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摩拉克斯的供品不是长久之计。补魔,这个石头自然也不可能同意。
所以你现在与他的关系是固定时间的饭搭子。
偶尔也会有行程冲突的时候。
浮锦寄信邀请你去参加沉玉谷的祭祀,你犹豫地问他:“沉玉谷的祭祀开始了,你去吗?”
青年摇头,没这个打算。
最终的结果就是你与萍儿结伴去了沉玉谷,参观了投玉入水的祭祀。
萍儿对沉玉谷当地的民歌和祭祀唱的颂曲有兴趣,你则是单纯的凑热闹。
回到绝云间时,你没忘记为摩拉克斯带些新鲜茶叶。
一同带回来的还有削月筑阳特地要你带的当地秋绒鸭的蛋与柔柔羊幼崽。
活物总是更难处理,所以你选择了传讯给摩拉克斯,让他自己来拿茶叶。
削月筑阳在搞研究。
至于是什么研究,你没有仔细问过,只知道与动物的生长有关。
玉虚洞府中。
削月筑阳化为人形,抱起一只绒毛格外蓬松的鸭子,放到了宽阔的石台上。
你手中拿着一本他的研究笔记,难以置信地问他:“所以你在搞这个?”
书皮上面的内容是:牲畜之繁息、择选与育成。翻译一下就是,动物的繁育、挑选与培养记录。
璃月仙人做动物品种的繁育挑选这种事,合理之中又带着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听出你话里的意思,男子哼了一声,反问你:“如何?我做不得?”
“只是没想到大家会这么务实。”你实话实说。
毕竟谁会想到仙人平日里不单单是求仙论道,还会进行动植物品种选育?
但这些事确实更适合由长生种来做。
任何品种的选育都需要漫长的时间,普通人做这些事甚至需要几代人的坚持。
寿命漫长的长生种是最优选。
削月筑阳没再追究你。
他转身拿起一个极为特殊的物品递到鸭子面前,将其中注入仙力,物品发出“铃铃”的声响。
片刻后,鸭子变得奇怪,它躁动地在石台上转悠了几圈,嘎嘎乱叫起来。
你忽然晕乎乎的。
大概是刚从沉玉谷回来,水土不服。
成功说服自己,你又对削月筑阳手中的感兴趣,放下手中的笔记,动身走向石台:“这是什么?”
削月筑阳手中的物品黑白两色,形状类似太极两仪图。
“某位手下败将的巢穴中偶然得之。”他将东西递给你看,“此魔神品性好色,行事荒唐。此物加以仙力后会影响近处生物,使其思.淫.欲。”
摩拉克斯本欲毁去此物,却被他拦了下来。
……意思就是,这是提瓦特版强力春药?
你好奇地接过来,又听削月筑阳解释:“但若是用以正途,则无需担忧。”
话落,他又冷哼一声,似是嘲笑:“此种术法虽奇特,对魔神与仙人却一概无用,只在使用后才会响铃——”
“铃铃铃——”
清脆的响铃声回荡在玉虚洞府中,他嘴里的话说一半,又咽了回去。
削月筑阳看向你,你看向他,你俩大眼对小眼。
几秒钟后,你也不见这个东西停下来:“……啊?”
洞府内只有你、削月筑阳、以及一只刚刚已经进入发情期的鸭子。
这附近显然没什么还能被它影响的生物。
除了你。
你感到喉咙一阵干渴,咳嗽两声后,听到对方说:“莫慌,怕是你多虑……”
削月筑阳的话没说完,你猛地摇摇头,尝试驱散奇怪又黏糊糊的想法。
但不起作用。
身体内,一股又一股的热浪侵袭着理智与神经,随后到达四肢百骸。
你冷不丁双腿一软,差点将头磕在石台上。
手臂支在台子上,你努力压住五脏六腑中的燥热与不安,气喘吁吁地问他:“这东西怎么解?”
削月筑阳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你快要听不清,“……此物暂且没有解法,待作用消退便好。”
*的。
情绪翻涌上头,你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一旁的削月筑阳还在念叨着“怎会对你起作用”、“你是魔神,不该如此”的话,话语间全是不知所措。
你欲哭无泪地想:你也想知道这东西怎么对你管用啊。
对方是指望不成了,你在脑子中翻起春药的原理与应对办法。
摒弃掉文学小说中的描写,其药物的本质应当是……荷尔蒙,或者说——激素。
过量的激素影响了大脑神经的判断,导致精神与肉.体的阀门崩坏。
嗓子干痒,你抑制不住地咳嗽起来。
你现在想收拾房间。
回自己的卧室也好,一个安静的、舒适的房间也好,你现在想去这种地方。
刻在基因中的繁殖本能会令生物寻找到安全与合适的环境才会进行交.配。
捏着此时还在响个不停的“罪魁祸首”,你跌跌撞撞地离开玉虚洞府。
刚一出门,清风拂面,你还没确定好离开的方向,便撞到了人。
摩拉克斯原本见到你急急忙忙的模样,退后了两步为你让路。
谁知你还是直直地撞了过去,甚至连自己都站不稳。
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尖,你恍惚地闭上眼,腿脚一软,脸埋进青年的胸膛。
他眼疾手快地扶住你,避免了你摔倒。摩拉克斯注意到你手中的东西,蹙了蹙眉,问道:“去哪儿?”
你一时没有回答。
什么味道呢?
花草的清香还是他的味道……你眼神迷蒙地嗅了嗅,快要停止工作的大脑没能分辨出结果。
石珀、黄金这些,有味道吗?
岩石的气息?
好奇怪。你居然会觉得他的味道里存在着能令自己安静下来的成分。
“木曦?”摩拉克斯看着你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他低声唤你的名字。
你回过神,从他胸膛中抬起头,抽身离开,指了指自己,“解决一下这个。”
青年拧着眉头一副不认同的模样,你猜测他大概是不清楚你的话是什么意思。
但你现在没有耐心和他解释,你只感到心如火焚,简短地解释道:“茶叶在削月筑阳的洞府里,你自己去拿,我先去解决一下——”
他将话重复了一遍:“我问你,去哪里?何种方式?”
你离开的脚步顿住,迟钝地抬起头。
……哦,他是知道的。
你掉线的大脑想起削月筑阳说过,他原本想毁掉这个东西。
吹过来的风暖呼呼的,你现在感觉四周都散发着甜腻的荷尔蒙泡泡。
他的掌心贴在你小臂的肌肤上,隐隐发烫。
你大概是坏掉了吧,你想。
摩拉克斯与你接触的部位带着舒爽的凉意、又滚烫得吓人。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趁着现在有合理的借口,你继续大胆地说:“你要是想帮我解决一下那我也不介意。”
摩拉克斯:“……”
见到他沉默又无语的样子,你想,这好像算性骚扰。
但没关系!你已经提前好久告诉过他,男孩子出门在外要保护好自己。
不过……如果他同意的话。
你真的会很想和他试一下,魔神彼此交合的形式与动作会不会与人类不同,会不会产生后代。
还是说你们两个这种情况算水仙……你猛地摇了摇头。
要到极限了。
你转身,不愿再与他多说,“先走了。”
桎梏感强烈——你被他猛地一拽,原本就不清醒的脑子更晕了。
摩拉克斯并没有松开你的手,他追问你:“去哪里?”
好热、好困、好饿、好想睡觉。
烦躁、急促、不安、渴望安抚。
你很崩溃地抽了抽手,没抽出来,于是歇斯底里:“现在不要再来当家长问东问西了好不好?我真的很烦,我去外面随便找个人解决,这下你满意了……”
他失去了耐心。
摩拉克斯捏住你的脸颊,让你剩下的话全都变成了支支吾吾的音节。
他冷着脸看你,不允许你错开视线、也不放你走。
神明不容反驳、不容置疑、不容隐瞒。
“我跟你什么关系,你控制欲这么强?”
摩拉克斯一声不吭,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你的脸颊被他捏得酸酸的。
你气不过,张开嘴咬向他手掌的虎口。
湿漉漉又带着热气的唇舌接触到摩拉克斯岩手偏硬的肌肤,你狠狠地用力咬了一口。
他深吸一口气,闭目缓了缓,又很快睁开眼。
明明你咬得那么用力,他却仿佛从未感到一丝的痛。
摩拉克斯认真地、一字一句地说:“回答我的问题。”
“……泡冷水呗。”你挫败地吸吸鼻子,不得不面对自己打不过他和自己其实根本没人可做的现状。
摩拉克斯松开了捏着你脸颊的手。
他那只手伸向你的脖颈,没问你的意见,抓起了你的衣领。
“诶诶诶——”
挣扎不起作用,最终,弱小无助又可怜的你被他拎着衣领带走。
平静的水面被打破,溅起巨大的水花。
瀑布湍急的水流落入水池中,白色的雾气弥漫在四周,寒意从水底的脚踝一点一点入侵人体的每一寸。
你没有预料地被他扔进水池中,身上的衣物湿透,打了个喷嚏,“你早说带我来、阿嚏,带我来泡寒池阿……阿嚏。”
寒池的气温很低,周围飘着散不尽的白雾,你哆哆嗦嗦地搓了搓肩膀。
身体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可以说是瞬间消失殆尽。
只有——好冷。
你现在清醒了,但你担心自己被冻死。
瑟缩着爬向岸边,你意外发现了坐在水池岸上的黑发青年,语气揶揄:“你没走啊?”
他双臂抱胸,对你的问题感到无奈,“我的洞天,我不能待?”
“你当然想待多久待多久。”你哈哈干笑两声。
稍后,理性回归这具身体,你猜测着问他:“你不会是担心我吧?所以守在我身边?”
摩拉克斯:“……话多。”
他居然没否认。
按照你的了解,青年没否认就代表着——你说对了,他担心你。
摩拉克斯坐在岸边,双腿同样泡在水中,离你很近。
神装的白色下摆被寒池的水浸湿,变得沉重。你从水里捞起他泡在水中的那一截衣服,用手攥了攥。
衣服被你捏得皱巴巴。
你忽然觉得,此时的他对你而言,唾手可得。
反正、反正现在不论做什么过分的事,说什么过火的话,都能推给让你变得奇怪的家伙。
这样想着,你心安理得地将背部靠在岸边。
打好腹稿后,你看向摩拉克斯,确认他有注意到自己,开口说:“生物的本能就是生存和繁衍。”
“大部分动物的交.配时间都很短,基因的存在就是为了延续。繁衍是动物生来就存在的本能,这种行为很难使它们产生愉悦的感情。”
摩拉克斯听着你讲这些不合时宜的内容,没有打断你。
你假装自己在说很正经、很常见的科普:“兔子的发情期很长,长到会持续它们的一生。母猫在交.配时很痛苦,会发出凄惨的叫声。狗会有‘成结’的现象,它们会被迫联系在一起,难以分开。鱼类到达繁殖期,会将卵子与精子排在水中。”
上面这些话确实无比正常。
图穷匕见。你提到某个神话生物的现实动物来源:“雄性的蛇有两到多根生.殖.器,但在交.配通常只用一根,另外的则是留作备用。”
“魔神没有发情期,人也没有。”水面下,你不安分的手指在他衣服下摆处一圈又一圈地打转,声音有些许颤音,“除此之外呢——人类是少有的,会在繁衍行为中感到愉悦的生物……”
胸腔内的心脏“砰砰”跳个不停。
提到人时,周围迷雾朦胧,你从水池里支起半个身子贴近他,喊他:“哥哥。”
过近的距离,彼此之间暧昧的氛围,散不尽也褪不去的白雾朦胧了一切。
摩拉克斯黑发的发尾同样落入水中,挑染被水将颜色染深。他专心地听你讲话,没有料到你会突然贴过来。
你与他对视,用目光描摹着青年鼻梁挺直,面如冠玉的面庞。
一息、一刻、还是一个世纪,这都没有确定的答案。
摩拉克斯眨了眨鎏金色的眸子,两人的呼吸都变得缠绵。
“哥哥,”半晌,你呼出的气息尽数洒在他面前,轻声问,“你说,魔神会吗?”
他滚了滚喉咙。
也许你们两人都有错觉。
错觉欲说还休,错觉这是个会落在他嘴边的吻。
将近凝固的氛围里,寒池的水哗啦啦地被什么东西卷起、翻动、最后落回池中。你因成功捉弄到他而心情不错地笑出声,说道:
“我就知道啦,你这个石头——”
你察觉到脸颊旁痒痒的。
什么东西扫着你的脸庞,勾起心底的痒意。你转头看过去,呼吸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你失神地望着它。
那是祥云一般柔软的、带有鳞片的、什么尾巴的末端。
尾巴调皮地扫过你的脸颊,然后在水池中翻滚着搅动涟漪,最终缠绕上你的小臂。
你被尾巴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量,缓缓拽着带向身边的男人。
“自然。”他笑起来,垂眸回应你,“我是个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