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去北京玩两天?」
陈西盯着那条凭空冒出的短信看了片刻, 一时没想好怎么回他。
私心来说,她不想她的生活跟周宴舟三个字搅合在一起。
小舅虽然没有明说,可明里暗里提醒多次, 有意无意让她离周宴舟远点。
真要斗, 她不一定玩得过他。
可谁能预判命运的走向呢?
小舅不放心她一个人前往北京,得知有个同学一起, 他三番两次嘱咐陈西一起做个伴。
陈西无奈, 只得跟何煦商量日程。
日子定在八月中旬。
那两周陈西忙着搞英语竞赛, 压根儿没时间关注周宴舟。
他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突然从她的世界消失,好像从没出现过。
夜深人静的时候, 陈西也偶尔想起他。
想他那张不用费劲打扮都让女孩子着迷的脸和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 还有他那双多情温柔的桃花眼, 总是含着各种各样的笑, 让人应不暇接。
最让陈西着迷的是他那什么时候都淡定得不行的性子, 好像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 万事万物都不被他偏爱。
这样没有弱点、没有缺点的男人很难不让人惦记。
陈西忍不住想, 他这辈子真的没有遇到过一个让他梦生梦死的女孩吗?
应该是没有的。
或许这辈子都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 陈西都莫名遗憾, 遗憾周宴舟这样的人竟然没有体验过爱而不得的痛苦。
还真是得天独厚, 老天都宠他。
陈西撇撇嘴, 晃动脑袋, 努力甩掉脑子里除了学习有关的思绪, 强行说服自己不要去想他。
—
时间一晃而逝,八月十二号早上, 陈西一大早就起来收拾行李。
比赛分三天,陈西至少得在那边待一周。
她挑了几套衣服塞行李箱, 又塞了本练习册准备闲的时候写写作业。
洗漱用品全是一次性的,陈西备了一套。
走之前还不忘将手机、充电器、耳机一骨碌地塞进她平时常备的粉色背包。
跟何煦约好在机场见,陈西最后检查一遍行李,拉好行李箱拉链,提着拉杆、放轻脚步慢慢下楼。
怕打扰舅妈休息,陈西没敢放下行李,全程提着,直到出了门陈西才放下地,拖着走出院子。
本想搭公交车过去,没曾想小舅亲自送她。
路上小舅说了不少注意事项,还嘱咐她有时间去清北走走。
陈西一一答应。
这个点正是上班时间,容易堵车。
航班起飞时间是十点整,陈西害怕耽误时间,一路上都挺紧张。
好不容易开到机场已经八点半,陈西害怕迟到,一下车就拿上行李箱、背着书包往候机大厅跑。
徐敬千看她慌里慌张,让她不要着急。
陈西顾不上小舅,一口气跑进去,拉着行李箱到处寻找何煦。
等她值机口转了大半圈,累得气喘吁吁时才听到何煦在背后叫她:“陈西,这里。”
陈西当即停住脚步,回头看过去。
何煦穿着白t、牛仔裤、帆布鞋站在咨询台旁,满脸高兴地看着她。
他长相很清秀,这装扮少年感十足,青春气息扑面而来。
陈西想,他应该算是校园文男主角吧?
成绩好不说,长得又高又帅,性格也不错。
“你跑这么急做什么?”
何煦慢慢走到陈西面前,看她跑得满头大汗,领口都湿了,忍不住问。
陈西喘着气,弯下腰,手肘撑在行李箱拉杆上,累得嗓子眼冒烟。
广播一直在播放某某航班几点起飞,提醒乘客登机。
候机大厅陆陆续续来人,大多都是赶时间的旅游,每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带着几分着急。
面对何煦的询问,陈西伸手扇了扇额头的汗水,小声解释:“我怕错过航班。”
何煦勾唇一笑,伸手接过陈西的行李箱,又从兜里取出一张纸巾递给陈西,声音温润道:“时间还早,别急。”
“我刚办理完托运,你行李箱是托运还是随身携带?”
陈西特意带了只20寸的行李箱,重量并没超过免费托运额,陈西本想随身携带,后来觉得太麻烦,还是排队去托运。
值机口就几个人在排队,陈西从包里翻出身份证,一边排队一边跟何煦说话。
何煦很绅士,一直帮她提着行李。
“你来了多久?”陈西捏着身份证,回头问何煦。
何煦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低头看了看跑得满脸通红,到现在额头的头发丝还湿着的陈西,耐心回她:“也就比你快十分钟。我妈很守时,一直催我。本来想给你发信息的,结果中间出了点小插曲,忘记了。”
陈西眨眨眼,表示没关系。
轮到陈西时,工作人员冷着一张脸让陈西把身份证放上面。
陈西听话地放下身份证,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录像。
好不容易拿到登机牌,陈西捂着胸口,一身轻松地走到一旁,小声嘀咕一句:“刚刚工作人员好凶。”
何煦笑笑,低声开玩笑:“可能是失恋了?”
陈西噗嗤一口笑出来,满脸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
何煦耸耸肩,一脸神秘道:“因为那女生是我哥前女友。刚分手一周。”
陈西:“……”
她也没想到这么戏剧化啊。
倒是何煦笑着道歉:“对不住,刚刚是我连累你了。”
陈西猛摇头,她叹了口气,难以言喻地问:“你哥为什么跟她分手?”
何煦认真琢磨了两秒,摇头:“不知道……”
“不过男生要分手不就两个理由?”
陈西好奇:“哪两个理由?”
何煦摸了摸脖子,低声道:“tຊ不爱了或者爱上了别人。”
或许是何煦的语气太过认真,搞得陈西都怀疑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或者被感情伤过,不然小小年纪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悟。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
陈西拿到登机牌,跟着何煦去跟他父母汇合,途中陈西听何煦简单介绍了他父母。
他爸妈都是中学教师,妈妈是英语老师,爸爸是物理老师,性格都很好相处。
陈西不懂何煦为什么跟她讲这些,她忽视那些怪异的想法,转而问何煦:“一家子老师会不会压力挺大?”
“教师子女应该要求挺高吧?”
何煦耸肩,一脸无奈地点头:“从小就开始规划我的未来,大大小小的补习班上了不少。”
“有时候觉得我是他们的实验品。”
陈西同情地望了眼何煦,突然想起了她的父母。
她眼里闪过一丝艳羡,小声讲:“我爸妈对我唯一的要求是开心快乐地过好每一天。”
何煦知道陈西的父母在一场意外中去世,闻言心疼地望一眼陈西,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安慰。
不远处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嘴角忍不住勾出冷笑。
没时间理他,倒是有功夫在机场跟男孩眉来眼去。
还真是个白眼狼。
江迟一直打电话催他回北京,周宴舟本来没想搭理,没曾想老爷子突然生病住院,他不得不回一趟京。
帆船酒店的项目已经开始运作,只等手续审批下来就可以开始动工。
周宴舟打电话跟徐敬千对了时间,末了才知道陈西今天也要飞北京,好巧不巧跟他同一航班。
周宴舟挂断电话,转头给陈西拨过去,结果对方一直关机,联系不上人。
他赶到机场准备现场逮人,没曾想撞见这一幕。
说生气也谈不上,就是有点烦躁。
周宴舟站了两秒,无视两人,安检一过,直接进了vip候机室。
陈淮也跟周宴舟一起返京,察觉到周宴舟情绪不对劲,他看了眼外面,试探性地问:“要不要吃点东西?”
周宴舟一屁股坐进沙发,翘起二郎腿点了根烟,想起陈西那张笑容灿烂的小脸,他轻飘飘开口:“把她叫进来。”
陈淮一愣,显然没弄明白周宴舟说的是她是谁。
见陈淮没动静,周宴舟蹙了蹙眉,说了句算了。
陈西压根儿不知道这一幕,她跟着何煦一起过了安检,何煦父母早已经等在登机口。
见到陈西,何煦妈妈笑容满面地打招呼:“你是陈西是吗?何煦跟我提过,说你是高二文科第一。”
“长得真漂亮,学习又好,真是个好姑娘。”
何煦妈妈很年轻很时髦,头发烫了大波浪,身上喷了香水,一身旗袍穿得优雅又从容,有点像七八十年代的美女。
陈西不太擅长跟长辈聊天,见何煦妈妈这么夸赞,她红着脸,小声说没有。
何煦爸爸是个沉默寡言的中年男人,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很严谨。
陈西叫了声叔叔后便没说一个字。
距离登机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几人坐在登机口前的座椅中等待,中途陈西找借口去上了趟洗手间。
何煦本来说跟她一块儿去,被陈西拒绝。
洗手间斜对角是vip候机室,陈西洗完手出来站在门口好奇地瞧了几眼候机室。
客户很注重隐私,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看不到里头任何布置。
陈西正准备回去时,突然瞧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对方似乎早看到了她,见她出来,连忙走上前叫她:“陈小姐。”
是陈淮,周宴舟的秘书。
陈淮在这儿,周宴舟是不是也在?他要飞哪儿?
陈西还在琢磨,陈淮已经走到跟前,他一如既往的有礼、温和,丝毫没把他当小孩看。
陈淮礼貌地笑笑,开口:“陈小姐,先生请您进去。”
陈西其实早有预感,只是得到确切的消息,她还是忍不住惊讶:“他怎么在这儿?”
陈淮看着满脸震惊的陈西,低声解释:“先生临时有事儿回一趟京,刚巧跟您同一班机。”
陈西轻声哦了声,跟着陈淮战战兢兢地走进那间vip候机室,脚刚踏进那道门就听男人不冷不淡地开腔:“好样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去北京也不跟我说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