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郎等了几息,被上千人围在中间的马车依旧一动不动。
马车车辕上的车夫已经后背冒汗,手脚发软了。
卫大郎不耐:“怎么,难道要本官亲自过去请吗?”
又等了几息,马车里的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卫大郎冷着脸挥手,上千个侍卫一步步朝着马车靠近。就在距离马车还有百步之遥时,身后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一人高喊:“且慢,京都重地,尔等放肆!”
卫大郎摆手,众侍卫停下,回身看去。
就见三皇子率着一队府兵冲到了近前,三皇子下马,走进了包围圈,背朝着马车,以一种保护的姿态和卫大郎面对面,高声质问:“卫尚书,大清早的何意出动府军和皇城指挥军来围堵一架马车?天子脚下,你是想造反吗?”
十七岁的少年,站在那已然威势凌冽,身上有了阮家人特有的勇武。
身高已经超过卫大郎。
然而,经历过朝堂厮杀的卫大郎丝毫不惧,双目如炬的和他对峙:“三皇子严重了,这贼人皇城脚下目无法纪,私自扣押我儿,还在皇城脚下挖地道。本官不过是为民除害,将他拿了,有何不妥?”
三皇子压下长睫:“卫尚书,拿人也是京兆尹和刑部的事,你一介户部的官员带这么多兵怕是不妥吧?”
卫大郎冷笑:“有何不妥?捉拿贼子,人人有责,更何况,此事事关我儿,本官更不能姑息。还是说,这轿子里的人三皇子认识,且要包庇他,才执意拦着本官?”
“你!”论口舌,三皇子终究不是久战朝堂,能和御史对骂,卫尚书卫大人的对手。
说不过就来横的。
三皇子拧眉:“本皇子以皇子的身份命令你,现在立刻马上散去,不然本皇子明日就在朝堂上奏你一个乱用职权之罪!”
“什么叫乱用职权?”卫大郎冷哼,“今日三皇子若不让本官将他拿了,就是同他一伙的。私下挖地道,难道是想囤兵造访!”
这一顶大帽子扣下来,三皇子后背已经开始冒汗。
卫大郎肃声:“三皇子,让开!”
他上前一步,三皇子伸手拦住他。卫大郎挥手,上千侍卫立刻又围了上来。
三皇子的府兵冲进来将马车团团围住,一致
对外。
双方剑拔弩张!
坐在马车里的李衍想了一圈,算是想明白了。这卫尚书既然已经找到了卫子陵,估计已经知道他身份了。
来这么一出就是想逼他承认身份,他若是不承认,当贼人打死也是合情合理,还连带三哥落下一个包庇的罪名。
此时此刻,他必须是十一皇子。
马车的帘子动了一下,一只金镶玉的靴子从马车里探了出来。
众人齐齐盯着那轿子看,三皇子回头呵斥:“回去!”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李衍已经从马车里下来,一只手还兜着一纸包的包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热乎乎的包子,边往下走边吃。
常人做来明明是极不雅的姿势,但他却做得极其自然,行动间衣料下摆不乱,腰间环佩相扣,端得高贵闲散。
他走到三皇子和卫大郎面前,将两人隔开,温声道:“你瞧你们,大清早的肝火这么大做什么。本皇子出宫玩玩,卫尚书犯得着弄这么大的阵仗吗?”说着又拿了一个包子咬起来,还询问他们两人要不要也来一个。
肉汁的香味在空气里蔓延,围着他们的侍卫面面相觑,显然没猜到轿子里头的人是这样的性子。
他脸上并无易容,卫大郎蹙眉后退两步,故作惊讶道:“原来是十一皇子啊,本官该死,早知是您就不带这么多人了。”说着挥手,让众人退下。
待兵马都散开了,他语气一转,才道:“微臣记得没错,十一皇子您被打入冷宫了吧。没有皇上口谕随意溜出冷宫可是重罪!”
李衍冲着他笑得无害:“卫尚书,有没有罪,你说的可不算。”
“是吗?”卫大郎让开一条道:“既然这样,那十一皇子就同微臣去皇上面前说上一说吧。”
他把油纸袋一收,笑眯眯道:“那卫大人在前开道,本皇子身子骨不好,就坐马车到宫门口吧。”说着就往身后的马车走去。
三皇子蹙眉伸手去拉他,李衍朝他眨眼:“三哥,你同我一起去吧,不然我害怕。”
三皇子无奈,只得跟着他一起进了马车。
马车刚要启动,卫子陵就拄着拐急匆匆的跑了来,提醒道:“父亲,十一皇子身边还有两个人,都是从冷宫出来的!”
卫大郎喊住李衍:“十一皇子,小儿说的可是真?那另外两个人呢?”
李衍蹲在车辕上,回头似笑非笑的看向卫子陵:“哎呀,原来是卫大哥告的密啊,真真叫本皇子伤心呢。”
卫子陵被关怕了,本能的躲到他父亲身后,滑稽的瞪着他:“问你那个抱剑童子和小姑娘呢?”
“你说什么?”李衍一副听不懂的模样,“本皇子每次出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带什么童子,卫大人你还走不走,不走本皇子直接回冷宫了!”
卫大郎蹙眉,随后招来一人,小声吩咐他带几个人去搜。然后摆手,示意其余人继续跟着马车走。
皇城指挥军开道,马车缓缓行驶起来。
李衍拉开皇城地图,谨防有人靠近。然后压低声音问三皇子:“他们两个呢?”
三皇子同样压低声音:“人送到老四那去了,方才对峙的时候,人因该已经送回掖庭了。至于胭脂铺子那边也有老四照看,你放心吧。”
李衍迟疑:“四哥是不是很生气?”
三皇子虎着脸:“他生不生气我不知晓,但我挺生气,你跑出来做什么?还有那个卫子陵怎么回事?”消失了这么久,怎么突然就出现了,还那样狼狈,腿都瘸了,“你把他关起来打了?”
李衍摇头,很实诚的回:“那倒不至于,就把他关在地道里挖了三个月的地道……”
三皇子有些无语:“你关他做什么?”
李衍:“他发现了我的身份,又不能将人杀了……就废物利用……”
“关便关了,也不知道毁尸灭迹,还让人跑了出来?”外头那么多人再找卫子陵,若是不将人关着,他恐怕不止瘸一条腿了。三皇子看着他直摇头:“你就是心善……十一,必要的时候对人狠一些,就是我们这帮兄弟,将来若是有谁对不住你,你也不必客气!”
其实李衍也不是没想过干脆把卫子陵弄死,但,卫家难得有个蠢的,就这么死了,未免便宜了他五哥。
见李衍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三皇子又继续交代道:“待会到了父皇那,你不必怕,你只要咬死就你一个人出的宫。你身上有腰牌,他们不能拿你怎么办。他们若是还要闹,你就往地上躺,装病吐血。父皇如此疼你,不会不管的……”
便宜爹疼
他是一回事。
厌恶太后和卫家才是他脱身的秘诀。
李衍嗯嗯点头,三皇子还要说,车帘子就被人掀开了,卫大郎那张讨厌的脸出现在面前:“十一皇子,三皇子,宫门口到了,下轿吧!”
李衍冲他客气的笑了笑,先下了马车,三皇子紧跟着跳了下去。
然后三人连同被人搀扶着的卫子陵还有那个元公公一起踏进了宫门。
宫道冗长,李衍没走多久就累了,揪住陵口难受的像是要发病。三皇子连忙招来站岗的禁卫军背着他前进,腿瘸的卫子陵却只能依旧身残志坚的拐进宫。
拐过几条宫道,卫大郎直接往金銮殿的方向去了。
李衍提醒他:“卫尚书,不是去清心殿吗。”
卫大郎回头瞧他:“皇上、右相还有文武百官都在等着您呢。”
李衍:卫家祖孙三个为了报复他还真是煞费苦心,搞这么大阵仗?
只怕不是想说他私自出冷宫的事,而是想从中获得更大的好处吧。
一行人到了金銮殿外,就听见卫右相高喊:“皇上,臣要上奏的事来了!”
建宁帝连同所有的朝臣都朝殿外看去。
当看到卫大郎身后跟着一串人时,都惊讶的交头接耳起来。
三皇子他们是认识的,瘸腿拐进来的卫子陵,朝臣们也认识。
但但但……这卫家公子不是躲起来,几个月找不到人了吗?
文武百官都不可思议的上下打量起卫子陵:怎么瘦得和个猴一样?
这是没钱吃饭,饿的?
还有最后这位……是十一皇子吧?他不是在冷宫吗,怎么让禁卫军背到朝堂上来了?
他们在观察李衍的同时,李衍也在打量金銮殿。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这皇朝最威严的地方,果然高深远阔,肃穆难言。
这么有意义的地方,应该签到奖励很多吧。
李衍兴奋的拉开系统签到【滴,检测到宿主首次签到大楚金銮殿成功,生命值+100,奖励‘前朝’地图一张,文武百官名录一份(备注:名录包含姓名、年纪、职位、派系和喜好)请宿主再接再厉,争取连续签到金銮殿爆出更多奖励哦】
李衍从尾巴往前朝着文武百官挨个扫过去,发现他们脑门顶着
不同的颜色。卫氏一党是红色,三皇子一党是橙色,萧太傅是黄色,就是他四哥党派的颜色。还有绿色?绿色的官员是谁一党?
该不会是保皇派吧?
李衍往龙座上便宜爹的头上看去,也不对啊,便宜爹是金色。
御史和大理寺许多官员还有御前侍卫和汪公公都是金色。
那绿色是哪一派?
除了绿色还有头顶什么都没有的,那是明哲保身的?
欧吼,好像每个阵营里都有夹杂别的颜色。这是不同派系里混进去了奸细?
这个颜色区分器还真好用!
他一直盯着百官的脑门看,百官都被他看得有些别扭,纷纷转过头站直身体。
建宁帝见到李衍的那一刻,眼神微眯:“十一,你怎么在这?”他问完又看向卫右相:“右相,十一如何同卫尚书一起来了?”
卫右相手持笏板,上前一步:“皇上,这事就要问十一皇子了?自去年起,十一皇子就私自出冷宫。先还揍了子陵,但掖庭令帮忙遮掩,这事就不了了之。今日人被卫尚书直接撞见了,就带了来,让皇上处理!”
建宁帝暗骂卫相老狐狸:十一进冷宫本就是无奈之举,即便出了宫,也就训斥几句的事。现下把人直接带到朝堂上来,就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把他架了起来。
想徇私都不太好说。
他拧眉看向李衍:“十一,右相说的是真的?”
李衍从禁卫军后背滑了下来,然后扶着三皇子走到百官之前。抬头仰望建宁帝,张口就喊:“爹……”
建宁帝轻咳,李衍立刻改口:“父皇,右相胡说。儿臣是去年就出过冷宫,但绝对没有打过卫子陵。而且,儿臣才不是偷溜出宫,掖庭令也不曾帮忙遮掩。儿臣是光明正大,凭着您赐的腰牌出宫的!”
说着他从袖带里掏出那块龙纹腰牌。
建宁帝给李衍腰牌一事,除了后宫的诸位娘娘,也只有卫家人知道了。这会儿看他掏出了腰牌,文武百官眼里都是震惊。
只听说过皇上最宠爱十一皇子,没想到竟直接将贴身的腰牌也给他了。
卫右相回头看向李衍,提醒他:“老臣记得十一皇子先前在后宫胡闹,皇上曾传旨。十一皇子的腰牌不能出冷宫,只能在冷宫和掖庭自由行走,
不得用令牌做无理之事。”
李衍反问他:“那皇帝爹爹有没有传旨腰牌不能出掖庭?”
卫右相眯着眼:“十一皇子这是强词夺理!”
“是不是强词夺理不是右相说了算,得问问父皇。”李衍把问题抛给建宁帝:“父皇,您有说过不让儿臣出掖庭吗?”
金銮殿上所有人都看向建宁帝。
建宁帝有心要维护李衍,于是迟疑:“这……倒是不曾……”
“皇上!”卫右相拧眉,“自古被打入冷宫,就是不得出冷宫半步,您让十一皇子自由出入掖庭已是不妥,难道还要随他出入皇宫不成?”
三皇子帮腔:“右相也说了,那是自古,那自古打入冷宫的人有父皇亲赐的腰牌吗?”
卫尚书看向三皇子:“那照三皇子这么说,这腰牌就该没收。打入冷宫了,必是犯了错,再拿腰牌进进出出岂不是坏了规矩?”
李衍眉头蹙起,直接开怼:“你这人好生奇怪。若是卫子陵惹大长公主生气了,卫尚书把他关进了柴房,又偷偷给他钥匙,让他偷偷溜出去玩,再偷偷回来。我逮住卫子陵不放,非要逼着你当着满街的人打死他,你干不干?”
“我爹没说不让我出去,你偏揪住不放,有病吧!”
“你你你你!”卫尚书甩袖:“荒唐!皇家哪可以拿寻常百姓家做比?”
李衍拉长了声调:“哦——你的意思是皇家连寻常百姓家都不如了,还是说父皇不如你卫尚书?”
此话一出,百官的脸色齐齐一变,连高坐上的建宁帝也沉下了脸,他肃声道:“右相,卫尚书,若只是十一出了冷宫的事,下朝后朕自会训斥他,就不必特意在金銮殿上说了。”
右相眼神微眯:这十一皇子瞧着病弱无害,居然如此伶牙俐齿!
“皇上,若只是出了冷宫确实不值当到朝堂上来说。但十一皇子出宫后化名许行,购买私产,在京都开设胭脂铺,随后哄骗臣的孙子——子陵,前去赌坊豪赌,之后又将子陵囚禁在许府地道下折磨数月。导致他左腿骨折,枯瘦如柴,精神恍惚……”卫右相语气加重,“这已经属于私德败坏、品行不端、枉顾人命了!”
“您若再不惩治,就寒了百官之心,天下人之心!”
卫家一派官员跟着附和
:“是啊,若真是这样,不惩治就说不过去了!”
卫右相身后的五皇子眼睛微眯了眯:那许行还真是李衍?
呵,关了三个月,怎么没干脆把卫子陵这蠢货弄死。
不过,现在闹到朝堂上来了,倒是可以利用一二。
或许还能助他登上太子之位。
他回头去看卫子陵,卫子陵立刻把拐杖一丢,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配合他祖父哭嚎:“皇姑父,您要为我做主啊!先前我发现李衍出宫,就被他打了一顿!之后他又化名许行哄骗我,我欠那么多钱,都是李衍和赵世杰一同陷害我!我被关在地道里整整三个月,差点就死在里面了。呜呜呜,皇姑父……”
他一哭,赵世杰亲爹——赵左都尉先不乐意了,黑着脸吼道:“卫小儿,休得信口雌黄,愿赌服输,说什么我儿陷害你?你先把欠的钱还了再说!”
卫尚书眯眼:“赵左都尉,缘由都没说清楚,你说什么欠钱的事?”
赵左都尉不服气:“是你儿子先提我儿子的!”
“好了!”建宁帝不悦,“一个个的说!”
“十一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李衍上前两步,把碍事的卫子陵挤开,双眼满是委屈:“父皇,儿臣冤枉啊!儿臣先前真没出宫,也没打卫子陵,卫子陵先前肯定是认错人了。”
三皇子也道:“就是父皇,先前右相府满大街的找飞贼,大家都说卫子陵是被飞贼打了,不关十一的事。十一是后来才出宫,出宫就来找儿臣了。”
李衍抿唇,跟着点头:“嗯,当时儿臣易容了,出宫去找三皇兄。三皇兄没认出儿臣来,卫子陵就凑了上来,同我说三皇兄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奸诈小人……”
他每说一个字,三皇子看卫子陵的眼神就凶横几分,三皇子党的人也面容不善的盯着他。
卫子陵羞愤,整张脸都涨红了。
李衍继续:“然后卫子陵就说带我去一个好玩的地方玩,保证很有意思,最后他把我带到了吉祥赌坊……”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卫子陵在拐卖无知孩童……
偏生李衍说的事情,卫子陵无法反驳。
三皇子冷笑:“右相,瞧着是您的孙子私德败坏啊,背后中伤他人还诱拐我们
家十一!”
卫右相沉着脸:“三皇子,事情还没说完,你就妄下定论。”
三皇子咬牙:“行,十一,你继续说!”
李衍:“卫子陵和吉祥的老板让儿臣赌,儿臣说我爹不让我赌,卫子陵就说‘别听你那死鬼老爹的,赌坊可好玩了’……”
他这死鬼一出口,文武百官心口都狂跳:十一皇子的爹是谁,那是当今圣上啊!
这卫子陵既然敢骂当今圣上‘死鬼’!
这是不想活了?
高坐宝座的‘死鬼’皇帝,整张脸都是黑的,眼神如刀刺向还跪着的卫子陵。
卫子陵连忙辩解:“不是,不是这样的!是李衍,是李衍先骗我说他叫许行,是南边来的商户之子,父亲已死……我才那样说的!”
建宁帝简直心梗,又侧目瞪着自家儿子。
李衍委屈:“那是你一直问我是谁,从哪里来,我本就是偷溜出宫的,总不好敲锣打鼓的说我就是十一皇子。我只噎了一下,你就问我,我爹是不是没了,那我就只好点头了!”
卫子陵指着李衍,激动道:“皇姑父,你听,就是他先说您死了,我才说‘死鬼爹’的,这不能怪我!”
李衍也激动了:“那我都反驳你了,说我爹不是‘死鬼’,你说‘人都死了,不是死鬼是什么?’……”
两人在朝堂上吵了起来,左一句‘死鬼’,右一句‘死鬼爹’,建宁帝额上青筋突突的跳!
好想现在下去,一人给一嘴巴子!
他怒吼:“够了!”
文武百官心口又是一跳,皆低头不敢和他对视,生怕触了皇帝的霉头。
李衍立刻继续方才的话:“然后我就帮卫子陵赢了很多钱,他说让我喊他大哥,我是小弟。小弟要教哥哥赌术,教会了就带我去赢他那帮傻逼朋友的钱。”
“我说这样不好,卫子陵就说,‘有什么不好的’,他那般朋友人傻钱多,正月零花都很多,送点给他花花也没事。对了,那帮朋友里好像有左都尉府的公子赵世杰、刑部尚书府的周公子、鸿胪寺卿府上的段公子……”
被点名的官员满脸愤怒,瞪着卫子陵恨不得现在就骂他八辈子祖宗。
他娘的,谁人傻钱多,谁傻逼了!
满京都他卫子陵认纨绔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花钱如流水不说,还贱!
左都尉瞪完卫子陵又转向卫右相,冷笑道:“卫家门第高,是我儿高攀了!”随后又看向其余被点名,日常依附卫家的官员,“依本官看,你们也别整日拿热脸去贴卫府的冷屁股了!你们捧着他,他背地里指不定怎么觉得你们蠢笨如猪呢!”
被点到名的几个官员,头顶红色卫党标志微微摇晃了两下,颜色变浅了。
李衍心里喔吼一声:哈哈哈,戳心了吧。
卫尚书冷脸:“赵都尉,小孩子说的话,你何必上纲上线!”
赵左都尉眼睛看天:“好大的孩子,你儿子都弱冠了吧!”
“你!”卫尚书气结,只得狠狠瞪着自己儿子。
卫子陵脸越来越红,觉得不能这样下去了,于是说谎道:“你血口喷人,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李衍缩了缩脖子,抿唇:“就说过,我敢拿我爹发誓,你敢拿你爹发誓吗?要是你没说,你爹就是死鬼爹!”
建宁帝和卫右相:孽子啊!你老子是随便让你拿来发誓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