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苗苗很确定, 她要跟大宝学:“不想教我啊?”
大宝摇头:“可是,我是小学生啊。”言外之意廖苗苗是初中生, 小学生哪能教初中生。
叶烦听到声音从屋里出来:“大宝,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会的苗苗不会,苗苗会的你不会,很正常。”
大宝立刻答应:“好吧。”
大宝年幼脑子新转得快,叶烦担心他一时教不会就不耐烦:“大宝,姐姐没学过,你慢慢教啊。不许着急。”
大宝头回给中学生当老师,很兴奋:“不着急。二宝, 你看着,再学不会, 我打你!”
二宝咕噜出一句话。大宝没听懂:“你说什么?”
“再学不会,我打你!”二宝大声说。
大宝听明白了, 妹妹又说俄语:“我怀疑你骂哥哥。你等着, 爸爸回来我学给爸爸听, 问爸爸什么意思。”
二宝才不怕, 哥哥学不上来:“问吧。”
廖苗苗也听出二宝说的俄语, 她爸试图教过她, 没等她开窍她爸先受不了,嫌她笨。说得好像自己不是他亲生的一样。把她生这么笨她都没说什么,她爸也好意思倒打一耙。
大弟和小妹出来玩, 看姐姐比划的很有意思,也过来叫大宝教他们。
大宝一早上收三个徒弟, 累得小脸红彤彤的依然耐心十足。
叶烦做好饭叫他吃饭, 大宝还没尽兴。
“这么喜欢当老师啊?”叶烦一边给他擦汗一边问。
大宝摇头:“好玩。”
叶烦:“不可以出去显摆。人家不会就你会容易招人恨。你现在小,打不过他们。长到苗苗那么高随你显摆。”在心里补一句, 习惯低调到时候就不想显摆了。
大宝知道很多时候听妈妈的没错:“妈妈,不显摆。”
叶烦:“如果同学说你吹牛呢?你就说,吹牛就吹牛。你又不是我爸爸妈妈,也不是我好朋友,我才不要耍给你们看。就像耍猴。”
大宝还没见过耍猴:“耍猴是什么啊?”
叶烦想一想:“拿根骨头逗狗。”
大宝不要当狗,态度十分坚决:“想都不要想!”
叶烦拉着他进屋,看到二宝上抓菜:“耿二宝,没筷子?”
筷子不好用,二宝要挨揍,抓个馒头塞妈妈手里:“妈妈,吃饭。”
叶烦用另一只手揪住她的耳朵,二宝难以置信,怎么还会挨到身上啊。
大宝哈哈笑。
二宝不敢打妈妈还不敢打哥哥吗,朝他手臂上一巴掌,大宝的筷子被打掉,叶烦放下馒头板起脸,二宝吓得站起来。叶烦也不想挑吃饭的时候训孩子:“给哥哥道歉。”
二宝一说对不起大宝就原谅她,让她坐下,自己去厨房拿双筷子。他回来看到妈妈妹妹都不说话,又劝妈妈别生气,妹妹跟他玩儿呢。
叶烦:“耿二宝,不许动手。耿大宝,不许嘲笑妹妹。”
大宝心说你做饭的时候妹妹还用俄语骂我呢。可他又不希望妹妹被妈妈打的哇哇哭:“妈妈,吃饭。妹妹吃菜。”
二宝很有眼力见儿,学哥哥给妈妈夹菜。
叶烦气笑了。
二宝不管妈妈因为什么笑,只要笑就说明她气消了,就把虾推到妈妈面前。
考虑到二宝三岁不甚懂厌恶,叶烦一边剥虾一边问:“大宝,妈妈经常做虾,你会不会觉得怎么又是虾,大宝都够够的?”
大宝:“妈妈可以做红烧肉吗?”
叶烦问:“是妈妈不想做吗?”
大宝懂,要肉票。
叶烦:“吃不吃牡蛎?”
大宝慌忙说:“不要。好腥好臭好难吃。”
叶烦想笑:“可是你爸爸喜欢啊。”
大宝很无语地翻个白眼:“妈妈做什么爸爸不喜欢?”
叶烦想笑:“那还是吃虾?”递给他一个虾仁。大宝接过去边吃边说:“明天可以不吃吗?我不想天天吃。”
“当然可以。明天买花蛤和泥螺,再买条鱼。”叶烦又给儿子剥个虾,“早上煮鸡蛋还是蒸鸡蛋啊?”
大宝喜欢蛋黄的味,但嫌蛋黄噎人:“蛋羹。妈妈,你会鸡蛋青菜炒年糕吗?大弟家昨天做的年糕很好吃。”
叶烦点头:“晚上吃炒年糕?”
大宝顿时很满足。
叶烦问:“二宝,你呢?”
二宝跟哥哥一样想吃红烧肉。既然没有,什么都一样啦。二宝仰头笑:“妈妈最好啦。”
大宝朝她脑门上敲一下:“马屁精!”
叶烦喝一口粥,感觉不烫,就叫俩孩子喝粥。大宝二宝一人拿一个咸鸭蛋,自己剥干净用勺子捣碎就粥。
要说咸鸭蛋,还要从去年说起。
叶烦跟苏远航聊天提到养鸭,起初苏远航除了他爹没告诉任何人。食品厂做成第一笔生意,苏远航认为叶烦可靠,就把她的提议告诉各大队。
然后方便养鸭的大队家家户户都有十几或几十只鸭。养多了鸭子长大有些人家鸭圈小需要把以前的处理了,苏远航就以食品厂的名义直接卖给供销社。自然不能卖活鸭。早早起来杀了收拾干净,上午送到供销社。鸭蛋就做成咸鸭蛋,问就是食品厂自己做的。
叶烦也趁机跟当地人学腌两坛鸭蛋。陶春兰和于文桃在的这些天叶家每次煮粥都会煮几个咸鸭蛋。
这次回去叶烦要给她们拿一坛两人都没要——吃够了。
叶烦担心大宝二宝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没刻意提醒过他们吃咸鸭蛋。大宝想吃就吃便不觉着厌烦,一边喝裹着咸鸭蛋的粥一边问:“妈妈,奶奶和姥姥为什么不喜欢咸鸭蛋?蛋黄好吃啊。”
叶烦:“因为跟你一样想吃肉。”
大宝摇头:“不是。你骗我。”
叶烦说实话:“以前没钱买肉,也没肉票,你姥姥就腌咸鸭蛋,一个鸭蛋我和舅舅姥姥姥爷四个人分。虽然一个人就这么一点——”比划给俩孩子看,“可是年年吃这么小一点也够了。”
大宝很是不明白:“奶奶姥姥吃够了,你还煮啊?”
叶烦:“咸菜她们也吃够了。不煮咸鸭蛋就粥,就要炒菜。可是油跟肉一样需要票。肉票没了,油也吃完了,这个月天天清蒸鱼水煮菜吗?”
大宝摇头:“还是吃咸鸭蛋吧。”
叶烦笑着摸摸他的脑袋,心说我儿子真好哄。突然想到大宝二年级,该懂生活不易了。叶烦琢磨片刻,说:“大宝,以后看到一个人天天做某件事,比如顿顿吃杂面窝窝头,你不要问人家为什么不吃肉不吃菜。”
大宝:“为什么不吃啊?”
“没钱买啊。你看苗苗家,她妈妈没工作,就不如咱家有钱,对吧?还有很多人父母都没工资,他们家小孩只能吃最便宜的杂面。知道他们家父母为什么没工资?”
大宝不知道,请妈妈说。
叶烦:“不识字啊。他们的爷爷奶奶很穷,没钱供他们的爸爸妈妈上学。他们的爷爷奶奶也想赚钱,也很努力赚钱,可钱都被黄世仁那样的恶霸,还有比他更坏的人和洋人抢走了。”
大宝:“他们抢过姥爷姥姥的钱吗?”
叶烦点头:“你姥姥拿刀跟他们拼命侥幸没死。这个岛上很多渔民的祖辈和兄弟姐妹不如你姥姥幸运,被打死了钱也没抢回来。”
大宝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像在思考着什么,叶烦便不再继续。
叶烦喝两口粥,大宝抬头:“妈妈,我以后不跟同学显摆你又做什么好吃的。”
叶烦很是欣慰:“可以显摆。跟说你坏话和欺负你的同学显摆。”
大宝点头:“我也不说他们的衣服有补丁。”
“没人想穿带补丁的衣服,就跟没人不喜欢吃肉一样。”
大宝很认真很认真说:“妈妈,我记住了。”
“吃饭吧。你还小,不懂不怪你。妈妈也是上了高中才懂。”
大宝很惊奇:“我才,五岁半!”
“大宝很厉害。”
大宝摇摇头:“我妈妈厉害。”
二宝不禁说:“马屁精!”
大宝:“知道我们说什么吗?”
二宝知道:“不可以欺负好同学。”
叶烦很意外:“二宝真懂啊?”
二宝:“大宝笨,二宝聪明。”
大宝抬手,叶烦赶忙抓住他的胳膊:“吃饭。再闹迟到了。”
兄妹俩慌忙看妈妈的手表,一看快八点了,风卷残云般吃完就走。叶烦赶紧拿毛巾给他们擦一下嘴,然后关上门追出去。
庄秋月在院里整理菜地:“怎么了这么着急?”
叶烦忍着笑说:“快迟到了。”
庄秋月错愕:“这么喜欢上学?”
叶烦想解释他俩不厌学,到学校还有人玩,一抬头,俩孩子拐弯了,叶烦赶忙追上去抱起二宝,拎着大宝的书包。
到学校门口,大宝看到校园里很多同学打闹,长舒一口气:“妈妈,以后不许吃饭的时候和我说话。”
叶烦把书包给她:“妈妈记住了。我送妹妹去幼儿园。”
大宝挎着书包挥挥手,变成稳重的小学生。
小学生放学早,大宝下午到家太阳还没下山。大宝写完作业就和二宝出去。叶烦此时在食品厂盯着工人包装顺便收货,耿致晔便拎着板凳坐门口看孩子。
庄秋月还在院里拾掇她的菜地,看到耿致晔就说大宝二宝在门口玩没人敢欺负他们。
耿致晔心想我和叶烦以前看着孩子玩在大家眼里就是怕大宝二宝被欺负吗。不能让她们这么误会。耿致晔关上门走过去说:“我怕大宝二宝好奇上山下海,或者往井里跳。”
庄秋月愣了一下。
耿致晔猜对了,顿时又无语又想笑。
庄秋月回过神:“大宝二宝不敢吧?”
“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不敢啊。看到炉火都忍不住摸摸。”耿致晔想起他小时候,国家还没成立,他跟父母住的地方偶尔能听到枪声,他非但不怕,还想循着枪声过去看热闹。现在想起来耿致晔都忍不住说一句,能活到现在全靠祖宗保佑。
庄秋月大概想到她家仨孩子以前也调皮,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然后问他家种不种萝卜。
耿致晔更想问她家只有五口人,满院菜吃的完吗。
“我不清楚。烦烦回来我问我她。”耿致晔见大宝二宝往东跑,便慢悠悠跟上去。
大宝看到爸爸没叫他和妹妹回去,就跟一群孩子去山边探险。
山边有人捡柴,看到耿致晔打声招呼,然后就问是不是找孩子回家。
耿致晔半真半假地笑着说:“怕他们往野猪窝里钻。”
捡柴的社员晔笑了:“这些孩子皮的很。就这么大什么都不怕。再小几岁不敢乱跑,再大几岁懂事了都好带。”
耿致晔点头:“也怕有毒蛇。”
社员一边捆柴一边点头:“对,蛇还没冬眠。对了,耿团长,你家的柴该烧完了吧?”
耿致晔:“两位老人走之前捡很多,厨房都堆不下,还有一部分放在屋檐下。”
山西大队在家属区后面,平时出来吃饭打水都能看到于文桃和陶春兰,俩人出去捡柴自然无法避开山西大队的人。耿致晔一说,社员想起来了,至今仍然想问:“你和叶会计都是城里人,城里人也烧柴?”
耿致晔摇头:“我岳母以前在农村窑洞住过几年,衣服自己做,粮食自己种,柴也得自己劈。我母亲城外农村的。”
社员心说怪不得俩人看穿着像城里人,种菜捡柴什么都会又像农村人:“以后还来吗?”
耿致晔:“来吧。她们挺喜欢这边。”
社员没想到城里人喜欢他们这个荒岛,闻言顿时很高兴。
大概因为耿致晔在路边盯着,一群无知无畏的小孩不敢往林子里钻,在山脚下玩一会觉着没意思又跑到路边,拿着小棍或小花小草一边嘀嘀咕咕说着什么一边往村里去。
村里有野猫有大鹅有老牛,耿致晔怕一群小孩伤着牲口,也怕他们手痒招猫逗狗,所以继续跟过去。
一个渔民的孩子就问:“耿焱焱,你爸干嘛跟着我们?怕我们打你吗?我们不打架。”
大宝摇头:“爸爸不想我和二宝上山玩水。我都说不去爸爸还不信。”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我多大,在爸爸眼里都是小孩子。”
一群小孩感同身受,顿时忍不住抱怨他们父母也这样,还没出家门就被叮嘱不许乱跑不许跟人打架。一到家就被数落天天就知道玩。
一群孩子说起父母滔滔不绝,也发现大家父母都一样,就觉着他们是一个战壕里的兄弟姐妹,关系一下近了。
以前从大宝家门口过,渔民的小孩很好奇叶烦家什么样也不敢进去。现在知道叶会计也是俗人一个,翌日下午放学书包往家里一扔就出去玩,看到大宝家堂屋门敞开着就喊:“耿大宝。”
耿大宝抬头看他爸,可以出去吗。
耿致晔:“吃完饭写作业?”
大宝乖乖点头。
耿致晔起身:“走吧。”
大宝惊呼:“你也去啊?”
“我不靠近!”耿致晔给二宝穿鞋,“二宝去不去?”
二宝乖乖点头,自己从长椅上下来。
等在门外的几个小孩看到耿大宝身后的人,无奈翻个白眼,一副“我服了耿团长”的样子。
耿致晔说话算话,在门边盯着小孩玩。
起初几天小孩都不习惯。后来听说大宝爸休假中,一群孩子没法把人盼走,不得不习惯。这段时间也正好赶上中秋,首都那边三天两头来电报要货。
叶烦和苏远航起初只准备三车,海店供销社一车半,西城和东城两车。因为没有中间单位倒手,东西便宜,正好过节,自己不吃也得买点走亲戚,以至于一次两车皮,还走了三次货。
起初苏运城和苏多福担心海店供销社卖不完让他们拉回来。后来看到不止大爷大妈,还有年轻人,苏多福假装好奇问他们怎么都来供销社买东西,怎么不去百货商店。年轻工人先说这里东西便宜,然后又说去年都不知道,表情像错过了几万块钱。
八月十四,叶烦把钱分出去然后给临时工们发工资,苏多福就说明年可以多备货。
叶烦点头:“然后砸手里?”
苏多福顿时感觉呼吸困难。
叶烦:“虽然我以前说过,可现在看来还要再说一次,我们能赚钱不是因为我们的东西多好,而是没人敢这么干。你知道明年什么情况?其次这不是自家生意。不要看现在社员们见着咱们跟见着亲人似的。一旦卖不出去,你等着被戳脊梁骨吧。”
苏运城忍不住说:“不至于。大家都有心理准备。”
叶烦起身:“要不试试?就说未来两个月首都不要货。他要不跟你急,我跟你姓!”拿起自己的包,“明天过节,都回家吧。我也该买菜做饭了。”
苏运城看着叶烦的背影问苏多福:“你觉着呢?”
苏多福叹气:“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了他们让我上交渔船时的凶相。”
苏运城不由得想起食品厂成立之初,叶烦要用苏多福,大队长第一个反对,队里也有很多社员颇有微词。因为怕叶烦撂挑子不敢,没人敢公然反对。
今年对苏多福很客气也是因为有钱进账。
苏运城不禁说:“他们太现实了吧。”
苏远航:“大家都是普通人,普通人干什么都离不开钱。没钱没好脸也正常。走吧,天快黑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叶烦拎着菜市场帮她留的一兜子蟹和一条黄鱼到家,耿致晔在院里洗菜。叶烦到他身边蹲下:“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再做吗。”
耿致晔抬头瞥她一眼就低头摘菜。
叶烦奇怪:“这菜有虫?”
耿致晔呼吸骤停,她眼睛落在菜市场了吗。
“没有。”
语气特别生硬,叶烦很好奇:“谁惹你生气了?”
“叶会计,知道现在几点吗?”
叶烦知道:“明天不是中秋了吗。”
原计划中秋上午发钱。然而苏多福和苏运城这次没在首都过夜,当晚回来的。那班车很慢,两人在车上住两晚。今天中午到甬城,下午两三点到岛上,叶烦就去食品厂算账分钱。
叶烦歪头打量他:“真没人惹你?语气不对啊。”
“哪敢啊。我不过一家庭煮夫,还指望叶会计赚钱养呢。”
叶烦好无语:“真生气了?”
耿致晔把菜往盆里一扔:“叶烦,从我休假到现在你在家几天?今天最后一天,你弄到太阳落山才回来,还说我语气不对。换你你不气?”
叶烦不生气。她生二宝那次预产期提前几天,耿致晔因为有事耽搁又迟几天,等他回来叶烦身上都没了孕相。于文桃和耿致勤担心她不高兴,帮耿致晔说好话。叶烦说了很多遍自己没生气,她俩都不信。
陶春兰叫叶烦说实话,叶烦说她能理解。李明月就说叶烦太冷静。
叶烦同样不理解,什么时候生又不是她和耿致晔能控制的,耿致晔是军人,部队又不是百货商店,想来来想走走,一时回不来不是很正常吗。
她生哪门子气。
叶烦:“如果我说——”
“洗菜!”耿致晔起身,
叶烦下意识问:“干嘛去?”
耿致晔:“找根面条吊死。”
叶烦又想笑,无奈地跟上去:“接下来半个月我都不用去食品厂。”
耿致晔回头叹气:“明天八月十五,我去部队!接下来一周我值班!”
叶烦拉住他的手,耿致晔甩开往屋里去。叶烦赶紧跟上去,一个大老爷们,一天天的,可真矫情。
殊不知这一幕正好落到挑着水从西边胡同往北去的几人眼中。
叶烦见耿致晔去厨房,立刻停下,等他出来。
耿致晔转身不见叶烦深吸一口气走出来,看到叶烦在客厅很意外,他以为叶烦真洗菜去了:“在这儿干嘛?”
叶烦:“等你拿剪刀和刷子刷螃蟹杀鱼。”
耿致晔不禁攥紧刷子和剪刀:“你——我要是不出来呢?”
叶烦过去抱住他的手臂:“我进去找你呗。”微微踮脚在他脸上亲一下:“耿团长,这些天操持家务辛苦了。”
耿致晔心里舒坦了:“没了?”
叶烦心说还有什么。抬眼看到耿致晔一脸期待,莫名想笑:“晚上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