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来得十分突如其来。
半夜,关远峰被细微而急促的手机震动声惊醒，他看了眼一旁蜷缩着面朝着自己睡得正沉的周耘，起身拿了手机,动作轻柔又迅速，赤足踏在地板上,轻悄几步去了卫生间，关严实门,接了电话。
接完电话他悄悄出门到了一楼，把江容谦叫醒，吩咐了事情,然后回了房间，迅速将自己衣服穿上。
今夜月光很亮,周耘和关远峰都有喜欢被早晨阳光自然天亮唤醒的感觉，所以晚上并不拉遮光窗帘。
此刻他看着还闭着眼睛睡得沉静,呼吸绵长的周耘,心里有些不忍，但还是轻轻推了推他肩膀。
周耘睁开眼睛,有些迷迷糊糊看了关远峰好一会儿,似乎没明白过来状况。他眉眼出色，眼睛里带着懵懂的时候，有一种不经世事的清澈单纯。
关远峰心里十分歉疚,但仍然将柔和的床头灯打开，特意挡了挡,这边以免忽然亮起的过于刺眼的灯光直射周耘眼睛。
他沉声道：“周耘，中州那边紧急命令,我要归队了。”
周耘终于眼神渐渐转清明，坐了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关远峰道：“变异蝗灾席卷北方,各基地损失惨重，资源匮乏。疾风城对邻近的青阳城发起了突然袭击，抢劫了对方一批刚购买的存粮，目前，青阳城已被疾风城的武装力量围困了三天三夜，基地内民众人心惶惶，食物与水资源告急，城内开始出现丧尸。青阳城紧急向联盟求助。”
周耘回忆了一会儿，实在对这些小的私人基地没什么印象，想来前世这种围绕生存控制的冲突和吞并只多不少。他低声道：“是要你去解围？附近没有别的军方基地了吗？”
关远峰道：“联盟通知镇北基地派遣军队前往救援。但镇北基地指挥官表示如今也在抗击变异飞蝗，城外也面临丧尸潮的严重威胁，基地军力无法抽调救援。”
周耘道：“什么时候走？”
关远峰道：“立刻就要走，看着明天像要下雨，所以马上要走，刚才已经吩咐整队出发了，这么晚我就不惊动其他人了。明天替我向姚老道歉。”
周耘道：“你任务在身，不必道歉。老师有道长禅师陪着，我明天和他说。只是你万万要小心。”他急急起了身：“幸好秦暮刚送了一些新药过来给我看，正好你都带走。还有人参蜜丸，灵芝孢子，你都带上。”
他动作很快。天热，他穿着宽大的短袖棉质圆领衫和柔软的棉绸中裤睡觉。两条修长笔直的腿快速迈着，里里外外，楼上楼下走着。彗星也跟着他上上下下跑着。不多时已收拾出一箱行李出来：“药都收拾好了，挂面还有一些，还有秦暮昨天送过来的海鸭蛋、肉干、鱼干、南瓜干、红菇干……”
关远峰道：“药给一些就行了，其他的中州那边还有你送过去的，我已经电话让他们去收拾去了。”
周耘摇头：“你这肯定是直接就往镇北去和其他人会合了。那边资源匮乏，必定顾不上你们，而且穷家富路。”他有些后悔没弄点葛根粉给他。
他想了下，把昨天朱篆带来的红糖的样品一大包放进了行李箱里，他们刚找到的制糖设备，试着做了一批古法红糖块，比较好携带，再把今天收的蜂蜜全部都放了进去。关键时刻，一勺糖和鸭蛋打个甜蛋汤，也能快速补充能量和营养了。
外边江容谦轻轻敲了敲门：“队长，准备好了，可以出发了。”
关远峰凝视着他：“嗯。”
周耘跟了下去，看门口黑魆魆的，所有特战队员已经静静列队站在那里全副武装等着出发了。
云隐道长和心海禅师原本是陪着姚老在云顶这边做个伴的，觉轻，都被吵醒了，出来看着也问周耘有什么要帮忙的。
周耘便把金三角他们打的猎物的肉，秦暮送过来的海鲜全都重新冻上装入泡沫箱，还有去中州前秦家兄弟给收的大豆、米面都让特战队员装上直升机。
再让特战队员在瓜田把所有的西瓜、南瓜等凡是耐储存的都收了，连地里的马铃薯和红薯，他都叫了唐安辰过来，施展土系异能，将它们全都连根翻起，切下装袋。这直升机是静南基地之前拨给他们用的特殊运输直升机，到了丹林后，他们的护卫队员就直接开车回静南基地了，把直升机留给了特战队，整体载重不错，能装不少。
关远峰看他这样，有些感动，低声道：“不必太紧张，留一些给你，马上入冬了，你要囤粮，我们去那边再去打猎。”
周耘摇头：“蝗群过处，粮食、植物寸草不留，变异野兽也会迁徙离开。北边还都是平原，哪里来的山给你们打猎。那边全是灾民。镇北基地又自顾不暇，你们还全是异能者，怎么保障后勤。”
他看着关远峰：“多带准备一些，你们能多活一个人也是好的。”
“况且这本来就是春天你和我种的粮食，有你的一份。”
关远峰被他提醒才想起开春的时候，他们还是两个人在小区里，忙着翻地种粮种树，虽然只有两人，却一点不觉得辛苦，回忆起来竟然恍若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回中州这半年，见了太多人，经历了太多事，竟然感觉到反而是末世刚开始时那段日子是难得的平静。
“我这里不用担心，天气暖和，我还来得及种一批的，这里还靠着水库，饿不着我。”他现在随便催生粮食，只是种着麻烦罢了。
他嘴角起了一丝笑容，悄悄道：“别忘了，我可是五阶大佬，嗯？”
哪怕接到命令后心里一直压抑着沉重压抑和无法排解找不到来由的暴躁，关远峰看他眉目飞扬，还是忍不住笑了：“知道了，东君会长大人。”
周耘面一热，偷偷看了眼旁边道长大师有没有听到：“你怎么知道这网名。”怎么被关远峰叫出来就显得这么中二的。
关远峰指了指还在指挥装机的江容谦：“小江说的，说你是会长，论坛网名就叫东君，几乎无所不知，才回来，一晚上就答疑上百条种植疑问和异能修炼方面的疑问。”
“他现在非常崇拜你，也给自己注册了个账号，说要天天上去和你学习。”
那边江容谦原本看着人搬东西的，听到自己的名字，走了过来，笑着道：“周医生，你那个网关我给你做了些加密，一般人追踪不到你，还有联盟的网站我也帮你做了加密登记账号，一般人查不到你底细，如果再有什么网络问题，可以随时网上联络我，我给你远程处理。”
周耘对这种技术大佬十分钦佩：“太谢谢你了。”
江容谦摆手笑：“不必客气，你看你给我们鼓捣了这么多粮。对了，网络这个，如果联系不上我，让朱篆处理也行，我昨天和他聊了下，他功底很扎实。我想挖他来我们特战队的信息队伍来着，结果他反过来劝我留下来在青鸟药业，哈哈哈。”
周耘：“……”
江容谦偷偷看了眼关远峰，小声和周耘道：“他给我画了很多大饼，我还挺感兴趣的。”
周耘想起时间太短，也没给江副队测个亲和，此刻一别，又不知何时再见。
此时那种分离在即的惆怅才涌了上来，他和江容谦道：“江队下次有机会还来丹林。”
关远峰咳嗽了声：“出发了！”
唐安辰过来报告：“东西都搬好了。”
关远峰道：“登机出发。”
所有人都有序登机，关远峰张开双臂和周耘拥抱了下：“我走了，有空联络。”他先摸了摸彗星的头，彗星通人性，呜呜叫着，伸了舌头去舔他。关远峰安抚了它一会儿，又和心海禅师、云隐道长挥手告别。道长道：“放心，我们会照顾好周医生的。”
周耘挥了挥手，看着关远峰利落登机，高个长腿，背影在舱口一闪就进去了，然后弯腰在小小的窗口处和他挥手：“快回去，晚上凉。”
直升飞机很快起飞，向北边飞去。
原地只剩下周耘和和尚道长两人，心海禅师双掌合什：“关队和周医生，真是慈悲为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周耘笑道：“大师把身体恢复好，也可继续普度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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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姚焕起身，知道关远峰走了，才骂周耘：“都叫你抓紧时间，这又走了。连点机会都不会抓，你个憨子！”
周耘：“……”
姚焕又道：“既然走了，那就去药圃。他们药已经没了，听道长说昨晚发作了两个，不戒断也要开始戒断了，这段时间都住那边。和我一起专心给他们治病吧。还有，把你那个试纸做一遍给我看看。”
“另外，你近期打算研究什么课题，列出来我看看。”一气儿安排了一堆任务。
周耘：“……”
用过早餐，师生两人带着彗星，和心海禅师、云隐道长一起去了南山药圃。
周耘亲自开车，姚焕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的医药房车，眼前一亮，上车点评了下，又提了些要求。
到了南山药圃，姚焕带着禅师、道长先上去，周耘先去停车。
朱篆刚带着人从地里回来，身上全身防护服严严实实的，看到周耘来很是高兴：“关队呢？怎么没和你一起来？还以为你要陪着他休假后再来看这边的产业呢。”
周耘：“……北边遭蝗灾严重，一些私人基地撑不下去了，向联盟求援，所以特战队紧急过去支援了。”
朱篆很是同情：“那可真是辛苦了。你先陪姚老先去给他们看看病吧。看完我一会儿带你走走看看我们的项目，制酒、制糖都支起来了。”
他一边将防护服都脱了，浑身大汗，看着周耘清清凉凉的，有些羡慕：“还是异能者好，那天去灭火蚁，沈澜一点问题都没有，知道我以前是警察，他还和我说以前他体能考试也不怎么好，勉强过线，现在有了异能，轻松多了。”
苍山城的患者们集中安置在了特别监舍，从前专门给重刑犯用的独立监舍区那里。
朱篆带着周耘往里头走：“昨晚半夜就发作了两个，沈澜和华柔，华柔差点把自己浑身都冻上了，锁了都没有用，直接进入幻觉，无条件伤人和自残。”
“最危险还是沈澜，本来已经早有准备，安排了全钢化地板的，又把他提前锁了。结果他还是能凭空召唤出石头，差点把自己砸死。”
“听说以前他犯瘾的时候，曾经自己遁土想要把自己活埋了，后来是黎雄找到地方，让人把他给挖出，给他继续打药解瘾，才救回来的。”
周耘：“……”
他走进来看到秦暮秦晟也到了，正陪着姚焕他们说话。他们正在通过监视器看沈澜和华柔的情况。
监视器上两人在不同的单独监舍里，都锁在特制钢床上，华柔嚎啕大哭，但是明显中气不太足，沈澜倒是一声不出，闭着眼睛好像在睡觉。
他问：“情况看着好像还算稳定？”
祁书红有点无奈：“是暂时他们的异能消耗光了，精疲力竭了，所以才安静下来。等异能恢复一些，又会开始折腾，不停地自残，不吃不喝不睡。而且……”她有点无奈：“这次周医生给的人参蜜丸，效用太好了，以致于他们发作折腾起来，比以前要厉害很多。”
周耘：“……”
姚焕道：“不能再让他们这样疯狂使用异能，伤身体，也不利于神志恢复。”
葛晨充满希望看向周耘：“请周医生进去像上次安抚我那样给他们扎针让他们安神睡眠？”
周耘摇头：“这个睡也睡不了多久，不长久。”
周耘想了下看向秦暮：“上次城主大会，我让你采购的暗影麻，到货了吗？”
秦暮道：“漠北那边接到这么大的订单，觉得我们像冤大头，怕我们反悔，直接空运了一大堆过来，都囤在仓库里。我顺便还和他们采购了剥皮机、纺纱机，织布机等等，也派人出去找了一些设备回来。后来忙别的事了，都交给朱朱了，就没问这个进度了。”
朱篆道：“安排了一些犯人先试制。但是光剥皮、脱胶、纺纱这一步就已经很麻烦了，浸洗晒烘干的工序复杂，最后上织布机，做出来成品很一般。目前只初步试着制出来一些暗影麻布，我看过，很粗糙——感觉卖不出去啊，是要做什么异能方面的武器吗？”
就是因为工序复杂，所以这行业最后还是漠北那边垄断的，周耘心里想着：“先去取来。”
仓库不远，朱篆用对讲机安排了下，就有人开着电动三轮摩托车运了过来。
周耘拿了起来看了看，试着施展法术，果然很明确被抵消了，虽然暗影力量薄弱了些，但对三阶以下异能者，足够用了。如果制约再高等级的异能者，需要特制更牢固的暗影麻布，麻绳。
秦暮过来伸手拿起来看了眼有些意外：“暗影能量很浓郁。”
周耘道：“就拿这个，趁他们现在力竭，进去把他们全身包起来，就能最大程度限制他们施展异能。”
“之后保持食水，让他们慢慢休养恢复精神，我再给他们扎针安神，改善睡眠，等捱过之前最难受的戒断期，就好了。”
当下每边各拿了麻布安排了两人进去替他们处理。
看着这边稳定了，周耘便和姚焕说了声，和秦暮、朱篆出来开车兜了一圈，看药圃这边的发展情况。
先看的药圃，大批量种下的变异草药长势很好，不少木系异能者在药圃里穿行着，有的聚集在一起交流经验，有的在精心照料草药。见到朱篆和秦暮都很热情的打招呼，然后好奇打量着周耘这个生面孔。
朱篆道：“木系公会确实用处很大，虽然因为你不在，没人解答问题，但是其他木系异能者开始自己相互解答，互帮互助，交流经验，氛围很好。已经有不少人问之前说过的公会交流活动什么时候开展了。”
周耘有些惭愧，搞了个公会就跑去进山，本以为很快就回，结果又去了中州：“近期组织吧。论坛上的问题，我昨晚集中回答了一批。我看到有几个活跃账号，也答得不错。有个叫论坛账号叫海天清的，答得很好，看出来很有心得。”
朱篆道：“卓海清，他姐姐卓海虹也在这里工作，所以他很热心，几乎天天都来药圃，贡献点很大。兑换了很多名贵变异草药，听说培养得还不错。”
周耘点头：“有空我见见他。”
出了药圃，他们先去看了附近的酒厂。
这边工人正在收割成熟的变异龙舌兰。这里整座小山都种满了龙舌兰，每一丛龙舌兰植株都超常规的巨大，剑刃一样的叶片肥厚坚硬，边缘生着锋利锯齿。叶片中间抽出来的花茎粗壮，花朵艳丽，蜜蜂蝴蝶在其中徘徊飞翔。
朱篆解释：“变异后的龙舌兰长得很快，再加上我们定期发任务请木系异能者过来催熟，成熟期很短，所以原料方面非常充足。”
他们步行进入制酒的生产线，看着工人们忙碌着。把龙舌兰割成两半后泡洗榨汁，汁水加糖发酵，经两次蒸馏，就得到了高度龙舌兰酒，最后放入橡木桶陈酿。
周耘他们走进去看蒸馏酿造出来的变异龙舌兰酒，酒酿还是银白色的，酒香气风味很突出，口味凶烈。
周耘道：“要贮存三年以上才会变成金黄色的陈酿，才是最昂贵的。不过现在这也能卖一批了。”
朱篆还是叹息：“现在各基地还是注重粮食，高端酒暂时还没什么人订。”
周耘道：“他们还不知道异能者服用这个的好处，异能者提高了，基地的安全就有保障了，木系异能者等级提高，粮食和作物才有产量保障。不急，等我们想个营销方案。”
离开酒厂，他们往桑蚕园走去。
这边的变异桑树已经亭亭如盖，蔚然成林，桑树旁边挖着鱼塘，鱼塘里种了莲藕，还养了一群鸭子。
朱篆介绍：“蚕丝已经比较成熟，变异桑树林在木系公会的异能者帮助下长得很好。我们特意咨询了有经验的农学家，采用了桑基鱼塘系统的立体生态模式。桑树林旁修鱼塘养鱼，‘桑叶养蚕、蚕沙喂鱼、塘泥肥桑’，效果确实不错。”
桑蚕园里的楼里忙忙碌碌上上下下许多女工，朱篆道：“这一项产业请了很多工人来负责养蚕、缫丝，但是目前盈利还不怎么足。做出来的变异蚕丝被和变异蚕丝棉袄，还没拿到订单，我们预测可能等天冷以后会有订单，所以先囤着。”
周耘道：“弄五十套丝绵衣先给我，我有用。”
秦暮转头看他：“是要给关队的吧？”
周耘点头，秦暮笑：“特战队先用上这高档货，中州基地那群权贵一定会抢着要的。这可是变异蚕丝！等天寒地冻，户外活动穿这个又轻又暖，所以我说不必愁销路。”
周耘道：“北边闹蝗灾，恐怕冬天粮食危机会很严重，这变异蚕丝针对的高端消费阶层和异能者，确实不是最紧缺的。”
他目光落在了那些小鸭子上，已经开始下意识地走神。
秦暮已经完全习惯他这种走神的状态：“确实可怕，网上到处发照片，真的变异蝗虫飞过，颗粒无收，一片菜叶子都留不下来。北方已经完全乱了。很多人开始尝试组队往南边逃荒了。”
朱篆道：“有专家说是沙漠蝗，这个末世前，有山脉挡着，是到不了我国的。但是现在变异了……气候又异常……沙漠下雨后又大旱，沙漠蝗就南下了。真可怕，没有天敌的，怎么治？听说异能研究所在研究一种什么孢子，什么生物灭蝗技术，但是好像并没有进展。”
周耘道：“古代就有养鸭、养青蛙来吃蝗虫的……”
秦暮看着他盯着鸭子，一愣：“周医生的意思是，想要培养变异鸭吗？”
周耘道：“只是这有个难题，鸭子大部分是水系，杀伤力不太够。辛苦培养出来，杀不掉蝗虫，成本就亏了。”
秦暮一愣：“暗影呢？暗影系杀伤力很大吧。”
周耘转头看向他，敏感道：“你有暗影属性的鸭子？”
秦暮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一笑：“我和你说过的……如果大量喂养那些暗影系的螺虾，想看看能养出什么来。所以我就试着喂了一批鸭子。”
“暗影亲和的鸭子目前没有，但是暗影亲和的鸭蛋我弄了一批。拿出来就能感觉到里头涌动着暗影能量，暂时也还不知道用来做什么……预计孵化出来应该是暗影系亲和的鸭子，但是未必是变异鸭，毕竟它们的父母都是普通鸭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