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迎敌

安室透的飙车技术从国中就开始显露苗头。

而这罪恶的起源是萩原研二。

北川星虽然很喜欢飙车的快感,但是飙车时连带的重心不稳与惯性却是她最讨厌的事情。

国中的时候她坐在降谷零的自行车后座上巴不得和他贴成一个人,防止自己被甩飞出去,而如今她脱了鞋踩在副驾驶座前的台面上,一手抱着小柯南,另一只手伸上去抓住顶上的把手。

熟悉的姿态之前在琴酒的车上见过。

她面无表情地控制住自己,在拐弯的时候拼命往相反的方向倒去,坐在她怀里的柯南能够很明显地感受到她的反抗和不可抗的重力,而他仅仅能够靠着北川星来稳定自己。

让安室透开车的危险程度也就比让萩原研二开车低那么零点一。

黑色的小轿车像一颗会拐弯的子弹,坐在子弹里的人感受到的是头晕目眩,而子弹外的人则震惊于它的速度与威力,能够避让开的纷纷避让,不能避让的手一抖脚一抖,好险没酿成车祸。还有些人只来得及看到一道残影从身边蹿过去,不挨任何边,仿佛着急投胎的幽灵。

十分钟之后他们停在追踪车辆最后出现的那个位置。

这里是围着铁网的郊区,只有一个破口通向有着未知危险的深山。山上密林葱葱,拥挤挨簇的绿色植物密密麻麻地放肆生长,从铁网的口子里生出来、或者盘旋向上,将铁网编织成绿色的一大片。

北川星先让柯南下去,然后解开安全带,弯腰穿上鞋,再打开车门走下去。踩在地上的时候她腿软了一下,被柯南匆匆忙忙扶住,担忧地问:“你没事吧?”

北川星面色惨白:“说实在的,我想吐。”

“抱歉抱歉……”安室透走过来扶住她的腰,脸上没半点愧疚之情,笑着说,“毕竟我们赶时间嘛。”

北川星抬脚瞄准了他那双运动鞋,想发泄一下自己的怨气。安室透一手搭在她腰上微微用力,把她转了个方向,使得两个人都面对着那张铁网的破口。

他假装不知道她的想法,自顾自地说:“这边的草地上有被碾压过、踩踏过的痕迹,很有可能那个犯人就是带着园子进到山里面去了。”

江户川柯南往里面跑去,一边观察着一边说:“不行,这边以前似乎有很多人来过,各个地方都有被长期踩踏的痕迹,我们没办法确认哪一条路可以找到园子。而且山上那么大,如果真要找起来,等我们找到园子的时候,她恐怕已经……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开始找了,安室先生,我们分成三路找吧!我走这边!”

他个子小,说完话,两步就淹没在了杂乱的草丛里。

北川星推了一下安室透:“你去跟着他。”

“不行……!”

“我有自保能力。”北川星叹着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室透和绿川朝才能认识到这一点——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而且我有自己的方法,如果我找到了园子,会和你们说的。”

安室透只好作罢,他弯腰钻进破口,追着柯南离开的方向跑了两步,回头再三叮嘱:“小心安全。”

北川星胡乱点头。

他们走之后,北川星选了另外一条路,她一边看着地面上植物的情况,一边在心里疯狂呼叫:“楠雄楠雄!楠雄楠雄!齐木楠雄!”

这个时间正好是齐木楠雄假期在家的时间,虽然比起找他,找齐木柊奈和黑羽枫会更容易一些,但是后者两人如今正在排查隐匿起来的玩家,还得阻挡主神空间的继续侵入,忙得脚不沾地,北川星可不敢去打扰他们。但是齐木楠雄可以被打扰。

连续呼叫终于等来了回应,齐木楠雄应了一句在,北川星就让他帮忙在她附近搜索一下铃木园子的位置,心电感应也好、千里眼也好,总之锁定一个杀人狂魔和铃木园子。

铃木园子恐怕是还在昏睡当中,齐木楠雄过了一会儿才告诉北川星铃木园子所在的位置。

那个地方在半山腰,北川星给安室透发了消息,随后就按照齐木楠雄的指路方向往上走去。

密林里没有确切的路,腐叶枯枝堆积着遮挡路面,也分不清哪里有什么隐藏着的危险,脚边蹿过去的一些昆虫让北川星皱了皱眉。

她之前在车上换下了滑雪服,这会儿穿着一条透气短裤,露出两条白嫩细长的腿,本来只是图个凉快,上了山之后才发现都是折磨。

树叶子划破了她的皮肤,这种程度的划伤不在保护罩保护范围之内,但是多次累积下来,那些带着疼痛的痒感便开始令她不耐。

人在心情非平静的状态时总会有那么一点小情绪。她一边往上爬,一边有点委屈地想,自己出来干嘛要穿短裤,又想,可惜降谷零被她推过去保护柯南了。不过如果诸伏景光在这里,遭殃的也肯定不会是她。

细心惯了的青年会在看到山的时候就提醒她穿上另一条裤子,保护裸露在外的皮肤。如果她实在走不好山路,他还会笑着蹲下身来让她趴在自己背上。

而就算是西里尔,如果他能第一时间赶到,他也不会让北川星一个人在山里头到处乱跑。齐木柊奈和黑羽枫就更不用说了,这两个人一秒钟就能解决问题,她只要在旁边吃零食就好了。

被幼驯染和小伙伴宠坏了的家伙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上一小段坡,猝不及防脚底打滑摔下去的那一瞬,她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旁边的树干。

密集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什么被她这吵闹的动静吓到了,窸窸窣窣地响了起来,没过一会儿从里头跑出一只松鼠,接着是一条蛇。

北川星眨了眨眼,不放在心上,继续往前赶路。

二十分钟后她隐隐约约地看到了一栋隐藏在一棵大树后的小木屋,隔着一段距离她踮着脚去看附近的情况,看了一会儿没看出什么,又心想自己真是笨。

那个凶手分明也是个玩家——能够轻而易举地越狱、永远无法被人认出、空间置换,最重要的证据就是降谷零他们大学那一年,那个死在这个连环杀人案手下的女玩家。

当时她给出的理由是那个女玩家拥有的攻略系统并没有太多的道具,所以她打不过杀人犯。却没有想到也许这从一开始就是两个玩家之间的厮杀。

这样一个不分敌我、仅凭喜好去做事的疯子,在普通人里面存活了这么久,却没被他们任何一个人发现,到底是为什么?

北川星闭上眼,试图搜索整片区域,将杀人犯的灵魂拉进自己的领域。但是她左找右找,只能看见小木屋顶楼角落里被绑着的铃木园子,还有正在朝着这边赶来的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人。

她纳闷地睁开眼睛。

突然发现面前有一张脸贴着她的鼻梁,那双混沌漆黑的眼眸靠得她极近,好像存储了世界上最极端的恶意。

北川星霎时往后退了一步,同时男人咧开嘴,抓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树上,手掌上移扣住她的脖颈,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刀捅了下来。

北川星不怕那把刀,她抬起腿一脚踢在他的裆部,却悚然地发现这个人似乎没有痛觉。

男人的手掌逐渐收缩,见到北川星身上自带的防护罩抵挡了他的攻击,他也不意外,无声地大笑着,两只眼睛因为激动而瞳孔收缩,任由北川星对他进行惨无人道的反击,无感地、执着地、反复地使用手里那把刀劈砍着她的防护罩。

北川星被逼得瓮声瓮气地骂了一句:“你他.妈……”

男人顿住了动作。

他微微歪头看着她,笑着说:“不要说脏话啊,小星星。”

有很多人叫过北川星小星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温柔式的,西里尔调笑式的,黑羽枫冷淡式的,齐木柊奈纵容式的,降谷夫人喜爱式的……她听过很多遍,却是第一次听这种称呼听得她头皮发麻。

这个人潜伏在她的身边有多久。

她在美国的那些年,这个人真的没有跟到美国去吗?她对美国的犯罪行为不感兴趣,所以从来基本不会主动去查阅相关资料。如果他追随着她去了美国,那么那么多年来她始终被一个无法被捕捉的玩家所监视着。

那一瞬间她的杀意达到了巅峰,死神顺应召唤从她的身躯当中缓慢现身,夺命的镰刀狠狠劈向面前的男人。

他轻巧地往后跳了一步,正正好避开刀锋,那双满是粘稠笑意的眼睛死死地看着揉着脖子的北川星,慢慢地笑了一下:“真可爱啊……”

死神冲上去,他反手格挡住,身上爆发的能量将北川星和死神都震开,那股能量在推开他们之后还能自动地汇聚成一团,目标明确地冲向北川星。

教皇和愚者匆忙现身保护她,死神也一个返步,镰刀和那股能量碰撞的瞬间,高温在接触点炸开,如同炸.弹爆炸。

北川星抬手护住脑袋,她被冲击力推出去撞到树上又掉下来,因为有愚者的保护所以伤势并不重,但近距离地接触爆炸使她有一瞬间的耳鸣。她跌坐在树下茫然地捂住耳朵,眼前昏花一片。

无声无光的世界里有人惊慌失措地跑到她身边检查她的伤势,教皇的治愈效果慢慢地祛除负面状态。北川星感受着安室透摇晃她肩膀的动作,听见他声音急得都走了调:“小星星……!”

“别叫了。”她嗓子沙哑地说。

抬头的时候她看见柯南“哈”地一声踢出一颗足球,足球的方向显而易见是逃跑的犯人的方向。

那颗足球非常柯学地绕过排列的树木,精准无比地打在了那个男人脑袋上,让他享受了和北川星一样的待遇。

但是等柯南跑过去的时候,却发现足球附近空无一人。

果然没那么容易被抓住。她摸了摸下巴,正准备和泽田弘树说一声让他顺便监控一下洋娃娃杀人案的凶手动向,却听到安室透突然在她耳边一声暴喝:“小星星!”

北川星被吓了一跳,偏头问:“做什么?吓我一跳……”

“我在问你有哪里不舒服!”安室透狠狠地皱着眉,“身上全是伤!虽然没有骨折,但是显然你刚才经历了一次爆炸,怎么说都不可能毫发无损……”

北川星默默地看着他。

安室透伸手摩挲着她脖子上的红痕,眸光冷而沉:“这是他弄得吗?”

“显而易见。”北川星道,她摸了摸喉咙,心里有点纳闷为什么教皇不把这个和她腿上的伤给治好。

那些红色的痕迹在她惯来苍白的皮肤上显得尤其显眼,而且听她说话的声音都发哑,显然是伤到了声带,到这种程度的力气有多大,安室透再清楚不过。

于是他的声音又轻了下来:“抱歉,我来晚了。”

“不晚不晚。”北川星拍拍他的脑袋,接着她一眯眼,看着对面的小木屋道。“遭了!那家伙在里面放了火!”

她说着站起来想要往里面冲,安室透一把拉住她,命令道:“你在这儿待着,我去救她。”

他和柯南两个人什么防护措施也不做,就这么踹开大门跑了进去,北川星只来得及说一句“园子在顶楼”,随后就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只有缕缕黑烟冒着的木屋在一秒钟的时间内变成轰然大火,似乎被人为地加快了燃烧时间,火焰噼里啪啦地烧着,火星子四处乱溅,很快点燃了木屋附近的枯枝败叶。

那家伙想放火烧山,把他们全都困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