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烦的猜测加耿致晔的话等于张家全貌。
于文桃暗暗感叹, 儿媳妇和儿子不愧是一家人。
“烦烦,你咋想的?”于文桃问。
叶烦不答先问:“没瞎承诺吧?”
于文桃的脸色顿时变得不自然, 杨孟夏见状忍不住叹气:“于姨——”
“听我解释!”于文桃怕耿致华,以至于有点怯杨孟夏,慌忙说:“我也是为烦烦着想。”
杨孟夏点头,继续编!
于文桃没看出杨孟夏不信她,她还真继续说:“老三不是说初九下午就得回学校?他走了回头谁陪烦烦卖猪肉啊。”
考虑的还挺周到。杨孟夏问:“叫人家帮忙不得给人家钱?”
于文桃:“叫谁帮忙都得给人一两块钱啊。”言外之意,不是张家人也会是别人。
杨孟夏问:“给你侄子侄女婿不好吗?”
“这——”于文桃忘了叶烦去乡下拉猪的时候可以顺便找乡里人帮忙,“可是,烦烦一个人开车路上不安全啊。万一忙到四五点钟, 车送到厂里再回来,公交车还停了, 你叫她自己骑车回来?”
杨孟夏忘记叶烦要把车送回去再回家。
于文桃见她无言以对,忍不住得意:“烦烦, 你说呢?”
叶烦:“我说你刚刚想到我可能忙到四五点。就没想过我一个人干兴许只干上午半天, 下午两点就到家了。”
于文桃没想过, 她张张嘴, 竟不知如何反驳。
“那, 怎么办?”于文桃不禁问。
叶烦:“您都答应了还能咋办?不过于家舅舅表兄弟问起这事, 我就说人是你找的。”
“我找的就我找的,他们又不敢数落我。”于文桃道。
叶烦点头:“回头告诉张大爷,不对, 今儿大年初一,张大爷就有心思找你问这事?他家不过年了, 还是出什么事了?”
耿致晔:“张家老大来拜年的样子可不像出事。”
于文桃后悔在屋里说这事, 原本叶烦一个她就说不过,现在还多俩, 简直毫无招架之力,“就是,就是大家都夸烦烦有本事,我没忍住多说几句,话赶话说到卖猪肉上面,老张头顺嘴接一句想叫他儿子帮烦烦卖猪肉。”
杨孟夏冷笑:“所以你想也没想就说,行啊。答应下来才想起来问叶烦?”
于文桃讷讷道:“也,也不全是。我——”
“别你了。”杨孟夏不知道说她什么好,说她攀比心重嫌贫爱富,她却答应贫穷的张家,说她一视同仁心地善良,她又整天这不好那不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于文桃暗暗松了口气:“肯定没下次!”然后看向叶烦,“那这事?”
叶烦:“我说的不算啊。关键看能不能租到车。”
“肯定能!年前都把货送出去,元宵前整个厂都忙着生产,哪用得着车啊。”于文桃道。
叶烦想过这点,那天才敢答应市民元宵节过去一次,“不一定。我过几天去厂里问问。确定了什么时候用车再去村里请舅舅们联系几头猪。”
“那我回头就跟老张头说不一定能租到车?”于文桃问。
叶烦点头:“不许再乱承诺。”
“我又不是不懂事。”于文桃嘀咕一句,“我出去看看。”说完就往外走,恐怕慢一步就被杨孟夏叫住数落一顿。
杨孟夏见状叹气:“我妈前几天还说她比以前好多了。”
耿卉卉毫不意外:“她能老老实实的就不是我奶。大妈,搬过来半年我奶才搞出一件事,其实比以前好多了。”
耿犇犇:“以前也没怎么搞事。”
耿卉卉问:“小事不算啊?小婶,以前爷爷还在,她大错不敢犯,小错没断过。你不想三天两头帮她收拾烂摊子,就对她严厉点。跟训大宝一样数落她她都不敢往心里去。”
叶烦失笑:“回头你说以后少在外面说家里的事,不然过几天你叔去学校,家里全是老弱妇孺,坏人进来我们只有乖乖掏钱的份。”
耿卉卉恍然大悟:“对啊。我就说你和我叔上学学校给的补贴不多,卖猪肉赚的钱只够给大宝和二宝交学费买文具买衣服的。外人肯定也这样想。所以全家数她最有钱,届时人家摸进来肯定先找她。”说到此,耿卉卉放下扑克牌,“小婶,你来,我吓唬她去!”
杨孟夏见她说去就去,不禁张口结舌:“卉卉怎么说风就是雨?一点也不像她爸妈。”
耿致挥在生活中是个慢郎中,遇到什么都不急不躁。楚风禾不如他磨叽,也没有叶烦雷厉风行。可耿卉卉不止像叶烦养大的,她还青出于蓝胜于蓝。
叶烦:“她才十七八岁,正是容易热血上头的年龄啊。嫂子,你这么大不这样?”
杨孟夏这么大的时候正好建国初期,那个时候首都还潜伏许多特务,经常这边有一声枪响,那边有人被暗杀。杨孟夏天天想着抓特务。
“我是容易上头,但不像卉卉这么急,她奶前脚出去,她后脚追上去。她这个脾气怎么当老师?看到学生不听话,还不得忍不住动手?”
耿磊磊:“也没人规定上师范就要当老师。可以进机关单位啊。”
杨孟夏摇头:“更不行。机关单位有些人怕担责,办事磨叽就算了,还喜欢推卸责任,她哪受得了。进了事业单位,她要不是部门一把手,也受不了他们来回打太极。”
耿磊磊很好奇:“妈当初咋受得了的?”
叶烦笑着说:“你妈显然受不了。不然咋可能主动去学校。”
杨孟夏点头承认:“当初你大哥是想叫我去国企,因为有机会升迁。到学校可能一眼望到头,当一辈子老师。”
耿磊磊一直以为他妈喜欢当老师,没想过对她而言是最优选择,“怎么没听你和爸提过机关单位这么麻烦?”
杨孟夏没明白儿子的意思:“没听到我们抱怨同事不作为?这样的人也不多,不值得抱怨。”
叶烦不禁说:“要是摊上有能力的领导,比在学校当老师还省心。”
杨孟夏:“这种事要看运气。总的来说还是不如当老师省心。”
耿磊磊问:“学生不听话你不急?”
杨孟夏一开始很急:“该教的教,该教育的教育,我自己问心无愧就行。”
叶烦很意外,没想到大嫂能说出这番话:“磊磊,尊重他人命运,你会发现老师是世上最轻松的职业。”
耿磊磊想象着学生教一遍不听,说两遍不理,顿时忍不住烦躁:“我总算明白二叔干嘛这么生气。你们往重了说就是自私啊。”
叶烦点头:“你说得对。可是我们也没劝你二叔不要那么辛苦啊。如果有一天你二叔牺牲在工作岗位上,我们会以他为荣。你救人牺牲我们也会以你为荣,不会怪你救人前不想想你的父母,也不会埋怨白养你这么大。”
耿磊磊张张嘴:“——我该夸你们吗?”
叶烦:“我不救人但不拦着别人救人,也会称赞他人见义勇为,你应该夸。”
耿磊磊不想说话。
耿致晔笑道:“磊磊,以后你会发现大部分都是不好不坏的普通人。这些人不会助纣为虐,也会随手做一些善事。大爱和大恶都很少。”
“那你呢?三叔想过自己会牺牲吗?”
耿致晔:“我是军官,工资高,牺牲在战场上叫尽忠尽职,说明我是一名合格的军人,跟拿着二三十块钱工资却不畏牺牲的人不一样。我不如他们。”
耿磊磊无法苟同又无法反驳,心里憋屈的想出去,也明白二叔为何那么生气,“你们,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耿犇犇不禁说:“磊磊哥,你有没有想过不坑骗他人就是好人啊?像小婶、小叔和大妈这样的就很善良了?”
耿磊磊一脸茫然,仿佛你说什么鬼话的样子。
耿犇犇:“你‘好人’标准太高啦。先顾着他人再想着自己的,一万个里头能找到一个,我——我把我藏的压岁钱全给你!”
这个赌咒可大了。耿磊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叶烦:“不用想那么多。等你大学毕业见得多了,肩上有了担子就会发现你其实也是一个普通人——你小叔说的大部分人中的一员。”
耿磊磊心说,你还不如不说。
耿犇犇:“别看我爸妈说的那么义正词严,他们也是普通人。因为让他们跳水救人,他们会犹豫。之前我爸妈嘴上担忧以后工人被裁无法生存,要叫他们想办法,只会说这是政府领导应该操心的事。可能还会问国家穷到这份上了吗,非得叫人下岗。”
耿磊磊想问他几岁,“你怎么这么揣测你爸妈?”
耿犇犇翻个白眼:“我还以为你会问,真就不能不裁人吗。”
耿磊磊也想这么问。
叶烦见他欲言又止:“磊磊,学过历史吧?历史书上冗官冗员裁不裁?既然认为应该裁,那换成工人怎么就觉着不应该?”
耿磊磊再次无言以对。
叶烦道:“这扑克还玩吗?”
耿磊磊不想玩了。
耿森森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大哥出去,忍不住笑了:“没想到被卉卉说中了,屋里最后只剩五个。”
叶烦:“你倒是沉得住气。”
“我觉着不给我爸妈添麻烦,不给政府添麻烦就行了啊。”耿森森朝外看一下,“我哥跟二叔和二婶一样,只会嘴上说说。但凡他多想想都不会说小婶自私。”
叶烦挑眉:“我不自私?”
“你没拒绝奶奶,自己赚钱还不忘乡亲们,哪里自私?能做到你这种程度的人都不多。”耿森森掀开被子,“我哥换成你肯定抱怨奶奶给他找事,叫奶奶拒绝那个张大爷。”
耿犇犇:“你也出去?”
“上厕所。”耿森森戴上帽子围巾去公厕。
耿森森到门口看到奶奶在胡同里跟人聊天,立刻跑去公厕又跑回家禀告:“小婶,奶奶还跟张大爷、李大妈几人扯闲篇。要不要我叫她进来?省得她言多必失。”
叶烦:“大过年的让她开心开心吧。”
耿森森又躺回罗汉床上。
杨孟夏见状忍不住问:“睡半天头不疼吗?”
“我哪里睡了?看书呢。”耿森森把大宝和二宝的枕头拿过来当靠背,别提多舒服。
大过年的,杨孟夏不想数落他看闲书,就坐到饭桌前,跟叶烦、耿致晔和犇犇打扑克。
午饭时听于文桃说公园热闹,一家人去公园玩儿。
翌日,耿二哥一家去楚家,叶烦一家去叶家。
在耿卉卉茶言茶语下,耿致挥没给丈母娘拿鱼也没拿肉,拿的全是到供销社就能买到,对楚家而言很寻常的东西。
耿卉卉说想姥姥了,吃过饭就让她爸妈收拾东西去姥姥家。楚风禾怀疑她只惦记她姥姥的压岁钱,但也没拒绝闺女。
殊不知临出门前耿卉卉偷偷给她小婶使个眼色。
于文桃不明白:“卉卉眼抽筋了?”
杨孟夏失笑:“卉卉的意思我把我爸妈带走,小婶你尽管收拾去娘家的东西。”
叶烦点头:“是这样。”不过也没啥好收拾的,肉鱼和虾叶烦年前就送过去,她准备的东西跟她二嫂差不多。
于文桃笑了:“卉卉做得对!把那条鲅鱼带过去,她姥姥也会怀疑不新鲜,大过年给她一条死鱼晦气。”
叶家离这边远,叶烦该出发了,不想听她唠叨:“你少说两句吧。大宝,二宝,戴帽子和围巾。”
大宝拍拍围巾:“好了!”
叶烦一手拉着一个:“走吧。”
于文桃和杨孟夏送他们上车。看着公交车远去,于文桃道:“都走了中午随便做点就够咱们吃的。”
杨孟夏问她要不要去于家村。于文桃摇头:“年前去过了。改天烦烦过去,我要是没啥事就跟她去一趟。你啥时候走亲戚?”
杨孟夏:“这几天不合适,人家都要走亲戚,我过几天再去。”
这几天确实都要去近亲家中。
叶烦和耿致晔带着大宝二宝到叶家,叶大哥就说:“终于来了。”没等叶烦说话又说,“大宝,赶紧给舅舅磕头,舅舅要去靓靓姥姥家。”
大宝不认为给长辈磕头羞耻,跪地就磕。二宝跟哥哥一样跪地磕头。
叶紧逗大宝呢,见状赶紧一手拉一个:“好了,心意到就行了。”把准备好的红包给俩孩子。
陶春兰递上她和丈夫的。
大宝接过压岁钱就问:“姥爷呢?”
陶春兰:“你姥爷下午回来。”然后问叶烦能不能在家过两天。
叶烦:“初四下午回去。”
陶春兰十分高兴,等靓靓收了姑姑的压岁钱就催儿子和儿媳妇赶紧去,再不去就错过午饭了。
叶紧骑着载着老婆孩子去丈母娘家。
让叶烦比较意外的是小靓靓知道给姑姑说“再见”了。叶烦不禁说:“靓靓比以前大胆了?”
陶春兰点头:“这孩子比你小时候还不好带。”
叶烦小时候体弱容易生病,陶春兰夜里都不敢睡,担心一觉醒来闺女的身体僵了。靓靓身体好,但心思敏感。
不过身体弱只能吃药慢慢调养,愁也没用。心思敏感陶春兰没经验,还需要小心翼翼的,以至于说起这个孙女就忍不住叹气。
叶烦:“不是挺乖的吗?”
陈小慧忍不住说:“薛宝钗的身体林妹妹的心。”
叶烦愣住,张张嘴:“这,这么小的孩子能看出什么?人家说三岁看老,靓靓还没满三周岁呢。这半年你和妈多费费心,等她过了三周岁生日再说她像谁吧。”
陶春兰点头:“你说得对,担心早了。”
叶烦瞪陈小慧:“不要在嫂子面前乱说!”
陈小慧撇一下嘴:“大宝,二宝,外面冷,我们回屋。”
大宝不想理她,但他没戴帽子,也怕冷风吹的头疼:“妹妹,我们去屋里玩儿。”
陶春兰给叶烦使个眼色,叶烦放慢脚步,等陈小慧到堂屋她才问:“小慧又干嘛了?”
“你怎么知道我要说她?”
耿致晔:“我都知道。哥嫂的工作用不着你操心,岳父的工作你没法操心,家里就这几口人,说过靓靓的事,除了靓靓不就只剩她?”
陶春兰微微点头:“是她。烦烦,早几天有人给小慧介绍对象,年龄小的她不愿意,同龄的几乎都结过婚,她又说不嫁二婚男,这以后不得剩下?”
叶烦问:“怕亲戚邻居议论啊?”
陶春兰:“不是怕议论,是怕她以后一个人无依无靠啊。你说不要孩子都行,至少老了有个说话的人。”
叶烦摇头:“不是有靓靓呢?以后叫靓靓招个上门女婿。有我们一家看着,她女婿不敢吃绝户。到时候叫靓靓给她养老。”
耿致晔赞同:“靓靓照顾不过来,就叫陈小慧自己出钱请保姆。她大学毕业后无论分到哪个单位将来退休金都足够她用的。”
“你俩都这样说,那我就不催了?因为我叫她相亲,她这几天都拉着脸。”陶春兰叹气,“跟我欠她一样。”
叶烦心说,指不定在她心里你就欠她,毕竟要不是你疏忽她也不会在申城这么多年。
不过以陈小慧的脑子,她真这么觉着肯定忍不住透露出来。这些年没提过,还能坦然面对叶烦,甚至去她家住几天,心里应该没有怨恨。
叶烦:“你天天催我相亲,我也烦你。”
陶春兰不由得想起多年前把叶烦锁屋里,叶烦恨不得跟她拼命的架势:“是比你以前好多了。”
叶烦知道陶春兰心里有疙瘩——在她妈看来陈小慧不舍得跟陈家断往,陈小慧这个女儿有陈家一半,导致她妈才忍不住计较。
这是人之常情。
叶烦:“进去吧。”
快晌午了,到屋里陶春兰就问陈小慧中午想吃什么。
陈小慧:“叶烦买的虾不是还剩一斤?我们煮虾麦面。”
叶烦:“你可真会吃!这么冷的天你和面啊?”
陈小慧:“可以煮挂面啊。对了,我听说你年前在南边卖半天猪肉?赚了不少吧?回头还去吗?”
耿致晔轻咳一声:“这事不劳烦你操心,有我呢。”
“你能在家待几天?”陈小慧问。
陶春兰头疼,忍不住想说几句,可是大过年的也不想跟陈小慧吵架,就叫大宝二宝戴上围巾帽子,领他俩出去玩。
大宝问:“姥姥,我想吃糖葫芦。”
陶春兰带上零钱:“姥姥买!烦烦,小慧,你俩做饭啊。”
叶烦抬抬手表示知道,看着她妈到门外,叶烦立刻说:“可以跟你一起卖猪肉。赚的钱分你一半也行。前提你不给申城陈家花一分钱。不怕你生气,你还给他们买东西的话,我跟外人合伙也不跟你一起干。”
“你——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
叶烦:“你猜我之前为什么能不假思索地答应你?”
“合着年前问你你敷衍我呢?”
叶烦心说你还不傻,“不趁着上学同他们断了,等你到单位上班就没法断了。因为你一旦敢提这事,他们就敢去你单位闹。”
陈小慧不敢报警,就是怕陈宽仁出来以后跟她鱼死网破。给陈家买衣服寄过去,也是怕他们闹。
陈小慧:“他们不能去学校闹?”
叶烦:“学校有责任保护学生,可以出面报警。到了单位领导会让你自己解决。还会找你谈话,让你妥协,因为他们大闹对单位以及领导影响不好。”
耿致晔道:“这事早解决早省心。不然回头还得找你。”
陈小慧盯着叶烦问:“你认真的?”
叶烦:“杀人不犯法,我早弄死他俩。”
陈小慧不禁打个哆嗦:“也,也不用这么狠吧。”
叶烦:“杀人不犯法我早把你弄死了。省得天天拿这事烦我。”
陈小慧闭嘴,担心再多说一句,叶烦弄死她。虽然叶烦不敢,可是她的话比刀子还厉害。
上辈子怎么就没发现呢。
耿致晔想笑:“她没出息,你又不是今儿才知道。”
陈小慧大吼:“你闭嘴!”
耿致晔问:“你敢吼陈宽仁和赵茹萍吗?”
陈小慧想出去找妈,这两口子太能气人了。陈小慧起来:“你们自己做饭吧。”说完就出去。
耿致晔的手搭叶烦肩上:“打个赌,你这次说这么狠还是白说。”
叶烦:“不会的。她爱钱。大概以前在陈家穷怕了。她知道跟着我能赚钱,只是为了钱,也会勇敢一次。”
还别说,叶烦这次猜对了。
陈小慧到外面就给自己鼓劲儿,然后晚上把年前收到的信,陈宽仁催她回申城过年的信烧了。
初四下午,叶烦一家打算回去,陈小慧趁着别人没注意,在叶烦身边低声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叶烦:“我正月十三卖猪肉,你没想好我就跟别人合伙。暑假可能会卖别的。你也没想好,我就跟小勤和卉卉,我们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