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少阳笑了:“你问大师这个问题,大师肯定会说有的啦。”
“为什么?”大胸女问。
“大师信奉佛祖,有佛祖,自然就有妖魔鬼怪了,不然佛祖降妖除魔如何来啊?”
了禅嘿嘿笑道:“左公子当真聪明。──我们到了,前面就是吊桥。”
众人顺着了禅手指方向瞧去,果然,云雾中隐隐可以看见一座吊桥从云雾中伸了过来,飘飘渺渺,仿佛登天的云梯似的。只不过,云梯的下端,隐藏在了对面云雾中看不见。
那兵士瞠目道:“大师,干嘛要做个吊桥,而且还要拉起来?怕人家上去打扰你的清修吗?”
“这倒不是。”了禅笑道,“原先不是吊桥,而是一座木桥,这山上有猛兽,经常顺着木桥上到峰上,老衲的两个师弟就是这样被咬死的,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能因为猛兽伤人就杀生,所以,就装了这个吊桥。而且平素都是拉起来的。”
“原来如此,大师是为猛兽着想啊。那这吊桥不放下来,我们如何过去啊?”
“请稍等,老衲马上放下来!”了禅爬上悬崖边的一棵大树,解开了树上系着的一根绳索,这绳索系着那吊桥,慢慢落了下来。
那吊桥也就比人的肩膀略宽一些,两边有两根拇指粗的铁链吊着当护栏。山风吹来,摇摇晃晃的很是有些吓人。
了禅下了树,迈步走上吊桥,回头道:“诸位,请随我来。”说罢,迈步上了吊桥,轻飘飘走了几步,回头道:“诸位,上来吧,没问题的!”
众人面面相觑,左少阳瞧了一眼了禅,道:“有大师在,怕什么,我先来!”拄着拐杖要上前。苗佩兰道:“哥,这桥太险了,你的腿有伤,我背你过去。”
“不用……”
苗佩兰已经不由分说将左少阳背在背上,稳稳当当走上吊桥,跟着了禅往对面走。
那兵士和两个女子也大着胆子跟在后面,手抓着两边细绳,慢慢往对面挪。
虽然下面便是悬崖,但是由于云雾缭绕,看不见悬崖景色,倒也不是太让人恐怖,山风吹来,吊桥随风摇摆,那两个女子便要尖声惊叫。
好不容易心惊胆颤地都过了吊桥,了禅这才把吊桥又拉了起来。领着众人继续往山上走。
山峰上的云雾稍稍比下面的要淡一些了,能看见数十步之外的景色,但是更远的景色,便又隐没在云雾之中了。
这上面的积雪更深,不时还有野兔之类的小动物从他们身边跑过,惊得那两个女子不时尖叫。
苗佩兰已经把左少阳放了下来走,一路上寻找着,还是没发现紫背天葵子。
再往上爬了好半天,了禅终于说了句:“小寺到了!”
众人都累得气喘吁吁的,塌鼻女哎哟叫了一声:“大师,应该到了峰顶了吧?”
“差不多,大概还有几十丈远吧,就是峰顶。”
“哎呀,你这寺庙也太高了,怎么修到这峰顶之上啊?”
“这里方便清修呗。”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几栋木房掩映在云雾之中。再走近一些,看清了这几栋木房修建在一处缓坡上,用半人高的篱笆,将几栋木房围了起来。
左少阳眼睛一亮,发现了篱笆里外,果然都生长着一些紫背天葵子。
左少阳拔了一株拿起来瞧了瞧,一点没错。欣喜地对苗佩兰道:“找到了!想不到快到峰顶了才长得有,这次得多采一些回去备着,最好能移植到园子里,免得要的时候又爬上山来,累都累死了。”
苗佩兰莞尔一笑:“我倒不觉得,没事,如果真用完了,我一个人爬上来采,现在我认识这种药了。这药在我们老槐村山上还真没有。我以前都没见过。”
了禅过来道:“两位,现在天色已晚,两位就在小寺暂住一宿,明早再采摘药材回去好了。”
四周都是云雾,也看不见太阳,但是感觉到天色果然已经暗了下来了,这山峰陡峭,又有悬崖,到处都是积雪,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自己腿又有伤,晚上摸黑下山实在太危险,便单掌合什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谢了!”
“那好,请随我来。”
了禅推开篱笆门,迈步进了院子。
这院子不大,也就篮球场大小,地上比较平整,积雪薄薄的一层,而在两边屋角,则堆了一大堆积雪。显然是了禅大师下山之前扫过院子的积雪。但是天飘着小雪花,又铺上一层薄薄的白雪了。
这时,旁边一栋木房的房门推开了,出来两个男人,一个是老头,五六十岁,一个是个半大的孩子,只有十四五岁,都是一身褴褛,一脸菜色,显然都是逃荒的饥民。
那老者一眼瞧见大胸女那高耸硕大的胸脯,小眯缝眼顿时一亮,暗自咕咚咽了一声口水。
那年轻人却望左少阳点头哈腰笑着。
左少阳见他这神情,似乎跟自己认识,不禁有些奇怪。正要上前询问,相邻的另一间屋子,出来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这两人衣着华丽,男人的中指上戴着一枚蓝玉扳指,相貌堂堂,颇有几分英俊之气,只是面有菜色,看样子也是逃荒的。
他们见到左少阳等人上来,连个笑模样都没有,好象生怕来人跟他们争吃的似的,各自转身进了屋里。
了禅道:“咱们先到大殿礼佛吧,顺便看看小寺的粮仓,大家才放心住下。”
左少阳道:“贵寺的粮仓存粮不少吧?”
“呵呵,还行,都是这些年来老衲与诸位师兄弟化缘来的,也有一些事乐善好施的施主捐赠的,眼下兵荒马乱的,天又不遂人愿,就怕闹了饥荒,百姓受苦,所以多存些粮食,必要时也好赈济百姓。只是没想到这次饥民如此之多,小寺这些粮,当真是杯水车薪,老衲也不敢背着粮食下山,生怕遇到流寇打劫,便只能随缘了,与我佛有缘的,便引上山来救济。”
左少阳道:“大师当真是菩萨心肠。”
“哪里,施主谬赞了。──这边请!”
一行人来到了大殿外,只见大门上方挂着一块破败的匾额,字体已经相当陈旧,但还能依稀辨认出写的是:“鬼谷寺”。
苗佩兰感到有些发毛,抱着左少阳胳膊的手紧了紧,身子靠在他身边,低声道:“哥,这寺庙怎么取这么个名字,好吓人啊。”
左少阳笑道:“这寺庙在鬼谷峰顶,自然取这个名字。”
说话间,迈步进了大殿。
外面已经天色昏暗,大殿里更是暗淡,努力瞪大眼睛,才看清大殿的情况。只见正面供奉的佛祖的整个身子用一块黑绸覆盖着,左少阳奇道:“大师,怎么把佛祖盖着啊,这如何参拜?”
了禅叹了口气,道:“小寺破败,年久失修,佛像坍塌了,老衲已经筹措一笔资金,本待开春选个吉日,请工匠上山修复,不巧赶上这场战乱,便搁下了。所以先用黑绸盖着。”
“原来如此。”
左少阳是不信佛的,所以站在一边,苗佩兰却恭恭敬敬跪倒在供桌前的草蒲团上,双手合十,嘴里低声念念有词,然后磕了几个响头。
其他几人也分别跪倒磕头。
左少阳取出钱袋,取了十文钱,让苗佩兰投进了供桌前的捐钱箱里。其他人也或多或少投了一些钱。
了禅合十致谢:“诸位这边请,咱们去看看小寺的粮仓。”
大胸女指了指外面:“要不要把刚才房里的那几个一起叫来看看?”
“不用了,他们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但凡引领上来救济的人,老衲都让他们看看粮食,这样就住得心安了。”
左少阳笑道:“大师就不怕有人起坏心,偷了你的粮食去?”
“这却不怕,一来这些粮食本来就是赈济饥民的,饥民偷了也无妨,二来嘛,小寺的粮仓在老衲住处的地窖里,真要想偷,却也不太容易。嘿嘿”
“哦?想必大师是位武林高手,不惧盗贼?”
了禅笑了:“哪里,老衲适才之所以说不怕盗贼窃粮,是因为老衲有位师兄,擅长土木机关,他修建这地窖,入口处设有机关,当年是为了防范流寇、强盗洗劫寺庙时躲藏避难用的。在吊桥没修好之前,也是用来防范猛兽袭击的。”
“呵呵,原来如此。”
了禅领着众人来到大殿旁边一间禅房里,说道:“这是老衲的住处,粮仓就在此处。”
这禅房很是简朴,靠窗是一张硬板床,铺着薄薄的被褥。连稻草都没有垫。一面墙立着一个佛龛。佛龛前放着一个脚盆大小的香炉,上面散乱地插着一些烧完的香杆。
了禅迈步进屋,将房中一张圆桌挪了,将地下一块木板揭开,露出一个倾斜的地洞口。入口处有一道铁栅栏门。
了禅点亮了屋里一盏小灯笼,然后掏出腰间的一串钥匙,打开了铁门,说道:“诸位放心,里面的机关老衲已经关闭了,尽管随老衲进去,绝无危险。”说罢,提着灯笼领头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