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宁伸手在李衍身上摸索,摸到药瓶后,赶紧从里面倒出药碗给他服下。
然后又摸了摸他的脉搏,她不通医术,只能确认他还活着。
山风刮过,山上彻骨的冷。
必须得想办法自救。
她拉过斗篷裹紧了李衍,努力想将人背起来下山。奈何她身体也虚得很,尝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两人还一起摔了。
李衍的后脑勺磕在结实的冰块上,陆小宁连忙伸手抬起他的头,抱在怀里揉了两下。
仿佛这样就没磕到似的。
她抱着人抬头四顾,忽然瞥见山顶下来了几个人。衣衫脏污,头发凌乱,看上去甚是狼狈。
她招手大喊:“羌北王!”
阿赤容烟定睛一看,连忙奔了过来,她身后的十几个人也赶紧往下跑。
走的近了,才看到一行人里,有巫医,有羌北护卫和大楚的护卫。
阿赤容烟见李衍躺在地上人事不知,惊慌问:“李十一怎么了?”
陆小宁言简意赅:“发病了,快将他背下山!”山上太冷,寻常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有心疾,本就畏寒的李衍。
阿赤容烟连忙冲着身后的人招手,大楚的护卫先下了来。瞧见李衍这副样子,都吓住了,神情凝重的跑过来背人。
他们一挪动李衍,李衍的斗篷都散开了,手里一直握着的火莲露了出来。
陆小宁这才想起李衍上山时说的话:火莲采摘下来后,要马上用装有寒枝花汁液的琉璃瓶保存。
她叫停了要背李衍的人,伸手在他身上翻找起琉璃瓶。
阿赤容烟瞧见那火莲,眸光闪了闪:“你们居然采到了火莲?是山上掉下来的那朵吗?”雪崩发生的一刹那,她明明见到那朵火莲随着雪浪一起坠了下去。
陆小宁边找琉璃瓶边摇头:“不是,我们在上面的山壁上找到的。”
阿赤容烟又问她:“你在找什么?”
陆小宁:“找琉璃瓶。”十一皇子明明说在他身上的,怎么会没有?
难道是方才情况危急,琉璃瓶在她没注意的情况下掉了?
阿赤容烟从身后掏出个琉璃瓶递过来:“用本王的吧。”
陆小宁这才记起他们上山的时候带了两个琉璃瓶,她手上
一个,阿赤容烟也有一个。
她道谢后,快速接过琉璃瓶,把火莲小心翼翼放进了瓶内。然后盖好瓶盖,把琉璃瓶背到了背上,同背着李衍的护卫一起往山下走。
阿赤容烟问起三皇子,陆小宁道:“应该被雪浪推到下面去了,初一、十五已经在找了。”
一行人往下走了五百米左右,终于远远的瞧见了初一、十五。
两人还在奋力刨着雪。
阿赤容烟连忙带着人跑了下去,问他们:“阮三呢?”
初一肃声道:“应该在下面,地下有敲击声。”
众人凝神细听,还真的在呼呼风声里听见有规律、敲击石头的声音。
阿赤容烟带头,几人沿着声源用力挖,挖了大概一刻钟左右。终于在石块的夹缝里看到了还活着的三皇子。
雪崩发生的那一刻,阿赤容烟和巫医带着护卫向两边散开躲避。羌北和大楚各自损失了几名护卫。去摘花的三皇子首当其冲踩空被冲进了雪浪里,陆小宁拉了他一把,也被同时带了下去。
冲到半山腰两人被拍到了旁边,陆小宁在外面一点,三皇子靠近雪崩的中心,又被再次冲了下去。
好在冲到下面被一块巨石拦住,石块和山体形成了夹角,隔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最小面的缝隙和外面有个可以呼吸的小口,三皇子虽然没窒息,但左脚被石头卡住,失血过多。被抬出的时候已经很虚弱,腿也没办法站立。
他看见趴在护卫背上一动不动的李衍时,被冻僵的脸上出现慌乱:“十一,十一怎么了?”他拖着腿往前走了几步,一下子又扑倒了下去。
幸而几个护卫及时架住他,把他架到了李衍身边。
他伸手拍拍李衍病白毫无血色的脸,看到他衣襟上的血迹时,更慌了:“他在山下,怎么跑到山上去了?”
陆小宁来不及解释,肃声道:“人还活着,先下山,下山让他缓一缓。”
一行人小心翼翼往山下走,好在雪崩没有再继续。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众人终于到了山脚下。山下守着的人正打算组织人进山找人,瞧见他们下来,既惊喜又兴奋。
赶紧围了过来,把人迎到山脚湖泊另一边的帐篷里安置。
巫医先替李衍把了脉,确定他只
是心疾复发才安心过去救治三皇子和其余人。
李衍还昏睡着,身体暂时也不适合舟车劳顿,于是一行人再天山脚下住了两日。第三日清晨,他醒了片刻,一醒来就问:“我三哥呢?”
得知三皇子无碍后,又昏睡了过去,之后醒醒睡睡。情况不算好也不算太差。
李衍脑海里的血条以极其缓慢的速度往下掉,好在过去的十八年里积攒的血条够多,一时半会也死不了。
但经历过一场惊心动魄的雪崩后,他觉得好累,好想再睡一会儿。
阿赤容烟、陆小宁和三皇子商议过后,决定先回中庭王帐。
三皇子左腿骨裂,不能骑马,只能和李衍一起坐马车回去。
陆小宁在马车里照顾他们两人。
一路上,三皇子都忧心忡忡的,时不时就看李衍两眼。看了两天,他忍不住问始终不发一言的路小宁:“你说,十一会不会有事啊?”他一直记得太医院的人说过,十一活不过成年。
这个成年不会是指弱冠吧?
陆小宁坚定道:“他会没事的!”
她似是说给三皇子听,又似是自言自语:“他有好几次都比这次严重,这次一定也没事的!”
三皇子一想也是:十一自小不是在吐血就是在吐血的路上。比这夸张的情形多的去了,元服前一年都快死了,还是照样活过来了。
这次也会吉人天相。
果然,到了王帐后,又修养了几日,李衍明显缓过来了。醒的时候就变多了,渐渐也能吃些东西。
三皇子每天拄着拐来看他。
室内点了充足的碳火,李衍裹着被子坐在羊毛毡子上,看着他的腿道:“你们一个个的这么拼命,是想吓死我啊?”
三皇子狐疑问:“你是吓得病发的?”
李衍捂着胸口点头:主要是被陆小宁吓的,当时看她吊在悬崖边上,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他这身体也真是个废物!
又过了两日,李衍提出要回大楚。陆小宁什么也没说,开始准备收拾东西。三皇子还是不太放心,询问他是回北疆潞城还是要回京都。
李衍理所当然道:“自然是要回京都。”他在这多待一日,皇姐和便宜爹那就无法挽回了。
三皇子看
看他虚弱的模样,不赞同道:“这怎么行,从潞城到京都千里之遥,又赶上入冬。你这身体,没得在半路撂担子了!”
从天山回来,都快十日了,李衍这身体也不见好,时醒时睡的。
阿赤容烟也劝道:“十一皇子是嫌本王招待不周还是羌北哪儿不好,要着急忙慌的回去。你这身体,万一在路上出了什么意外,本王要如何向大楚交代?要不还是晚上一两个月再回大楚,或者所幸在羌北过冬,等明年春暖花开再回去也可。”
这是越说越远了。
李衍摇头,坚决不待了。
三皇子无可奈何,还是随了他的心意,吩咐护卫开始收拾东西。
只是好巧不巧,当天夜里羌北就下起暴雨。一场龙卷风毫无预兆的席卷了整个羌北草原,连中庭王帐也被波及。
暴雨当晚,李衍的帐篷都险些吹走了。
三皇子这个单腿病残半夜爬起来双手用力拉着帐篷,初一十五也跑过去帮忙。
陆小宁冒着暴雨,匆匆冲了进来。
头发凌乱的吓了三皇子一大跳,他拐着腿让开一条缝,有些无语问:“这么大的雨,你跑来做什么?”
陆小宁冲进帐篷,看向床上的李衍。
这么大的动静,他躺在床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陆小宁走到床边,伸手轻轻拍了拍李衍的脸颊。他眼睫颤了颤,依旧没有醒。
陆小宁又伸手握住他的掌心,掌心冰凉,怎么都感觉不对劲。她回头大声问三皇子:“十一皇子方才醒过没有?”
风太大,三皇子有些听不清,连续啊了两声。
陆小宁又问了一遍,他才道:“没呢,今早到现在一直都没醒,这样瞧着不行啊,要不要再去请巫医来看看?”
羌北这边只有巫医了,而且瞧着医术不怎么样。
陆小宁总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从前李衍也昏迷过。但一旦醒了,就不会一直这样嗜睡。
这模样,倒是有些像中了寒枝花的毒。
想到这,她心里就是一咯噔。
开始仔细回忆他们近日来经历的事,可以肯定的是,上天山之前,李衍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问题就出在上天山之后……
上天山后,李衍唯一一次接触寒枝花
是在半山腰的峭壁边上。但那次只是闻到了寒枝花花粉的味道,她也闻到了,但她过后就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就算李衍的身体比较差,只是闻了一次,也不至于就一直睡着。
她虽在羌北呆了三年,但论对寒枝花的熟悉程度肯定不如阿赤容烟。
她得去问问。
她豁然起身往帐篷外走。
三皇子吓了一跳,扯着嗓子问她去哪。
陆小宁一言不发,很快消失在暴雨里。
王帐乱成一团,龙卷风将羊圈卷开了,羊群受惊,四散逃窜。这些羊都是牧民过冬的食物来源,羊一跑,牧民也顾不上什么大雨龙卷风了,都赶紧出去赶羊。
阿赤容烟接到消息,亲自带着人马去帮牧民赶羊。
陆小宁没找到人,干脆去王帐等了。
她进去后没多久,守着王帐的侍卫轮岗。守岗的侍卫匆匆跑回去看自家的羊,也忘记同换岗的侍卫交代王帐里还有人。
半个时辰后,阿赤容烟匆匆回来了。她手上被划了一道口子,巫医边跟着她身边跑,边无奈道:“先前在天山手臂就受了伤,大晚上的怎么还跑出去了。羊跑了,让其他人去找就是,犯得找您一个王亲自过去找?”
手心长长的口子还在渗血,阿赤容烟随意甩了一下,无所谓道:“这么点小伤不碍事,那些羊是牧民们过冬的口粮,能不紧张吗。”
“别不把小伤当回事。”巫医上前抓住她的手给她清理伤口。
两人走到王帐门口,守门的侍卫立刻撩开帐门。
阿赤容烟眼睛盯着巫医包扎的动作,边往里走,边随口问了一句:“李十一那没事吧?药性你可得掌握好,别叫他上瘾,把人拖住就行。”
巫医点头:“您放心,决计不会叫他上瘾的。就算以后要戒断也只会身体发寒,不会叫他察觉。就算他察觉了,也定会以为是自己在天山嗅到了寒枝花花粉导致的,不会怀疑到您头上的。”
巫医清理完阿赤容烟的手,正要去拿屋子里的药箱,抬头就瞧见站在王帐内置物架旁,一动不动,眼神冰冷,浑身滴水的陆小宁。
他瞬间惊恐,脚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阿赤容烟察觉出不对劲,蓦的抬头去看。在看到陆小宁的一刹那,她瞳孔也
瞬间放大。
怎么会?
外头的守卫都是死的吗?
这么一个大活人!
都怪这天气,外头声音嘈杂得她都没听出帐篷里有人!
“陆小宁!你听本王……”她话还没说全,陆小宁从置物架上拔出弯刀就直刺她胸口。
弯刀寒光闪闪,几乎承载了陆小宁所有的怒气,刺出了要将人洞穿的气势。
阿赤容烟一把推开巫医,双手夹住了刀刃,声音拔高:“陆小宁!你再动手本王就不客气了!”
陆小宁眸光冷冽,手腕翻转,刀刃刮着阿赤容烟受伤的手腕。
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滴,阿赤容烟吃痛,瞬间松手。
陆小宁手上的动作不停,直劈她面门。
阿赤容烟继续后退,那一刀就劈在了王帐之上,牢固的王帐被劈出一个窟窿,冷风往王帐里灌。
外头的守卫听见声音,全部冲了进来。
然后就看到陆小宁发了疯似的,追着他们的王横劈竖砍,丝毫不留余地。
王帐里的东西被劈得稀巴烂,看上去不像是闹着玩。
众侍卫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巫医气得跺脚骂道:“还不快救王!”
阿赤容烟抽空喝道:“全都不准动!”
也就是这一分神的功夫,她肩胛骨就被砍了一刀。
阿赤容烟忍着疼顺着刀背滑了过去,伸手抓住陆小宁的手腕,声音里也有了怒气:“陆小宁,李十一还没怎么样,你这样未免太冲动!”
陆小宁眼里杀意不减,声音冷得如同羌北冬日的冰锥:“冲动!你动他之前,就该想到后果!”
她从来不是冲动的人,但人都有底线!
她一脚踢在阿赤容烟的腿弯,阿赤容烟也恼了,起身一手肘撞在了她的手臂上。
陆小宁一步也未退,反手就侧劈。
阿赤容烟连连后退,抽出马鞭,朝她甩去,精准无误的套住她持刀的手,然后用力一拉。
陆小宁被拉得一个趔趄,长刀脱手而出。她几乎没有思考,单手拉住马鞭就朝着阿赤容烟冲去,双手直取她面门。
完全是近身肉搏,不要命的打法。
阿赤容烟失去了马鞭的优势,连着交手数十招后,就被陆小宁完全压制
了。前胸后背,脸和手臂被接连揍了好几下。
每一下都拳拳到肉,压根没有留手。
阿赤容烟连连后推,直接被陆小宁揪住衣领抵到了帐篷壁上。整个王帐都跟着晃了晃,她后背被戳得生疼。
陆小宁拔下头上的银簪就要往她眼睛戳去,阿赤容烟一下子握住了那簪子,咬牙喝道:“陆小宁,你想清楚,一旦杀了本王,你们恐难走出羌北!羌北和大楚也将开战,两国的百姓将永无宁日!”
陆小宁往前用力的手顿了顿,死死盯着她。
阿赤容烟继续道:“还有李十一的命,本王死了,李十一也不能活着出羌北!”
陆小宁手松了松:确实,如果今日阿赤容烟死了,羌北的将士一定不会让他们回到大楚。
她可以杀出去,但左腿骨裂的三皇子和昏迷不醒的李衍绝对离不开。
阿赤容烟见她神情有所松动,又连忙道:“本王并没有恶意,只是想拖住李十一,不让他回京都而已。你该知道,李明嫣在京都在干嘛,他回去只会为难!”
陆小宁声音冰冷:“不管李明嫣在做什么,你都不该用伤害他的方式达到目的!当年李明嫣被寒枝花折磨的情形,你应该最清楚!”
阿赤容烟辩解:“本王当然清楚,也没人比本王更了解这花。巫医对李十一用的量微乎其微,不会对他造成任何伤害,顶多戒断的时候会全身发寒。”
“全身发寒!”陆小宁厉声质问:“他与旁人不同,他有心疾,自小就体寒,你再用寒枝花。他就算不死,也决计不会像你说的那样轻松。若是寒气进了心脉,你拿命来抵吗?”
阿赤容烟被她问得哑口无言。
陆小宁继续质问:“是李明嫣让你这么做的?”
阿赤容烟连忙否认:“不是,她只是让本王拖住李十一。但李十一实在太过聪明,又一心要走,本王只能用了寒枝花……”
陆小宁心中郁气难消,手腕使力,银簪一横,直接在阿赤容烟的脖子上划了一道。
鲜血从阿赤容烟的脖颈低落,王帐里的护卫和巫医齐齐上前两步,急声喊道:“王!”
阿赤容烟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过来。
她看向退开陆小宁,很是抱歉道:“这下你消气了?”
陆小
宁冷冷盯着她,眼里的杀意并没有减退。她抿唇道:“你若再敢动他,就算在羌北,我也一定会杀了你!”
所有人都相信她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阿赤容烟眼神复杂:“你当初那样护着李明嫣,本王以为你也会为她拖延一二。”
陆小宁:“我护着李明嫣,是因为十一皇子要我护着她。”
阿赤容烟有些不可思议:“陆小宁,本王佩服你。但一个女子为了一个男子做到如此,并不是什么好事。本王不希望你成为任何人的附庸……”
“你对附庸的定义什么?”陆小宁觉得可笑:“我做事向来只凭自己心意!”她陆昭宁从来不是谁的附庸,只是会记得别人对自己的好。
说完,收了发簪,转身就走。
侍卫和巫医连忙散开让她出去,然后看着她消失在雨幕里。
陆小宁先去自己的帐篷换了一身衣裳,收拾了自己一番。然后抱着自己的东西去了李衍的帐篷。
龙卷风已经过境,暴风雨也渐渐停歇。
三皇子终于拉严实了门帘,正要拐到塌边,就见陆小宁见来了。
他讶异:“你方才是去换衣服了?怎么脸上有伤口?瞧着像是被人打了?”
陆小宁信口道:“方才出去摔了。”
三皇子哦了一声,然后就见她把自己的物品摆到了柜子里,又拉了一张小榻到李衍的塌边,开始铺被子。
三皇子不明所以,看了初一、十五一眼,问他们:“她这是要干嘛?”
初一、十五摇头。
待陆小宁躺到了榻上,三皇子蓦的瞪大眼,舌头都有些打结了:“你,你该不会要睡在这吧?”
陆小宁睁眼瞧他,然后点头。
三皇子无语:“那本皇子睡哪?”
陆小宁:“三皇子依旧睡自己的榻,如果你介意,可以去我的帐篷里睡。”
“不是!”三皇子看看她又看看依旧睡着的李衍:“男女授受不亲,你睡在十一边上,会不会不太好?”
陆小宁:“三皇子不必把我当女子。”
“这怎么能不当?”三皇子一条腿拐了两下,焦躁道:“你为什么要睡这?”
陆小宁:“照顾十一皇子。”她不能再给阿赤容烟半分可乘之机。
她方才就思考过了。
以十一皇子的谨慎,阿赤容烟要下寒枝花的花粉,必定是趁着他在天山昏迷时下的。回来后,巫医每次给十一皇子看诊时,肯定也下了寒枝花的花粉。
她不会医术,也没有李衍的嗅觉灵敏。
既然不放心阿赤容烟,只能用最笨的方法了。
守在十一皇子身边,绝对不让任何羌北的人接近他。
待他醒来,他们就立刻启程回大楚。
她实在是累了,闭眼假寐。
三皇子看看她又看向初一、十五:“不是,她在这,你们方便吗?”
初一、十五点头,也睡到了自己的榻上。
三皇子挠头,拐了几下:难道真的只有他觉得不自在?
或许是他太婆妈了?
三皇子一咬牙,也在自己的榻上躺了下去:哎,还别说,几个人睡一屋,还挺有安全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