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昏暗的庭院中,两人在默默地喝着茶,商青也在默默地泡着茶,只是她的内心有些波浪,显得十分不平静。
她的老师是何人,怎么会说无稽之谈,所以她的内心有些震惊。
好久一会儿,气氛依然在沉默着,似乎都被那一句话震撼到了,其他人说出来的话,他们可以一笑而过。但是,二十五年前那个人说出来的话,却不得不让他们思量思量了。
现在,距离那个人的死,已经过去了二十年。
或许在五年后,又将有一人横空出世,搅动整个天朝的风云。
“老师,真的可以逆天改命?”
此时,商青好奇问着,其实她心中也生出些希望。只是,似乎能够逆天改命的两个人,一个已经不知所踪,另一个已死……
这让她生出了希望,一下子又绝望了。
而苏定邦听了商青的说话后,则是沉默起来,其实就连他都感觉逆天改命太过玄乎了。
但是,以他们的能力,未必就不可。
那两个人,几乎脱离了人的范畴,不能以世俗的眼光来看待。
此时,他点了点头说道:“应该可以。”
商青闻言,内心一震。
苏定邦看着静静思索着陈平安,问道:“在这幅画上,你看出了什么?”
“一线生机。”陈平安说道。
“这么说来,我们有可能寻到‘仙客’?”苏定邦沉吟了片刻说道。
“或许吧。”陈平安的眉头微微皱起来,心中也不太肯定。
“要不要算一卦?”苏定邦问着。
“子夜后,才能再出卦。”陈平安说道。
苏定邦微微愣了一下,他也知道陈平安师门的规矩,每天只出一卦。只是他想不到,陈平安今天的这一卦已经用掉了,这让他有些惊讶。
他点了点头,道:“也好,需要准备些什么?”
“都不用。”陈平安摇摇头,然后静静凝视着商青,看着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眯了起来,露出了一丝意外以及惊喜。
苏定邦也注意了陈平安的表情变化。
“掌门师叔说得不错,或许你命里不该绝。”陈平安颇有深意地说道。
“你又看出了什么?”苏定邦问着。
“她的命格里,隐藏着一丝若隐若现的生机。”陈平安说道。
“既然是若隐若现,你又是如何看到?”苏定邦有些好奇起来。
“因为它。”陈平安指了指那幅《虾戏图》,“因为它的出现,让我看到了。而且,那隐藏着的一线生机,很强。只要找到了那一线生机,你就死不了了。”
商青静静坐着,想了想,说道:“陈先生,你是说我的生机就在这幅画上?”
“不错。”陈平安点头。
商青沉默着,继而说道:“这幅画,在赵家还没有送来之前,我就已经见过。”
“你见过?”苏定邦微微一愣。
“怪不得,原来如此。”陈平安也愣了一下,接着他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劲,问道:“你在哪里见过?”
“大青山。”
商青一边泡茶,一边静静说道:“在大青山的一个村子中,我看过这幅画,在那个村子中,我还听到了一些有趣的故事。”
“什么故事,说来听听。”陈平安有些好奇。
“村子中的人说,在土地庙后有一株看不见、摸不着的神树,神树上结着可治百病的玉叶……”商青慢慢说着青山村的见闻,只是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说起这些见闻。
此时,苏定邦和陈平安都愣了一下,感觉有些天方夜谭,太过荒诞无稽了。不过他们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很可能“仙客”就隐居在大青山中,这谁也说定。
即使“仙客”没有隐居在大青山,但是这幅《虾戏图》却是从大青山而来,很可能在大青山有“仙客”的一点蛛丝马迹。
这是线索,也是希望。
“那一线生机,会不会是在大青山中?”
苏定邦问着,虽然他身为大国士,可以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但是对于玄学命理,他还真的不如陈平安。
“不知道,待我子夜出卦后,可能就寻到一些蛛丝马迹了。”陈平安沉吟说道,此时还在思量着,“可能我要亲自去一趟大青山才行,我总感觉大青山有些不简单……”
喝了一会儿茶,陈平安站起来说道:“我先去准备一下,子夜再来。”
“麻烦了。”
苏定邦点点头,也站了起来。
此时,陈平安迅速走出了庭院,然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师,这真的可以吗?”商青问着,今天她突然发现,整个世界似乎有点不同了。
“只要寻到那一线生机,你就死不了。”苏定邦说道。
商青继续在泡茶,一会儿,茶好了,她倒了两杯,问着:“老师,‘仙客’是谁?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人又是谁?”
苏定邦仰望着夜色,沉吟了片刻说道:“‘仙客’是谁,其实谁也不知道,不过他的确存在,或许我老师知道一二。至于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人,不提也罢……”
商青愣了一下,继而静静喝茶。
她没有想到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人,竟然让老师如此忌惮,到现在了都不愿多说。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苏定邦突然念了一句诗,此时在他的脑海中浮现了一个身影。
二十五年前,那一个人横空出世,继而名震天下。但是在五年后,却突然传来了他的死讯……
只是他死得莫名其妙。
不过,他死了,却让所有知道他的人都松了一口气。
“小青,今晚就你留在这里。”此时,他坐下来说道。
商青点点头,继而为他泡茶,一会儿后她问着:“老师,今年太学院的名单可是出来了?”
“还没有,这里面太复杂了。”苏定邦摇摇头,“不过,名字倒是出现了几个……”
“太学院每年只有两个名额,各方势力都想自己的人进去,争执不下也是常理。”商青点点头,虽然太学院不同于一般学府,但是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在里面自然少不了利益的关系。
“太学院的这几年的确是有些想乱了,什么人都想往里面挤,这是他们该来的地方吗?哼,看来是时候要整顿一番了。”苏定邦脸色一沉说道,目光中隐隐有些怒意,怒一些人的手伸得太长了。
太学院乃是天朝传授儒家经典的最高学府,如何容得下其他乱七八糟之人。
他知道,太学院的李祭酒也在等待机会。
如果二十五年前的那个人还在,不要说那些人不敢伸手,恐怕就连大门都不敢踏出一步,只能老老实实地窝在家里做乌龟。
只是,那个人的杀气,实在是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