营的好，确实能吸引一些流量，”叶佩说道，“不过快餐店不行，我的快餐店人流量虽然大，带过来的也都是散客，而不是要买货的客户。”
“就是这个道理，可你的快餐店又是三家里生意最好的。”
两人一起进了店里，何楠心里好像藏了许多话，这会儿终于抓到了机会，开始一一说给叶佩听。
到这时候，叶佩才知道这段时间批发市场的领导们承担着多大的压力。
这个省城批发市场背后是国企，建立这个省城批发市场，挣钱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希望通过批发市场，带动省城的发展，所以批发市场在经营方面也是有KPI要完成的。
简单来说，批发市场的想法是能够吸引越来越多的人来这边拿货，而只要外地的人过来，自然会带动交通、餐饮、酒店生意的发展，甚至有的客人大老远过来，还会四处走走看看，顺便带动旅游业的发展。
虽然省城的发展不能全仰仗于一个批发市场，但若是批发市场斥巨资建成的商铺没有带来对应的人流量增幅，对批发市场本身来说，这就是一次失败的策划。
何楠碎碎念跟叶佩聊了许多，吃饭的时候还在说话：“要是让你做，你会怎么做？”
“咖啡厅？”叶佩抬眸，笑着问道。
何楠呼出一口气，无奈道：“当然是服装，咖啡厅那半死不活的样子，我看着就是一天天在烧钱，大老板钱多才能烧，普通做生意的人，哪里能经得住这样做生意？”
叶佩失笑，如实道：“说真的，我现在也不知道能怎么做，档口的生意好，是因为许多人来批发市场之后，会惯性往档口去，哪怕人家是冲着某个店去的，路过看到合心意的，也会停下来看看，要是好顺便能批一些，可商铺不一样，商铺只是一家的生意，想要做好，就得有明确吸引人的方法，按照普通档口的法子去做，很难做起来。”
“你都这么认为，看来是真的很难了，”何楠皱眉，长叹一声，“领导发愁，我也跟着发愁，我也跟你说实话，你们楼上……”
“妹子——！”
叶佩听着声音回头，看到来人时笑了笑：“关老板，好久不见。”
“我就说我没认错人，”关宇笑着与她打招呼，“正好碰到了，一起吃个饭，我跟朋友们订了个包厢，今天我请客。”
“不用了，我跟朋友一起吃饭，过去不太好，以后有空吃吧。”叶佩指了指身旁的何楠，因为不认识，所以不好坐在一起吃，免得彼此都尴尬。
“那行，”关宇点头，“对了，你下午有没有空，有空的话坐下来聊聊天，你们批发市场那边是不是有个咖啡馆，到时候一起喝杯咖啡？”
叶佩下意识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没有那么必要，便笑着点了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