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好了?”暗室之中,朱重八问道。
“主公,办妥了。”
“咋说的?”
“就按咱们之前说好的说啊!”
“他上钩了没有?”
“他既然来了,也没得选,不信也得信!”
对话完毕,朱重八亲手给董抟霄奉上一口热茶,“若这鸟丞相真信了,咱山东有救了!”
董抟霄笑道,“若真能和朱五联手设计大元,一战打散大元最后的家底,主公平定北方,易如反掌!”
“那是后话!”朱重八叹息道,“咱总觉得小五其实在憋着什么坏屁呢!”
董抟霄喝茶,没接话。
……
第二日,朱重八带庆童一行人参观了鲁军大营。
十余万鲁地虎贲,于烈日之下纹丝不动,仿佛雕塑一样。
战旗飞舞,朱重八战马所到之处,三军齐声欢呼。
“大帅!大帅!大帅!”
庆童等人看得眼皮子直跳,他们不是不知兵之人。观鲁军军威,就可知这是一支劲旅。而且当日朱重八而北上之初,横扫河北等地,屡战屡胜。
“此人于军事一道,造诣颇深!”董抟霄又在庆童身边小声说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朝廷派大军来剿即便胜了也是损失惨重,而且徒耗钱粮。若朝廷招安于他,这近十万鲁军,岂不是朝廷的兵丁?”
“朱重八一招安,罪臣在从中收买拉拢军中骨干,鲁军再也构不成朝廷的威胁,反而必须听天子诏书行事!”
“孟起所言甚是!”庆童说道。
二人正在窃窃私语,忽然三声炮响,差点让庆童的坐骑受惊。
紧接着鲁军战旗不住飞舞,骑兵步兵豁然开动。
军营外的空地上,数百个方队盔甲鲜明刀枪闪亮脚步铿锵,于天地之间满是铁甲摩擦和轰然的脚步之声。
再加上骤然如疾风骤雨的战鼓,此刻的天地之间仿佛战场上,杀气顿现。
朱重八屹立在点将台上,傲然看着手下的士卒,而士卒们同样汇报狂热的目光。
等军阵再次恢复平静,庆童等人后背早就被冷汗湿透。
军威也是下马威,让庆童等人见识一番之后,再次回到城中,在朱重八府邸设下私宴。
北方鲁菜最为鲜美,满桌都是大师傅精心烹制的美味佳肴,喝的是济南的老酒佳酿,芬芳扑鼻。
“将军军威之盛,天下少有!”庆童笑道。
朱重八坐在下首,倒酒道,“咱是个粗人,只会打仗!”
庆童沉思下,“若将军归附朝廷,天子有诏让你南下,将军如何对之?”
朱重八放下酒壶,“归附朝廷自然听皇帝的,他说啥,咱就是啥!丞相大人,喝酒!”
庆童喝了一口,又笑道,“陛下若知将军之心,定会大为赞赏!”说着,又道,“将军可知,陛下有何封赏?”
朱重八眼睛一亮,“皇帝封咱做个啥官?”说着,大笑起来,“咱自立鲁王,总不能比王小吧!”
庆童捏酒盅的手一顿,随即笑道,“将军的王是自封算不得数,本相来之前,陛下金口玉言,若将军降,封齐国公,世袭罔替!”
“公爵?咱现在就是王了,那不是低了吗?”朱重八脸有不快。
董抟笑赶紧说道,“将军,你这王他算不得数,除了山东谁认?可你有了大元公爵之位,走到哪你都是公爵!况且你是国公,你子子孙孙都是国公,一生下来就有公爵的爵位,这叫世袭罔替。”
朱重八想了许久,“还是没王大!”
“将军刚刚归附朝廷,公爵之位已经是天大了!”董抟霄笑道,“等将军和朝廷联手,破了朱五之后,您就算想要他的汉王头衔,陛下都会封给你!”
朱重八转怒为喜,“对对,寸功未立呢,这个道理咱懂。喝酒,喝酒!”
席上又喝了一会,董抟霄给庆童打了个眼色,后者开口笑道,“听说将军有二子,为何不上来见见?”
朱重八笑道,“见咱的儿子?好!”有对侍卫喊道,“去,让秀英妹子,抱着孩子出来见见丞相大人!”
稍后片刻,一清秀妇人和一个默默,个抱着一个胖嘟嘟的孩子出来。大一点的刚会在地上走路,小的还在襁褓之中。
庆童看了看,伸手从腰上解下两块美玉,笑道,“祝两位小国公,身体康健!”
“喝酒,喝酒!”朱重八大笑起来。
菜过五味,气氛热烈。
庆童见火候差不多了,开口说道,“朱重八听封!”
朱重八坐那没动。
“将军,天子口谕,赶紧跪下!”董抟霄提醒。
朱重八明白过来,跪在地上叩首。
庆童从怀里拿出圣旨,朗声念道,“封朱重八为齐国公,世袭罔替,世镇济南,与国同休!”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国公请起!”庆童扶起朱重八笑道,“万岁对国公,可谓恩德深重。国公这几日处理下杂事,随本官进京面圣吧!”
“去京城?”朱重八皱眉道,“不去!”
“将军!”董抟霄说道,“您已是大元的国公,必须要进京谢恩啊!”说着,小声道,“不然朝廷如何放心!”
“咱咋放心?万一去了当头一刀,咱不就死球了!”朱重八气道,“咱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啥墙快倒了不能靠的道理!”
庆童心中叹息,真他妈粗俗,那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可是您要不去,天子如何放心?”董抟霄问,“你若不去,别人就会说您还有造反的心思,届时朝廷大军前来……”
“那也不去!”朱重八怒道,“来了老子就和他们拼了!大不了一起死!”
“将军无需如此!”庆童赶紧说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啥办法?”朱重八斜眼问道。
庆童犹豫下,开口道,“派遣妻子进大都谢恩,也是一样的!”
“你欺负咱是粗人,啥都不懂吗?”朱重八瞬间大怒,“拿咱老婆孩子当要挟?你他娘的……”
“将军!”董抟霄赶紧拉住,“天子已经封你为齐国公,世代镇守济南,等于无冕之王。可是您也得回礼不是?您不去谢恩,那就让夫人带公子去是一样的?有丞相在,谁敢欺负他们娘俩!”
说着,压低声音,“将军,朝廷中可不是谁都信您。若不是派遣质子,那王保保等人怎么会信?还不是要大军来攻!”
“那咱也……”
“大帅!”此时,外面一声大喊,汤和步步进来。
“啥事?”朱重八问。
“朱五……”汤和气喘吁吁说道,“朱五从淮安发兵,二十万人马朝山东而来。”
“姥姥!”朱重八大怒,“他真会挑时候!”
“将军,丞相在此,将军何不求助于朝廷!”董抟霄说道,“您和朝廷联手,还怕他朱五!”
朱重八左思右想,颓然坐下,“丞相,咱就两个孩儿,你千万不能说话不算话!”
“本相当成亲子!”庆童郑重道,“两位小国公一旦进京,陛下也会下旨善待,您是齐国公,二位小国公在京城也自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吧!”朱重八叹息一声,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三日后,山东淮安交界处,战火打起。
同时庆童带着马秀英和两个孩子,和一众护卫出城北上。
济南城头,朱重八看着妻子远去的方向频频挥手。
等到人影消失不见,回头骂道,“真他娘的累!”
骂完之后,转身下了城墙,回到家中,一进门就抱起了大儿子,看着在屋里做阵线的马秀英乐。
“笑啥?怪瘆人的!”马秀英笑道。
“没啥!高兴!”朱重八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