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沉病了
“是因为那天淋了雨才感冒的吧?有没有说什么症状?”罗裳打开通往药房那扇门, 准备给韩沉拿药。
“症状不太清楚,刚才我给他打电话,听他说话声不对, 问他他才说感冒了。”老韩头说。
“我得给他买药,他自己是不会买的。他总觉得自己身体好,挺一挺就过去了, 那怎么行?像他这种很少生病的人, 要真是病了, 比别人还要严重。”老头看上去挺担心的。
一般情况下,没见到人,罗裳不会随便给人拿药。但老韩头没问明白, 现在让他给孙子打电话, 也不一定能联系上对方。
罗裳考虑了一下,拉开抽屉, 拿出一盒治风寒感冒的中成药,递给老韩头, 说:“不太清楚韩大哥症状,我没办法开药方, 就拿这盒成药先给他吃吧。如果没有其他疾病, 问题应该不大。”
老韩头接过药盒,说:“行, 他是要再不好, 我就让人把他送回来。”
他拿着药出去找人,估计是让人把药带到处突大队去。
第二天罗裳来诊所时,看到老韩头就问起了韩沉的情况。老韩头叹了口气, 说:“药带去了,吃没吃就不知道了。”
这时诊所开始上人了, 罗裳就开始接诊。
开诊后不久,来了个肚子疼的病人,是个五六岁的男孩。带他过来看病的是他妈妈,她一进来就焦急地跟罗裳说:“罗大夫,孩子肚子疼得厉害,不会是阑尾炎吧?”
罗裳让男孩躺到诊疗床上,跟他妈妈说:“我看看。”
说话间,罗裳已走过去,伸手掀开孩子眼皮,看了看他的眼珠。接着罗裳又扒开孩子的下唇,往牙龈下边瞧了瞧。能看出来,他下龈与牙床之间有些散在的白点,挺明显的。
“大夫,你这是……”孩子妈妈不明白罗裳为什么要看那些部位,她看上去很急。罗裳看到了,宽慰道:“别急,我在看。”
旁边候诊的人也劝那妈妈不要急,她这才稳下来。在来的路上,她吓得冷汗直冒,因为她听说阑尾炎会死人。
罗裳让男孩躺平,用手指在他大腿内侧血海穴上方三寸的奇穴百虫窝上按了按,有明显的压痛感。
谨慎起见,罗裳又对孩子的腹部麦氏点进行按压,那里没有压痛,阑尾穴也没有反应。
她和气地问那孩子:“小朋友,晚上睡觉时,屁屁会痒吗?”
小男孩看了眼他妈妈,他妈妈反应过来了,连忙过来跟罗裳说:“对对,他总隔着裤子挠那地方,我还说过他。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罗裳让孩子坐起来,跟孩子妈妈说:“不是阑尾炎,就是肚子里长虫子了,吃宝塔糖就可以,我这儿也有乌梅丸,这个也行,看你们想用什么。”
男孩妈妈松了口气,说:“那就拿点乌梅丸吧,谢谢大夫,刚才可把我吓坏了。”
罗裳去拿药,男孩妈妈却生气地跟孩子说:“你是不是又出去玩泥巴了?早告诉你不要碰那些脏东西了。你奶奶也惯着你,真是的。”
罗裳:……
罗裳没说话,有个候诊的老太太却不高兴了,直接跟男孩妈妈说:“一看你就没带过孩子,刚才你孩子一进来我就知道他肚子里长虫子了,带过孩子的有几个不知道的?”
男孩妈妈当然生气,但她们俩并没有吵起来,因为有其他人帮忙做和事佬,倒不需要罗裳费心去调解。
又看了几个病人,这时金霞带着两个人进来了。罗裳笑着请她坐下,看了眼她带来的两个人。
金霞主动介绍道:“罗大夫,这是我妈和我弟,我弟今年十二岁,上小学六年级。”
“我吃了你给开的药,现在好多了,肚子热乎乎的,前几天那个来了也没事。我今天想过来让你再给我看看,要不要再拿药?另外我弟肚子最近总是疼,你也给他看看吧。”
罗裳点了下头,说:“小孩肚子疼挺常见的,一会儿我给他看看。”
有两个病人比金霞来得早,所以罗裳给那两个人诊断后,才让金霞弟弟躺下来。
罗裳想给金霞弟弟做触诊,但这孩子怕痒,罗裳一碰到他皮肤,他就往后躲,还忍不住发笑。
金霞有点不好意思,在旁边跟她弟弟说:“你忍着点,你这样大夫怎么给你看病?”
“我痒痒,忍不住嘛。”小男孩长得白,跟金霞挺像的,听了姐姐的话有点委屈。痒痒这种事又不是他想控制就能控制的。
金霞妈妈怕罗裳不高兴,就跟罗裳说:“要不,我帮你压着他。”
罗裳笑道:“压着也止不住痒,我先跟他聊聊吧。”
此时还有别人在候诊,谁都不知道罗裳要用什么办法让这小孩放松下来。
这时罗裳问那孩子:“上六年级了?那我考考你。《望庐山瀑布》这首诗你会背吗?背给我听听。”
那孩子听了,不由得撇了撇嘴,说:“这也太简单了,我不想背。”
他的表情里带着几分傲娇,好像罗裳这个问题侮辱了他的智商一样。
金霞妈妈想说他两句,罗裳却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管。
金霞看出来了,罗裳是在转移她弟弟的注意力,以便顺利进行触诊。
她就拦住她妈妈,暗示她不要打扰罗裳和她弟弟说话。
罗裳见这男孩不上套,又问道:“你觉得这个简单,那咱们就换个难的,王昌龄的《出塞》会不会?”
听她这么说,男孩眼前一亮,说:“这个我会。”
罗裳顺势将了他一军:“那你背一个,要不我不信。”
“背就背!”男孩说着,还真开始背上了。
在他念到第二句的时候,罗裳的手就接触到了他的皮肤,迅速在他刚才捂着的位置开始摸起来。
男孩这才知道自己上当了,他的嘴撅了起来,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片刻后,罗裳放下手,跟金霞母女俩说:“孩子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便秘,堵住了。大肠里的水分都吸干了,出不来。”
“因为堵得严重,小肠被动扩张,产生痉挛性蠕动,所以会腹痛。”
金霞:……就这?
她还以为什么病呢?
金霞弟弟毕竟十二岁了,当然听得懂罗裳说的是什么意思。他燥得脸上发红,连头都不敢抬。诊室里的大人也善意地笑起来。
金霞就道:“罗大夫,那要怎么办?”
这时罗裳已经从抽屉里拿出开塞露,递给金霞,并告诉她:“斜对面有公厕,带他过去,先用这个试试。等排完了,再回来找我开药。因为开塞露只能治标,治不了本。”
“我得给他开一副润肠去火的药。”罗裳刚说完这句话,金霞弟弟就开始抗议:“那东西是老爷爷老奶奶用的,我不用!”
这孩子应该看到老人用过,所以对开塞露很是抗拒。
金霞不想再让他倔下去,就伸手提着他衣领,把他从诊疗床上拎下来,硬拖着他走了。
过了十几分钟,金霞回来了,身后跟着无精打采的小弟。
“怎么样?”罗裳问道。
“出来了,刚出来的跟羊粪蛋一样。”金霞无情地嘲笑着自己弟弟。她弟弟却耷拉着眼,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
罗裳知道,像他这么大的男孩,很多事都懂了,也有了自尊心。她就和气地招手把那男孩叫过去,说:“你有点内热,我给你开些清热润燥的药,吃完了就好了。很多人都有便秘的情况,这不是什么大事。你自己平时也要多吃蔬菜。”
“哦,知道了。”男孩好受了点,感觉这个大夫比他亲姐温柔多了,就是会骗人。
罗裳忙到傍晚,看了下表,再有半小时就可以关门了。暂时没有病人,她就靠着椅背休息。
这时老韩头又来了,跟罗裳说:“太好了,你还没走。”
罗裳连忙站了起来,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还是韩沉的事,他们队副队长打电话给我说,韩沉疼得直冒冷汗,他们打算送他去医院。”
“我没让他们送,家门口就有诊所,送什么医院?”
罗裳有些意外:“韩爷爷,你就这么信得过我啊?”
老韩头说:“那当然,我不懂医,但我有眼睛,我会看。疗效好不好,我看得出来。”
“再说这都几点了?现在送他去医院,还得来回折腾,一会儿上楼一会下楼地检查,检查结果说不定还得等几个小时才能出来。”
“受那罪干嘛?还不如回家来找你看看呢。”
罗裳就道:“行,那我多留一会儿,等忙完他的事儿再走。”
老韩头点了点头,说:“那就麻烦你了,他们现在往回走呢,估计再有二十分钟就回来了。”
十五分钟后,韩沉就回来了。他是坐吉普车回来的,车就停在门外。两个年轻人连背带扛地把韩沉送到了诊室里。
罗裳和老韩头听到动静,提前走到门口等着。那两个年轻人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罗裳,感到很好奇。他们都曾经参与过友谊商场的案子,所以他们其实见过罗裳。
但此时他们就是觉得眼熟,并没有认出罗裳是谁。
“快扶他到那儿躺着。”老韩头充当起了指挥,让那两个处突队员扶着韩沉躺到诊疗床上。
韩沉感到特别无语,他本来是想去医院的,可他爷爷说什么都得让他回来,非得让罗裳给他看病不可。
韩沉看得出来,他爷爷什么事都愿意信罗裳的,好像对罗裳有一种谜之自信。他现在承认罗裳是能人,但他对罗裳仍保持着一些观望的心态,打算再观察观察。
韩沉疼得浑身力气像被抽干了一样,再没有多余的力气反抗两个手下的裹夹,所以他这是被迫回来的。
他一向不想让别人看出自己的脆弱,所以尽管他下腹疼得很厉害,他仍死忍着,没有把背躬起来,也没有用手去按压痛处。
但他管得住自己的手脚,管得住自己的表情,身上的汗却不服他的管束,一点一点地从额头和脖颈处渗出来。
“哪儿疼?”罗裳问道。
韩沉没说话,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右下腹:“这儿疼。”
罗裳:……
她今天看了好几个肚子疼的病人,但那几位都不是阑尾炎。
只怕眼前这位,才是真的得了急性阑尾炎。
现在的人得了这种病,一般都是赶紧安排手术。在古代做不了手术的情况下,这种病也是能治的。所以找中医治这种病其实没问题。
但阑尾炎要确诊,除了基本的望闻问切,还在做下触诊。
罗裳切过脉后,就道:“把裤子脱下来,脱到下腹部,我需要观察下。”
老韩头经常在这儿看罗裳给人看病,所以他都对这种事儿都习惯了。因为罗裳经常让病人掀开上衣,露出腹部或者后背。如果要扎针灸的话,可能要把裤子捋到大腿上去才行。
他习惯了,觉得这种事很正常,但那两个处突队员不习惯哪。
韩沉更是一脸懵,脸色微红,盯着罗裳,说话都不利索了:“这……这不用吧?”
罗裳一脸严肃地道:“我担心你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所以我必须要观察一下你下腹部麦氏点的情况。不仅要看,还要做下触诊。”
那两个处突队员一听急性阑尾炎,都急了,俩人对了下眼色,一个人就拉住韩沉胳膊,不让他乱动。另一个人则去解他的皮带。
韩沉:……
他发誓,这辈子他都没有过这么尴尬的经历。
老韩头见他不怎么配合,生气地吼他:“扭扭捏捏地像什么样?大姑娘上花嫁也没你这么害羞。”
“咔嚓”一声,韩沉的皮带已经被他那个叫小谢的处突队员给解开了。小谢的手速在这时候达到了一个顶峰,在韩沉还没来得及阻止的情况下,就把他裤带下方的两个钮扣也给解开了。
韩沉闭了闭眼:……毁灭吧!
另一个处突队员还有心思开他玩笑:“队长,你怕什么啊?人家是大夫,又不是别人。再说你又没穿大红裤衩,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韩沉眼里的冷光突然朝他射过来,这队员脖子一缩,终于住了嘴,不敢再说这些不怕死的话。
韩沉已经无力再说什么了,也放弃了挣扎,按照罗裳的指示,以左侧位躺好,上半身还微微欠起。
他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但,这还只是开始。
这时罗裳居然过来动手要把他穿的平角裤往下褪,韩沉大惊,一只手死死拽住平角裤松紧带。
罗裳用清冷的眼神瞧着他,平静地道:“配合一下吧,再往下一点,露出右下腹就可以了。”
她的眼神清凌凌的,倒让韩沉有点不好意思。
他涨红着脸松开手,偏过头去,说:“知道了,我配合。”
刚说完话,他就感觉右下腹部一凉,罗裳的手指在他皮肤上划过,细微的碰触感让他的皮肤紧张地起了一层栗子。
这时老韩头凑了过来,也看向韩沉的右下腹,还认真地和罗裳讨论起孙子的病情来。
“小罗,这地方有什么不对吗?”老头疑惑地道。
罗裳暂时没说话,随即她伸出手,将韩沉右腿往上推了推,让他右下脚略微弯曲。
韩沉正在吃惊,这时罗裳居然又伸出左手,托住他的右下腹,她的手背离他肚脐不远,他甚至能感受到她手上的温度。
韩沉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表现出异常来。
“咦,韩队肚子上有个地方在动。”那两个处突队员不怕死地凑上来,尚不知韩沉已暗暗给他们俩定下了负重越野五公里的任务。
这时老韩头也说:“对啊,跳呢,鼓起来一点,这是哪儿啊?”
罗裳说:“这就是我要检查的部位。我让他这么躺着,是因为在这种体位,盲肠和阑尾接近体表,容易看出来,也容易触及。”
说到这里时,她伸出右手,在这个位置附近连续按压了好几下。还告诉韩沉:“疼的话,给个反应,别忍着。”
老韩头也说:“你这时候忍着干什么?给你诊断呢,该哼哼就哼哼!”
那两个处突队员也是作壁上观。
于是,只有韩沉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他闭上眼睛,在罗裳再一次按压的时候,总算闷哼一声,看得出来是真的疼。
罗裳松开手,让队员给他把裤子穿好,又做了些检查后,最终确认,韩沉确实是患了急性阑尾炎,并伴有外感。
她就跟老韩头和韩沉说:“要在我这儿治疗的话,用针药结合的方法比较好。”
“吃药效果没那么快,但针灸是可以快速止痛的。这个方案能接受吗?”
韩沉现在什么意见都没有了,颇有一些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感觉。
罗裳说出自己的治疗意见,他没有半分异议,闷闷地说:“行,照你说的办。”
罗裳便去准备针具,又让人把韩沉裤子全脱下去,再用毛毯盖住他腹部和大腿根,腹部的衣服也被撩了起来,一直撩到了胸部,以方便她接下来做针灸。
韩沉被动地躺着,再没出声,人看上去也少了些精气神。
老韩头看不得他那副样子,趁着罗裳去准备东西,小声跟孙子说:“你是男的,别老这样,娘们似的,能不能大方点?”
韩沉睁着眼睛,盯着棚顶的檩木,没说话。
这时罗裳过来了,她拿着个托盘,托盘上有消过毒的针具。她拿起来根针向韩沉腹部肚脐上的中脘穴刺去。
但针在触及到韩沉皮肤的时候,根本扎不进去。罗裳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
她无奈地停手,跟韩沉说:“韩大哥,放松下,你皮肤绷得太紧了,针扎不进去。勉强进针的话,就算进去了,也容易折在里边。”
韩沉的脸轰地一下又红了,罗裳没说错,他皮肤绷得特别紧。罗裳靠近他就会紧张,碰到他皮肤,就更紧张了。
他也不知道怎么才能放松?
那俩处突队员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小谢“噗”地笑出声,随即想到了韩沉平时的凶相,立刻把笑憋了回去。
老韩头也不知道该拿孙子怎么办了。其实他心里清楚,孙子这些年也没正经处过对象,没有跟女孩子接触的机会,难免会害羞。
这么近的接触,孙子不好意思,紧张,也很正常。但现在不是治病呢嘛,得想办法解决啊。
他就想学着罗裳白天转移那小男孩注意力的办法,来转移韩沉的注意力。
于是他开始东拉西扯地跟韩沉聊天,但韩沉的状况并没有改善,罗裳又试了两次,把位置放到右下腹的阿是穴。
但韩沉还是没能放松下来。
老韩头的注意力转移计划基本失效,罗裳没办法了,只好来了个大的,跟韩沉说:“韩大哥身材不错,平时没少锻炼吧?”
听到这句话时,韩沉的脸更加红了,瞬间像煮熟的虾子一样,不好意思跟罗裳对视。
但他的皮肤却终于放松下来,罗裳趁机抓紧时间进针,将针刺入中脘和天枢等穴。
五分钟内,罗裳进针完毕,便告诉老韩头:“留针二十分钟,我先去抓药,你们在这儿守着他。一会儿我再过来行针。”
老韩头连忙说:“好好,你去吧,我在这儿看着呢,没事。”
罗裳便转身去了药房,老韩头则关切地问韩沉:“有什么感觉?”
“还行。”韩沉说得简单,但他身体上的异常感受却让他特别惊诧。
因为他清楚地感受到了,体内有热流顺着一条条线来回流动,热流所过之处,都舒服得如同被春日的阳光照着一样。
腹部难忍的疼痛在短短的几分钟内就得到了缓解。到这个时候,他才觉得,他以前从没有真正地了解过罗裳这个人。
他之前对罗裳其实是有偏见的,这种偏见,基于他以前的认识,虽然他没有直说过,也没做什么令罗裳不快的事。但他确信,以罗裳的聪明,她应该都看得出来。
但她却什么都没说……
这时罗裳回来了,拿着包好的药包,放到了柜台上。
随后她走过来,先给韩沉行针,然后又向老韩头交待:“我今天晚点走,等他服完药,有明显缓解,我再回家。”
老韩头连忙说:“行行,药我现在就去熬。”
那两个处突队员则道:“要不,我们也走吧,队里还有任务。”
他们确实有任务在身,韩沉本来也要去的,但他突发疾病,他们俩就把韩沉给送回来了。
韩沉知道这次的任务不轻,就道:“行,你俩先走吧,我这边有好转了,没什么事。”
俩队员也觉得问题不大,就跟罗裳告别,开车离开了山河路。
他们俩开车到半路时,小谢突然问另一个人:“刚才的大夫,你觉得眼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