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成立食品厂

叶烦在供销社几年别的没学会,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被她贯彻到底。

“那就把猪肉做成腊肠, 猪骨头卖给部队,鸡鸭做卤鸡卤鸭卤鹅,或者风干了卖。赚到钱自己买机器加工食品。也可以卖给大型国营单位食堂。”叶烦道。

苏远航还有一个顾虑:“政府要自己干呢?”

叶烦从没有过这方面的担忧:“先不说整个省有多少地方可以种橘子、黄桃,只说甬城市,大大小小的岛屿没有十个也有七八个吧。上面扶持横山岛,别的岛就不管了?”

苏远航恍然大悟。

“你父亲跟上面谈的时候就说跟种地一样,赚了钱给上面一部分,剩下的集体分, 好比干活拿工分。工分可以换钱粮吧?上面要是犹豫不决,就让你父亲找上面要救济款。人命重于一切。这年头谁敢罔顾人命?”

两袖清风都有可能被公报私仇的人斗下去。何况本身就有把柄。想到这里, 苏远航不自觉点头。

叶烦又说:“有了食品厂,你们晒干的大虾, 晒干的鳗鱼才好卖出去。”考虑到改革开放, “我不知道能帮你们几年, 不过五年没问题。五年后我爱人有可能调走。也有可能换个岛驻防。五年足够食品厂打开销路。”

苏远航:“就这么简单吗?”

叶烦:“有货源的话, 食品厂最大的问题就是销路。毫不夸张的说, 回去就可以叫你父亲申请食品厂。如果想年前赚到钱, 务必在农历十一月底攒够一火车皮。你父亲当了十几年书记经常进城,租个火车皮不难吧?”

“我——不懂,得找人商量商量。”

叶烦点头:“我理解。但现在最合适。你父亲肯定得出岛汇报灾后情况, 趁机哭哭穷,十拿九稳。据我所知各地财政都挺捉襟见肘。”

苏远航有一点很好奇:“我今天不来找你呢?”

叶烦:“听我爱人说每年都有台风。阴雨连绵也不能出海。你父亲会来。除非我看走眼。这样的人我也不敢帮。”

苏远航心说怪不得她一点也不急。

苏远航:“我说说各生产队具体情况?”

叶烦微微点头表示洗耳恭听。

苏远航:“你说的海鲜、水果, 鸡鸭这些东西, 我们每个生产队都有。可是要攒够一火车皮,今年不现实。”

“说出这话说明你不了解外面的世界。山上有冬天成熟的橘子吗?”

苏远航这几天陪父亲下午查看灾情:“有年底熟的, 也有阳历十一月熟的。不过不下雪的话能放到农历十一月。”

叶烦点头:“橘子可以占半车皮。家家户户都有笋干吧?”

“笋干也能卖?”苏远航惊呼。

叶烦吓一跳,抬手示意他淡定:“不知道怎么吃自然无人问津。如果供销社附送一份食谱,竹笋老鸭汤,笋干炖肉,必然有人买。猪肉限购,一家一斤不够塞牙缝的,必须买配菜。干虾可以煮面,可以给全家改善改善伙食。虾皮紫菜可以煮汤——”

苏远航又忍不住问:“我们给孩子当零嘴的紫菜?”

叶烦点头:“还有干海带、干鳗鱼、鱿鱼这些。有了食品厂才能出面找工厂定做纸盒纸箱。如果供销社不需要包装,头一年你们只需要出租车费。市里帮帮忙的话连租车费都省了。你平时多去杭城和甬城市区问问供销社要不要首都特产。回来拉一车是净赚的。”

苏远航思索片刻,不得不承认叶烦说的这些不论哪个环节都离不开食品厂。就是收购站也办不到,收购站只能收本地的。食品厂可以跟全国各个单位打交道。

“我回去就告诉父亲。”

叶烦:“收东西的时候我希望你亲自把关。”

“这点您放心,看我不顺眼的人也不会跟钱过不去。”

这一点叶烦相信:“也不用把品相不好的退回去,分高中低三个等级,像小块的笋干紫菜,可以叫供销社特价处理。”

“供销社还有特价的东西?”苏远航不禁说:“首都不愧是首都。”

叶烦心说供销社以前没有,她去了以后才有。以前菜蔫了,糕点碎了,售货员当添头送给熟客。叶烦向主任建议,丁是丁卯是卯,下班前半小时特价处理,刚开始主任不乐意,碍于叶烦姓叶,就答应让她试试。

当天下午剩菜剩点心,就连冰糖渣都被抢购一空。

以前熟客拿到添头当面说谢谢,心里不以为意,有人还说不给她们也是被供销社的人分掉——这一点叶烦听她婆婆说的。有了特价,下午四点就有很多人在门口徘徊。平时见到耿致勤这类临时工也客客气气。

供销社不卖贵又不好存放运输的樱桃,家里有樱桃树的街坊就摘一些送过去。

主任也成了方圆五里的善人。

话说回来,叶烦觉着该说的都说了,就问苏远航一会去哪儿。

苏远航下意识想说告诉他父亲,猛然想到他骗了叶烦,他父亲压根没想到叶烦有办法,估计在家等着看笑话,顿时不好意思提父亲:“我先回家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叶烦起身,苏远航跟着起来才意识到叶烦“送客”,“不不用送,你留步。”

前世养成的习惯,叶烦不在意地笑笑,送他到门外,在廊檐下看着他骑车离开才回屋。

大宝跑出来:“妈妈,你又要做生意啊?”

叶烦抱起大儿子:“妈妈不做生意。妈妈陪你和妹妹。”

二宝伸手:“妈妈,抱抱。”

大宝要下去:“你抱妹妹,不要抱我。”

叶烦把他放地上,朝他脸上拧一下:“天热不准我抱,天冷也别找我。”

“不找!”以前可以找奶奶姥姥,现在可以找爸爸。大宝爬到长椅上,“妈妈,我听见啦,你说供销社。”

叶烦:“我说首都供销社。去把妈妈房间里的信纸和钢笔拿过来,妈妈给主任伯伯写信。”

大宝太小,以前不许碰这也不许碰那,大概把孩子憋狠了,现在很喜欢干活,有成就感。叶烦话音落下他就下去,趿拉着鞋拿来信纸和笔就问叶烦还需要什么。

叶烦把二宝放他身边:“看着二宝别摔下来。”

大宝拉着二宝的手:“妹妹,你傻吗?”

二宝不傻:“妈妈傻,二宝不会摔。”

叶烦:“那你和哥哥玩,不要打扰妈妈写信。”

二宝认为写信用手用不到嘴巴,就问:“妈妈不喜欢玩?”

叶烦无意识地回答:“不喜欢。”

“喜欢二宝啊?”

大宝先回答:“妈妈喜欢我。”

“妈妈喜欢我!”二宝大声说。

叶烦吓了一跳,无奈地看一眼闺女,换张信纸继续。

大宝眼尖看到妈妈的表情,担心他妈生气起来连他一起揍:“你敢跟我走吗?”

谁怕你!二宝立刻转身趴长椅上一点点往下滑。

大宝去卧室,拿出他爸的象棋:“你会吗?”

“不会啊。”二宝不明白,象棋又不是妈妈的,跟妈妈喜不喜欢她有什么关系啊。

大宝:“我比你会的多,妈妈喜欢我。”

“我——你教我!”

大宝的目的是跟妹妹下棋。没直接说是因为二宝喜欢瞎捣乱,看到爸爸哥哥气得想打她,她乐得嘎嘎笑。有一次叶烦在厨房听到她的笑声都想给孩子一顿皮带炒肉丝。

大宝:“你学不会!”

“学得会!”二宝又扯开嗓子吼。

叶烦又差点写错字:“大宝,我头疼。”

大宝赶忙说:“知道啦。”瞪着眼睛看着妹妹,“小声点。你吓到我我不教你。”

二宝捂住嘴巴,眼巴巴看着他。

大宝其实认不全象棋上的字,但他知道先把颜色不一样的字分开,然后按照字的形状摆放,在心里默念一遍爸爸说的口诀——马走日,象走田……将帅不出九步宫,双士不离将帅边。

大宝确定自己记住了,让妹妹先走。二宝拿起一个就跟大宝的碰上:“吃!”

“不可以这样!”大宝想打妹妹。

叶烦一听口气不对,放下笔进来:“大宝,爸爸怎么教你的?二宝,想学就听哥哥的话,不能你想怎样就怎样。否则我们都不教你。以后我们什么都懂,就你什么都不懂。”

“不要!”二宝哭给她看。

叶烦指着她:“把眼泪憋回去。缸里没水了,妈妈得打水,没空教你。”

既然装可怜没用,二宝就当刚才的事没法生过,把她的棋拿回来:“哥哥,你教我。”

叶烦看着闺女变脸的速度,心说你是忘了喝孟婆汤吗。

大宝挥挥小手:“妈妈,忙去吧。”

叶烦带上门,二宝捂住嘴巴小声说:“妈妈打我。”

“你不要胡说!”大宝拿起卒往前一步,“该你了。”

二宝很失望,哥哥也不帮她。

没关系,她还有爸爸。

傍晚,耿致晔回来,二宝扑上去:“爸爸!爸爸!”

耿致晔拉住她的小手:“爸爸身上臭。怎么了?”

“妈妈打我。”二宝指着自己的脸。

耿致晔心说你换个地方我说不定还信。

虽然叶烦懒得面面俱到,但她从来都是做人留一线,打人不打脸。这辈子说过最狠的话就是对她生父生母。那俩是个什么东西,哪配跟他女儿比。

“我看看,好像红了。”耿致晔仔细打量一下。

二宝睁大眼睛,爸爸这么好骗啊。

大宝在厨房帮妈妈看着灶里的火:“妈妈,爸爸信了。”

叶烦:“我不信。”

大宝想说你没听到爸爸说什么吗。他又听到爸爸说:“需要吃药吧。爸爸带你去医院。”

兄妹俩相隔两米同时惊呼一声。

大宝不敢置信:“妈妈,爸爸说什么?”

二宝问:“爸爸去医院?”

耿致晔摇头:“爸爸带你去医院。让医生伯伯和医生姨姨帮你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伤到骨头要住院打针。”

二宝吓得甩开他的手:“妈妈没有打我,二宝不去医院。”

“二宝不怕,爸爸陪你。”耿致晔拉闺女的小手。

二宝吓得往后退两步就往厨房跑:“妈妈,妈妈没打二宝,妈妈,你说!”

叶烦:“不是你说的吗?爸爸信你不信我啊。”

二宝傻了:“哥哥,哥哥,哥哥,你说!”

大宝还有什么不明白,这就是卉卉姐说的将计就计啊。他爸不愧带过兵打过仗。

大宝爱莫能助:“爸爸疼你,爸爸信你。”

“可是——”二宝真要急哭了。

大宝:“你问问妈妈怎么办。”

“妈妈,二宝不要吃药,不要打针。”二宝拉住叶烦的衣袖摇晃。

叶烦点头表示她听见了:“你爸疼你,你说你错了,跟他解释一下,他也信。不敢承认的话,你爸会认为你跟以前一样病了不想吃药。”

二宝找她哥,这样行吗。

大宝点头,心说看你还敢不敢胡说八道。

二宝抿抿小嘴,跟慷慨赴义似的找爸爸认错。

大宝小声问:“妈妈怎么知道爸爸这样说?”

叶烦:“你爸知道小孩不能惯。你敢这么说,你爸也敢带你去医院。”

“我不怕打针!”大宝的神色仿佛说这招对我没用。

叶烦笑问:“我喊你爸了啊。”

“你吓唬人!”大宝不怕,“奶奶说药不可以乱吃。”

叶烦见锅里的水开了,把挂面、大虾、花蛤和苋菜依次放锅里:“你奶没说不可以打针。”

大宝用烧火棍把木柴往里塞一下:“我洗手。你自己玩吧。”

“你爸在压水井边?可以问问爸爸。”

“问就问。”到外面就说他没生病,妈妈也要带他去医院打针。

耿致晔下意识想说叶烦烦胡闹,“是不是该打防疫针了?”

大宝愣了一下:“防疫针?打了。妹妹没打。”

二宝吓得抱住爸爸:“二宝没生病。”

耿致晔猝不及防差点被她撞倒:“二宝,松手,爸爸压水。哥哥逗你呢。”

大宝点头:“就像妈妈吓唬我。”

叶烦把面都盛盆里,担心锅热把面煮断了,她家没人喜欢吃太软的面:“吃饭了。”

大宝甩甩手上的水进来:“妈妈,爸爸说你吓唬我。”

叶烦:“你爸忘了医院可以打葡萄糖。因为你爸需要的时候直接喝。”

耿致晔确实没想到葡萄糖,牵着女儿进来听到这话,笑着点头:“大宝,你不听话,妈妈就给你一针葡萄糖。对身体没坏处。不过打在你屁股上疼不疼,我就不知道了。”

“当然疼!”大宝气得大声问,“你没打过针啊?”

耿致晔挑眉:“真想来针葡萄糖?”

大宝顿时不敢大吼大叫,小声嘀咕:“你和妈妈是一家的。”

叶烦夹个大虾,剥掉壳送到他嘴边。大宝下意识想笑,一想到妈妈吓唬他,又板起小脸:“我自己会。”

叶烦:“有人剥好给你不好?有福不会享!”

死要面子活受罪吗?大宝不是,大宝张嘴咬走。

二宝把她的小碗推到她爸面前。耿致晔明知故问:“给爸爸吃啊?”

二宝指着虾:“爸爸,剥。”

耿致晔剥好不给她:“然后呢?”

二宝不懂怎么还有然后。大宝教她说谢谢。二宝听哥哥的话说声谢谢,耿致晔把虾塞她嘴里,又把花蛤壳去掉,才把小碗还给她。

二宝一口面一个虾,花蛤一个没碰。叶烦见状问大宝吃不吃,大宝摇头,说没有蛏子肥嫩不好吃。叶烦又问耿致晔:“以后不买了?”

耿致晔:“你想吃就买。”

大宝抬头翻个白眼,不等他爸妈看过来就低头吃面。

叶烦:“没有香螺好吃。”

耿致晔:“那就挑你喜欢的买。”

大宝忍不住看他妈。

叶烦没理他。

翌日清晨,叶烦去买菜的时候俩孩子醒了在床上玩,就问大宝去不去菜市场。

菜市场在耿致晔看来不远,大宝觉着很远,问爸爸去不去。

耿致晔端着洗脸盆从外面进来:“我去你就去?”

大宝一边穿衣服一边说:“爸爸去我就去。”

叶烦不放心二宝一人在家,给二宝换上衣服:“我抱着二宝,你跟着爸爸。”

大宝去时拉着爸爸的手指头,回来叫他爸抱。耿致晔抱起胖儿子叹了口气:“难怪问我去不去。”

“我还小啊。”大宝搂着爸爸撒娇。

耿致晔笑着点头:“大宝这个时候最乖。”

大宝趴他肩上跟妈妈怀里的妹妹打招呼,装没听见爸爸的调侃。

耿致晔做早饭,叶烦带着儿女在客厅强身健体。

早饭简单,耿致晔把粥煮上,菜洗好备用暂时没事,倚着厨房门框看着大宝比划的似模似样,等叶烦停下就问:“那几天台风出不去,你们仨就在屋里练太极?”

叶烦摇头:“风大雨大哪有心思练这个。”

“那没几天啊。”耿致晔稀奇,“儿子,再来一遍爸爸看看。”

大宝以为爸爸故意刁难他:“我不知道累吗?”

“爸爸发现你很有天赋。”耿致晔蹲到他面前哄,“让爸爸长长见识?”

大宝机灵归机灵,但很好哄,立刻从头开始。

叶烦没想过把儿子培养成武林高手,见大宝比划起来像那么回事,不会扭伤就没怎么管。这是她第一次看到大宝从头练完。如果换上练功服,真有点小宗师的味道。

叶烦不禁看耿致晔,真有天赋啊。

耿致晔微微点头。大宝停下,耿致晔摸摸小孩的腿,“大宝,朝爸爸手上踢一下。”

“打你啊?”大宝不敢信,爸爸的要求好奇怪啊。

耿致晔起身比划个侧踹,又比划一下弹踢:“试试。”

大宝好奇地问:“爸爸教我武术吗?”

耿致晔半真半假地说:“你还小,容易摔倒,过两年再学。先跟妈妈打太极。这两年爸爸给你找老师,爸爸没空就叫老师教你。”

大宝后退,叶烦提醒他不着急,先站稳。大宝点点头,学爸爸握紧小拳头,使出吃奶的劲朝他爸手上一下。耿致晔一动没动,大宝惊了一下,又给他爸一个侧踹。耿致晔的手臂依然没动。

大宝惊呼:“爸爸,你的手臂是石头吗?”

“现在知道自己急也没用了吧?”

大宝乖乖点头。

二宝见爸爸跟哥哥玩很羡慕:“爸爸,我会。”

耿致晔愣了一下,给叶烦使个眼色,叶烦到女儿身后,像提醒大宝一样提醒二宝站稳再踢。二宝跟哥哥一样乖乖点头,攥着小拳头,脚没碰到爸爸,身体后仰,哪怕叶烦有所防备还是慢一拍,二宝摔倒在地。

叶烦把她抱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尘,二宝还是懵的,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摔倒。叶烦问她屁股疼不疼,小孩摇摇头,还要再来一下。

叶烦这次蹲下,大宝在妹妹另一侧,母子俩及时抓住身体不稳的小孩。二宝要气哭了,爸爸的手动了,往前迎她的腿,她的脚依然踢空了。

耿致晔一看要哄孩子:“粥好了。我把馒头热上。”

大宝不想一早起来就哄妹妹,“爸爸,我可以烧火。”

叶烦抱着闺女去卧室,问二宝大宝几岁了。二宝伸出四根手指。叶烦拿掉俩:“你两岁啊。你像哥哥这么大就会了。”

“为什么,要像哥哥啊。”二宝抹掉眼泪红着眼眶问。

叶烦:“你腿短啊。哥哥腿长不是因为他厉害长得快,他比你多吃两年饭。”

“我吃好多。”

叶烦摇头:“那也追不上哥哥。吃太多撑得难受晌午和晚上不想吃,更没哥哥长得高。所以我们二宝不哭,过两年叫爸爸教你。如果爸爸忘了我提醒他?”

二宝伸出小手:“妈妈拉钩?”

叶烦跟她拉钩盖章:“就像哥哥学写字,二宝就拿不住笔。吃饭需要勺子,对不对?”

二宝会用筷子,叶烦夹到她碗里的菜,她可以送嘴里。叫她从菜盆里夹了送嘴里,她夹到一半就掉了。除非把菜放她抬手就能夹到的地方。哥哥不需要,哥哥还可以夹花生米和鸽子蛋,可把他厉害坏了。

“妈妈,我不是大宝?”

叶烦心说你是二宝啊。看着闺女疑惑的样子,叶烦好像懂了:“你说为什么你不是姐姐,大宝不是弟弟?”

二宝点头:“为什么?”

惯会胡扯的人哑口无言,沉默片刻问二宝饿不饿。

二宝不饿。

叶烦:“妈妈饿了。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妈妈再告诉你。”

吃饭的时候叶烦提醒大宝领妹妹玩儿去。大宝故意问妈妈不一起去吗。叶烦瞪他:“你爸中午不回来,你做饭?”

大宝不敢挑战他妈的耐性。

放下碗筷,大宝跑出去跳起来拽毛巾,给自己和妹妹擦擦脸擦擦手,就拉着她去廖家。

家里没人玩无聊,二宝还记得妈妈的话依然选择先出去。可她忘了她不记事,玩到天热回家,二宝把早上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耿致晔到部队就收到总部批示,总部认为耿致晔想法的很好,允许他见机行事。耿致晔令勤务兵开着三蹦子找各队队长询问谁有大渔船。

大渔船相当于大地主,在这年头也是被批判的对象。最先被找到的队长以为渔船主惹到耿致晔,没等勤务员说完就承诺,他立刻把人叫过来如何如何。

勤务兵拦住说明来意——随舰出海捕鱼。

有机会开自己的船捕鱼,大船主们肯定乐意。可问题来了,甬城收购站不缺海鲜,自家吃不完也不能喂猪,像螃蟹海胆海螺猪也不吃。

耿致晔说不强制,勤务兵还要去下一个生产队,没空跟队长说后续,他又不清楚团长为什么这样安排,就说去不去随便他。

队长立刻借车子找书记。书记去市里汇报灾后情况。苏远航在家,问他急不急,急的话先告诉他,他想想办法。队长寻思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说部队要带他们出海。

公社书记早上吃饭时还说岛上没有多少橘子,就算把各家各回存货都掏出来也凑不够一火车皮。苏远航叫他父亲先去市里问问,成不成还两说。

听到队长的话,苏远航不禁感叹:“难怪她那么笃定。”

队长:“谁呀?”

苏远航摇头:“你不认识。这是好事。不用担心碰到秃子的人,也不用担心碰到小鬼子。我们还能捕到大鱼。”

“喂猪?”

苏远航差点心肌梗塞,真不怪叶烦生气。

“去不去随便你。”苏远航没好气道。

队长拉着板凳坐下准备等书记回来。

叶烦跟苏远航说那么多都没问一句书记近况,或提出跟他碰个面,苏远航不找别人分析也知道叶烦不待见他父亲。苏书记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不敢承诺队长什么,就说打鱼危险,他不能命令谁去谁不去,一切皆自愿。

海上天气瞬息万变,跟着舰艇也可能出事。书记真不敢强迫。这位队长无功而返。半道上遇到隔壁大队队长,就问他是不是去找苏书记。

那位停下跟他一对眼就知道勤务兵也找过他,干脆直接问这事苏书记怎么看。苏书记还没苏远航有担当,苏远航还说俩字——可以。苏书记直接说你们自己看着办。

两位队长觉着不好卖没必要跟着军舰出去,回去也没征求村民意见。

对军人盲目信任的队长认为耿致晔不可能无缘无故提这事,就算知道部队不缺海鲜,不会找他们买,远远看到部队舰艇出海,他就叫上船主,又叫两个老渔民,又找两个年轻力壮的,六人出海。

认为这位队长见多识广的队长听说他出海也叫上人出海。

军舰去的地方对渔民来说算远航,多年少有人去,海上没多少污染生态好,结果船没装下,拖着网回来。回来他们不担心,就没等军舰。不过还是把船停在离部队最近的渡口,冲哨所招手。在训练基地的牛副团长率先看到,以为渔船搁浅,带着一群寸头小伙过去帮忙。

两船渔民要把网里的鱼送给部队。

牛副团长直脾气直说人家希望他犯错误。

帽子太大,渔民吓得赶紧拉着网回家。

稻谷种下去,苏远航闲着没事,就骑着他爹的车四处转悠。听说两艘船出海,他就在离那俩个大队最近的渡口等着。等人上岸,看到大鳗鱼,他交代两个队长可以晒干的都晒干留着卖。

大船原主人忍不住问:“卖给谁?”

苏远航:“以后就知道了。”

昨天公社书记回来对儿子说食品厂有门,领导说岛上有这个关系不用白不用。不过往首都运货不是小事,他们需要开会讨论。

书记依然认为叶烦年轻,大小姐没经历过挫折想当然。警告他儿子出去不许提这事。苏远航一个字没提,但给俩人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两位队长拉住他问听说书记今天去市里了。

苏远航:“跟我爹无关。”

市领导看出公社书记优柔寡断,公社书记汇报此事时又反复提他儿子和叶烦,革委会开会讨论,决定苏远航担任厂长,叶烦担任会计,他俩是正式工,其他人选由他俩决定,工厂定名横山食品厂,由市政府和横山公社共同创办。

苏远航和叶烦代表市里,他俩用的临时工必须是横山岛上的人,这些人代表横山公社。市里又令人来岛上帮着办相关手续。公社书记对办事人员一个劲说苏远航没到而立之年,不可委以重任,叶烦比他还小,不够稳重,可以让叶烦当个顾问,他再推荐两个。

办事员心说要不是叶烦姓叶,还在供销社几年,市里可不敢这个节骨眼上搞个跟公私合营没区别的厂。亏他还是书记,这么拎不清。

办事人员担心他拖后腿气得叶烦撂挑子不干,叫苏远航陪她去叶烦家。

叶烦之前说她不做生意陪大宝二宝,确实是心里话。看到苏远航和市里来的工作人员,叶烦聪明的脑袋停止运转,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拒绝。

苏远航忙问:“你当厂长?可以!”

叶烦想翻白眼:“我一个军属当什么厂长。”朝卧室喊,“大宝,二宝。”

大宝怕打扰妈妈聊正事,他对苏远航和办事人员喊一声叔叔阿姨就拉着妹妹回屋。

“妈妈,又要铅笔吗?”大宝拿着本子和笔出来。

叶烦指着大宝:“大的四岁,小的两岁,我没法去供销社工作。”

苏远航赶忙解释:“这一点我跟这位同志说过。我们也四处看过,菜市场有空房间。我俩的意思先在菜市场过渡两年,赚到钱再盖厂房。你不用每天去,厂里有事我可以来这里找你。你懂得多,你天天在家也方便我们找您请教。”

办事人员很意外那样的父亲能生出这么果断的儿子,都不给叶烦说不的机会:“我们没去过首都,也不清楚岛上有多少农副产品,你们自己定。”笑着补一句,“交给你们我们也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