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寻失踪者
韩迟见那人老实了, 这才回到东屋,准备在这屋等他爷爷回来。
找罗裳看病的三个人就坐在她对面的椅子上,那男人说话时, 罗裳面上虽没有明显变化,但他们都能看出来,医生表情比刚才淡了些。
病人是几人中最小的妹妹, 但她也有四十岁了。这几个人是三兄妹, 最年长的是大姐。她瞪了眼兄弟, 暗示他别乱说话。
“病人下腹部长期疼痛,长达三年不愈,这是你们的主诉对吧?”
罗裳说着, 在女患者阑尾穴上重新按压了一下, 在病人呼痛的声音中收了手。随后她又道:“她这里有压痛,你们再摸摸她的脉, 是不是比普通人跳得快?但她体表又不发热,那她就是有里热。”
“再看她眼睛, 看出什么异常了没有?”
罗裳指着病人的眼睛,此时那位大姐刚摸完妹妹的脉, 听到这里, 连忙转移视线,看向妹妹的眼睛。
小妹眼白一片红色, 一看就能瞧出来, 只是他们不明白这代表着什么而已。
看出这几人心存疑惑,罗裳这才解释道:“还有其他症状我就不再细说了。她这是腹膜炎,腹腔内已经化脓了。我给她开的赤小豆可以去脓, 但只用赤小豆的话,边缘的脓可能会除不净, 所以要发下芽,用发芽的赤小豆去脓效果更好更彻底,当归也有它的作用,详细解释起来你们可能听不懂,我就不说了。”
听她这么说,那男人小声嘟囔了一句:“你早说不就完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他大姐急得用脚踹了他一下,“闭嘴,你再说一句试试?”
男人讪讪地住了嘴,把头扭向一边,没吱声。
罗裳冷冷地瞧着他,有一刻没说话,片刻后才道:“她这个病有三年了,你们去过很多地方看过病,一直没好,找我就是想碰碰运气是吧?”
“我这能理解,我给开的药也都是温和无毒的,也不贵,就算没效果也没多大损失。”
“我刚才一直忙着诊断,药方开出来,本来就要跟你们解释一下的。但这位大哥性子有点急,甚至不给我说话的机会。建议下次不要这样,有问题当然可以问,但如果不能做到互相尊重,就不必来了。”
罗裳现在是自己开诊所,并不打算惯着不讲理的病人。她的态度很明确,有疑问可以问,在她这耍态度就不行。
那位大姐连忙解释:“大夫您别生气,我弟脾气不好,回家我会说他的。但我小妹病好几年了,连班都上不了,也干不动活。再不好的话,她家都散了。拜托你把药开出来,回家后我们一定按你说的做。”
这位大姐比她弟弟明事理,倒没有为难过罗裳。罗裳就道:“可以,一个疗程的药费是一块四,今天免挂号费。”
女人连声说没问题,罗裳这才起身去拿药。
她的诊所里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帮忙的。所以她把药柜设在里间,主要是怕外人接触到这些药,起坏心思偷药或者在药上做手脚。
她去里间抓药的当口,小妹掩着嘴悄悄问大姐:“姐,你非让我来,她行不行啊?”
兄妹几人都是青州人,但不住在这一带。他们是来这边参加亲戚儿子婚礼的。刚才在街上路过,看到这有个诊所,就进来了,其实就是想碰碰运气。
大姐却道:“这事说不准的,大夫是年轻点,但她诊断时挺老练的,跟一般大夫不太一样,说不定家里有祖传秘方。要不她怎么敢自己开诊所…嘘…大夫过来了,别说了。”
罗裳很快回来了,说清药方具体用法后,兄妹几个才拿着药出了诊所。
那男人没再胡说八道,估计也是看出来,罗裳不吃他那一套。
他们走后,罗裳去了东屋,但她没进去,就在门口向韩沉道了声谢,之后没再打扰他。
罗裳等到五点,没什么病人了,她便把窗户关好,又脱下身上穿的白大褂,拿包锁门离开了韩家。
在路上,罗裳算了算,采购药材和各种必要设备器具,几乎把她手头的钱花光了。准备工作全部做完时,她手里只剩十九块钱八毛三。
她想过跟大姐罗惠借点的,因为她姐在公园旁边开了家照相馆,比上班收入多多了。开业一年,她姐和陶大勇不仅还清了欠款,还攒了小一千。
但罗裳前两天又听她妈说,罗惠公公摔了一跤,造成腰椎压缩性骨折。在医院刚做完手术,得花不少钱。
小两口刚攒下的钱够不够都不知道。罗妈为这事心情很不好,主要是心疼大女儿,为罗惠难受。
所以罗裳直接放弃了跟罗惠借钱的想法,好在她手头这些钱能撑过去。今天第一天开业,来的病人虽然不多,但她目前已经入帐六块九毛五。
扣除进药的钱,她赚的当然没有那么多。但她手头至少没那么紧了。相信再过一阵子,她就不会这么困难了。
快骑到家时,罗裳想到了韩沉,他也是处突大队的,和她表弟郭毅还是一个单位,应该就是表弟口中那位魔鬼队长吧?
但她感觉这人还行,有时候也挺和气的,重要的是,挺讲理。
罗裳接受了他的开业礼物,甚至考虑着要不要送他一卦。但她感觉,韩沉应该不信这个,而且她也不知道他的生辰八字,他又不会配合,想想也就算了。
下午五点半左右,老韩头终于回来了。韩沉以为他去钓鱼了,但老韩头手上并没有鱼竿,也没有水桶。
“你白天干什么去了?”韩沉疑惑地问道。
至于罗裳租房子的事,他没问。
因为他心里清楚 ,他敢问,老爷子就会骂。因为老头明明跟他说过了,他却没听清,这就是不把老人说的话往心里放吗?
“找你爸妈聊了点事,走,回后边说。”老韩头态度罕见的亲切,伸手一指,示意韩沉跟他回屋。
经过树下,韩沉有意无意地问道:“爷爷,在咱们家开诊所的大夫我今天看到了。”
老韩头背着手,回头瞧了他一眼:“怎么样,她看病还行吧?”
果然是爷爷租给罗裳的房子,韩沉一试探就清楚了。
“你不是不喜欢陌生人来咱家吗?为什么会突然把房子租出去?”韩沉终于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跟我进来看看就知道了,我今天去找你爸妈,说的就是这事。”
老头没回答,反倒卖了个关子。
韩沉心中不解,这事居然还关系到他爸妈了?
这个姓罗的大夫是什么来头?
“看看吧。”老韩头领着韩沉去了自己卧室,拉开一个不起眼的镜子,镜子后竟然出现了一片隐秘的空间。
外人看去,那就是一面靠墙安装的镜子,万万想不到,里面居然别有洞天,总共有五个平方。
靠墙的架子上,放着几十件瓷器,这些瓷器都是前些年平/反时,相关部门还给他们家的。
其实祖先传下来的瓷器加起来能有上千件,但在那些年的动荡中,这些东西没保住,全都被抄了。一部分被放到了仓库里,但还是有一部分被人私自处理了。
还回来的,总共有三百余件。老头这里只是一部分。其他的,早在前几年就分给了几个儿女。
这地方韩沉是知道的,他一时想不通,老爷子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这时老头却踮着脚伸手去够柜子上方的一个木盒。
韩沉怕他闪到腰,连忙起身帮忙,把那盒子拿了下来。
“打开看看吧。”老韩头丢给韩沉一把钥匙,示意他把箱子打开。
韩沉满腹疑虑地打开了箱子,又掀开了层层绒布。
当所有的绒布都揭开时,一堆金黄色的物体突然出现在眼前,韩沉眼睛被闪得发花。
“这么多金器,哪儿来的啊?”这屋里有什么东西,韩沉都知道。但他从来没看到这些金器,想来这件事他父母应该也知道了。
老韩头长吁一口气,指向门外诊所的方向,说:“哪儿来的,罗大夫你看到了吧?就是她发现的,东西放在咱家房梁上,就在她开诊所的那个屋。”
韩沉愣住了,好一会儿没说话。
今天发生的事,真是一件比一件特别!白天的所见所闻,他觉得就够刺激的,没想到他爷爷还在这儿给他憋了个大的。
更刺激的在这儿等着他呢!
过了一会儿,他才说道:“那屋哪里有这些东西?她怎么发现的?”
老韩头“呵”了一声,说:“怎么发现的,人家算出来的啊!”
“这姑娘掐指一算,手指房梁,告诉我上边有金器。当时我还不敢信,爬梯子上去把房梁撬开 ,嘿,还真有。这就是咱们家老祖宗留下来的传家宝啊。”
韩沉:……
听起来像是在说评书,但眼前这些东西都是真实存在的,做不得假,由不得韩沉不信。
她居然真会算?这样就能解释她手里为什么会有罗盘了?
要不是眼前有这些亮闪闪的金器,他会当他爷爷昏了头。
他伸手拿出一根金条,在手上掂了掂,压手感很明显。再拿起那玉麒麟在手上反复翻转,心里却在怀疑人生。
老韩头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话:“这事儿我跟你爸妈说了,你妈说这就是大师。在大师面前咱们可不能失礼,房子肯定要租给她,她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但你妈说这种水平的大师都是很难找的,只给人家减房租的话,有点失礼。但小罗之前跟我说不用交卦金,所以再提钱的事也不好。”
“你妈听说她没有像样的药柜,就跟我说她要出去找个百子柜,送给罗大夫用。要不然她抓药也不方便是不?”
韩沉听得脑壳有点疼,现在他全家似乎都被这大师给降服了啊?
罗裳好像真的有点本事,可越是这样的人,越容易控制人心。尤其是像他爷爷这样的老人,和他妈那样的中年妇女,都是上当受骗高危人群……
他没有任何证据断定罗裳有这种心思,但他爷爷上了年纪,要说他一点不担心,还真不是。
韩沉心情复杂,把金器收好后,又隔着窗户看了看诊所内的那根房梁。
房子已经租给了罗裳,他不好再随便进去。要不然,他肯定要爬上去亲眼看看他爷爷挖出来的藏宝洞。
聊完这事,俩人关上门,老韩头才想起今天听到的最大新闻。
“程严失踪了,听说没?我记得他小的时候老跟你打架。”
“这事我知道了,我下午还去派出所问过,说只是立了案,还在找人,目前没什么线索。”
韩沉下午去派出所办了两件事,一件就是问下程严的行踪,另一件事就是跟派出所的熟人说下他家有年轻女大夫开诊所的事,让他们在巡逻时多往这边走走。
罗裳毕竟是年轻女大夫,开业时间长了,谁也说不准哪天会有街溜子流氓来骚扰她。
老韩头点了点头,说:“问问也好,不管怎么说,都是熟人。听店里人说,他早上出去进货,到晚上都没回来,也不知道人是在哪儿丢的,你说那么大人怎么会丢呢?”
韩沉却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手段太多了。”
“哎,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我看这帮人就是为了钱。”老头猜测道。
韩沉却说:“也不定是为了钱,程严失踪两天,家属至今没收到索要赎金的消息。所以不排除,有其他原因。”
次日早上,韩沉又出去了一趟,主要是打听程严的事。但程家人仍然没有收到任何信息,他们甚至提前凑了一万块钱,准备把孩子赎回来的,但就是没有人联系他们。
韩沉去程家时,程严妈妈哭得眼睛都肿成了桃子,看样子儿子失踪之后她一直在哭。
韩沉去了程严常去的台球厅、录像厅,也没打听出任何情况来。
快到十点他才回家,老韩头正在院子里干活。这时候已经是八月中旬,院子里有些花开败了,花谢了,叶子也开始枯萎,老韩头看到韩沉回来,就招呼他干活,把这些花清理了,再重新洒上花种。
爷两个都穿着背心,戴上了土黄色的草帽,清理着院子。
韩沉体热,干了一会儿浑身都是汗,粘嗒嗒的难受。他很自然地走到井边,压了一桶水,提起来就要往头上浇。
但他手上的动作却顿了顿,因为罗裳这时候打开了朝向院子里的窗户,朝着他扬声说道:“别浇,容易生病。”
韩沉:……
刚才干活时她不会看着他和他爷吧?
他还真没猜错,罗裳确实在看他们爷俩干活。她主要是闲的,因为整个上午,她这儿就来了一个病人。
韩沉收回手,最终拿出毛巾,在盆里绞了绞,把露在背心外边的皮肤擦了擦,这样多少能舒服点。他现在还不能洗澡,因为活还没干完。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院子里的活终于忙完了。他奶奶今天在家,给他们做好了过水面,配上新炸的肉酱,再码上一些黄瓜丝,香菜丝,吃起来凉丝丝的,又香又筋道。
韩沉已经坐下了,这时老韩头却跟他说:“给罗大夫送一碗过去。”
韩沉觉得这样不太合适。所以他没动,说:“这样不太好,人家不是吃不起这一碗面,真送过去,万一她心里不舒坦呢?”
但老韩头不听他的,坚持让他送过去,韩沉只好端着一碗面去找罗裳。
罗裳看到那碗面时,倒也不意外,很多老辈人都是这样的,比较热情。
但她不能总吃人家的,她在这儿租房,这方面要是没分寸的话,时间长了会给人增加困扰的。
接过面条,罗裳笑着谢过韩沉,接着又说:“韩大哥,替我谢谢韩爷爷。不过吃饭的事我会解决的,最近先凑合几天。要是再麻烦两位老人,那我就太愧疚了。”
韩沉点了点头,回去后跟老韩头说:“不用那么刻意给她带饭,她要是想在厢房搭口锅,你就让她搭,这样她也自在。”
老韩头没说别的,认可了韩沉的话。
吃完饭不久,老韩头感觉胸口有点不舒服,可能是天热,刚才又干了几个小时的活,有点累着了。
看他抚着胸口不舒服,韩沉奶奶放下手里的折扇,说:“要不你去前边找小罗大夫看看,她前几天就给你把过脉,说你出气不顺畅。我看她今天也没什么病人,你就去吧。”
老韩头一想也是这个道理,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前边的诊所。但韩沉没去,因为他被人叫走了。
罗裳诊断过后,跟老韩头说:“上次感冒没好利索,有肺脾气虚的症状。刚才干活又累着了,出了不少汗,所以症状加重。不是什么严重的病,吃两天药应该就能好转了。”
老韩头对于她的诊断还是认可的,但他还不确定,她开的药会不会有效果。
他听说过,有些大夫诊断挺准的,就是开药的效果不太理想。也不知道是大夫开药水平还不到家,还是药物出了问题。
他现在也不想去医院,那太麻烦了。所以他觉得,还不如先吃罗裳给他开的药呢,这多方便啊!
罗裳转身去拿药,老韩头就在外间等着。这时门帘被人从外边掀开,有两个人走了进来。
老韩头看了一眼,认出那个中年女人就是在路口报刊亭里卖报纸和杂志的。
“怎么了这是?”罗裳还没出来,老韩头就替她问了一句。
“我妈说喘气费劲,嗓子眼里痰多,吐不干净。听说咱们这边开了家诊所,我就带我妈过来看看。”
男青年四处张望着,在打量这个诊所的格局。
罗裳很快拿着药出来了,她把药递给老韩头:“韩爷爷,我只给你开了三天的药量,咱们离得近,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俩人离得近,确实不用一次拿那么长时间的量。老韩头连声说好,接过药,却没走。
他起身去了长椅上坐着,把位置让给了那位卖报纸的妇女。
那女人在看到罗裳时,愣了一下,说:“我瞧你挺眼熟的?”
罗裳笑着坐下:“对,我们应该见过,前些天我来这边租房子。当时跟熟人约好了在报刊亭附近见面,来这边看房子,咱俩见过。”
女人想起来了,但她看着罗裳过于年轻的脸,多少有点担心。
可是大热天的,来都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吧?而且连老韩头都在这儿拿药,那她就试试吧。
抱着试试的心理,这位妇女坐到了罗裳面前,让罗裳给她把脉。
她儿子年近三十,戴着一副眼镜,长得挺斯文。他说话也是慢条斯理的,挺客气。
等罗裳给他母亲诊完脉,这年轻人便道:“大夫,我妈现在痰堵得挺难受的,你看你有没有办法能让她快点好?”
痰堵嗓子,确实是很难受的事。尤其是现在这样的天气,本来就热,嗓子再不清爽,喘气都费劲。
所以罗裳笑着说:“可以啊,要想快速缓解,可以先扎针灸。针灸后再抓药回去调养身体。”
眼镜男客气地问道:“在哪儿下针?扎嗓子吗?”
“没有必要扎嗓子,主要是扎四肢。”罗裳说。
听她这么说,眼镜男放心下来。要真是在嗓子下针,他是不会同意的。
他看了眼他妈妈,见她也没有反对,就说:“那就扎吧。扎完针回去服药的话,大概得吃多长时间啊?”
“你母亲的情况跟韩爷爷有点类似,都是肺脾气虚,但她的情况要比韩爷爷严重,可能疗程要长一点,大概半个月左右能治得差不多。”罗裳说。
听到她说疗程要长一点的时候,眼镜男和他妈妈还以为要好几个月,不曾想罗裳说的竟是半个月。
这也算长吗?这个说法跟他们平时了解到的似乎大为不同。
只是半个月的话,估计也花不了多少钱,所以母子俩都挺愿意试试的。
见他们同意了,罗裳就去准备针具。片刻后,一根针便刺入卖报阿姨小腿中段外侧的丰隆穴。这个穴位在减肥和袪痰方面效果很好。
罗裳先跟卖报阿姨说好:“如果感到酸胀麻了,跟我说一下。”
等对方答应后她才开始下针,针刺入丰隆,先左右捻转针柄,直到卖报阿姨咝咝抽着气说酸,她才慢慢提针,直提到皮层下,再调整方向,向身体上方呈45度角重新往内刺入。
再次得气后,罗裳重新提针至皮层,换方向,向身体下方刺,角度仍然呈45度。
眼镜男看着新鲜,又见他母亲反应明显,就笑着问道:“大夫,你这是什么针法啊?我以前没见过。”
罗裳这时已行针完毕,将针留置在丰隆穴,再选了几根针,准备在足三里等穴进针。
听到眼镜男问,她就道:“这种办法,能快速导痰,但它对医师有要求,不同人下针产生的效果是不一样的。”
眼镜男“哦”了一声,感觉今天这一趟挺开眼界的。
二十分钟后,罗裳把针都拔了,卖报阿姨呼吸已经顺畅了许多,嗓子眼里的痰明显减少。
他们母子俩谁都没想到,在这小小的诊所,只扎了这么几针,竟然会收到这么好的效果。
卖报阿姨高兴,不仅痛快地付了药钱,临走时还跟罗裳说:“小罗大夫,我姓王,你叫我王姨就行。有空去我那转转,要买杂志的话,我给你打折哦。”
罗裳笑着送走这对母子,又送走了老韩头。接下来两个小时,都没有病人来。
快到五点,罗裳已经准备关门回家了,这时门外又有脚步声传来。罗裳听着声音不对,便起身走到门口,发现这次来了三个人。
中间的女人年近五十,似乎连站都站不稳,是被人扶着来的。
左右两侧都是男的,左边那位,大概三十来岁,跟那女人有点像。
罗裳主动帮忙掀开帘子,请他们进去,并没有着急问他们的来意。
那三十来岁的男人暗暗打量着罗裳,等几人都坐好后,他才在那位妇女的催促下,开了口:“罗大夫,邱清泉是我姐夫的表舅的叔伯弟弟,他介绍我来的。”
罗裳:……这关系还挺绕,她都算不过来这人和邱清泉该怎么称呼了?
邱清泉就是老邱了,他在工商局上班,这时候应该没空过来。
“哦,明白了,你们来这儿,是要看病吗?”罗裳问道。
“不是,我大姐儿子失踪三天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眼睛都快哭瞎了,我们想请你帮忙算算,他在哪儿?你能算的话,就帮帮忙。”
这时那妇女也哑着嗓子说:“求你帮帮忙吧,要多少钱都行,只要我们拿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