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扬帆

寻找证据

“是挺热心的, 我女儿在这儿开诊所,如果有什么麻烦到你的,还希望你能担待一二。”

罗爸说得挺客气, 韩沉只能含糊地点头答应。

罗爸并没有多待,罗裳这边情况顺利,这几个年轻人瞧着都可以, 他也就放心了。

但罗爸总觉得那个年轻房东的行为有点怪, 这小伙子刚才干活挺卖力的, 那么大的一个蒸笼他自己从制药间里端出来,他图啥呀?

罗爸满腹心思离开,他前脚一走, 方远就把蓝色粗布围裙解了下来, 跟罗裳说:“老板,家里有点事, 我跟小江先走,剩的活不多了, 你先干着。”

江少华这回没像以前傻憨傻憨地说他家里没事,方远说走, 他就跟着走, 俩人保持高度一致,全都在五分钟内收拾好东西走人了。

罗裳无语地看着头也不回的江少华, 嘀咕道:“这个方远, 都把江少华给拐带走了。”

她说话时,韩沉不声不响地把那些摆在蒸笼上的地黄放到架子上晾晒。最后还剩一个蒸笼没拿出来,他就提着空蒸笼回了制药间。经过门口时, 还拉了罗裳一把,把她带了进去。

这时天已擦黑, 离得稍远点就看不清对面的人,罗裳进屋后,先把灯打开了。

韩沉没有忙着抬蒸笼,略一琢磨,先跟罗裳说:“我们俩的事,我跟家里人都说过了。”

罗裳下意识问道:“他们不反对吗?”

“我自己的事,平时都是我个人做主,他们自然没什么意见。其实我奶早就看出来了,也就我爷迟钝,我不说他都不知道。”

这几天老韩头都没来诊所,就算要出门,也不会从走廊经过。罗裳早就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所以她也不确定,老韩头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男方家里持反对意见的人居多,她是会慎重考虑两个人的关系的。于是她问道:“那你爷爷是什么反应?”

韩沉摊了下手:“没什么特别反应,他就是不敢相信他反应会那么迟钝,被我奶嘲笑他笨,他还有点别扭。”

“我猜他现在应该还没想好怎么跟你相处,毕竟关系变了,他老人家也得适应。”

想到老韩头可能会有的反应,罗裳不禁笑了下,跟韩沉说:“还能怎么处?跟以前差不多就行。”

“那……你爸妈呢?”罗裳问道。

“他们很惊讶就是了,但我爸妈都没说什么,让我自己看着办,有什么需要他们办的,通知一声就行。”

“我想着,哪天双方父母有时间,大家一起坐下来谈谈吧。”

屋子里没有外人,但韩沉并没有乱动,总算说出了这几天一直想说的话。

制药间的门还开着,随便有人经过,就能看清楚屋内两人的情况。

韩沉提出双方家人见面这事,其实也是在暗暗地催促罗裳,早点把他们俩的关系跟家里人公开了。

如果早就公开了,今天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乌龙了。

“我马上就说,我爸回家就跟他们说。”罗裳总算给韩沉做出了保证。

“今天不早了,我得回家。”罗裳感觉韩沉眼神有点发烫,想着不如先走人。制药间离老俩口住的房间不远,只要他们俩到院子里乘凉,就能知道,她和韩沉都在这屋里。

罗裳不想在关系没有公开的时候,在老俩口眼皮子底下做出什么亲密的举动。所以她打长脚底抹油,先开溜为好。

她走到门口时,韩沉突然伸臂揽住她的腰,随后再往自己身上一带,罗裳便跌进了坚实的臂弯里。

“哎,你别闹,一会儿你爷该出来了。”罗裳推了他一把,但没推动。

“我不闹,就抱一下。”韩沉果然没有乱动,只把头在她脖颈下搭了一下,就松开了她。

放开的动作做起来很简单,但真让他放开,其实是很困难的。至少比贪睡的人早起要困难许多倍。

“我送你吧。”韩沉说完,先把最后一个蒸笼拿出去晒了,这才带着罗裳走出诊所。

现在周边有不少人已经默认他们俩是一对,所以韩沉拉着罗裳走出诊所时,有个街坊就算看到了,也没有露出大惊小怪的神色。

韩沉仍送罗裳到了她家附近的巷子口,两人道别时,韩沉特意叮嘱了一句:“别忘了说。”

“我爸回来我马上说,”罗裳回头瞧了他一眼,心想自己在韩沉眼里是不是个健忘的人?这句话他已经说过两遍了…

罗爸当天晚上本来要在单位里凑合一宿的,但他心里有事,跟主任聊完出差的情况,又把出差的各种票据和车票交给单位会计,让她去办报销,就找工友借了个自行车,天还黑着,就骑着自行车回家了。

他到家时,还不到十点,罗裳和罗妈都没睡。罗妈在用白线勾沙发罩,罗裳就坐在她斜对面,在看一本竖着排版的旧书。

“哟,你总算回来了,这次出差时间可真不短。”

罗妈立刻站了起来,把罗爸手上的东西接了过去。罗裳则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还问他有没有吃饭,没吃的话,她去热一下。

母女俩这番寒暄,让远道归来的罗爸心里舒坦不少。

副厂长突然横死的事,已经传遍了晨兴机械厂,几乎所有人都在猜这个凶手会是谁。

就连跟邝副厂长发生过口角的人都被有些人整理出来了。这个人数还真不少,因为邝副厂长还在时,做风实在不怎么样,对下属比较刻薄,跟女员工也有些不清不楚的行为,明里暗里恨他的人挺多的。

罗爸以前跟邝副厂长大吵过,不过厂里人都知道,罗爸这阵子一直在外出差,来回得有接近一周。他大概没做案时间。所以最终也没谁觉得他跟这事儿有关联,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罗爸坐下来,先看了看罗裳,几次想说话,却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罗裳跟他说:“爸,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呗,别这样行不行?”

罗爸叫罗剑,他想着有些事终究要问清楚,不如现在就说,他就道:“房东一家人待你怎么样?”

“还行,挺好的。”罗裳面带笑意。

罗爸到底忍不住了,跟她说:“那个小年轻呢,他怎么样?”

罗妈停下来,右手仍拿着钩针:“什么小年轻,你俩在说谁?”

罗爸正不知该怎么回答,罗裳竟然正色道:“爸,你说的小年轻他叫韩沉,在处突大队上班。我们俩有共度余生的意向,这事他已经跟他家人说过。你也见过他了,你觉得他怎么样?”

罗妈呆滞地看着这爷俩,被这突然的消息惊到了。

罗爸深吸口气,心想果然如此。他就说这小伙子表现得太积极了,怪怪的。谁家房东无缘无故会对房客这么好啊?

虽然突然,他对韩沉印象倒不错。

小伙子个子高,身板壮实,长得也挺正的,瞧着是个沉稳的人。从外形上看,韩沉比之前别人给罗裳介绍的小张强多了,这俩人就不是一个水准线上的。

满意归满意,罗爸心里还是有点说不出的不痛快,大概是因为女儿要嫁到别人家去吧?

但罗裳最近婚事不顺,他不好说什么,就道:“人看着还行,他家里什么情况你都了解吗?”

罗裳点头,表示都知道。罗妈在旁边急切地追问,罗裳就又给她解释了一遍。

罗妈想的可没有她丈夫那么多,听说罗裳有对象了,罗妈既高兴又好奇,想见见人。

她就道:“小裳,你要是觉得这人行,改天你就把人领回来吧。妈想看看他。”

“哪就这么快?不得先了解了解吗?”罗爸觉得她接受得太快了,有些不爽。

罗妈却道:“我看你就是瞎操心,小裳的能耐你又是一点都不知道。你老老实实把陪嫁准备好就行,别管那么多,小心给人小俩口帮倒忙。”

她这一番挤兑下来,罗爸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他想消化消化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所以他待了一会儿就回屋了。

罗妈回屋后就准备拉下灯绳睡觉,罗爸却叮嘱她:“你找个机会跟她说一下,叫她矜持着点。她在男方那边开诊所,天天在那家待着,万一发生点什么,怕是不好。”

“我怎么说?这话我也不好直说。”

罗妈觉得丈夫的要求有点难于启齿。她丈夫说得隐晦,罗妈却能猜出来,罗爸这是担心女儿婚前就怀上。

现在这种事也不少见,不时能听到一回。有的人因为这种事被婆家轻视,觉得女孩子是送上门来的,甚至连定下的彩礼都不给了。

“ 不好直说也得说,都年轻人,血气方刚的,她又天天在那地方…你说的时候委婉点不就行了,你当妈的不说,还能让我说?”

罗爸打定主意要让妻子提醒这事,罗妈也只得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罗裳早上走得挺早,因为她跟一个病号约好了,要八点到,好给他看病,他得赶早上十点半的火车。

罗裳准时到了诊所,这位外地病人已经在诊所在等着了,跟这人站一起的,还有一位街坊。

这街坊挺急的,看到罗裳就说:“罗大夫,你可算回来了。今天你能不能出诊一次,我们可以给出诊费?”

“怎么了?”罗裳进门后,迅速换上白大褂。

“我儿媳妇五天前做的剖腹产,刚出院一天半,现在她发烧了,我们不知该怎么办。要是再把她送医院,怕一来一回地让她月子里受了风。你看你能不能过去一趟?”

那位外地病人挺急,罗裳就道:“稍等下,我给这位诊完脉,就去你家。”

“行行,那你先诊脉。”说话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就住在附近。妇人面相不错,看着是个和善人。

罗裳抓紧时间给那位外地人开了药,随后就拿着药箱,让方远他们看店,她则随着这位妇女回了家。

最近连着下了几场雨,清早时还是比较凉的。半路上罗裳紧了紧衣服,感受到了这股凉意。

“肚子疼不疼?”产妇很年轻,跟罗裳年纪差不多大。她躺在床上,烧得浑身发烫,眼睛闭着,听到动静,才睁开眼往门口看了看。

“妈,你刚才去哪儿了?”媳妇这一问,婆婆赶紧把罗裳介绍给她:“我去找大夫去了,罗大夫愿意上门来看看你,一会儿你让她给你把个脉吧。”

产妇身体状态很不好,她听说过罗裳的名声,也不想再去医院折腾,所以她很快就按照罗裳的要求,躺回了病床上。

“肚子疼吗?产后恶露情况怎么样……”罗裳诊脉后,连续问了几个问题。

得知产妇乳腺有肿块时,她又动手在肿块边缘摸了摸,边缘是清晰的,且没有红肿的迹象。

病人脉浮缓,恶露正常,肚子也不疼,综合这些情况,罗裳心里很快就有数了。

产后发热的情况有多种,这个患者的病情,可以排除乳痈、伤食和血虚等情况,原因其实不是别的,就是外感。

因为是产妇,烧得又厉害,家人自然要紧张些。

“罗大夫,小英的病要不要紧?”产妇的丈夫也在家,罗裳之前就听说过,这家人家风不错,现在瞧着,确实还行,对产妇也是关心的。

她就和气地道:“不用太担心,她肚子不疼,没有明显感染的迹象,据我判断,就是感冒了。因为是产妇,我刚才问得就细一些,主要是想排除其他病因。”

听说是感冒,这家人就没有刚开始那么怕了。

产妇丈夫殷勤地拿来了纸笔,请罗裳写下药方。

罗裳开的药以桂枝汤为主,主要目的就是调和营卫。营卫同治,可以快速让高热退去。

“找个人去我那儿拿药吧,药对证的话,今天晚上就能见效。”

产妇丈夫陪着罗裳回诊所拿了药,还不到中午,他就跑过来跟罗裳说:“罗大夫,你的药真好使,我媳妇烧退不少了。刚才出了点汗,也能喝粥了。”

罗裳早上看病时说得比较保守,其实她早就预料到病人几个小时就能退烧。她有准备,就跟这男人说:“那就好,早上抓的药是一副的量,退烧后就不吃了。”

“你爱人产后出血比较多是吧,我诊脉时感觉她气血津液损伤得比较厉害,要不要再拿点药调理一下?”

“要,大夫您给开吧。”产妇丈夫毫不犹豫就同意了。

罗裳在给他开药方时,周围的病人和家属就向这男人打听情况。得知罗裳在很短的时间里就治好了一位高烧的产妇,这些人对罗裳的信心就又强了几分。

有些老病号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有些病人是头一次来,现场听说这种事,对罗裳自然又多了些信任。

罗裳这里没什么意外,但罗剑在厂子里却出了点问题。

下午一点左右,罗剑正在和人商量一个复杂部件的加工问题,几个警察就到了厂子里。

这几个人一到工厂,消息就传开了,都知道他们是在调查跟邝副厂长有过矛盾和利益关系的人。

罗剑觉得这事儿跟他没什么关系,因为事发那几天他根本不在青州,所以他并不担心。

但他没想到的是,这几个警察竟然让人把他也叫到了工厂保卫室,再让他跟几个人一起去刑警大队做笔录。

屋子里这几个人,除了厂领导和警察,都是和邝副厂长发生过冲突的工友。

其他人面露不忿,但不敢多说。罗剑却觉得特别冤,他就说:“公安同志,我这阵子一直在出差,昨天傍晚才回青州,我有火车票,也有介绍信上盖的戳,都可以证明,为什么让我去刑警队?”

有个中年警察观察着他的神色,等他说完,才道:“这件事确实有人反映过,但我们要看证据。你先说说,谁派你去出差的?”

罗剑一怔,随即看向厂长。厂长马上摊开双手,说:“这种出差的小事我不知道,不是我安排的。”

旁边的主任也道:“是我安排老罗出的差,但原定出差时间是三天,来回有五天也够了。你这回来的时间跟计划的不符合呀。所以我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个证明我没法给你出。”

罗剑瞪着眼睛,恼火地道:“我之前不是给厂子里打电话说过这事儿吗?那边机器故障严重,三天根本修不完。”

几个警察听出了他们之间的分歧,那位中年警察压了压手,示意他们不要吵,随后他跟罗剑说:“我们就是例行调查,你先不要急。火车票和介绍信这些资料还在吗?在的话拿来给我们看看。”

“昨天晚上我交给单位会计了,他说报销要用。还没给我呢,我去找她拿。”罗剑立刻道。

罗剑不懂案子,以为会计那里还存着他上交的票据。但那中年警察却感觉这里边有点事儿,说不定会计那边会说没有呢。

这个警察的直觉是对的,十几分钟后,那个女会计被人带了过来。她来了之后就叫屈,说她没印象了,好像没收到罗剑拿来的票据。但她答应回去找找。

没过多久,罗剑就和其他几个工友出现在玉山区刑警大队的一间审讯室里。

下午五点左右,一辆摩托车驶入玉山区刑警大队。邢队在楼上办公室里坐着,正在处理一份文件,这时门外有人在敲门。

“进来。”邢队抬头看了一眼,看完后他马上起身,将来人迎了进去。

“韩沉,你小子有阵子没来了,来来,尝尝我最近新得的茶叶,这可是好东西。”

韩沉手上拿着车钥匙,并不急着喝茶,他摆了摆手:“别忙着泡茶,我这次过来,是想请你帮忙调点资料。这不快下班了嘛,现在就去调一下,免得到点了还不让人下班。”

“瞧你这话说的,行吧,你要调什么资料?”

“两份资料,都跟你们区靠近国道的村子三道沟村有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邢队若有所思地道:“这个村子,近两年事儿确实不少,怎么,你有什么新的发现?”

“暂时还不确定,先查一下这个村子里所有涉案人员的信息,还有近三年内,所有发生在这个村子及周边的案件。”

说到这儿,韩沉看了下表:“我来得有点晚,可能要麻烦档案室那边多忙一会儿。”

“这没事,咱这工作就这性质,加班是常事,大家都有数。走吧,我看你也挺急的,我带你一块过去吧。”

邢队也知道韩沉肩上担子不轻,马上站起身来,带着韩沉往档案室走。

档案室在二楼角落里,从楼梯到档案室,要经过几间审讯室。

韩沉经过第二审讯室时,无意间往里瞧了一眼,竟然看到了坐在长凳上的罗剑。

罗裳她爸怎么会在这地方?

韩沉一怔,停了下来。

他非常不解,昨天晚上见到罗裳她爸时,他还挺正常的,虽然风尘仆仆,但精气神挺好。

但现在的罗爸却像变了一个人一样,短短的时间里,他好像老了几岁。

“怎么了?”刑队见状也停了下来,问道。

“这审讯室里都是什么人?”韩沉没有直接走进去,往旁边挪了挪,避开了那道门,才低声问道。

“哦,你说那个啊,那些人都跟你们处突大队发现的案子有关系。这案子还是我亲自在抓的,但现在也没什么眉目。”

“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没有目击者,另一个是现场没有发现跟凶手有关的痕迹。所以我们先把死者厂子里相关的人带过来调查一下,屋里那几个,以前都跟死者有过冲突。”

“怎么,这些人你有认识的?”邢队眼光很好,也注意到了韩沉刚才的异常。

“那个姓罗的,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他昨天傍晚才返回青州,难道有什么证据,证明他有作案时间吗?”

邢队吃惊地看着韩沉:“你认识这人?”

“对,我昨天傍晚见过他。你们怎么查的?”韩沉也不能证明罗剑在案发时完全没有在现场的可能,但这案子涉及到了罗裳父亲,他肯定要过问下的。

“你说那个叫罗剑的工人啊,这个人的事我们也觉得蹊跷,但他拿不出他出差用过的火车票和介绍信,说是交给单位会计用来报销了,但单位会计说她没收到。”

韩沉:……这种事如果罗裳她爸没说谎,那他就是被人做了局。

他当即问道:“票据的事可以稍后再调查,出差目的地那边的工厂和他住宿的招待所,你们打电话问过没有?”

“这我不知道,你等下,我找人问问。”

邢队当即把负责这个案子的中队长叫了过来。这个中队长正是带队去机械厂的中年警察。

那警察一过来就道:“罗剑出差的城市是沂春市,我们联系了那边的工厂,是厂办那边接的电话。他们说这件事办公室那边不知情,需要和下边的厂子联系。得等明天上班时再帮我们查。”

“据罗剑交待,他是前天下午两点前在沂春市第三招待所退的房,那边应该有记录的,他留了名字。”

“我们也打电话问了,但那边的服务员说她马上要下班了,没办法帮我们查,也让我们明天再打电话过去。”

韩沉脸当即一沉,问道:“你们打电话时是几点几分?”

中年警察无奈地道:“四点半吧,接电话的是个小姑娘,说话挺冲的。她是外地人,咱们也管不着。说几句就挂了,再打也没接。”

韩沉竟然说道:“不接电话是吧?我来打一个。”

韩沉知道,现在很多服务业的工作人员态度特别差,不少人把自己当成主人了,面对顾客时,简直是用鼻孔在看人。问他们点事都不爱搭理人,买点东西住个店都好像在求着他们一样。

邢队当即带着韩沉返回办公室,韩沉从中年警察那要来了沂春市第三招待所的电话号码,很快就拨通了。

“还是青州市的,你们有完没完,说让你们明天打,听不清吗?”电话里传来女孩子盛气凌人的说话声。

韩沉淡淡地说:“我是青州市处突大队的,让你查的资料希望你在十分钟之内给出明确反馈。否则我会联系你们当地公安部门相关人员,让他们亲自去找你核实下情况。你不在,可以找你们领导。”

“你…你谁啊,你凭什么指挥我?”说话的人态度还是差,气势却弱了不少。

韩沉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开始计时:“十分钟时间,自己记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