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后面过来的七皇子远远瞧见他们二人凑在一起奸笑,扯着嗓子就吼了一声:“你们两个在干嘛呢?”
十皇子心虚,立刻退开两步,语气有些慌张:“没什么……”
“没什么?”七皇子走近,围着他们两个转了一圈,“我瞧着就有什么。”
十皇子看向李衍,李衍皮厚,直接道:“我们在商量我府上乔迁宴的事,我想让十哥那天帮我统筹接待宾客。”
七皇子蹙眉:“你不是已经搬进去住了?还办什么乔迁宴?”
李衍:“本来我也不想办的,但父皇说,我身体弱,最好办一办,冲冲喜气。”
七皇子吃醋:“父皇连你这个都要管?”
李衍转移话题:“到时候七哥也要来吃喜酒啊。”
七皇子不搭腔,李衍问:“七哥不会是舍不得送礼不想来吧?”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七皇子无语,瞪着他道:“你又不天天办宴席,就那么一次,我怎么也会送的。”
“那就好。”李衍乐呵呵的。
十皇子在一旁憋红了脸。
待七皇子走后,两人才一起出了宫。十皇子直接去了李衍府上,很快把宴席的酒水和宾客都拟了一份名单,问李衍:“你看看如何?”
李衍看了一遍,道:“酒水普通一些就是,反正那些大人也不是主要来吃席的。至于宾客名单,我先呈上去给父皇看看吧。”
他让陆小宁把名单送进宫,顺带让人问问便宜爹还要加哪些他漏掉,但家底丰厚的大人。或者有没有家境特别困难的大人要剔除出来的。
毕竟,以他接下来要办酒席的次数,太穷了恐吃不消。
名单呈上去的时候,李明嫣也在。
建宁帝匆匆扫了一眼后,倒没什么要加的,但这剔除官员……
他额头又开始疼,李明嫣上前替他揉按,他淡声道:“十一这孩子就是心善,既然要请吃席还是要一视同仁。单独留几个大人不请,难免有瞧不起人的嫌疑。且他年岁尚浅,又没怎么在京都呆过,怎知那些人不是在装穷?若实在撑不住,定会找朕哭诉的。”
李明嫣心中冷笑:好个一视同仁,就不怕适得其反。
她温声细语:“依父皇所言,不仅这些大人要请,皇子
们也是要一起请的,皇子都一起请了,那些大人总不好不去。”
那声音混合着冷香直入建宁帝肺腑,建宁帝觉得在理,于是把宾客名单递还给陆小宁:“回去告诉十一皇子,京都凡是有品级的官员全部请,老三、老四几个也一起请了。”
守在几步开外的汪全静静的听着,眉眼微抬,看向李明嫣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皇上似乎近日太过依赖长公主了。
从前谁的意见也不听,现下居然能听长公主的意见了?
就在他看李明嫣的同时,李明嫣突然回头,和他目光对上了。
汪全吓了一大跳,连忙低眉敛目,避开她的目光。
李明嫣唇角翘起,继续替建宁帝揉按太阳穴。
陆小宁匆匆出了宫,把得到的回复告知了李衍。
李衍无奈,便宜爹都这样说了,他一个拿钱办事的,能怎么办。
于是次日,全京都的文武百官就全收到了十一皇子的乔迁宴请帖,小到各个部门最小的官吏也没放过。
众人受宠若惊,早朝后又得知皇帝当日也会去。宴席当日,纷纷提了重礼前去祝贺。
李衍就站在自己的王府门口,让管家拿着礼单高声唱和,务必让来他府上的所有官员以及经过他门口的所有百姓都能听得到谁谁谁送了什么。
宴席的酒席普普通通,建宁帝近几年崇尚节俭,倒也说得过去。
起初,所有官员都以为这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宴席。席间,还能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但回去后,他们就笑不出来了。
十一皇子府,又送了请帖过来。
这不是才刚吃完席,怎么又吃?
补过元服的宴席?
元服还能补过?
但皇帝要亲自给十一皇子补过,帖子都送到了,他们能不去观礼吗?
去观礼了能空手吗?
不能。
吃完第一次有第二次,吃完第三次又来第四次、第五次、第六次……一个月之内他们在十一皇子府生生吃了十次酒席……
而且每次酒席都清汤寡水的,素得过分。
问就是皇帝崇尚节俭。
屁,肚子里没油,荷包日益减少。
想不去吧,十一皇子直接把帖子送到了府上
,吃席当日特意派人上门请,说是给足了面子,实际是架着人去吃席。
文武百官叫苦不迭。
连带其余几个皇子也有苦说不出,本来花钱就大手大脚的七皇子直接被掏了老底,吃饭都只能去四皇子府上蹭,要不找他母妃补贴一些?
淑妃一提要给他找媳妇,他连连摇头:自己都快饿死了,再来一个养不起啊!
要是再生个娃娃,不得把他的娃娃也饿死!
他都决定了,再没脱贫之前,绝对不娶妻生子!
在吃到第十五次席时,七皇子忍无可忍,直接杀到了李衍府上,逮住他就骂:“你是想银子想疯了吧?天天办酒席,烦不烦?”
李衍摇头:“不烦,烦的是十哥。”
七皇子一噎:感情那日在宫里,这两人鬼鬼祟祟的在商量这勾当呢?
七皇子指着他,气得原地转了两圈,警告道:“总之,你不准再办酒席了,再办我就去父皇那告你!”真的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李衍耸肩:他也没办法啊,办到第十场时,他就进宫问过便宜爹,是不是可以收手或者换人来干这缺德事了。
便宜爹也不知道发什么颠,态度强硬的要榨干每一个官员的每一滴血。
还委婉的同他道:“没人比你更合适了。”
估计国库刚被搬空的时候,便宜爹就想过要盘剥文武百官。
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罢了。
七皇子见李衍没有收手的意思,气得当真要跑进宫告状。才在宫门口就被四皇子拦住了。
四皇子将人拖进了马车,才压低声音警告道:“你莫要多事。”
七皇子蹙眉:“这怎么能算多事?十一太过分了,父皇肯定会管的。”
四皇子提点他:“没有父皇的准许,十一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敛财?”
“怎么不敢?”七皇子还没反应过来,“他连各宫娘娘的银钱都敢盘剥,当年在冷宫都敢把御花园薅光了,还有他不敢干的事吗?”
“而且,父皇准许他敛财做什么?”他说完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不说话和他对视,看着看着,七皇子突然闭嘴了。几息后,突然问:“你的意思是,是父皇要敛财?”
四皇子点头。
七皇子
疑惑:“父皇敛财做什么?国库又缺银子了?”在得到四皇子肯定的回答后,他整个人都不太好了:“不是,先前我们下江南,不是弄了银子回来冲国库吗?”
“只是那么点银子如何够?”老七不知道,四皇子是知道的,当初国库都被卫家搬空了,父皇的私库又不翼而飞。公里宫外都缺银子,这些年难北水患旱灾和边关战乱又没断过,缺银子很正常。
当初第一次父皇让他想办法充盈国库时,就隐晦的提到过朝廷官员和世家手里有银子。
他在朝堂上还未站稳脚跟,不想得罪文武百官,当那个出头鸟,给三哥的人留下把柄。于是才把目光转移到江南富庶一带,没什么背景的商贾身上。
父皇这是逼急了,找了十一来当这个出头鸟。
十一是他们这些皇子里头最闲散的一个,病弱没实权。只要有父皇护着,怎么折腾,怎么被人参对他都没什么影响。
但若是老七跑去参十一,估计就要被父皇记上一笔了。
七皇子听四皇子一通分析,后背隐隐冒汗:得亏他四哥及时拉住了他。
“那,那老十帮忙十一办酒席,会被人记恨?”
四皇子:“他就是一个采买的,能碍什么事。”况且,老十那一门心思只在木工上,也没往上爬的心思,记恨他也无用。
七皇子哭丧着脸:“可我真没银子了,再吃席就要住大街上去了。”他眼珠子转转:“要不我下次还是别去了,反正我不去,十一也不能强迫我去。”
“不,一定要去。”四皇子抿唇,“你不去,就会有官员效仿,那就是在破坏父皇的计划,父皇能给你好脸色。”
七皇子欲哭无泪:“那怎么办?”
四皇子看了他一眼:“你放心,有人比你更着急,会先去找父皇的?”
七皇子疑惑:“谁?”
四皇子:“自然是那帮武将。”
七皇子眼眸微亮:“你是说三哥那帮人?”
四皇子点头。
七皇子立刻一副坐等看好戏的表情。
事实也如四皇子所料,建宁帝对文臣武将虽没有偏颇。但武将手里的银子普遍是没有大楚积累多年的文臣多。
文臣都开始叫苦了,武将就是真苦了。
三皇子
和阮国公府还好,依附他们的一群武将连续吃了十几次席后,各个裤腰带都快勒到脖子上了。
困难得紧。
武将直率,直接就找三皇子去哭穷了。各个把自己描述得比城西的乞丐还惨,就差抱着他的腿嚎啕大哭。求着他去同十一皇子好好说说,别再办酒席了。
四皇子能看明白的事,三皇子也能猜到一二,这事估计找十一也没用,还让十一为难,关键症结只怕在他父皇那。
三皇子劝慰他们道:“若实在不想去吃席,不去便是。”
几个武将迟疑:“那皇上那……”会不会给他们穿小鞋啊。
三皇子:“天子当有容人之量,你们不必担忧。”
他们回去后,细细想想觉得还是不妥。
次日,干脆集体上折子弹劾了李衍。以文官为首的四皇子党一言不发,静静等着建宁帝发话。
建宁帝只当没听到,就让那些弹劾的人跪在那,直到散朝也没喊他们起来。
这维护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第二日,武将们接着弹劾……到了第三日,建宁帝终于忍不住发飙了,直接将带头的赵左都尉拖下去打了一顿。
赵左都尉边挨打还要边嚎。
建宁帝听得头疼,提前下了朝。他坐在清心殿内,却迟迟静不下心,狂躁的想发怒,头顶一根筋突突的跳。
直到李明嫣过来后,给他揉按了头部,他才平静下来。
他体恤这群武将,不曾将他们和文官区别对待。这群武夫却听不懂人话一样,偏要与他为难,从来不体恤他的难处。
再看看那群文官,同样是吃席,总不见他们有意见?
建宁帝嘴上没说,心里难免对这群武将起了不快。
过了两日,他直接将李明嫣的生辰又提上了日程。
众武官见找三皇子没用,直接去找了正在养伤的阮国公。阮国公虽在家中,但也知道这事的。
天子有不当之处,做臣子的理应劝解。
他思索再三,决定去找皇帝太傅一起进宫劝诫。
不巧的是,萧太傅染了风寒,大夫还在府上。
阮国公只能自己进宫去了。
建宁帝见到他时还是客客气气的,搁笔询问:“阮国公身上的伤可好了
,今日怎么有空进宫来?”
阮国公一撩袍角就跪下了,行了大礼后,朝建宁帝委婉道:“皇上,近日皇城中的宴席太过频繁,文武百官的兜里比脸还干净。您若是再操办长公主的生辰宴,恐怕不妥。”
他说完,建宁帝的脸就冷了下来:“有何不妥?长公主为大楚和亲,又为和谈立下汗马功劳。她回大楚的第一个生辰宴,如何办不得?”
“臣并非针对长公主。”阮国公解释,“牧民放牧尚要休养生息,文武百官也需喘口气,再过不久又是皇上寿辰了……”
建宁帝始终阴沉着脸问他:“独独留着长公主的生辰不办,天下百姓要如何看待朕?”
阮国公:“也不是独独留着长公主的生辰不办,皇上寿宴过后,其余的宴席当免则免。”
“当免则免?”建宁帝继续冷脸,“是文武百官的意思,还只是那几个在朝堂上参十一的武官的想法?亦或是你阮国公的想法?”
“皇上!”阮国公觉得近日建宁帝越发偏激,他极力劝谏道:“老臣是为您着想啊!”
建宁帝不满:“为朕着想?让你们掏几个钱,你们就受不了了?那你们日日找朕要银子时,怎么不为朕想想?”
阮国公蹙眉:“这能一样吗?臣等找皇上要银子,是军需,是国事!您若执意要办宴席,恐会引起朝廷的动荡?”
建宁帝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紧,脸彻底冷了下来。他额头青筋突突的跳,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怒火,沉声道:“阮国公,朕念你劳苦功高,你现在给朕出去,朕就当你今日没来过!”
阮国公不仅没出去,反而直挺挺的跪在那:“今日,皇上若不给个准话给老臣,老臣就跪死在这殿内。”在他印象里,建宁帝虽固执,但不是不听劝的人。
平日里也会给他几分薄面。
只是要求不要频繁办宴席而已,依照皇上的聪慧,不会为了国库寒了忠臣的心。
但在建宁帝看来,阮国公就是当初的大长公主。在居功自傲,在威胁他。
古话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臣子连命都是君主的。只是一点银子而已,就用死相逼,这就是不忠的表现。
他也不管阮国公身上还有没有伤,就那么让他跪着。
阮国公足足跪了两
个时辰,人都跪得有些恍惚了,还是不肯起来。
建宁帝整个人开始焦躁,理智在爆发和克制的边缘来回拉锯。
他头更疼了。
偏偏这个时候三皇子来了,建宁帝捏着手忍耐着,让他进来。
三皇子一来,也跟着阮国公跪下了,张口便道:“父皇,您这是要逼死那些武将们。再这么下去,他们只怕出席您寿宴的体面衣衫都拿不出一件了!”
御座上的建宁帝眯眼:“你这意思,是朕的寿宴也不要办了?”
三皇子摇头否认:“儿臣没有这个意思,儿臣的意思是,寿宴可以办,但就不必拘泥于礼轻礼重。父皇仁爱天下,定也会体恤百官。”他迟疑两息又补充道:“儿臣知道国库缺银子,但武将也缺银子……”
被戳破心思的建宁帝突然发怒,直接抄起御案上的砚台就朝他面门砸了下去。怒骂道:“你知道国库空虚,还跑来质问朕?你四弟尚且知道替朕分忧,充盈国库。你呢?整日知道伸手向朕要银子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说这话?”
三皇子一时间被砸懵了,连额头被砸流血了也没动一下。在他印象里,父皇是不会轻易动怒的。
怎会突然就暴怒了?
事实上,建宁帝非常能忍。他当皇子那会儿,忍着太后和康王,成为皇帝后,忍着卫家和卫皇后。
一步步都是忍过来的。
如今他突然不想忍了。
突如其来的怒气将一旁伺候的汪全也吓了一跳:皇帝近日,似乎越来越容易暴躁了。
他忙让人去将长公主请了来
“皇上!”阮国公挡在三皇子前面,头埋得更低了,“皇上息怒!”
息怒!息怒!
建宁帝一下子跌坐回了御座上,头疼的几乎要裂开:他没办法息怒!
他死死瞪着阮国公和三皇子,双眼几乎充血。
就在他快克制不住自己时,李明嫣快步走了进来。她径自走到建宁帝身边,指尖抚在了建宁帝不断跳动的太阳穴上。
一股冷香顺着她指尖散开,建宁帝深吸一口气,处在爆发边缘的怒气总算压下去了一些。
李明嫣温声道:“父皇,不过是个生辰而已,不办便不办吧,儿臣没关系的。”
跪在那的三皇子和阮国公都
微微诧异,但都没敢抬头。
建宁帝脑袋的疼痛总算缓了过来,又深吸一口气后道:“君无戏言,朕即说了要给你过生辰,岂有食言的道理。”
李明嫣继续劝他:“父皇,只要您有心,儿臣就很高兴了,真的不必。您若为了儿臣和阮将军、三弟伤了和气,儿臣即便过了这个生辰也不会开心的……”
方才还固执己见,怒气冲天的建宁帝听李明嫣这样说,态度居然软化了,叹了口气道:“委屈你了……”
李明嫣懂事的摇头:“不委屈。”
然后建宁帝就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阮国公和三皇子等了一会儿,抬头去看,就对上了李明嫣的眼睛。
两人皆是一愣,就瞧见李明嫣朝他们使了使眼色,示意他们赶紧走。
阮国公和三皇子这才悄无声息的起身,然后又悄无声息的出了清心殿。
待走远了,三皇子才掏出帕子擦了一下额头,然后问阮国公:“外祖父,你没事吧?”
“无碍。”阮国公摇头,沉吟片刻后,小声问:“湛儿,你有没有发现你父皇近段时间有些不对劲?”
三皇子蹙眉,回想方才的情形,点头:“好像很容易暴躁,从前父皇再生气都不会这样……是不是头疾影响了?前段时间父皇头疾很严重,皇姐时常给他点按穴位才缓解……”
他越说眼神越暗淡:父皇从前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的斥责他,还动了手。
两人走了一段路,三皇子还未出宫,就被阮贵妃宫里的人请了去。
阮贵妃瞧见他被砸破的额头,心疼的紧。找来太医给他包扎过后,单独把他叫到一边,斥道:“先前那群老臣找到你的时候,你何不去找十一皇子说说。他同你关系好,你好好同他说,他必会听你的。这样就犯不着惊动你外祖父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外祖父古板正直,又护着那群老将。如今惹怒了你父皇,可如何是好?”
三皇子沉闷:“儿臣不想十一为难。”
阮贵妃恨铁不成钢:“你不想他为难,他就能让你为难。他连着办宴席前,怎么不想想会连累到你?”
“不关十一的事!”三皇子咬牙,“是儿臣沉不住气,就算没有十一,这事也迟早会发生。”十一的手段算是温和了,若是父皇亲自下手,
估计文武百官会更惨。
他面色沉郁:“儿臣只是想不通,父皇怎么好似变了一个人,连外祖父也责罚!”
阮贵妃捻着茶盖的手一顿,眼神也阴郁起来:先前她一直以为,只要太子和卫家没了,皇上就一定会立湛儿为太子的。
皇上一直以来给她的信号也是这样。
但近年来,皇上冷眼看着她和淑妃斗,丝毫没有要立太子的意思。
显然,她和淑妃都被当枪使了。
该死的十一皇子没死,以皇上对他的宠爱,恐还是想为十一皇子铺路。
她眉眼冰冷,警告三皇子道:“你不必难过,你父皇本就薄凉。今后莫要再冲动了,也别和十一皇子走太近!”
三皇子听她提李衍,眉头微微蹙起,又不想和她起冲突,只得敷衍的点头:“知道了,儿臣宫外还有事,就先走了。”
淑妃瞧他那模样,就知道他没听见去。心里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实诚的儿子,太过重义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让春桃把三皇子送出去。
春桃领命,领着三皇子往瑶华宫外走。待走到重华附近时,老远便瞧见十一皇子往这边来了。
春桃正想避开,三皇子先喊了声:“十一。”声音里的沉闷一扫而空。
还加快步子朝李衍走了过去。
春桃有些郁闷:三皇子方才到底有没有听进去贵妃娘娘的话啊,瞧见十一皇子还是会摇尾巴。
呸,她在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