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一脸难色, 显然很抗拒去讨好,一个曾经处处不如她们的乡野妇人。
她们都是京中世家贵女,身份贵不可言, 主动放下身段去示好,她们只觉得一阵脸疼, 更有种屈辱。
老夫人活了那么大岁数, 自然一眼明了, 没好气道:“别总以为自己出身高便端着, 让你们去套近乎好像多丢人似的,老三媳妇虽然出身低微,但人家妻凭夫贵, 现在是尚书夫人,别说比你们身份高, 就是比起我来, 也不见得差了,你们若是想自家爷们以后能在官场升迁, 以后就对老三媳妇热乎些。”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连忙点头称是。
老夫人直接道:“那还不快去准备。”
“是。”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行礼退下。
*
田恬吃过早饭,正在书房教桥桥画画,这时丫鬟敲门禀报:“夫人,宋家大少夫人和宋家二少夫人求见, 此时正在府门口候着,您看见是不见?”
田恬惊讶了一瞬, 继续埋头教桥桥画完最后一朵花。
她们怎么来了?自从那年刚搬离宋府,他们住在城西时,她们过去看了他们一次, 之后便再也没来往过。
“她们可是空手?”
“回禀夫人, 不是, 好像带了不少东西。”
田恬心里有了数,八成因为宋文升任户部尚书,她们过来套近乎的。
这样的人,每天府门口可多了,田恬是见也不会见的。
不过那两人毕竟算是有一定的关系,若直接拒之门外,有些不合适。
“把她们带进正院客厅,我等下就过去。”
“是。”丫鬟行礼退下。
田恬教完桥桥,吩咐锦绣带桥桥去玩,这才净手去见她们。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在客厅等了好一会儿,迟迟不见田恬过来,脸色变的难看。
老三媳妇现在是尚书夫人了,越来越不把她们放在眼里,都敢明目张胆晾着她们,虽然她们现在的身份比不上她,但好歹还有一层妯娌的关系在,老三媳妇未免太过分了些。
就在这时,田恬迈步进入客厅,笑着道:“让两位嫂子久等了,之前在教导桥桥画画,耽误了些功夫,还请大嫂二嫂不要怪罪才好。”
田恬说话客气,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脸色好看许多,两人视线不由看过去,眸里是深深的惊艳。
老三媳妇已经是生了两个孩子的妇人,肌肤竟然还是那般白皙透亮,如剥壳鸡蛋。
她穿着一身橙红色的拽地长裙,身披浅橙色的薄烟纱,腰间用银丝软烟罗系成了一个大大的漂亮绳结。
身段丰腴,腰身纤细。
脸上薄施粉黛,三千青丝挽成一个发鬓,鬓上簪了两朵颇为不俗的海棠,斜斜插着一支玫瑰金步摇。
走动间,步摇微微晃动,体态妖娆妩媚,但她笑容实在落落大方,整个人看起来媚而不俗,甚是好看。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都快要看呆了。
同为一个年龄段的女人,她们还未生育过,但和老三媳妇比起来,她们自惭形秽。
田恬走到上首坐下,视线也在她们二人身上打量。
细算起来,她们已有两年未见,如今两人正是如花之年,看起来却老气横秋,哪怕她们华服加身,脸上妆容浓厚,但眼神深处那种精明算计,眉宇间还有刻薄阴狠,让她们看起来十分不好相与。
大少夫人属于贵气端庄,长相普通型。
二少夫人属于清秀佳人型。
如今两人看起来完全没有两年前的仪态大方,就感觉完全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这些年田恬未曾留意宋府的事,若是她稍微多加关心,也就明白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为何如此大的变化。
老夫人为了能让宋家枝繁叶茂,不惜往大爷二爷房里放了好几个貌美姨娘,那些姨娘都有狐媚人的手段,自家爷们沉醉温柔乡,她们也就成了深闺怨妇。
时日一长,与守活寡无异。
她们正是年轻好时候,哪里能忍受这般冷落,自然变的嫉妒刻薄起来。
丫鬟适时送上茶水,田恬优雅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开门见山:“二位嫂子今日过来是?”
大少夫人笑着道:“我和二弟妹想着许久不曾见你,趁着今日有空,便过来找你话话家常。”说着二少夫人朝丫鬟使了个眼色,四个丫鬟端着东西站在屋子中央,一字排开。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一一介绍。
大少夫人:“我知道三弟妹如今什么都不缺,但这些人参燕窝都是补身子和美容养颜的好东西,三弟妹可以试试,若是觉得好,下次我在多带些过来。”
二少夫人:“这盒子首饰是荣桂坊金师傅特别打造,件件精巧好看,三弟妹倾城绝色,戴上这些首饰,定美的不可方物。”
田恬笑着道:“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不敢收,大嫂二嫂可真是折煞我了。”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昔年他们一家住在城西之时,她俩过来探望,只是随意买些不值钱的东西打发,如今宋文当了高官,她们送的东西,件件精品价值不菲。
“这就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三弟妹若是不收,岂不是下我们的脸面?”
田恬肯定不会收的,以她如今的身份,她也不想拐弯抹角,直言道:“大嫂二嫂今日过来,想来有要事,不妨直说?”
田恬虽是笑着说的,但无端给人一种压迫感。
大少夫人二少夫人脸色微僵,谁也没想到老三媳妇如此直性,不过她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她们也没必要在继续装腔。
大少夫人颇为尴尬道:“三弟妹真是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事情真相,其实今日是老夫人让我们过来的。”
田恬心道果然如此。
二少夫人也道:“其实这两年我和大嫂一直想和三弟妹来往,但三弟妹你也知道老夫人什么脾气,我们在她手底下讨生活,日子不易,故而不敢轻易登门,若不是这次她松了口,我们也不敢过来,其实我和大嫂一直敬佩三弟妹,想与之交好,只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如今好了,老夫人同意让三弟妹一家回去,我们以后又是亲如姐妹的妯娌。”
田恬皱眉,抓住话中重点:“老夫人想让我们回去?”
大少夫人点头:“正是。其实当初老夫人把三弟一家逐出家门,也确实是被气狠了,这些年她一直希望你们能回去,这也是两年前为何我与二弟妹会去城西看你们的原因,当时便是老夫人授意的。
只是当时我见你们一家过的好,肯定不愿意回去,此事便作罢了。
她老人家其实心里一直惦记着你们,只是拂不开面,便让我们来当说客,我想着时隔多年,三弟和三弟妹心里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老夫人一直保留着二房的财产,这些年未曾动过分毫,全部都给你们留着,待你们回府之后,那些财产还是你们的。”
田恬闻言笑了,老夫人这些年一直想让他们回去?这话实在荒唐滑稽。
田恬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茶:“大嫂,你不用如此费力为老夫人辩解,她是什么样的人,咱们三人都清楚的。”田恬放下茶杯,杯子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今日把话说明白了,我们不可能回去,不说我家三爷如今官拜尚书,就算他是个平头百姓,我们也断然不会回去。”
大少夫人还想劝。
田恬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大嫂,无需多说,当年宋府之事,就算是个普通人,也无法原谅,更别说我家三爷寒窗苦读十数载,学富五车,他有气性,有风骨,还请歇了心思。”
二少夫人有些不满她的独断专行。
“三弟妹,你都未征询过三弟的意见便断然拒绝,想来不合适吧,三弟怎么说也是宋家二房嫡子,且二房众多财产,亦不是你能决定不要便不要的。”
田恬淡然道:“我的话便是三爷的话,三爷如今已是户部尚书,得陛下青眼,前程正盛,二房那一点财产在他眼里,不过尔尔,没有那些银子,我们一家照样过得很好不是?”
二少夫人被怼的哑口无言。
田恬懒得再与她们多费唇舌:“大嫂,二嫂,我今日教桥桥画了许久的画,身子有些乏了,便不留你们了,抱歉。”
这是直接下逐客令了,大少夫人二少夫人都是名门贵女,自然做不出继续纠缠的事情来,脸上端着最后的体面离开尚书府。
两妯娌刚坐上马车,便开始骂起来。
“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若不是靠着三弟,她不过是个乡野村妇,也配给我甩脸色。”
“还不要我们的东西,那一盒子首饰,我自己都没舍得用,她竟然还瞧不上。”
两人生气归生气,但打心底里更多的是羡慕。
“大嫂,我瞧着三弟府里好像连一个姨娘都没有?”
大少夫人脸色极不好看:“三弟确实没有纳过。”
“那狐媚子怀孕时,难道都没有找人开脸吗?”二少夫人倒吸一口凉气,这可真是实打实的妒妇了。
“三弟疼她,她出身不高,命是真好。”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这京中哪家有头有脸的正室夫人,怀孕时都没让自家爷们憋闷过,都会主动挑两个贴身丫鬟,开了脸抬姨娘侍候着。
二少夫人深深叹了口气。
宋府,世安院。
老夫人得知她俩铩羽而归,不免又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谩骂。
大少夫人和二少夫人一五一十说明缘由,是陈氏断然拒绝,丝毫没有商量余地,他们是铁了心的不回来。
老夫人陷入深深的惆怅。
若早知今日,她当初说什么也不会逐宋文出宋家。
如今只能让老大老二在去找他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有成效。
晚上,宋文回府,田恬便把白天两妯娌过来的事情告诉他:“三爷,我已经明确拒绝她们了,那宋家就是个臭水坑,咱们不能因为一点财产搅进去,虽然那些银子本就是咱们的,但为了你的前途计,咱们还是明哲保身的好。”
宋文点头:“夫人做的极好,从离开宋府那天开始,我便从未想过回去。”之前还想着把娘的坟从梁州牵进宋家墓园,和爹爹葬在一起,如今娘已经改嫁,那就完全没必要。
田恬嗯了一声。
之后的日子,宋冲和宋渊又找上了宋文,明里暗里找他吃饭喝酒,实则就是像他示好,希望他可以回去。
宋文已经是户部尚书,心智近妖,自然一眼看出两人的想法,直接果断拒绝,并且和他们断绝来往。
既然已经分出去了,宋文觉得那点可笑的亲情不值一提,他怕若不和他们断干净,有朝一日,他会被他们连带,惹一身腥气。
宋冲和宋渊碰了一鼻子灰,也气的不行,当初最不起眼的三弟,如今他们好言好语对他,他竟然不领情,还非常冷漠,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宋冲和宋渊也不想触霉头。
随着宋文的重农商策略被采纳,初步取得显著效果,陛下龙颜大悦,又赏赐了不少金银田产。
宋文一时间风头无两,有的官员甚至为了讨好宋文,想要给他送美人。
想送美人的可不止一家,朝中许多家都想与宋文结为姻亲,有些末流官员哪怕把自己女儿送去为良妾都无所谓。
宋文毫不犹豫,全盘拒绝。
老夫人彻底看清形势,宋文如日中天,若他回来,宋家再上一层楼,若他不回,宋家只会越来越没落。
这天傍晚,田恬一家人用过晚饭,正在院中散步消食,这时丫鬟前来禀报:“启禀大人,夫人,门口有个老夫人求见,她自从是宋府的当家夫人,您们看是否一见?”
田恬震惊了,老夫人竟然来了?
宋文也没想到老夫人会来。
不过快天黑才来,这是怕引起人注意,丢了脸面,终究还是在乎身份。
“请进来吧。”宋文道。
老夫人都亲自来了,不管他想不想见,都必须见一见。
“是。”丫鬟行礼退下。
片刻,丫鬟引着老夫人进入客厅。
田恬和宋文坐在上首,神情平静。
田恬瞧着老夫人的模样,比昔年老了许多,身子也不如以前好,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消瘦。
这些年老夫人被他们夫妻气的够呛,每日郁结于心,没被气死都算好的,怎么能不消瘦。
夫妻俩起身行了个礼:“见过老夫人。”
老夫人点头嗯了一声,不像在宋府时直接坐在上首位置,这次她选了右侧挨着宋文的座椅坐下。
宋文面上恭敬:“不知老夫人漏夜前来,有何贵干?”
田恬依旧坐着,丝毫不像在宋府那般站在宋文身后。
老夫人虽不满意,但也不好多说什么,终究今时不同往日。
“还有半月便是你娘生辰,我今日过来便是与你商量你娘的事情。”老夫人视线凝视着宋文:“据我所知,你娘的坟墓被你建于梅山之上,但你娘始终是宋家人,她应该和你爹葬在一起。”
宋文皱眉:“老夫人有话直说吧,别拿一个离世之人说事。”
“人死为大,你若想牵你娘的坟进宋家,那就必须先认祖归宗。”老夫人叹气道:“我们之前确有不快,但你毕竟是宋家子孙,当初我也是气急才把你逐出家门,那时我是怒其不争,起因也是为了你好,这些年我一直希望你能回去。”
说到这里,老夫人又看向田恬:“当初我确实看不上老三媳妇,觉得以她的出身,配不上你,如今时隔多年,她也为宋家二房生了长子嫡孙,功不可没,只要你们能回去,我不会再多加干涉。”
宋文见她说了那么一大堆,只想问一点:“老夫人,若今日我不是户部尚书,您还会亲自央求我回宋府吗?”
面对这个问题,老夫人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只能硬着头皮道:“你是宋家子孙,不管你是不是尚书,我都会让你回去,这些年二房的财产我未曾动过,只要你们回去,那些财产依然还是你们的。”
宋文笑了,真是自欺欺人到了极点:“老夫人,您说的这些话,您自己相信吗?”
老夫人顿住,脸色十分不好看。
宋文继续道:“当今陛下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不知老夫人可愿一听?”
老夫人一直想转移话题,如今见宋文这般说,连忙点头。
宋文:“陛下曾说最欣赏我的品行,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
老夫人是个内宅妇人,虽有读书认字,但所学有限,宋文此言,她听的一知半解。
宋文耐心解释:“意思是在富贵时,能抑制自己节制不挥霍,在贫贱困苦时亦能不改变自己的志向,在威武志得意满时,不做理亏之事。”
宋文直接扯开老夫人的遮羞布:“您今日过来,一心想让我回宋家,无外乎我已官拜尚书,认为我羽翼丰满可以护住宋家,可以为大爷二爷在朝中谋求更好的前途。
可您想过没有,就算我真的回去,大爷二爷又真的能走的长远?
陛下当初说欣赏我的品行时,我便明白大爷二爷心术不正,陛下看在眼里,定然不会重用。一个能为了前途而不择手段的人,抛弃糟糠,逼死糟糠之人,心思毒/辣,如何能成为朝廷栋梁之才!
如何能让帝王放心委以重任?
老夫人,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她真的错了,因为自己的错误决定,害了整个宋府前途葬送。
宋文这番话,无异于是判了整个宋府死刑,他们的机关算尽,自诩聪明,全被人看在眼里,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老夫人脸色煞白,浑身颤抖,整个人看着摇摇欲坠,好似受了天大的打击。
田恬见老夫人那模样,心里暗暗快意。
聪明反被聪明误,她原以为在朝中找了强有力的姻亲,便可以顺风顺水,可她忘了,一个人的德行品行能力,才能决定那人能走多远。
这世间,邪不胜正。
安姨娘在大爷最困难时,救他于水火,可他富贵后翻脸不认人,最后竟然让她连儿子都见不到一面。
冯玉更甚,被二爷欺骗感情,最终在二爷成亲前夕,上吊离世,若不是她和三爷及时截住尸体,也许冯玉现在就被埋在乱葬岗,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老夫人不知自己怎么回去的,只是回去后经受不住打击,足足病了一个多月,之后再次出来,她就像是换了个人,派人往世安院运了一尊菩萨,她成日里在世安院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至于那天老夫人漏夜去找宋文之事,无人知晓。
*
中秋夜宴,田恬受邀同宋文一起进宫参加夜宴。
这是田恬第一次进宫。
她盛装打扮,十分兴奋,脸上的笑容就没下去过。
马车稳稳停在了皇宫门口,宋文小心搀扶着她下车。
皇宫门口停了不少马车,大多都是官员带着夫人进宫参加夜宴的。
宋文和田恬刚刚下车,便有不少官员主动上前打招呼,态度十分热情殷切。
田恬亦被一群官夫人争相打招呼,这个夸她漂亮,那个夸她国色天香。
田恬笑的眉眼弯弯,这就是妻凭夫贵的感觉,还挺不错的。
宋文淡然回应,田恬也落落大方,半点没有乡野村妇的气质,比起在场的众位官夫人,她丝毫不落下风。
今日田恬扮的华丽,走起路来十分辛苦,宋文携着她的手,以免她摔倒。
众位官夫人看在眼里,很是羡慕。
薛公子在一群官员中看到田恬夫妻二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细算已经有三年没见过她了,她还是如昔年一样美丽,风采不减当年,她在宋尚书旁边笑的好甜,让人不由的赏心悦目。
薛公子垂下眸,神情落寞,若昔年未曾退婚,也许他现在也如宋尚书那般开怀。
他可能真的选错了。
自家妻子在镇上还算知书达理,贤惠端方,可进入京城后,见识到了京城的繁华和无数贵人,她变的瑟瑟缩缩,很是自卑,那种小家子气,让她一看就是从不入流的小地方来的。
也是如此,今日他来参加中秋夜宴,都未曾带上她。
带了只会让他颜面扫地,如此,还不如不带。
薛公子如今已经从七品升至六品,入朝三年,他算是升的快的,毕竟靠上了蜀王,成为了蜀王的心腹,否则这样的宴会,他的品级是没有资格参加的。
一行人很快相遇,薛公子恭敬行礼:“见过宋尚书,宋夫人。”
田恬见昔日未婚夫躬身见礼,也只是多看了他一眼,他们之间,早已是过去式,这些年也从未有过交集。
当然,田恬不知道薛公子心里其实已经后悔。
不过就算知道,也只是笑笑了之。
宋文小心携着妻子的手,见她走路吃力,不由安慰:“忍忍,很快便到地方了,晚上回家,我给你按按脚。”
田恬笑的开心,有个如此疼她爱她之人,不枉此生。
本故事完!
作者有话说:
嗷嗷嗷嗷,这个故事完啦,撒花花,晚点还有一章,是新故事,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