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水分部:赤霄开山

什利方对张良的态度不同,他向张良说的更多,甚至探讨到了一种能够号召天下所有人,无论是民间走卒,还是帝王将相都要遵从的组织。并且详细告诉了张良,这种组织不能仅仅依靠武力征服,而要让人主动信服。

张良也告诉什利方,这种组织形式,就是墨家的所为。而什利方颇不以为然。他告诉张良,整个世界都是有一个主导的人存在。

张良立即说,那不就是仙人?

什利方告诉张良,也可以这么去理解。

什利方离开后,张良想了很久,终于明白自己这辈子除了灭秦,辅佐一个新的共主,还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做。那就是奠定一个宗教,遵循道家学说的流派的基础。

如果整个宗教有名称,就应该称为“道教”。

张良如今在刘季的武装里,他告诉刘季,天下共主已经渐露锋芒,那就是吴地的项梁。如果能投靠项梁,与项梁联合,共同灭秦,今后封地称王,应该是指日可待。

而此时的韩信,也已经背负自己的长剑,投奔到了项梁的麾下。只是由于韩信年纪太小,而且是孤身一人前来,也没有任何贵族背景,只能在项梁的帐外做一个持戟卫士。

至此,三个改变历史的人物都出场了。张良虽然得到刘季的赏识,但是刘季只是无数小武装势力中默默无名的一个而已。陈平在给魏王咎安排车马坐骑。韩信在给项梁做卫兵。

如果不是因为机缘巧合,三人可能永远都无法施展胸中的才能,主宰天下的命运。但是毕竟魏辙和尉僚的见识非同一般,三人的命运终将发生改变。

陈涉失败了。几十万农民军,被训练有素的章邯秦军击败,陈涉被身边的车夫庄贾杀害。而陈涉生前派往吴地号召江东子弟共同抗秦的部将召平,拜项梁为柱国将军。从此吴地的项梁武装,成为了抵抗秦军的主要武装,各地的弱小反秦武装纷纷来投靠。

项梁很快就取代了陈涉,势力西进,立即扩张到了中原,与秦将章邯一较高下。项梁是楚国名将项燕的儿子,项燕兵败于秦将王翦,在军中自杀,随即楚国灭亡。

项梁对秦国有刻骨的仇恨,而且是楚国的贵族后裔,精通兵法。楚军的战斗力,远非陈涉的农民军可比。

陈平听了什利方对他的一番莫名其妙的蛊惑之后,对于身后几百年上千年的承诺根本没放在心上。对什利方说什么开创天下的门派之类,倒是有点感触,心想如果自己真的做到跟墨家一样,统领天下信众,那么就要想个什么称谓,陈平觉得还是道教这个称呼比较合适,而自己作为道教的统领,应该模仿墨家,被称呼为钜子。

不过这些想法都是空空而谈。因为魏王咎越来越不待见陈平,甚至连车马都不让他安排,每日出行,让陈平亲自给他牵马。陈平堂堂一个阴谋纵横家,做一个太仆也就罢了,现在竟然成了一个马夫。

陈平做了几天马夫,才从别人口中听到。原来魏王咎听信了旁人的谗言,说自己在家乡和大嫂有私情,被乡人鄙视,才无奈离家,混到了魏王这里。

并且还用装神弄鬼的一套糊弄魏王,实在是一个不能信任的小人。

陈平也听说吴地的项梁部众已经势力庞大,而魏王没有了陈涉的庇护,现在夹在章邯和项梁之间,连投靠哪边都犹豫不定。

陈平知道,自己该走了。他听从了什利方的建议,去往东方,但是由于路途艰险,盗贼四起,陈平一路艰险,还没有走到吴地,就得到了魏相周市被章邯击败,魏军全军覆没,周市为秦军所杀,魏王咎自焚而死。

听到这个消息后,陈平回忆起什利方突然出现,对自己的指点,不禁背后汗涔涔的。如果不是听从什利方的建议,那么自己现在可能也已经葬身于乱军之中。

就在陈平如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好消息来了。楚军已经进攻到了黄河边,与章邯秦军正面对峙。

陈平毫不犹豫,投奔到了项梁军中。

由于陈平在家乡已有名声,得到了项梁的亲自接待,并且让陈平做了谋士。

可是当陈平把自己随身携带的铜壶都拿出来,详细给项梁的侄子项羽解释水分的用途的时候,项羽哈哈大笑,把陈平当做了一个山野巫师。并且在众人面前耻笑他在家里盗嫂的往事。

陈平无法辩解,只能退出。

他已经看到了项梁项羽两叔侄气宇非凡,必定是当今共主,可惜和师父说的不同,项梁并不会重用自己,他的一番“阴谋、诡辨、示形、出奇、鬼神之道”根本就不在项梁的话下。

出了项梁的帐外,陈平十分的沮丧,把铜壶狠狠地砸在地上。帐外的兵士纷纷大笑,项梁起事,这种胸无才能,故弄玄虚的人来投奔的多了,都是想投奔项梁,花言巧语,谋得一官半职,每个人都被项羽识破,并且当众侮辱,下场都和面前这个人一样。

没想到陈平引起了一个持戟卫士的关注。

持戟卫士看着陈平把铜壶扔掉,连忙帮陈平捡起来,拂拭干净,用绳索串好,放在陈平的肩膀上。

“还要这些东西有什么用。”陈平黯然说,“大丈夫不能凭借谋略建功立业,实在是不甘心。”

不料持戟卫士却说:“总有出头之日。”

突然持戟卫士看到了陈平背后的长剑,“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兄长的佩剑。”

陈平立即知道面前的这个人,并非寻常卫士,“亥时在我营帐外细谈。”于是告诉了卫士自己营帐的方位后离开。

亥时,陈平和卫士见面。

卫士说,“兄长一身本事,只能怪项羽不识高人。”

“我是一个盗嫂的民间巫师。”陈平苦笑,“哪里是什么高人。兄弟怎么称呼?”

“我是一个钻人胯下的无耻之徒,”卫士也苦笑,“也是被项将军当众揭穿,灰头土脸的被赶了出来。”

陈平哈哈大笑:“你是韩信。”

两人同病相怜,相互无奈地感叹一会。韩信对陈平问:“兄长的铜壶,的确是一件精准算术的器物,这种算术,世所未见,不知道是什么高人所授?”

陈平摇头,避而不答,突然看见韩信背后的剑鞘,隐约觉得眼熟,“能否把佩剑给我一阅。”

韩信爽快地把长剑递给陈平。

陈平把长剑抽出剑鞘,看见这柄长剑寒光凛冽,剑身古朴,忍不住说了声:“好剑!”

随即把身后的长剑递给韩信,韩信看了,呆了很久,才说:“你的这柄宝剑,是帝王之剑,恐怕终非兄长所有。”

陈平受过尉僚嘱咐,不能吐露尉僚的身份,只能说:“我机缘巧合,得到了这柄宝剑,如果并非这柄宝剑的主人,就当是我保管便是。”

韩信知道陈平在避开宝剑的来历,于是问陈平:“兄长看我的宝剑如何?”

陈平摇头,“不知。”

韩信举着宝剑,挥舞了两下,“这柄宝剑是韩国宫室所藏,韩国亡国之时,被一名禁卫带出。”

“既然是韩国珍藏的宝剑,”陈平说,“那一定是非同小可。不知道这柄宝剑的名字是什么?”

韩信正色说道:“此剑大有来历,名字叫做‘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