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蘅愣了一下才明白太子的意思,这是……见色起意吗?
他不仅没认出她来,还对她的容色一见倾心,拦住她发出邀约。如果乔蘅出身小门小户,他就可以带到东宫里去。
乔蘅一时有些想笑。该怎么说呢?说太子无脑?还是好色?
但她更想说的是,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但她依如今已经嫁人,若是燕嘉允知道了的话……
算了,表面夫妇罢了,他并不重要。
乔蘅权衡了一秒就把燕嘉允抛到一边,微微抬起眼帘,清透眸子看着封璋,眉眼弯了弯,一霎间封璋感觉好似有春风拂面,美人嫣然一笑,胜比花娇。
她带着几分期待和羞涩之状,柔声道:
“多谢太子殿下抬爱。小女子愿意随殿下去东宫,为殿下亲手煮盏冬茶。”
封璋眼里露出几分惊喜和垂涎,作出谦让有礼的姿态,在马车边侧身道:
“美人,请。”
大抵是经历过一次家破人亡,乔蘅光脚不怕穿鞋的,孤身上了太子殿下的马车。
白苏榴月和李嬷嬷都在铺面里面忙,乔蘅现在喊不来人,看着太子坐在案几对面带贪恋之色,她一点也不慌,只感到目光又向前迈了一步的快感,还有几分期待。
她早已期待去东宫一探究竟,小荀到底在不在东宫,就看今日的探查了。
太子马车里没有外人,外头就有车夫和随侍,他笑道:
“美人的这双眼睛真漂亮,看身姿也是窈窕佳人,为何不摘了面纱,让孤一睹芳容?”
乔蘅心里冷冷勾唇,他未免太猴急了些,但她面上不恼,甚至有些羞赧道:
“殿下有所不知,小女子平日没见过像殿下这般龙章凤姿之人,一时有些情怯罢了……若是殿下愿意给小女子一些时间,让小女子熟悉一下殿下和殿下的喜好,小女子是愿意留在殿下身边的。”
封璋闻言心里有些自得,看样子是个小家小户,这就开始想攀高枝了,这种欲迎还拒的法子他见得多了,现在他愿意陪这个女人玩一玩。遂扬起一抹笑,道:
“这是自然,姑娘家面皮薄,惯来羞涩含蓄,孤有耐心让你慢慢了解孤。”话音自带自满之意。
乔蘅目的达成,不介意陪个笑脸,于是带着浅笑温柔地望着他。封璋看得目光都痴了,嘴里喃喃:“好美,你好美……”
很快马车抵达东宫,封璋作出温和模样过来扶她下车,乔蘅故作羞涩地避了一避。封璋对她还很有耐心,于是容忍了她的小动作。
下了马车,东宫大门外面有守卫拦在前面,打量着封璋身后的乔蘅。
乔蘅往封璋身后躲了躲,指尖轻拽他的衣角,低声:“殿下,这是……”
封璋对带柔软美人向来是有保护欲的,冷淡摆手道:“你们退下,这是孤今日带来的客人。”
殿下经常带来女“客人”,陛下、朝臣就连百姓都习以为常,守卫打量乔蘅一眼就放了行,乔蘅很顺利地跟着封璋迈入东宫大门。
朱门在她身后合上,乔蘅打量着里面的一切,不放过一草一木。
东宫下人颇多,但都很安静,瞥了她几眼就见怪不怪地走开了。门梁内饰都更偏向装严肃穆,但一些角落的华美金饰还是泄露了太子内心真正的喜好。
尤其是进门花园的一角——哪怕是冬天,玻璃温房里也花团锦簇。
封璋很自豪地介绍:“孤特意建造的冬日花园,艳丽配美人,你可喜欢?”
“自然是喜欢的。”乔蘅烟波流转地笑道,“小女子从未来过东宫,心里好似有些畏惧……”
“无妨,孤带你转一转。”
封璋很轻易地就进了乔蘅的圈套。
大概是想着享用美色,封璋还算耐心,带着乔蘅在东宫里四处走了走。遇到得意之处,还不忘倾情介绍一番。乔蘅自然是捧场,惹得封璋流连在她身上的目光愈发火热。
乔蘅是很善于观察的人,幼弟自小聪慧,堪称多智近妖,若他被关在东宫里,定然会想法子给她留下线索。但走了一圈下来,乔蘅没有发现丝毫端倪。
难不成是在地牢之类的地方?
乔蘅想了想又否决了,不是没有地牢,而是以太子这种自负之人,大抵是不屑于用地牢来关一个小孩子的。
所以乔荀可能不在东宫里,而是被他关在了别处自生自灭。
乔蘅几番思量就推测出最有可能的真相,顿时失去了与封璋虚与委蛇的欲望。但封璋铺垫了这么久,眼神已经有些急迫了,笑着就伸了手过来道:
“走吧,美人,外头这般冷,你随孤去内殿品茗可好?”
乔蘅知道如果想继续与太子周旋,现在就应该给他一点甜头,甚至可以被他占点便宜。
但看着封璋愈发近的手掌,乔蘅不由自主地感觉恶心,身子都隐隐想发抖。在封璋拉住她的一瞬间,她掩面转过身去,娇声轻嗔:
“殿下!小女今日才刚识得殿下,实在惶恐,小女只想仰望殿下的风姿……”
她轻轻转过身来,裙摆漾起扫到封璋的裤脚,似是挑逗,她迅速站直了身,望着封璋温柔脉脉道:
“殿下可愿陪小女慢慢了解对方?”
封璋从没听过这般吴侬软语的腔调,感觉喉头发渴,难耐之感冲到了身体之间。但看着美人眼角的小痣、清透的杏眼,他又不由自主想听她的话。不就是慢慢了解么?女人的小把戏而已,她既然害羞,他为何不多等待几日?
反正最终都是他的囊中之物罢了。
封璋扬起一抹自信的笑,颔首道:“好啊。美人有情趣,孤自当奉陪。”
“那下回再见殿下,可就由小女子说了算了哦。”乔蘅歪着脑袋看他,眼角带着浅笑,“殿下不妨给京郊驿站递信,等小女子回信之时,就是我们下回约定的那天,如何?”
封璋被她轻柔的语调哄得脑袋晕乎,下意识点头:“好啊,都听美人的。”
等乔蘅向他作揖告别的时候,封璋才反应过来说了自己答应了什么。
一瞬间,更大的挑战欲涌上来,这美人与他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她像是轻灵的百灵鸟,吊着他的胃口在天空飞翔,让他欲罢不能。
封璋忽然伸手攥住乔蘅的手腕,眼底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沉沉道:
“下次,孤再给你这一次机会哦。”
乔蘅心底涌上一股恶寒,勉强笑了下,又说了一番好话才从东宫离开。太子要派人送她,她婉言谢绝了。
等出了东宫,她立马扶着路边的秃木干呕起来。
逢场作戏不是她所擅长的,想到封璋方才的眼神,乔蘅心里急迫了许多,在下次和封璋见面之前,她一定要打听到小荀在哪。
她不想再等了。
赁了马车绕了路才回到燕府,乔蘅匆匆进了大门。
戚叔扬起笑容想要给少夫人问好,乔蘅连打招呼的时间都没来得及给他,几乎是踉跄着冲到了离她最近的主院,在盆架前拼了命地用冷水净手。
那被大掌攥住手腕的感觉好似附骨之蛆,乔蘅轻喘着气,一遍遍地用力揉搓手腕,雪白皓腕都被洗得发红,那赶紧却依然挥之不去。
她觉得一阵恶心,踉跄着走到耳房,推门去寻热水净身。大抵是思维浑浑噩噩,她没听到门里的水声,进门后,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热气。
听到动静的燕嘉允回头,看到是谁之后险些把手里的水盆打翻,没来得及思索便匆匆过来关门。
乔蘅被热雾弄的一愣,脑袋稍稍清明了些,然而脚步却没能刹住,用力地撞到匆匆过来关门的燕嘉允胸膛上。额头触碰到硬东西,下意识用手撑住,却摸到了眼前硬实的胸肌,还带着湿漉漉的水珠。
光滑、坚实,触感的话,嗯……
她胡思乱想的功夫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的时候无法避免地在他赤|裸身上扫过去——胸膛、腰身、他慌乱的动作,还有……
一瞬间,什么太子什么乔荀统统从脑海里消失了。唯有红晕在一瞬间爬满了她的耳颊。
“你……”
乔蘅刚开口,话音没说完,燕嘉允就在同时碰的一声关上门。
而后,是他在门后气急败坏夹杂着几分羞恼的吼声:
“乔蘅!你进耳房怎么不敲门啊!”
燕嘉允紧紧攥着门闩,思及方才乔蘅瞥见了哪儿,一时间只觉得很崩溃。
他身上是一件衣服都没穿啊!
但最崩溃的还不是这个。
最崩溃的是——燕嘉允转头,在木架上瞥一眼,只觉得心如死灰。
最崩溃的不是被乔蘅闯进来摸了胸肌还看光了命根。最崩溃的是,被乔蘅看光的之后,他忽然想到,自己忘拿衣裳和裤衩进耳房。
然而又因他不喜服侍,所以一早就吩咐过下人,在他出来之前不需要进主院里。
思想斗争之间,燕嘉允听到了门外乔蘅带着几分紧张的声音:
“你、你方才是在沐浴吗?”
“是。”
燕嘉允面无表情地重新拉开门,虽然只有一条缝,但也算是开了门。透过缝隙,看到外头的倩影背对着门。他在羞恼灰败的情绪中开了口。
于是乔蘅就听到燕嘉允用有些艰难的语气说道:
“乔蘅,你能帮我去拿我的衣裳,还有……”
说到一半又是一顿。
乔蘅没等到下文,有点不自在地问:“和什么?”
燕嘉允深深吸了口气,眼睛一闭,认命道:
“……和我的裤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