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这座皇城的主人,可以说整个皇宫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下。
太子醒来已有一个月,皇帝也因此监视一个月,他发现自己是彻底看不懂这个儿子了。
醒来的太子对他这个父亲不怨不恨,不过对上门拜访的兄弟们,那嘴巴仿佛长了刺般,不扎扎人就不舒服。
这下子,皇帝和那群皇子们都非常肯定太子一定失忆了。
懿德太子被称为大梁朝第一完人,行事有度,且面面俱到,待人接物从不会让人挑出毛病。他位高权重,却从未以势压人,总能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
说实话,几个成年的皇子如果不是有皇帝在后面撑腰,对上太子时,就没有不落下风的。
“大皇兄啊……”
现在,毁容太子语重心长地对前来探望他的大皇子说,:“你不管多少岁,都不要放弃自己,你今年才二十吧?怎么看着和五十似的,居然比父皇还老……若是让父皇白发人送黑发人就不好了——不对,父皇头发都是黑的,倒是你,白头都发不少。”
太子看着大皇子的头发,怜惜不已,可怜早生华发,也不知道是遗传还是平时太操劳了。
不对,他见到的皇帝和几个皇子,头发都挺好的,所以应该是操劳太多。
至于操的是什么劳,想想那些皇子联袂过来时的情景就知道了。
太子反应过来自己说得不对,然后猛地拍手:“哦,错了,是黑发人送白发人!”
大皇子顿时气抖冷。
不过他还是要面子和风度的,不敢像没了指望的太子一般口无遮拦,怕落人把柄,当下冷笑斥道:“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太子摊手表示,“我只是实话实说,再说了,你也不斯文啊。”
二皇子才是真正的斯文人,说话也斯文。
然而二皇子对上毁容的太子时,太子却是半点都不斯文,语重心长地说:“老二啊,这生男生女得看男人,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道理你都懂的,你的皇妃老生闺女,真不是她的错啊,你要怪就怪自己吧。”
二皇子勃然大怒,斯文人也快要斯文不起来了。
这是几个意思?
这已经不是暗示,这是赤果果地明示他命中无子呢!
还有太子你这是当众说他的皇妃可怜吗?
京城里谁不知道二皇子痴情的名声?只是二皇子自己坚持要个嫡子,五个女儿全出自正妃的肚子,也是为了避免庶长子的出现,是以侧妃侍妾进府后全都灌了药。
这世界上,就没有比二皇子更重嫡庶规矩的人。
二皇子气得甩袖子而去。
太子看都没看一眼,搂着儿子哄他吃药,嘴里嘀咕着:“二弟妹为了给老二生个嫡子,连续生了五个闺女,可是走了五次鬼门关啊!不断生育对女人的身体伤害非常大,你们看二弟妹都老成什么样了,二天两头吃药,我就不信老二看不出来她宁愿丈夫和别的女人生个庶长子。”
难道那位置就那么香?
为了一个名正言顺的嫡子,得到文人圈子的支持,居然漠视结发妻子的身体健康。
太子对斯文讲究的二皇子嗤之以鼻,只觉得虚伪!
小虎听得迷迷糊糊的,迟钝的大脑缓缓地转着。
父亲的意思是,喜欢一个人,就不要让她生孩子吗?
太子没有和儿子多说,对着四皇子直叹气:“老二是孩子生得太少,你是生得太多了。老四啊,我说你要点脸吧,没钱养女人就盯上正妻的嫁妆,说什么嫡母就该养庶子,那是你儿子,又不是她的儿子。”
四皇子也是怒气冲冲的。
他养的女人是多了点,生的孩子是多了点,可他向来重规矩,正妻是正妻、小妾是小妾,宠妾灭妻这种事与他完全无关的。
至于花妻子的嫁妆,这不是父皇还在,碍于名声不好,他不好收下面的太多孝敬嘛?等他将来上位,多得是人哭着喊着送银票上门,到时他会连本带利的还给王妃。
四皇子最后也被气走了。
因为四皇子是不修边幅的武将,主打一个不爱洗澡,被太子嫌臭,临走前,还被太子塞了一瓶花露。
太子道:“老四你能来,孤是高兴的,下次记得来之前先洒点花露啊,熏着我也就罢了,熏着小虎就不好,他还是个孩子呢。”
不必,下次求我我也不来!
四皇子非常硬气,在心里恶狠狠地发誓。
这样嘴臭的太子,谁爱来谁来!反正他不伺候了!
皇帝听完太子和诸皇子之间的对话,不得不承认,太子是真的失忆了,还失忆得十分彻底。
如果不是太子的半边脸还是以前的模样,皇帝都要怀疑他是不是被调换了。
嘴这么臭、这么毒舌,怎么可能是那个挑不出毛病的懿德太子?
皇帝虽然知道太子没了记忆、性情也大变,仍是时不时上门来探望。
看到皇帝到来,太子很平静。
“父皇,您怎么又来了?”
跟在皇帝身后的总管太监安公公嘴角微乎其微的抽了一下。
这个“又”字,用得很有灵性。
皇帝的脸色也有些微妙。
太子失忆后,仿佛变得不会说话,不过太医说过,什么脸受伤、心也受伤了之类的,他作为皇父,是该宽宏大量点。
政治生物的底线都是特别低,不要脸面是基本操作,皇帝觉得自己明面上没废太子,太子丧失记忆后有如新生,再加上他不再是威胁,满腔的父爱又起来了。
作为皇帝,想挥洒点父爱都难,你稍微宠点这个,背后就一堆揣测,朝臣还会顺你的心意站队,朝事不稳。
太子已经毁容,肯定不能坐上那位子,父子感情在降到谷底后彻底反弹,皇帝看着失忆的儿子,不由得回想起他的少年时代。
那时候,太子还没有后来那般稳重,淘气得很,也会和他私下抱怨,说朝臣的小话。
皇帝想到这些,满心嘘唏,慈爱地问:“小虎还是没开口说话?”
小虎紧紧地搂着亲爹的脖子,没人发现他环住太子的手时,在微微地颤抖。
江河很心疼,对眼前的皇帝更看不上眼,亲儿子想造你的反,亲孙子害怕你,为人父、为人祖父都很失败。
江河轻拍着儿子的背安抚,“太医说,这是心理因素……不急,一辈子这么长,总会开口的时候。”
说着,他将孩子抱起来,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他朝皇帝说:“父皇,我们要用膳,您要一起吃点吗?”孩子正在养身体,他可不想亏了孩子的身体,二餐都按时来,还会加餐。
皇帝听得十分无语,“刚才你那几个兄弟都在,你就没请他们吃饭?”
以前的太子是个完美的储君,饭点快到点时赶客人这种事,对过去的他而言是件不可能的事。
“当然不请!”现在的太子说得理所当然,“东宫都被烧光了,我现在这么穷,应该是他们请我吃饭……”
宫里的规矩大,什么样的身份有什么份例,加菜什么可是要钱的,不然不给加。
他现在哪来的钱给御膳房?要是几个兄弟吃上瘾,天天来混饭吃,不得将他吃破产啊?
皇帝发现,太子失忆后,越来越会气人了,他不禁开始怀念以前的完美太子,绝对不会开口就会将人噎个半死。
他无奈地道:“知道了,朕知道你没钱,待会就让人送一箱金元宝过来。”
听到这个,江河就不困了啊,两眼亮晶晶的:“亲爹,那箱子大吗?”
皇帝终于忍无可忍,一拳头敲在没脸没皮的儿子的脑袋上。
这只是失个忆,咋脸皮还这么厚了?
江河佯装疼痛地跳起来,不满地嘀咕,“那么小气,箱子肯定是最小的。”
皇帝当下决定,装金子的箱子还可以更小点。
懵懵懂懂的小虎傻乎乎地看着他们,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
奇怪,明明皇祖父之前像妖怪似的,那么可怕,怎么现在好像不可怕了?
天家地位最尊贵的父子俩都查觉到孩子的情绪,皇帝脸上露出笑容,声音都放柔几分,“小虎啊,日后莫要学你爹,要当个孝顺孩子,别动不动就想啃老子要金子……”
“对对对。”江河搂住儿子,又亲了一下,“小虎日后要给爹很多金子,拿来装金子的箱子越大越好,不要学你皇祖父,小气着呢。”
皇帝顿时拉着脸不说话,拎过安公公的拂尘就要打儿子。
明明是失忆、但此时看着更像是失智的太子在芷兰宫上串下跳的,仿佛一只灵活的猴子,并且还大言不馋地说:“打不着,打不着!”
小虎刚开始还有点紧张,后来看父亲溜着皇祖父像溜猴,不由得笑起来。
老父亲看得心下一喜,不想正好被拂尘打个正着,不禁嗷嗷大叫。
皇帝追着儿子打完后,觉得今天的运动量已经超标,累得不想说话,明早可以少锻炼两刻钟。
运动过后,肚子容易饿,正好宫人端菜上来。
有皇帝在,今天的伙食肯定不会差。
因为脸被烧伤,导致厨房那边给芷兰宫做饭菜时,酱油和很多调味品都不能加,最近吃得特别素的江河两眼放光,拿筷子的手蠢蠢欲动。
皇帝已经事先问过太医,确定太子不用忌口后就不管了。
都已经二个月,太子脸上的烧伤已经结痂,那痂眼看着都要掉了,除非神医在世,否则太子的容貌估计永远都恢复不了。
不不不,还是得管的!
这小子吃得太香还吃得多,他再不开动就没得吃了。
皇帝的筷子和太子比谁的速度更快,等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今天多吃一碗饭,导致肚子撑得厉害。
小虎则是傻乎乎地看着两人抢菜吃,他的粥还没动几口呢。
“小虎,你怎么还没吃完?来,爹喂你啊。”
只顾自己吃饱的老父亲开始愧疚起来,将儿子面前的粥碗拿过来,扫了一眼桌上的狼藉,幸好专门给小虎做的儿童餐他们没碰。
皇帝在旁边喝着消食茶,眼睛扫过孙子的左小腿。
太医说,太孙的腿很可能会瘸,太子对此十分上心,进出都抱着孩子,根本不让他有下地的机会,生怕宫人没照顾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不假手他人。
这让皇帝想起当年太子还小的时候,他那时也是亲自照顾太子,虽然不像太子这般,亲自搂着抱着哄着,但也是在百忙中抽出时间陪他读书用饭讲故事……
太子哄孩子,“小虎,这是牛乳蛋羹,吃多多的,长高高哦,长得比父皇还高。”
明明半边脸被烧焦,伤疤还没脱落,此时的太子看着和恶鬼差不多,但他眼里的温柔、动作轻缓,以及声音里的慈爱,会让人不由忽略他脸上的可怖,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放在他半边完美如玉的脸上。
“来,张嘴,啊……”
皇帝看着这一幕,脸色越发缓和,又开始回忆起太子小时候生病不吃饭,他也是这么哄的。
被他一手养大的太子,真的是最类他的孩子,所以造反的事应该有内幕吧?
不,那些证据都很明显,太子自焚也证明他怀有祸心……
皇帝看着对面的父子俩,大概是被父子间的亲情打动,心神难得有些放松,便问起搁在心里的问题。
太子顿时气得放下手里的碗嚷嚷道:“胡说八道!这火肯定是有人恶意纵的,如果我想死,毒药多好,既不会在死前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火烧得像烤肉一样,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尸体还好看一些!”
义愤填膺地说完,江河看到儿子已经吃完,摸摸他的小肚子,已经饱饱的,还能睁着眼看两人吵架,想来是不怕老皇帝了。
“父皇……”江河的注意力转到老皇帝身上,怀疑地看他,“您不能因为你儿子我失去记忆,就往我身上泼脏水,您看那囗黑锅又黑又亮就往我头上甩。”
皇帝顿时都被他气得整笑了。
他还用得着给儿子泼脏水?他这是闲着没事干,期待儿子造老子的反?
“孤觉得吧?”毁容太子摸着下巴,忍住抠脸上的伤痂的冲动,十分肯定地用“真相只有一个”的姿势说,“凶手肯定是我那几个兄弟中的一个或几个,毕竟孤下去了,他们就上来了……哎呀,孤就说太子这职业高危,自古以来就是活靶子呢,看着就让想射上几箭。”
“所以,父皇,您啥时候废除儿子的太子之位?孤已经做好当废太子的准备。”
太子说着,搂着听两人吵架听到睡着的孩子,下意识的拿出在系统商城买的助眠棉塞进他的小耳朵里。
皇帝气得一甩袖子,冷笑连连。
真是不好意思啊,让你当了那么多年的活靶子。
“你就不怕朕将你圈禁起来?”
发现孙子已经睡得香,应该不会被吵醒,皇帝的声量加大:“十个废太子,九个半废,只有半个有好下场,那就是新君仁慈了。”
“其实圈禁也不算啥。”太子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他,“父皇,只要您记得拨款,圈禁我后,伙食水平也不能下降,还有地方不能太小,不然我烦躁了想散心没处去……我想到一个圈禁的好地方,五台山或相国寺如何?”
“儿子最近在学四大皆空,想当一个出家人,念念经敲敲木鱼,说不定哪天成了护国高僧呢……”
反正他也不是没当过和尚,这可是熟练工了。
就是这脸毁得有点严重,不然这颜值冒充个佛子杠杠的。
江河心里感慨着,然后耸了耸肩膀,很快就将毁容的脸丢到一边,压根儿不在意。
反正他老婆也不在这个世界,这脸好看还是难看,并没影响——不对,影响也是有的,这不就将必死的格局打开了吗?
皇帝顿时都被气乐了,指着他道:“你当和尚,小虎怎么办?”
江河搂住睡得香喷喷的儿子,用他完好的半边脸蹭着孩子嫩嫩的小脸蛋,“我儿子啊,当然和我一起当和尚去!我儿子长得这么好看,绝对是天下最可爱的小和尚。”
皇帝最后气得头也不回地离开芷兰宫。
回到自己寝宫后,闻着夜风送来的桂花清香,胸中的怒火渐渐散去,身体和精神仿佛变得轻松了。
太子已经很久没这么没大没小的和他说话了。
很久以前,明明父子俩亲密无间,无话不谈,太子直率又认真,会抱怨皇父没时间陪他,会质问他在皇父心里,他是不是不重要?
“大伴,朕觉得那孩子仿佛回到十二岁以前。”皇帝仿佛自言自语地说,“朕至今不敢相信太子会是逆子,他一定是冤枉的……”
想到太子被冤枉,差点死在那场大火中,也许至死时都在怨恨他这个父皇冤枉他,不相信他……
皇帝心中隐隐作痛。
那是他最爱的孩子啊,除了太子,大概没哪个孩子会对他说真话了,也没哪个孩子会那么贴心的靠近他,说父皇是天底下他最亲近的人。
安公公恭敬地附和着皇帝,在他看来,天家这对父子俩走到如今这个地步,一切早就埋下源头。
按着自己心意成长、完美的太子,和渐渐老去、却不甘权柄旁落的皇帝。
即使没有几个皇子落井下石,天家这对父子也走不远,除非太子早日收回自己的期待,意识到他眼前的男人不只是他的父亲,还是天下最有权势、掌握人生死的皇帝。
安公公只是个工具人,专门为皇帝服务,不需要有自己思想的工具,自然不会也不敢当皇帝面的直言。
他在心里说,这一切不都是按皇上预想发生的吗?
倒是太子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不错,虽然失去太子之位,但至少活下来,甚至不管将来谁上位后,都不会对他加害。
相反,新君若是即位,还会优待这个没有威胁力的前太子。
多好用的工具人啊,还能体现新君看重亲情的一面呢。
“虽然太子忘记很多事,但果然还是有怨的吧?”皇帝一脸落寞地说,“你看他恨不得朕马上下旨废太子……他就这么想离开皇宫,离开朕么?”
皇帝自言自语,眼中泛起湿意,“那是朕放在心上的太子啊!是孝敏留给朕最大的礼物……”
果然,随着时间流逝,朝堂上废太子的呼声甚烈。
大理寺查来查去也找不出东宫纵火的真凶,京城里的谣言仿佛要将纵火的源由盖在太子头上,将太子黑成煤炭再打落泥土中,似乎如此,废太子就顺理成章。
皇帝大怒,在朝堂上狠狠地发落了几个官员,并且放话明言,他绝对不会废太子!这一切肯定有人在暗中捣鬼,太子高风亮节,怎么可能是这种人?
几个皇子看到皇父在朝堂上发威,护着太子,面上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心里却酸得厉害,只能暗骂,果然对他们的皇父而言,只有太子是真爱生的,他们就是随便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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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如墨,月入乌云,天色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宫廊之中,红色的灯笼散发的光芒只能照亮方寸之地。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被烧了大半的东宫。
今晚夜空中没有月亮,黑衣人的脚步无声地落到地上的砖瓦棱柱上,巡逻的侍卫远远的绕过东宫。
自从东宫走水,太子移居芷兰宫后,这里已经没有人居住,太子妃当时惨死在这里,更是给这座被烧得只剩大半的宫殿添加几丝阴冷。
每当有风呼啸而过时,那声音如哭如诉,叫人心里害怕,莫说是晚上,就算是大白天的,都没人怎么敢经过。
黑衣人停在东宫的某一处,看着东宫被烧焦的废墟。
“你倒善良。”黑衣人轻声说,声音中都是讽意,“决定自焚还考虑到宫人的安全,不愧是千古第一完人。”
男人清朗的声音随之响起,“其实也没这么完美,我想多半原因还是想栽赃陷害,就是死都不放过那些兄弟。”
“你恢复记忆了?”黑衣人的眼神顿时冷得像冰,又热得像即将爆发的火山。
“没有。”男人幽幽地叹息,“我只是根据自己的性格作出推测罢了。”
月亮终于从乌云中出现,清淡的月光落到焦黑的断壁残垣上,也落在男人半边如谪仙、半边如修罗的面容上。
黑衣人问:“所以,买卖桐油的线索最后指向大皇子和二皇子?”
太子摇头,“按我自己对自己的理解,就是死都不放过仇人……不过,当事者迷,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我那些野心勃勃的兄弟,而是作虎旁观的那位。”
说着,他脸上难免露出悲哀之色,“可能以前的我以为他是想养蛊,事实上,他想让儿子都自相残杀。做皇帝的,越老越昏庸,他已经不像过去那般,将江山放到第一位,更多是为了自己的权利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