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罗文松继承了罗家人的高个子,长得人高马大,但实际上只有四五岁的智商,一直活得像一个小孩子。
沈沛霖觉得小孩子慢慢教,至少能学会自理,所以干啥事儿都乐意带着他。
方才一群人收拾河滩,干得热火朝天,罗文松最喜欢热闹,自然也闹着要帮忙。
沈沛霖不敢让他下河,就让他去旁边搬竹子。
可小孩子,大人越是不让干的,他越是心痒痒,趁着人不注意就偷溜下去,学着堂兄弟们的模样开始清理河滩。
说是清理,其实就是把大石头搬开,杂草扒一扒,给后头水草留下空间。
罗文松一下水就开始撒欢,他可喜欢玩水了,但自打沈沛霖过来,怕小孩儿出事儿,总是拘着他,没有人跟着的时候不许他下水。
这会儿人人都忙得脚不沾地,自然没有人管他。
罗文松怕亲妈看见挨骂,就在芦苇丛的另一头玩,玩着玩着,他眼睛一尖,看到芦苇丛中有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小孩儿眼睛程亮,乐滋滋的钻进去看。
芦苇丛中有一个野鸭窝,里头赫然躺着四颗浅蓝色的野鸭蛋,
“鸟蛋!”罗文松惊喜的叫道。
他舔了舔嘴角,似乎已经吃到野鸭蛋的美味,伸手一颗颗捡起来: “我一颗,娘一颗,小雪一颗,最后一颗留给鸟妈妈。”
捡完野鸭蛋,罗文松小心翼翼的揣着蛋往上爬,生怕把蛋磕破了。
“傻子,你捡到了什么?”河岸上,一道声音传来。
罗文松虽小,但也知道傻子是骂人的话,他瞥了眼说话的小姑娘没搭理。
“喂,问你话呢!”孙秀兰眉头一皱,抓起一块小石子砸在他身上。
罗文松不乐意了: “你再这样我要打你了。”
“呦,傻子还挺凶。”
孙秀兰也就十岁出头的年纪,长得很清秀,只是一说话就显得刻薄。
“把你捡到的东西给我,不然我找你娘去,就说你欺负我,看她到时候会不会揍你。”
一听这话,罗文松瑟缩了一下。
以前有人来家里告状,娘问都不问,总是先揍他。
孙秀兰注意到他的害怕,逼近一步: “快给我。”
“不给不给不给,这是我要送给娘和小雪的。”罗文松使劲抱住鸟蛋喊道。
孙秀兰眼神一沉,咬了咬牙,扑上去就要抢。
她没想到自己死后还能重生到小时候,上辈子她过得浑浑噩噩,随波逐流,为老公孩子操劳了一辈子,最后也没有任何人感激她。
如今得到了重活一次的机会,孙秀兰自然是要紧紧抓住,改变命运。
可是这时候政策刚刚转变,改革开放还未全面铺开,长泉村穷得叮当响,家里头爸妈死脑筋只会种地。
孙秀兰好不容易适应这个时代,哪能容忍家里一直穷下去。
她鼓动父母去做小买卖,小生意,这年头但凡敢想敢拼的,最后都成了有钱人。
哪知道父母目光短浅,根本不听她的话,闹得急了还要教训她,孙秀兰只能咬牙自己来,可问题是,她手里压根没有本钱。
孙秀兰苦思冥想,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村里头的傻子罗文松,有一次在河滩旁边玩,居然好运气的捡到了一块金子!
一开始没有人知道,还是鹿小雪发达后跟人聊起来,说自己做生意的本钱是罗文松给的,那傻子在河边玩的时候,在芦苇丛捡到了一块小金子。
孙秀兰便把注意打到了罗文松身上,反正是个傻子好糊弄,傻子哪儿能知道金子的价值。
只要把金子弄到手,她创业的本钱就有了。
想到这里,孙秀兰力气更大,一门心思要把属于自己的金子抢过去。
“你走开!”罗文松怒吼道,却挡不住她的手。
其实罗文松的力气很大,比他还小几岁的孙秀兰压根不会是他对手,但他知道打伤人是要赔钱的,不被激怒一般不会动手打人。
这才给了孙秀兰机会。
两人争抢之间,鸟蛋啪嗒一下掉落在地上,直接碎成两半。
罗文松一看傻眼了,哇的一声哭起来: “我的鸟蛋——”
孙秀兰低头一看,嫌弃道: “就几个鸟蛋你藏什么,白瞎我功夫。”
当初她日子过得凄凄惨惨,鹿小雪看在同村的份上收下她干活,金子的事情是她偷听到的,并不知道罗文松具体是什么时候捡到,在哪里的芦苇丛捡到。
方才罗文松从芦苇丛出来,宝贝似的藏着鸟蛋,她还以为是金子,弄了半天就三颗不值钱的野鸭蛋。
罗文松又气又急,伸手去推她: “你把我的鸟蛋摔坏了,你赔我鸟蛋。”
孙秀兰被他推得一个踉跄,转身就跑: “明明是你自己摔坏的,这可不关我的事。”
罗文松追了几步,又跑回来蹲下来,伸手想把鸟蛋粘回去。
摔坏的鸟蛋自然没法粘好,气得罗文松直掉眼泪。
罗文松吸了吸鼻子,又爬到芦苇丛中翻找起来,希望能找到另一个鸟窝,可翻遍了这一片芦苇丛只有刚才那一个鸟窝,里头躺着一颗孤零零的鸟蛋。
“我都拿走的话,鸟妈妈会伤心的。”
罗文松紧紧抿着嘴,到底没对最后一课鸟蛋下手。
他可怜巴巴的擦了擦眼泪,垂头丧气的想爬上去,忽然脚底板一疼。
罗文松呀的一声,伸手去摸,从淤泥里摸出一个硬块来,手指头一擦,露出一抹金色。
阳光下,金色闪闪发光。
“阿松,阿松——”
远处传来母亲的呼唤声,罗文松连忙跑上去,顾不得洗脚就往那边跑: “娘,我在这儿。”
沈沛霖见他浑身泥巴,哪儿不知道他去干啥了,顿时生气: “别乱跑,要玩也得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玩,不许一个人下水。”
“哦,我记住啦。”罗文松乖乖的应下。
罗文明见找到人了,笑着说: “阿松乖着呢,现在都能帮家里干活了。”
“是啊,我可会干活了。”罗文松立刻得意起来。
沈沛霖摇了摇头没再说什么,招呼着罗家的男人们去家里头吃饭。
路过河岸的时候,却见有个小丫头正在河边弯着腰摸索,像是在摸螺蛳。
沈沛霖扫了一眼没在意,倒是罗文明朝着那头喊了一声: “天都黑了,赶紧回家去,别在河里头玩。”
孙秀兰麻溜的跑了。
“娘,她刚才欺负我,把我的鸟蛋打破了。”罗文松吭哧吭哧的告状。
“我捡到三个,我一个,娘一个,小雪一个,但都被打破了,我都没尝一口。”
沈沛霖皱了皱眉: “那是谁家丫头?”
“老孙家的,就是村尾那个孙海银。”
姓孙,那就是外来户。
原主都没啥印象,想来是村里头的隐形人,平时没啥存在感,现在居然敢欺负罗文松。
沈沛霖直接对儿子说: “你别主动招惹别人,但要有人欺负你,敢动手打你只管打回去。”
“婶,你可别这么教阿松,他没个轻重,到时候把人打坏了怎么办?”罗文明赶紧拦着,心想他家这婶子年纪越大,脾气越冲。
“村里都知道阿松的情况,他们还要上赶着欺负,被打了也是活该。”沈沛霖说道。
罗文松顿时高兴了,大声道: “下次她再敢抢我鸟蛋,我就打他。”
罗文明无奈道摇了摇头。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罗家,一进门看见桌上的饭菜,倒是都高兴起来。
沈沛霖说要吃肉,就让鹿小雪买了许多肉,桌上不止一个肉菜,有扎实的红烧肉,也有青椒炒肉片这样的配菜。
“老二,你坐着陪兄弟几个喝一杯,今天都吃饱了回去,不吃饱可不许走啊。”
沈沛霖笑盈盈的说着,帮他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酒。
她这般客气,倒是让一群罗家人受宠若惊,就连罗文明都觉得婶子这事儿办得地道。
虽然都是罗家人,谁家有事儿喊一声大伙儿都会帮忙,可吃好喝好了,下次干活总会更加利索。
罗老二难得有面子,顿时高高兴兴的坐下来招呼兄弟几个喝酒吃菜,嗓门都比平时大一些。
一顿饭,大家伙儿都吃得尽兴。
离开的时候,罗文明拍着胸脯保证: “婶儿,往后有事儿你喊一声,我们肯定都来给你帮忙。”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养鸭子我也是头一回,别的都能学习,就怕村里有人捣乱。”沈沛霖笑着说道。
罗文明立刻说: “这是国家和政府支持的事情,谁敢捣乱,我找他去。”
其他罗家人也都跟着说: “谁敢给婶子捣乱,那就是跟我们罗家过不去,咱一定让他好看。”
放了狠话,一群醉醺醺的人才回去,沈沛霖又让罗老二松了松,免得哪个掉进河沟里。
罗老二也喝了点酒,脸上泛红,但他喝的不多,走路也清醒。
把罗文明送到家,罗老二就想回家,却被拉住。
罗文明拽住堂弟: “文华,你娘有想法,有胆识,敢想敢干,你得听她的,跟着她好好干,指不定真的能发家致富。”
“那肯定我的,我听娘的。”罗老二乐呵呵的答应了。
罗文明又问: “这么大的事儿,文俊咋不回来看看?”
罗老二正要回答,一想家里头跟大哥闹掰的事儿,别人还不知道。
他含糊了两句: “他忙,忙得很,哪有时间回来,文明哥,我得回去了。”
要是清醒的时候,罗文明肯定发觉不对劲,但这会儿他酒气上头,一时也没分辨出来。
罗老二揣着手回到家,刚进门就呼呼喝喝: “赶紧给我打点水泡泡脚,累死了。”
严巧云连忙帮忙。
结果罗老二脚刚放进去就开始骂人: “这么烫,你想烫死我啊。”
说着一脚把脸盆踹翻了,伸手就要去抓媳妇。
严巧云被他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躲开。
“闹什么呢!”
外头传来一声厉喝,沈沛霖冷声道: “老二,别喝了二两黄酒就犯胡涂,之前我说的话都忘了吗,打媳妇活该你穷一辈子,为了不让你受穷,你动巧云一下,我就得把你绑起来让她揍,不然你这穷命打不走。”
罗老二还伸着手,讪讪的放下来: “娘,我们闹着玩儿呢。”
他瞪了眼媳妇,骂骂咧咧道: “真不知道你给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我就没听过这说法。”
听没听过都没关系,主要是他怂,知道自己真的动了手,老娘干得出来那样的事儿。
严巧云松了口气,瞥了他一眼说: “我只是听娘的话。”
“文华,你以后都改了吧,要是你再对我动手,我是要告诉娘的。”
“嘿,长本事了。”
罗老二眼珠子一瞪,严巧云做出一副他要动手,就立刻往外跑的架势。
罗老二到底没敢,翻身上了床,闷声道: “我是男人,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在他身后,严巧云抿着嘴角笑了,她没想到这么顺利,娘说得对,文华就是不能惯着。
另一头,罗文明媳妇听见声响出来,诧异的问: “咋还喝上酒了,婶子今天可真大方。”
“不但有酒还有肉,我这婶子是干大事儿的人,平时瞧着抠搜,关键时候一点都不小气。”罗文明夸道。
“这又是承包费,又是买鸭苗,后头还得卖饲料,婶子还舍得花钱请你们吃饭,看来她家攒了不少家底。”
罗文明不以为然: “她家这些年没办过喜事丧事,文俊在城里头上班工资也高,有点积蓄也正常。”
“那倒也是,以前婶子多抠啊,钱可不都攒下来了。”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媳妇又问: “那事儿你跟婶子说了吗?”
罗文明忽然一拍脑袋: “我给忘了。”
媳妇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念叨道: “感情不是你家事儿你就不操心,不就是让你帮忙问问我弟考大学的事儿吗,你咋每次都忘了忘了。”
罗文明无奈: “文俊人也没回来,就算我问了,婶子肯定也不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也是奇怪,文俊这都好两个月没回来了吧,以前他不都是每个月都回来一趟。”
“以前那是读书,有时间,现在都工作了,工厂多忙,回来次数少了也正常。”
罗文俊在城里头又娶了个媳妇的事情,村里人是不知道的,包括罗文明在内,毕竟罗文俊的户口早就在读书的时候迁出去了,根本不用经过他的手。
罗文明睡意上头,只说: “让小舅子努力考呗,只要分数够了,其他都不怕。”
瞧他已经睡着了,女人也无奈,嘀咕了几句没再说话。
被念叨着的罗文俊,最近的日子也不轻松。
当初弟弟来要钱,他劝新媳妇一起回家低个头,跟娘说几句好话,何明香愣是不答应。
可等人走了,他每个月要寄十五块钱回家,何明香见了又开始阴阳怪气。
再加上何明香的肚子越来越大,脾气也越来越大,以前虽然刁蛮任性,好歹还活泼可爱,长相也好。
现在人胖了二十斤,整一个蛮横霸道,弄得罗文俊烦不胜烦。
心底再烦,罗文俊也只能忍着,毕竟他在老丈人手底下干活,当初老丈人就对他不太满意,要是再得罪了媳妇,往后升职加薪都不用再想。
罗文俊只能拿出自己的温柔体贴来哄人,何明香也是真的喜欢他,每次都能被哄好。
这头哄好了,还有另一头。家里头钱寄慢了,第二天电话就要打到他们厂里头,也不知道亲娘咋弄到的电话。
罗文俊怕真的闹起来丢了脸面,到底是咬牙每个月给钱。
就因为这个,罗文俊日子过得抠抠搜搜,还不如读书那时候自在,心底越发怨恨起亲娘不知道体谅他的难处,钻到了钱眼子里去。
满心怨恨的罗文俊,自然是想不到要回家的,他的心思全用在了往上爬和哄女人上。
“文俊,宣传稿写好了吗,主任在催了。”一个声音打断罗文俊的沉思。
罗文俊笑着抬头: “都写好了,主任要的东西,我加班加点也得先弄好。”
心底却忿忿不平,他一个大学生毕业的,进来只能写写宣传稿,倒不如那些工人子弟受到重用。
这几天他主动留下来加班,一个是想避开何明香,另一个也是在领导跟前表现。
工友拿起来扫了一遍,点头道: “文俊这笔杆子还是很不错的。”
“对了,这几张报纸你看看,主任的意思是让你写几篇类似的文章,表扬表扬我们工厂内的杰出青年,不然人家要说国营工厂还不如一个乡下婆子。”
罗文俊心底撇嘴,暗道眼前人不就是比他早进来几年,仗着主任的面子耀武扬威,真把他当小弟使唤了。
嘴上却说: “好,我会仔细看看的,多谢王哥。”
王哥这才拿着稿子走了。
罗文俊拿起报纸扫了几眼,写的是展销会上一副竹篾画卖出高价的事情。
报纸上没多提竹篾画制作人,专注于称颂市领导的高瞻远瞩,利用展销会吸引外商的政策,就差夸出朵花儿来。
展销会就在市里头,何明香也是个喜欢凑热闹的,当时拉着罗文俊过去看,还买了不少东西。
只是他们第三天才去,压根没看见外商,为此罗文俊心底觉得可惜,心想他英语不错,要是能撞见外商,说不定能搭上关系。
他从头至尾扫了一遍,摇头叹气: “同人不同命,别人的竹编能卖给外商,我们那的竹编送人都没有人要。”
赚外汇多厉害,这一笔生意下来,恐怕够用一辈子,罗文俊羡慕嫉妒。
罗文俊绝对不会想到,他嫉妒的对象,就是自己的亲娘。
沈沛霖这会儿已经不做竹篾了,她全部心思都在养鸭子上。
养鸭子看着简单做起来难,尤其是大批量养殖的时候,最害怕的就是鸭子生病。
她挑选麻鸭作为养殖品种,也是因为麻鸭适应性强,抗病性也好,能够接受粗饲,而不像有些品种必须进行精饲,并且不打药就生病。
麻鸭的生长速度也飞快,养殖一个半月就能出栏,但如果要养到圣诞,就需要五个月才行。
沈沛霖原本的意思是直接养肉鸭出栏,但等鸭子到手养殖起来,解了一些数据,就知道麻鸭产蛋快,便决定到时候将公鸭卖出去,母鸭留下一部分生蛋,细水长流。
为了让鸭子快速长大,光靠他们自己捕食昆虫和杂草可不行,还得喂饲料。
沈沛霖之前就跟罗文明打过招呼,村里头有粗糠,豆粕,谷饼的,她都按照市场价收购,到时候打在一起喂鸭子。
麻鸭也不挑,这样的粗饲料也吃得嘎嘎香。
但她养得鸭子实在是太多了,光靠村里头那点粗糠可不够用。
“娘,这鸭子太能吃了,刚买的粗糠又要没了。”严巧云帮忙一起养鸭子,刚开始看见小鸭子飞快长大高兴,现在瞧见它们嘎嘎叫就头疼。
沈沛霖过去一看,果然刚买的饲料都见底了。
“我刚去村里头问过,粗糠都被咱买完了。”
严巧云发愁道: “我让小雪几个上山打猪草,挖野草,到时候剁碎了跟糠拌在一起,鸭子也能吃,就是撑不住太久。”
沈沛霖皱了皱眉: “老二,你过来。”
罗老二麻溜的过来。
“你去附近几个村子转转,有米糠豆饼的,只要价格合适都买回来。”
罗老二一缩脖子: “娘,让我去啊?”
“咱家就你一个成年男人,你不去谁去,我去吗?还是你弟去?”
罗老二连忙道: “我去我去,我推着板车去,今天就能给你运回来。”
沈沛霖怕他嘴太笨,又让严巧云跟上去: “价格别买的太贵,能多买一些就多买一些。”
严巧云点头应了。
罗老二见她跟上来还有些不乐意: “咋还让你来,我一个人就能行。”
严巧云不说话。
可等到了地方,罗老二就一张笨嘴,见着人都开不了口,一切都靠着媳妇来,他只管闷头干活运货。
就这样,回家路上他还有话说: “一个女人抛头露面的,也就我不嫌弃你。”
严巧云看了他一眼,只说: “娘让我来的,你有意见跟娘说去。”
罗老二将车子一放,气呼呼道: “我有啥意见,现在说你两句就拿娘当挡箭牌,我还说不得你了,巧云,你变了,没以前贤惠了。”
可是贤惠是要挨打的。
严巧云偷偷看他,自己又不是犯贱,听婆婆的不用挨打,她当然乐意听婆婆的。
不过她性子柔和,也不跟他吵,只说: “咱快些回去吧,别让娘等急了。”
说完转身就往前走,罗老二很想有骨气的将板车丢下,可他不敢,只能推着车追上去。
沈沛霖可不知道老二夫妻的吵嘴,她正忙着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