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恶婆婆(八)
“王婆子,你在吗?”
王婆子从破屋子里出来,她一只眼是白的,瞎了,只剩下一只眼能瞧见。
仅有的这只眼睛泛黄浑浊,看人的时候斜着,让人心底发毛。
“这不是罗文华吗,你来找我做什么?”
罗老二贼眉鼠眼的开口:“王婆子,你不是能给人驱邪吗,这怎么看一个人有没有中邪,中邪了得怎么办?”
王婆子抬头看了他一眼,前些年打得最厉害的时候,她这个妖魔鬼怪一起被□□,一直到这两年大风向变了才好了一些。
乡下地方迷信,王婆子也跟着死灰复燃,附近不少人家都开始偷偷上门。
王婆子能把生意做起来,真真假假的,确实是有几分本事。
这会儿她一掐手指,意味深长的开口:“你家最近见了血,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不敢碰你这样阳气十足的大男人,专挑老人小孩下手,你得当心了。”
罗老二一拍手:“你还真有点本事,我娘中邪了。”
“你娘中邪了?”王婆子心底惊讶,暗道就罗家老娘那恶人相,鬼见了都得让路,她还能中邪?
不过她面上不露,叹气道:“怕是那孩子没的不明不白,如今不肯走,想让他亲奶奶做主。”
“哎,这小鬼一旦上身,你娘就不再是你娘,肚子里装着个恶鬼。”
“原来是这小鬼作祟,怪不得呢,我说娘睡了一觉醒来,咋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家里炖肉不给我吃,端了一大碗给大嫂,原来根儿在这儿呢。”
“王婆子,那你说咋办,咋样才能让我娘变回来?让那什么小鬼赶紧投胎,别缠着我们。”
王婆子笑了:“办法倒不是没有。”
罗文华赶紧问:“那你倒是快说啊。”
王婆子搓了搓手指。
罗文华一摸口袋,面露尴尬:“我们家钱都归我娘管,我身上没有啊,但是你放心,等我娘好了,你对她就是有救命之恩,她肯定会给钱。”
王婆子心底撇了撇嘴,就罗家那抠搜样儿,好了怎么可能还给她钱。
指不定到时候找上门来,还要倒打一耙,这样的事情罗老娘也不是没做过。
这是要在她这儿空手套白狼。
王婆子吃什么都不肯吃亏,心思一转,淡淡道:“那行,你去村口折一根柳树条,回家对着你娘狠狠抽,抽足了七七四十九下,你娘就能醒过来。”
“这,我,我不能打我娘啊。”打媳妇他下得了手,对老娘可不敢,小时候被老娘拿着竹竿抽,那害怕都是刻在骨子里的。
王婆子冷笑:“你打得不是你娘,是小鬼,你还想不想让你娘好起来了?”
“你可得想好了,小鬼上身对你娘也有害,这时间要是久了,轻则神志不清,重则伤人害命。”
罗老二想到中午人人都吃红烧肉,就他没有,现在肚子还饿得咕咕叫。
再一想老娘为了儿媳妇,居然要对亲儿子动手,这样下去还得了。
罗老二一咬牙:“拿柳树枝抽打真的有用吗,万一没用怎么办?”
王婆子强调道:“你到了村口,记得挑一根又粗又老的柳树枝,这上了年份的才有用。”
“折了回家的路上,你都要默念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等到了家你只管用力的抽,抽得越用力,你娘就能越快好起来,放心吧,这法子是祖上传下来的,从来没出过错。”
当年□□的时候,这罗老娘可没少对她下黑手,今天也该让她尝尝被人抽打的滋味。
王婆子心底冷笑,只等着罗老二这个棒槌回家对亲娘动手,到时候不管是罗老娘被打服了,还是罗老二倒霉,她都高兴。
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那成,我回家试试。”
罗老二揣着手又出去了,王婆子出门一看,男人直接往村口去了,显然是去折柳树枝。
她巴不得看热闹,往兜里头揣了一把瓜子,偷摸的往罗家走,就等着看着母子俩倒霉。
罗老二到了村口,就瞧见那颗枝繁叶茂的大柳树,绕了一圈,才找到一根大拇指粗细的柳树枝,他琢磨着这一根粗柳枝应该够用,伸手往下掰。
在村口聊天打牌的几个闲汉瞧见,奇怪的问:“罗文华,好好的你折柳树枝干啥?”
“我有用。”罗老二可不敢说回家打老娘。
那柳树枝太粗了,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折断,捧在手心里就往家走,一路都在默念大慈大悲观音菩萨保佑。
“罗老二咋神神叨叨的,中邪了吧?”
“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你那是封建迷信。”
“说的你不迷信似的,前两天你家孙子病了,你不还让王婆子帮着招魂。”
“别说,她一招魂,我孙子就好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咱们一边拜佛,一边吃药,两不耽误。”
村人没把罗老二的奇怪放在心上,继续打牌聊天。
罗老二捧着柳树枝,念着菩萨保佑,一路到了家门口,真到了家门口,他却不敢进去了,想起当年亲娘打他们,把竹竿都打断的经历。
犹豫不决的时候,罗老二忽然听见屋里头的欢声笑语。
他凑过去一听,顿时又气又急。
老娘居然趁着他不在家,又带着大家伙儿吃好吃的,连鹿小雪那个拖油瓶都上桌了,一群人将饼子吃了个一干二净,也没给他留一份。
这肯定不是他亲娘,昨晚被小鬼上身了!
“娘肯定是中邪了,我得救她。”
怒冲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罗老二一咬牙,拽着柳树枝冲了进去。
沈沛霖正依依不舍的咽下最后一口花瓣饼,心底觉得不该回绝傻儿子的话,这样的花瓣饼再来一筐,她也能哐哐吃完。
口中的甜味还没完全褪去,却见罗老二手持柳枝冲了进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她:“小鬼速速退去,我抽死你!”
“啊!”发出尖叫的是严巧云。
瞧着怒发冲冠的丈夫,她第一时间便以为自己要挨打了,一咕噜钻进了桌底下瑟瑟发抖。
罗琪琪和罗苗苗姐妹俩也吓了一跳,互相搂着大哭起来。
鹿小雪大着胆子:“二哥,你,你别冲动,娘还在呢,你不能动手打人。”
沈沛霖一拍筷子:“老二,你这是要造反?”
罗老二大喊一声:“娘,对不住了,儿子也是为了你好,你让我轻轻抽几下,小鬼就跑了。”
喊着声儿,拿着柳树枝就朝着她冲过去,高高举起柳树枝。
屋里头顿时乱成一团,大人叫小孩儿哭,但除了母子俩,其他人都没发现,罗老二是冲着老娘去的。
沈沛霖发现了,这儿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今天要打的不是媳妇,居然是老娘。
她冷哼一声,没等人到跟前,直接一把掀翻了桌子,直接砸在罗老二身上。
桌子正中罗老二的脸,把他砸得鼻血横流,他还挣扎着要爬起来:“娘,我这是要救你,让我抽几下你就好了,儿子总不会害你的。”
“你个怂蛋还想抽我。”
沈沛霖上去就是一脚,又把他踹了个底朝天,一把夺过他手里头的柳树枝。
Piapia两下,柳树枝毫不留情的抽下,专往痛处抽打。
“说,谁给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回家打老娘。”
沈沛霖一边打,一边审问:“老娘辛辛苦苦把你拉扯长大,给你娶媳妇生孩子,结果你倒好,居然对亲娘动手,今天我就打死你,就当白养了个儿子。”
“娘,别打了,别打了。”
罗老二痛得在地上打滚,一个劲的求饶:“是王婆子说你中邪了,要用柳树枝抽打才清醒,娘,我是你亲儿子,我哪儿敢打你,我是要救你啊。”
三俩句话,直接把王婆子卖了。
“我中邪!”
沈沛霖眯起眼睛,心底回忆王婆子是何许人也。
很快,她就想起来王婆子是村里头的神婆,前几年被□□的厉害,当初原主也是□□别人的主力军。
不知道这年头的神婆,能不能看透她这个穿越的灵魂。
不管能不能,今天不把这事儿了了,有个定论,将来还会有别的麻烦。
沈沛霖冷哼一声:“阿松,去拿绳子把他绑了。”
罗文松哒哒哒跑进屋,一会儿出来,手里头抱着一捆绳子,平时用来捆木头那种,得有手指粗细。
“娘,我不会捆。”绳子拿来了,罗文松绑了一会儿,委屈巴巴的说道。
沈沛霖看了眼躲在旁边瑟瑟发抖的严巧云,大惊失色的鹿小雪,知道指望不上他们,直接自己动手,将人绑了个严严实实。
罗老二身上又痛又酸,苦着脸喊:“娘,这都是王婆子的错,是她撺掇我干这事儿,她就是个害人的坏分子,你找王婆子去算账,绑我做什么。”
沈沛霖压根不跟他废话,拽着绳子就走。
临出门前,她回头看向屋里头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跟上,老娘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想害我的下场。”
孩子们一个哆嗦,连忙跟上。
沈沛霖走在最前头,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另一头还绑这罗老二,罗文松像一只巡逻犬跟在亲娘后头。
再往后就是罗家的大大小小,一个个吓得跟鹌鹑似的。
这一幕落到村人的眼中十分怪异,他们饭也不吃,牌也不打了,纷纷跟上来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