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九章 秦一恒的家

这人如此肯定的说我去过他家,一定是对我有很深的印象。

可我完全没见过他。

在脸上纹身,可是非常明显的体貌特征,即便我见过再多的人,肯定也不会轻易遗忘的。

我有些心虚,心说难道是在船上打架把脑袋打坏了?

我想叫他说的具体点,一抬头却见他忽然停下了。

三个人一下子都立在了墙边,那人拿着手电对着墙根扫了几下。既不吭声也不向前走。

我见他半晌未动,忍不住探头去看。

只见墙根底下,有很多的灰,堆起来足有二三十厘米高。

看来之前这里烧过不小的一场火。

白开也瞧了一眼,道:“我操!这是有人出殡啊?!”捏了下我的肩膀又道:“缺心眼,你一会儿跟紧了,掉队小心把命掉了!”

我紧张道:“听你这意思这是烧纸钱剩下的灰啊?真有人在这地方出殡?”

白开摇摇头,用手电光往前扫,只见沿着墙根再往前还有好几堆一样的纸灰。

“这里很邪啊!”说着他走到了最前头忽然又道:“这儿又有一个屋!”

我走过去,见白开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估计是在等那个人先动手。

我干脆打量起这扇门来。

按照之前的套路,这间房子八成也跟秦一恒有关系了。他去的很多地方都是有我陪同的,我兴许看了就能想起来是哪里。

这扇门很普通,就是一基本款防盗门。我敢说全国百分之六十的住户都是这样的门。

门上很干净,什么都没贴。

我把手放上去,一股透心的凉能从指尖传到身体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白开刚才的话吓的,我感觉这门真的有点不对劲。

这种门我见过实在太多了,即便品牌不同,但做工和外观也都大同小异。

即便有一些细节不同,在这种环境下也是很难察觉的。

我完全无从下手分析。

不过我倒是发现了一点让我很奇怪,之前见到的几扇门,要么是有把手,要么干脆就是虚掩的。反正是伸手就能打开。

而这扇门不同,相信很多人都用过这种门,这种门本身是没有把手的,需要用钥匙插进去拧开锁头,再拿钥匙充当把手,把门拉开。

可眼前的这扇门现在锁的严丝合缝的,我们手头又没有开锁工具,根本进不去屋子。

我道:“这门没钥匙咱进不去啊,会不会里头有人?”

白开道:“有人?我看是有鬼吧!来我给你涨涨知识,知道那边是什么吧?是水!这里面的德行你也见着了,密不透风。现在问题来了,你说在这儿烧纸谁能收到?”

我说,难道是给过路的小鬼烧的?

白开噗了一声:“小鬼?这儿连路都没有,哪来的过路?我告诉你,那水就是困鬼用的,外头的进不来,里头的出不去。在这儿烧纸,摆明了就说这里头有鬼啊!”

我紧张道:“那咱一路上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啊?”

白开哼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见嘎达一声,我俩全都愣住了。竟然是门锁打开的声音。

一抬眼,只见那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门前,手上的钥匙已经插在了锁孔里。

我不知道此时白开始什么心境,反正我的心跳直线开始加速。

我心说,刚才说了半天,这次终于真真正正的参观你家了。

我有些着急,赶紧迈了进去。

刚进了屋,又是一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屋里很黑,那人没点灯,我只是用手电这么轻轻的扫了几下,我心中顿时大惊。

这种惊讶的感觉远远超出了我刚才看见那人打开门的感觉。

因为这个屋子并不是那个人的家,而是秦一恒的!

秦一恒的家我来过很多次,轻车熟路。

每次来去都要在门前换鞋,所以我对他家的鞋柜印象极其深刻。根本不需要看见全貌我就能断定了。

这次我终于不用换鞋了,走进去,客厅里的摆设,墙上的字画,每一样都没跑了。

我用手电环视着四周,不知不觉的腿就有些发软。

因为在这屋里的地面上,也有好几堆在外头看到的那种纸灰!

虽然这并不是秦一恒真正的家,可按照之前的几个房间来看,这个复制品应该是跟正品完全一样的。

难道秦一恒的家里现在是这个样子?

他为什么要在家里烧纸钱?

白开走了进来,同样发现了纸灰。忍不住说了声我操:“这是最新式的公墓样板间吗?现在都可以弄的这么豪华了!?”

我道:“白开,这在屋里烧纸有什么说法吗?这是秦一恒的家,你必须告诉我。”

“说法嘛,倒是没他妈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招鬼呗。”白开点了根烟道:“不过这要是秦一恒干的,那我就不保准了。说不定他在家里玩barbeque呢!”

我无心跟他斗嘴,赶忙去其他房间转了转。我现在有些不好的预感,秦一恒压根就没躲起来,而是在家里出了什么变故。所以才一直无法出现。

我先进了一间卧室,摁了开关,灯却不亮。

我只能拿手电一点一点的观察。

地上并无血迹或是打斗过的痕迹,床上的被子放的是平平整整,可见已经很久没人睡过了。

于是我出来进了第二间屋子。

这间屋子按照户型来说,算是书房,不过秦一恒家里没书,屋里也没有个像样的家具,只有几个坐垫胡乱的放在地上,另一旁都是我叫不上名字或是压根就没见过的摆件。秦一恒比较喜欢收集这类的东西。

形形色色的,看着有点像艺术展览。

屋里除此之外依旧还是没有人和多余的发现。

我的心渐渐放下了一些,走到了第三个屋子里。

这间屋里有亮,那个人也在这里。

我不知道他在找些什么,也没打扰他,我俩完全各看各的。

这个房间是客房,以前我在秦一恒家实在困了或是懒得走了,我通常都睡在这里。

严格说起来这个房间是我最熟悉的。

可是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知道这间房只是个复制品,反正我进来有一种难以形容的陌生感。

我用手电光扫了床,也是干干净净的。

那人站在床边,同样用手电对着床铺。

我忍不住问道:“你在看什么啊?”

那人回过头,忽然反问我:“这床你睡过?”

我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心说你怎么知道的。嘴上却没当即承认,只是问他怎么了。

我这么做也是有所考虑,现在这人诡异莫测,我不敢盲目的什么都告诉他。

其次,我也想让他多说几句话,没准哪一句就会有什么破绽让我抓到。

谁知那人仅仅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便不再做声了。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只好道:“这床有问题吗?”

却听见屋外白开的声音传了过来:“缺心眼!妈的你还说这不是公墓?!”

跟着就是什么掉到地上的动静。

我一听觉得不好,几步过去,发现白开正在房子另一侧的露台上,佝偻着个腰,跟个老头似的。

“你他妈大惊小怪的干嘛?”我话音刚落,见白开身子一闪,把我的视线让了出来,我顿时心里一哆嗦。

这露台上头,摆了一排遗像!有几个已经倒了,白开正在一个一个的扶起来。

秦一恒家里怎么会有这么多遗像?

我手电的光,依次扫过遗像上的人。这些人老少都有,都是男的,老的从照片上看大概要有六七十岁,年轻的估摸着只有十七八岁左右。不过这也不是一定的,因为遗像通常都是最好看或是最适合的那张照片,不见得是死者当时的年纪。

我有些怀疑这些都是秦一恒的家人。因为我从来没听他说起过家里的情况,我这人又不好打听人家**,他不说自然有不想说的道理,我没必要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