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旁围满了孩子, 一个个撑着脖子垫着脚,生怕别人抢了位置。
赵国庆占据了地理优势,在他弟后头第一个坐上了拖拉机。
只见他威风凛凛的坐在司机的位置上, 意气风发, 就差大喊一声驾。
可惜威风没多久,赵媛媛就把他拽下去:“该我了该我了。”
赵国庆不情不愿的爬下车,发愿道:“我以后也要开拖拉机。”
赵云清听了个正着, 对堂哥这伟大的愿望笑而不语。
倒是在旁看着的驾驶员听见了,笑着说了声:“那你可得加油, 驾驶员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我一定可以, 我妈说我聪明, 啥事儿都是一学就会。”赵国庆对自己充满信心。
说完这话,赵国庆又低头问堂弟:“阿清,你想不想再坐一次,想的话哥抱着你坐。”
赵云清一言难尽的看他,堂哥打着什么主意他门清, 不就是想插队再坐一次。
“我不想。”
“怎么会不想呢,坐拖拉机多好玩。”赵国庆坚持道。
赵云清的回答是挤出人群,坐在旁边等他们。
“这孩子是不是傻。”也是, 不傻也不会有糖就惦记着他们, 怪不得奶让他多照顾一些,这么傻肯定会被人欺负。
赵国庆叹了口气, 只得排到了队伍最后头, 他倒是想插队, 可人驾驶员在旁边看着呢。
等孩子们开始排队坐拖拉机, 陈书记看了看,就往田边走了。
哪知道还没到田里, 眼前忽然冒出来两个小萝卜头。
陈书记愣了愣,笑盈盈的问:“你们俩怎么不去坐拖拉机啊?”
刘五一抬头,露出敬仰的崇拜:“您就是陈书记吗,我听爸爸说过,您是公社里的大领导。”
陈书记笑了笑:“哪有什么领导不领导,我只是一位人民公仆。”
笑得和善,陈书记心底却直犯嘀咕,这么小的孩子,盯着他的眼神怎么阴沉沉的。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陈书记为我们送来尿素,解决了大队里缺少肥料的问题,我们心底都很感激您。”
刘十一红着脸,清脆的说。
这话却让陈书记心底更诧异,赵建国家儿子年纪小,大人说啥就信啥不奇怪。
可社员对尿素的态度,陈书记是看在眼里的,要不是有赵建国压着,压根不信尿素的作用,他们回家能在孩子面前说好话?
陈书记便问:“你们是哪家的孩子?也是赵建国家的吗?”
刘五一摇头:“我跟妹妹姓刘,那是我爸爸。”
他指了指田里头的刘红新。
陈书记往那边一看,眉头微动,心底更是奇怪。
方才刘红新对赵建国的为难,对尿素的反对,他可都看得清清楚楚。
但他毕竟是大领导,见过世面,面色不露,反倒是和声和气的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不用谢。”
“你们快去排队坐拖拉机吧,去晚了可排不上号了。”
刘十一拉着自己的小辫子,娇滴滴的:“陈书记,我不爱坐拖拉机,我就想跟着你长长见识,陈书记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就像书里头说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这话一说,刘五一就暗道不好。
果然,陈书记看着他们俩的眼神带着审视,脸色都冷淡了不少,只说:“叔叔也很想陪你们玩,但今天还有正事儿。”
刘十一还要再说什么,却被哥哥的眼神制止住。
陈书记笑了笑,朝着农田的方向走去,等到了赵建国身边,不经意的问:“赵队长,那俩孩子是刘红新家的吗?”
赵建国正忙得满头大汗呢,随意看了眼:“是他家的。”
陈书记又问:“这刘红新是什么成分?”
赵建国愣了一下,想到刘红新方才的表现,还以为陈书记觉得他故意使坏。
虽然赵建国也烦刘红新,但这会儿并没说黑话:“三代贫农,金水村老底子的贫农兄弟。”
陈书记有些诧异:“他家俩孩子读过书吗?”
要不然好好的孩子,说话怎么跟臭老九似的咬文嚼字。
“应该没读过,陈书记,提起这个,之前你说的知青到底啥时候来啊?”
赵建国追问道:“我们学校都建好了,可老师没来就一直空着,孩子们一直没有学上也不是一回事儿啊。”
陈书记只得打哈哈:“你放心,这事儿我盯着呢,很快就会办好。”
“有陈书记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哥,你干嘛不让我说话?”刘十一不服气道。
刘五一叹气:“你没看出来吗,陈书记压根不想搭理我们。”
刘十一噘起嘴:“傲什么傲,不过是个公社书记,指不定过俩年就要倒霉,哼,我看他就是狗眼看人低,光跟大队长家的孩子说话,懒得搭理我们劳动人民。”
刘五一揉了揉眉心:“你是不是傻,什么听君一席话,这像是劳动人民会说的话吗?”
“我……我就是打个比方。”
刘十一意识到自己犯错,却又不肯承认,索性岔开话题:“算了算了,反正他也瞧不上咱们,咱们何必热脸去贴冷屁股。”
“哎,哥,你看那不是吴秀吗,咱们快过去看看。”
刘五一回头,正好瞧见赵娟娟跟吴秀手拉着手过来,也没再追究下去。
兄妹俩往拖拉机的方向跑,这一幕落到陈书记的眼中,倒是打消了他的想法,到底都是孩子,又是贫农出生,大概只是从哪儿听了一嘴话。
“姐,你们怎么才来啊,快排队。”赵媛媛招呼道。
赵娟娟排到队伍最后头,歪着头去看拖拉机:“这就是拖拉机,看着好威风。”
“是啊,陈书记可好了,还让我们排着队上去坐坐。”
吴秀也仰着头好奇的打量起来,他们大队更加偏僻落后,她还是头一次看见拖拉机。
“怎么这么慢?”
赵媛媛往前看,扯着嗓门看:“每说好个人一分钟,坐好了都得重新排队,别赖着不下来。”
“媛媛。”赵娟娟对妹妹的“霸道”很是无奈。
赵媛媛不以为意:“这些人太不要脸了,说好了一分钟,偏要多赖着一会儿。”
“弟弟呢,他怎么不在?”赵娟娟看了看队伍,疑惑的问。
“在那坐着呢,他头一个坐上去,大概是过足瘾了。”
吴秀听着姐妹俩说话,眼睛一直钉在拖拉机上,忽然后头被人撞了一下。
“对不起,你没事吧。”一双手扶住了吴秀。
吴秀回头一看,是个比她高一个头的男孩。
“我没事。”她也没在意,转身继续看拖拉机。
刘五一低声道:“刚才我光顾着看拖拉机了,不小心撞到了你,这个给你做赔礼。”
一颗鸡蛋放在手心,送到了吴秀面前。
吴秀奇怪的看着他,身体往前挪了挪,没搭理。
刘五一笑着说:“拿着吧,本来就是我不对。”
吴秀却扭头不说话了。
这让刘五一一肚子的话都说不出口,他拧了拧眉,总算理解为什么妹妹说女主是个软硬不吃的。
按理来说,这时候的女主正经历人生最黑暗的时期,爹不疼,娘不爱,挨打受骂饿肚子,她怎么可能经受得住鸡蛋的诱惑。
难道是赵家给她吃饱了?赵建国会那么冤大头?
他若无其事的收回鸡蛋,很自然的说:“这拖拉机可真大,看起来也威风,你喜欢吗?”
吴秀瞥了他一眼:“谁不喜欢?”
因为打小的生活环境,吴秀对人的情绪其实很敏感,就像她很快发现小姨夫虽然人高马大,但并不会动不动就打人骂人,对她也很和善。
看着眼前释放善意的男孩,吴秀却不那么喜欢。
刘五一又道:“听说城里头还有更大的车,还有火车,你知道火车吗,外面是绿色的,会有一节一节的车厢连在一起,能一次运好多好多人。”
吴秀忍不住侧耳听起来。
刘五一见状,顿时更来劲了,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小说里,女主与男主结缘,不就是因为男主对她说起外面的世界,让她心生向往。
刘五一原本没打算这么做,可这段日子的变化让他心中焦虑不安,迫切的想要改变现状。
反正吴秀要经历苦难,在十六岁才得到系统,那他先占用几年又没碍着谁。
再说了,系统落到他手中,必然比落到一个天真愚蠢的女人手中更有用。
大不了到时候多照顾吴秀一些,让她别过得那么惨就是了。
“外面的城市很大,会有高楼大厦,人人都骑着自行车,甚至还有四个轮子的小汽车,你没见过小汽车吧,那可比拖拉机精贵多了……”
吴秀看了他一眼,抿着嘴没说话,但眼中的好奇是藏不住的。
刘五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就在这时候,赵媛媛回头了:“刘五一你在说什么呢,你都没离开过临川镇,怎么知道大城市怎么样的?”
“秀秀,你别听他的,他就喜欢胡说八道,全是骗人的鬼话。”
刘五一暗道不妙,再看吴秀的眼神已经变了,连忙解释:“我是没离开过这里,这些都是我从书里头看来的。”
“得了吧,你都没上过学,不识字还能看书啊?”赵媛媛一点都不给他面子。
她可讨厌刘家兄妹了,兄妹俩都贼精,老喜欢挑拨离间,以前她跟赵国庆打架,十次里头有七八次都是他们俩挑唆的。
哼,别以为她不知道。
“谁不识字,你别胡说八道。”刘五一气得脸颊通红,他一个堂堂大学生,被一文盲说不识字。
可惜辩解也晚了,比起一个陌生人,吴秀自然更相信表姐。
她扭过头不再听他说话,只给刘五一留下一个后脑勺。
刘五一气得胸口起伏不定,却无可奈何,等了好一会儿不见吴秀回头,只得转身走了。
“哥,怎么样?”一直藏在旁边的刘十一跳出来问。
刘五一脸色难看:“油盐不进,愚蠢至极。”
“还说我乱说话,你自己不也咬文嚼字。”刘十一吐槽道。
刘五一拧起眉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咱得另外想办法。”
刘十一忽然问:“哥,你说这金手指是选定了女主,还是别人都可以获得?”
兄妹俩对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底的熊熊野心。
“如果只能选定女主,我们俩就不会出现。”
刘十一用力点头:“这就对了,你想啊,我们俩本来就是外来者,要做的是掠夺男女主的资源和运气,可你胆儿太小了,总想着等等等,顺势而为,这不是跟咱俩穿越的身份不相符合?”
“那你说怎么办?”刘五一看向妹妹。
刘十一笑起来:“主动出击。”
刘五一看了她一眼,叹了口气。
“怎么了,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刘十一不乐意了。
刘五一淡淡问道:“那你打算怎么主动出击?”
“我还没想到,不过一定会有办法。”
刘十一掰着手指说:“咱们已经试过跟女主交朋友,但她不赏脸,巧取不行只能豪夺,我就不信她没有落单的时候。”
“等她落单,咱们就利用她上山找系统,找到了就是咱们的。”
刘五一幽幽叹了口气,就知道不能相信妹妹的鬼话,要是一切那么容易,他们还用发愁吗。
听起来很靠谱,其实完全靠运气,可最近的情况看来,他们俩的运气实在不怎么样。
赵云清托着下巴看别人排队坐拖拉机,哪知道这一看,一直从天亮看到了天黑。
孩子们都上瘾了,坐了一次又一次,连饭都不想吃了。
最后还是尿素都洒进了田里头,陈书记得回家,拖拉机开走了,几个人才意犹未尽的往回走。
回家路上,赵媛媛还在叽叽喳喳:“开拖拉机可真威风,要是我以后也能开拖拉机就好了。”
赵娟娟取笑道:“你是个女孩子咋能开拖拉机。”
“女孩子咋啦?”赵媛媛不服气,“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男人能干的事情女人也能干,我又不比别人傻,凭什么就不能开拖拉机了。”
赵娟娟无奈道:“我也没说你啥,你就叽里呱啦的一顿。”
“当当当,你要当上了拖拉机驾驶员,到时候开着车带你姐兜风。”
赵媛媛点头:“行,到时候我带着你跟三妹弟弟一起兜风,咱绕着大队走一大圈,不稀罕那点柴油。”
“吹牛吧你。”
“阿清,到时候二姐带你兜风。”
赵云清倒是很捧场:“好啊,二姐,那我想兜三圈。”
“你想兜几圈就兜几圈。”
赵媛媛无奈摇头:“还有人捧你的臭脚。”
“哼,你就是见不得弟弟跟我亲。”赵媛媛笑嘻嘻的说。
赵媛媛拉着吴秀:“我才不羡慕你,我有妙妙和秀秀,妙妙秀秀跟我亲。”
尿素已经撒在了田地里,还是按照专家的要求做的,赵云清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了。
只等尿素起作用,水稻蹭蹭蹭的往上长,到时候一场大丰收,他爸大队长的位置更稳固。
陈书记还答应了以后只要有尿素,优先提供给他们金水大队,赵云清露出高兴的笑容。
“儿子哎,咋这么高兴,眼睛都成月牙儿了。”
忽然,背后伸出一双手,直接把小孩儿抱了起来。
“爸,你们忙完了吗?”赵云清问道。
赵建国点了点头:“全干完了,其他就得等效果了。”
他伸手想揉一揉孩子的脑袋,却被一巴掌拍掉。
王春花没好气的骂了句:“你身上啥味儿自己闻不到啊,别熏着儿子。”
她不说还好,一说赵云清下意识的使劲一闻,立刻捂住了鼻子。
“爸,你身上啥味。”
赵建国低头闻了闻,哈哈大笑起来:“啥味,尿素的味道呗。”
赵媛媛走过来一闻也捂住鼻子:“爸,你赶紧回家洗洗,这味道比大粪还上头。”
“你俩还敢嫌弃亲爸,看我不熏死你们。”
赵建国一手搂着儿子,一手抗住女儿,吓得他们哇哇大叫。
王春花面露无奈,在后头喊:“都这么大人了还这么胡闹,小心点,别摔着孩子。”
一家人嘻嘻哈哈的回家去了。
因为有陈书记盯着,刘红新一整天都不敢偷懒,这会儿累得半死,连喘气的劲儿都没有。
听见这边的动静,忍不住酸溜溜的:“大队长可真有劲儿,干了一天的活儿还有心思玩。”
刘家媳妇往那边看了眼,正好瞧见赵建国肌肉鼓起的胳膊,连忙躲开眼不敢多看。
“累了就赶紧回家,别抱怨,少说几句话还省点力气。”
赵建国回到家也没用烧水,直接提了水缸里的冷水往身上浇。
洗了好几趟,他一低头依旧觉得身上一股子怪味。
“这尿素劲儿也太大了,怎么感觉味儿去不掉。”
王春花就拿出肥皂:“还剩点肥皂,你先用上吧。”
“留着你们用,我多洗几遍就好了。”
“那也得用热水啊,这么冷哪儿吃得消。”
“现在也不冷。”
夫妻俩说话的时候,赵娟娟和赵媛媛已经将亲爸的衣服堆在盆子里泡着,又往里头撒了点草木灰一起揉搓。
他们家也有肥皂,但肥皂是要用钱买的,还得有单独的肥皂票,自然舍不得用。
“姐,我来吧,你去帮妈做饭。”赵媛媛说道。
赵娟娟就起身进屋了。
赵媛媛撩起袖子干活,哪知道她使劲搓了几下就慌了,赵建国原本还好的衣裳,在她手里头破了一个洞。
她连忙拉起来一看,好大一个破洞,胸口的位置都碎开了。
赵媛媛欲哭无泪。
吴秀原本想跟进去帮忙,一眼看见表妹的动作,走过来一看也心底一慌。
在家她要是把东西弄破了,别说是衣服,就算是一块抹布也会轻则挨骂,重则挨打。
她咬了咬牙,走过去接过衣服:“你就跟小姨说我硬要洗衣服,不小心把衣服弄破了。”
她是客人,是别人家的孩子,小姨小姨夫就算生气,也不能往死里打她。
吴秀这么想。
赵媛媛看了眼表姐,扯着嗓门就喊:“爸,妈,我把衣服给洗破了。”
吴秀一惊,连忙看向他们。
赵建国又洗了一遍,这会儿还光着膀子,皱着眉头走过来。
吴秀吓得想躲起来,但一看,她表妹似乎没那么害怕,只哭丧着脸。
这是小姨夫,不是他爸,吴秀忽然安心不少。
果然,赵建国凑过来一看,只说:“穿了一年布都薄了,白天太使劲了,这不怪你。”
王春花走过来,脸上带着心疼,但也没怪女儿:“哎,一年到头就那么点布票,咱们乡下穿衣服又费。”
她拎起衣服看了看:“补一补还能穿,就是难看了点。”
“我一大男人怕什么,补丁是奖状,越穷越光荣。”赵建国哈哈笑道。
王春花翻了个白眼:“那我给你打满奖状,你出门嘚瑟去。”
她索性拧干衣服,打算先打好补丁,这样晚上晾干了,明天就还能穿。
只是打着补丁,王春花心底不免叹气,就那么点布票,他们家人又多,再这样下去不只是补丁的问题,是得轮流穿衣服了。
孩子爸好歹是大队干部,但统共也就两身衣裳,好的那身还是当兵时留下来的。
就这么冬天穿里头,夏天穿外头的,衣服不坏才奇怪。
要是能弄到点布就好了,她也不挑,啥瑕疵都能接受。
外头,赵媛媛捅了捅身旁的表姐:“你傻啊,干什么帮我背锅。”
吴秀笑了笑:“我就是怕你挨骂。”
“挨骂就挨骂呗,被骂几句又不会掉块肉。”
吴秀看她不以为然的样子,低声问道:“小姨跟小姨夫也会骂你吗?”
“那可不,老骂我不听话,捣蛋,瞎胡闹。”
赵媛媛压低声音:“上次我爸还发狠揍了弟弟一顿,打得他哭得稀里哗啦,好几天都没下地。”
吴秀惊讶的瞪大眼睛:“真的假的,小姨夫还会打人?”
“打得可凶了,扒了裤子当着我们的面打的,弟弟哭得冒鼻涕泡。”
吴秀抬头看看小姨夫,再看看小弟弟,完全想象不到他们一个发狂打人,一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场面。
但她隐隐约约又知道,表妹口中的打骂,跟她理解中的打骂不一样。
赵云清忽然看过来,秀气的眉头拧起:“二姐,你在嘀咕啥呢?”
赵媛媛连忙摆手:“没啥,我在反省自己太不小心,把咱爸的衣裳洗坏了。”
赵建国取笑道:“呦,我二闺女还会反省自己,难得啊。”
赵媛媛讪讪一笑。
“你可别让弟弟知道,他要面子,不喜欢我们那件事。”
吴秀郑重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候,王春花风风火火的冲出来:“赵建国,白天那尿素袋子搁哪儿了?”
“尿素袋?”
赵建国想了想:“尿素用完了,袋子应该都叠仓库里了。”
王春花一听,急急忙忙的往外走。
“哎,快要吃饭了你去哪儿?”
王春花喊道:“给你做新衣裳。”
赵建国一头雾水,哪儿来的布做新衣服?他赶紧跟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