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诡怪岑浔成功击杀噩梦异形x1, 积分+100。】
【恭喜诡怪岑浔成功击杀噩梦异形x2,积分+200。】
【恭喜……】
【恭……】
岑浔从宿舍楼一路杀怪,终点跟上一轮一样, 依旧是行政楼。
程风吃力地跟在飞天遁地的导师身后, 眼看周围的景色逐渐熟悉,终于忍不住问:“老师, 这个方向好像是去行政楼的吧?”
岑浔承认了:“对, 我们要去找校长。”
“找校长干什么?校长已经变成大BOSS了吧!咱们打得过吗?”
“去挑战校长,夺下校长之位。”
“哈?”
程风彻底错乱了:“老师你说夺下什么?”
岑浔:“我说我才是校长, 你信吗?”
程风:“……我说我不信你会扣我学分吗?”
“你得信。”
岑浔轰开一只扑过来的无脸怪, 淡淡道:“不光是你,其他学生也得信。”
“与其被失去神智的校长统治, 不如被我统治,不是吗?”
程风愣愣地,好像有点接受不了现实:“……校长现在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你看过就知道了。”
去往行政楼的路上, 岑浔抽空看了眼时间,23:43,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岑浔打开系统面板,噩梦系统显示, 他的傀儡丝已经升级到绿衣级, 操纵杆(魔杖)则升到了黄衣级。
信仰值则从原本的563变为3665。
岑浔算了算,上一轮存活下来的学生有563个,加上这一轮新加入的2365个玩家, 这一轮的初始信仰值本该只有2928。
可是这一轮的信仰值却达到了3665。
很显然, 新增的737个信仰值代表着新存活下来的737个学生,这些学生或是被人所救,或是看到岑浔新增在问卷信息上的条例, 想到了办法自救。
总之,他们都因此对岑浔产生了极强的信任感。
岑浔很是欣慰,但他仍觉不够,H大的学生有一万多个,也就是说,校长至少拥有一万点以上的信仰值。
他的3665比起校长的万点信仰值,终究是杯水车薪。
要是再多来点玩家就好了,岑浔这么想着,遗憾地叹了口气。
“老师!那边好像还有活人!”程风忽然喊了一声,指向一个方向,岑浔顺着方向看过去,便见十几个人跌跌撞撞朝他跑来,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带着伤,布满脏污的脸上写满了获救的喜出望外。
岑浔挑了一下眉捎,这些人不都是老熟人吗?
程风好心地帮那些狼狈的同学解决了追逐他们的怪物,没想到得到的却不是道谢,而是为首之人的无礼猛撞。
“好痛——”程风差点被撞倒,捂住被撞的肩膀 吃痛地揉了揉,好不容易站定,却听有人冲着他导师大喊大叫:“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刚差点被怪物杀掉!”
好家伙,程风大受震撼,怎么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要求别人救他啊?又不是他的奴仆,岑老师想先救谁就先救谁好吧。
好在他导师还是那个大佬导师,被这么质问,语气里毫无反省之意,甚至还反PUA了回去:“是你们非要单独行动的,我也想问,你们为什么不跟紧我?”
“其他人呢?”岑浔环顾一圈,不出意外地看到零落的尸骨,他叹息一声,好像十分悲悯似的,对满脸怒色的沈文韶说道:“我记得,一定要带他们离开的人是你,他们都是因你而死的。这次的事已经无法挽回,下一次,沈同学可不要这么鲁莽了。”
沈文韶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到剩余玩家投来的嫌恶目光,面露崩溃:“不!不是这样的……我……”
岑浔已经对着剩余的玩家招手:“都过来,这片树林很危险,老师带你们出去。”
十几个人像看到救星似的,毫不犹豫地抛下沈文韶,紧紧聚拢到岑浔的身边,独留原本气势汹汹的沈文韶在一旁崩溃。
目睹全程的程风:“……”
不愧是岑老师,三言两语就扭转了舆论,把责任全部丢了回去,就是这么6。
有了岑浔的保护,这群疲于逃命的玩家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亲眼见证岑浔的强大后,剩余的玩家更加后悔当初听了沈文韶的鬼话,没跟着岑浔行动,结果差点全军覆没。
那可是一千多个玩家啊,十分钟都没到,就全死得七七八八……光是想起那个地狱般的场景,他们就腿软。
太可怕了,真的太可怕了,他们不想玩游戏了,他们想回家!
“岑老师,到底怎么样才能出去啊,我不玩了!我不玩了还不行吗?”
“我的手被咬断了,好痛啊,这都是什么事啊呜呜呜……”
“我要出去,我想出去!岑老师你真的没办法带我们出去吗?”
岑浔慢悠悠地给出了唯一解:“想出去,只有杀掉校长这一条路。”
“那就杀!岑老师你告诉我们要怎么杀,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旁边程风听完了“同学”的疯言疯语,满心都是疑惑,这些“同学”是第一次来到梦中世界吗,怎么还能吓成这样?
正思忖着这个问题,程风忽然听到自己导师一声厉喝:“趴下!”
程风猛一激灵,条件反射地立即原地趴下,其他人跟岑浔的默契度没有那么高,只是慢了一拍,就被不知从哪射来的钢筋戳穿了肚子。
“啊啊啊——”玩家惊恐的尖叫声响彻云霄,程风缓缓松开紧紧抱住脑袋的胳膊,颤巍巍地抬头看向四周,看清正在跟岑浔缠斗的几道身影究竟是谁后,他猛地睁大眼睛。
那几个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好像都是其他院的院长。
等等!他导师只是教授,论职称根本拼不过院长,说不定实力也——
程风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导师担忧,那边围攻着岑浔的五个院长就被全部轰飞了。
“你们都变弱了,”岑浔不紧不慢地走向正怨毒地看着他的李院长,手中操纵杆直指李院长的眉心:“看来,你们没有好好保护学生啊。”
补充规则第二条:教师有帮助学生的责任,如果学生遇到危险,教师应及时对学生施以援手,表现优秀的教师在评职称时应占据更多优势,不作为的教师应被解雇。
这条规则显然被广大学子深深认同,不帮助学生的院长因此受到了影响,实力受到了削弱。
院长们变弱了,岑浔却变强了,哪怕一对多,也没有半点吃力。
一发索命咒送李院长上西天,然后利索地解决了其他院长,岑浔收回染血的傀儡丝,冷静地将操纵杆上的脏污擦拭干净,对程风和玩家们说:“这里暂时不会有其他怪物过来,你们先留在这里,我去会会校长。”
听到岑浔要丢下他们,玩家们一下子情绪激动了起来,程风也拉住岑浔的衣角,忧心忡忡地问:“老师,你打得过校长吗?”
岑浔淡淡道:“总得试试。”大概率是打不过的。
校长的等级至少是红衣级,而岑浔现在等级最高的是黄衣级的操纵杆,中间横戈着整整两级,岑浔也不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跨阶两级挑战校长,想也知道不可能打得过。
但为什么还是要去打呢?
岑浔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他会去挑战校长,主要是为了印证他的一个猜想:
首先,已知击杀噩梦诡怪能获得积分。
其次,校长也是诡怪之一,而是还是等级最高的那种。
也就是说,校长=诡怪=积分。
岑浔就想,如果能蹭掉校长的一点血皮,是不是也能获取积分?
虽然想法有点危险,但值得一试,正所谓风险越高的投资,回报也越大。
就算失败了也没关系,下一轮还能复活,就当提前了解一下对手的实力了。
岑浔再次推开校长办公室的那扇白色拱门,血红的身影依旧如上次一样,背对着他站在落地窗前,静静注视着校园里发生的一切。
这次岑浔半句废话也没说,一发火球直接朝那个背影狠狠轰了上去。
“轰——”翻滚的火光吞噬了整个校长办公室,爆炸声随之响起,强烈的冲击力震碎了校长办公室的八面落地窗,四溅的玻璃碎片从顶楼坠下,发出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下方的人慌忙躲避,跑出一段距离,这才震惊地抬头。
这、这就打起来了?这么快!
在众人屏气凝神的紧张目光下,一道身影从熊熊燃烧的顶楼跃下,天色太暗,他们看不真切,只依稀看到有另一道庞大的黑影从燃烧的校长办公室里“流”了出来,紧追着第一道身影飞出,变成一滩黏液,在空中就将坠落的青年层层裹住,然后“咚”的一声坠落在地,激起灰尘无数。
玩家们犹如一群惊弓之鸟,被吓得恨不得跑八百米远,唯有程风大着胆子靠近深坑,想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深坑里嵌着一个血红色的球,它如活物般正在不断起伏蠕动,表面并不光滑,由黏连的组织和类似肌肉纤维的血肉构成,诡谲到有些邪典。
这是……什么东西?
程风颤声喊道:“岑老师,你在里面吗岑老师?”
肉球忽然大幅蠕动了一下,就好像有人在里面翻滚戳刺,球体的表面变得凹凸不平,程风低低骂了一声,抖着手摸出自己的筷子,缓缓靠近这个诡异的肉球。
额头上逐渐冒出冷汗,程风闭上眼,筷子指向肉球,狠狠往那个方向放了一个雷击咒。
愤怒的尖啸几乎刺穿程风的耳膜,他痛苦地捂住耳朵,睁开眼时,便见那个蠕动的肉球破开一道口子,终于将牢牢困死的猎物吐了出来,刺目的血色令程风瞳孔骤缩。
“岑老师!”程风快步过去扶起岑浔,对着他身上全是血洞的导师无从下手,声音都带上哭腔:“我靠,岑老师你被戳成筛子了都!”
岑浔咳出一口血,清晰地感到自己生命正在不断流逝,对于这个结果岑浔早有预料,因此他心中很是平静。
纤长浓密的睫毛上沾了血珠,岑浔脸色惨白,望向校长的眼神却是无比冷静:“让开。”
蠕动的血肉怪物已经沿着深坑爬了上来,每前进一点,它的形态都会发生新的改变。
烂泥般的血肉堆砌出一道无脸人形,本该长着四肢的地方却变成了一堆狂乱挥舞的血红触手,充当双腿的百余根触手蠕动着,带着祂靠近岑浔和程风两人,无比恐怖的压迫感顿时笼罩住了他们。
程风牙关打颤,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起身,拦在了岑浔身前,对着那个怪物喊道:“校长,求你收手吧!”
“不要再害人了。”
风沙似乎太大了,程风被迷了眼,干涸的眼眶里忽然滚落出大滴大滴的泪珠。
“我……想回家了。”
“校长,你放我们回家,好不好?”
蠕动前行的校长僵住了。
而后,祂似乎忽然陷入了疯狂当中,无数根触手如海葵般猛然爆涨,利箭般刺向四面八方。
“不要——”
程风完全没来得及多想,眼看利刺袭来,他下意识转身扑向岑浔,直到胸口传来被洞穿的钝痛,他才恍恍惚惚地反应过来,苦笑道:“……唉,又要死一次了。”
“那个问题……我选克系文化。”
程风的声音越发微弱,直至最后的悄无声息。
岑浔抬起手,为他合上眼睛。
“这个问题,暂时没有答案。”
血肉怪物忽然发出了痛到极致的哀鸣,这声音在整个校园内回响,连地面都隐隐震颤。
在剩余玩家的绝望注目中,整个H大再次毁灭在一场流星雨之下。
……
……
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依旧是《献给爱丽丝》。
烈火带来的灼烧痛感在悠扬的曲调中消弭散尽,意识逐渐回到这具躯体,这次还未睁眼,岑浔就发觉了不对。
他睁开眼,映入眼帘的竟然不再是家里的天花板,而是偌大的教室。
阶梯教室里,两千余名玩家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每个人的眼中都写满了惊恐和茫然。
纷乱的心声排山倒海地朝岑浔涌来,直到上课铃的最后一个音符消散在空气当中,岑浔才捋清楚目前的情况。
他抬腕看了眼手表显示的时间。
上午8:00,第一节早课。
很好,循环的时间往后延迟了一小时。
这代表着他的上班通勤时间直接缩短到0,不用再重复一遍从起床到进学校的整个过程,岑浔爽了。
看着教室里鹌鹑似的玩家,岑浔敲了敲讲台:“同学们,我们来复盘一下昨晚的行动。”
切身实地地死过一遍后,同学们不复昨日自信,精神状态也变得非常差,不仅不配合上课,还大喊大叫地扰乱课堂。
“我不复盘!我不玩还不行吗!受不了了,退学!我要退学!”
“对!还可以退学的!我要出去!我要回家!”
“退学!退学!!”
玩家们群情激奋,场面瞬间控制不住了,岑浔知道有些人就是不撞南墙不死心,因此并未费心阻止,毫无负担地放任玩家去教务处作死。
直到亲眼目睹刚办好退学的玩家被教务主任一口吞下,玩家们如同被迎面泼了一盆冰水,终于彻底老实了下来。
见证一场闹剧的岑浔唇角微勾,走出拐角的阴影,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坐下,仔细看看昨晚的积分结算。
这时,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声,岑浔拿出手机,看到通讯录多了一条请求添加好友的消息。
头像是一只黑白鸟,昵称叫“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验证消息上则写着:岑老师加我,我是张三,咱们共享一下情报呗。
岑浔:“……”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拒绝”。
新的验证消息锲而不舍地发了过来,岑浔盯着他头像的那只黑白鸟看了一会儿,点开大图。
黑白鸟是岑浔没见过的品种,胸腹雪白,羽毛蓬松,脸颊和眼周带着黑,黑色羽冠往后延伸,越往后颜色越淡,到了后半段,已经变得雪白。背部则有着着轻薄柔软的蓑羽,尾上覆羽呈绒羽状,有规律地点缀着黑白两色,流苏般层层垂落,显得华美异常,长度堪比鸟本身。
以岑浔的审美来看,这鸟无疑是极为好看的,所有的黑白色搭配得恰到好处,完美得堪比他最喜爱的生物——大熊猫。
岑浔默了一下,终究是通过了好友申请,然后第一时间发了询问消息过去。
【你头像上的鸟是什么品种?】
张三的消息很快回了过来。
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超级濒危物种,要绝种了,世上仅剩一只】
岑浔:【卖给我】
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不卖的。】
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除非你跟我共享情报。】
岑浔嘲弄一笑,懒得打字,直接发了条语音:“怎么,昨晚逃跑后没有收获吗?”
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这还得问岑老师,昨天搜查校长办公室的时候,岑老师是不是私吞了什么关键道具呢?】
既然他开门见山,岑浔也不藏着掖着了,坦然承认:“有又如何,你难道没有私吞?”
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岑老师,你也看到了,游戏进程开始加快,这说明这个游戏已经接近尾声了,都是聪明人,咱们就不要继续把时间浪费在互相猜疑上了吧?】
岑浔没回复。
三十秒后,张三又发了消息过来。
AAA毛线球批发供应商小张:【合作?】
片刻后,岑浔回复他:【来我办公室】
*
推开门之前,张三做足了被偷袭的准备,没想到门一开,岑浔端端正正地坐在他的位置上喝水,看到张三鬼鬼祟祟的模样,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做贼心虚?”
张三不甘示弱地阴阳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岑浔懒得跟他扯皮:“你昨天找到什么线索?”
张三伸腿勾过一张椅子,毫不见外地在他对面坐下:“一张日记残页和一张电梯卡,上面写着校长把荣誉封存在了校史馆负一楼,电梯卡能去校史馆负一楼,但开保险箱需要钥匙。”
岑浔喝了一口水,慢悠悠道:“钥匙藏在锦旗后面。”
“……”张三:“我说了我找到的线索,你的呢?”
“一张圈了日期的日程表。”
张三没懂:“日历?有什么特殊的吗?”
岑浔复述日程表里的内容:“8月13号晚上六点,校长将召开全校师生大会,地点:风雨大操场。”
张□□应了过来:“所以你觉得,校长进行最终祭祀仪式的场所会是操场?”
岑浔指腹摸索着马克杯上的熊猫黑眼圈:“时间在8月13号这一天循环了十六遍,可无论是哪一轮循环,傍晚六点都没发生过‘校长召开全校师生大会’事件。”
张三的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这么说来,如果哪天学生收到‘召开全校师生大会’的消息,就说明游戏已经到了最后一轮?”
岑浔微微颔首:“祭祀需要特殊的仪式,操场肯定有问题,我今天本打算过去看一眼。”
张三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那我们先去拿保险箱里的东西,再去看操场?”
不等岑浔说什么,张三忽然打断了他的话:“岑老师,我们可能需要加快速度了。”
岑浔抬眼看向张三:“为什么?”
张三示意他看时间,无奈摇头:“时间流速好像加快了。”
岑浔倏然看向手表,表盘上指针竟赫然指向了十点钟!
他分明记得,从他开启这轮循环到玩家退学失败,这中间绝不会超过一小时!
照着这个流速,再过五小时不到,他们就会再次进入夜晚的梦中世界。
留给他们探索的时间不多了,岑浔有点不高兴地放下杯子,站起身:“走吧。”
两人一起走出人文学院,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阵阵喧闹声。
岑浔眉梢微挑,本要前往校长办公室的脚步一转,迈步走向人声沸腾的方向,张三怕他又脑筋一动又憋出什么坏,毫不犹豫地跟上了他。
很快,他们就弄清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原来是学校里忽然出现了一大群人,直接把学校的主干道给堵住了,这才造成了学生聚集。
被学生们八卦围观的七千六百多个玩家们也是一脸懵逼。
不是,他们怎么忽然进游戏了?
“哥们,你怎么进来的,我记得我压根没戴全息头盔啊,难道是我失忆了?”
“靠,我也没戴啊,老子刚在工位上坐下,能碰到全息头盔才怪!”
“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没戴头盔还能进游戏,这里有人能解释一下吗!”
“论坛没法发帖了!退出键也消失了,见鬼!”
岑浔看着这一幕,摸着下巴缓缓笑了起来:“这不是,瞌睡了有人给送枕头吗?”
他刚觉得玩家太少,信仰值不够跟校长打擂台,《噩梦世界》就强制送了这么多玩家进来。
这要他说什么才好。
“感谢大自然的馈赠。”岑浔由衷道。
一旁的张三头疼不已:“岑老师你别笑了,我害怕。”
岑浔没理会他,拿出手机,打开玩家群。
新的玩家出现,玩家群果然已经开始疯狂刷屏,得知这批新玩家是被强制送进游戏后,玩家们再蠢都意识到《噩梦世界》的不对劲了,一时间全都精神崩溃。
岑浔及时出现,稳定军心:“这些人目标太大,很容易引起保安注意,必须尽快带他们办理入学。”
玩家们都不情不愿的,昨晚经历的事情极大地打击了他们的游戏积极性,大部分的人都不想再去行政楼冒险。
“七千多个新人呢,一起录学籍,这工作量也太大了,而且我们跟他们无亲无故的,凭什么帮他们!”
“就是!就让他们被保安丢出去算了,说不定死在外面还更幸福。”
岑浔沉静打字,一句话压住了所有反对的声音。
“这所大学有一万多名学生,而我们只有两千多人,如果有更多人助力,我相信,我们获胜的希望会更大。”
玩家们看到这条消息,愣了几秒,忽然悟了!
对啊!有更多帮手一起打副本不好吗?
一万个玩家对上一万个H大学生,就很合理啊!这其实是游戏故意安排的人数吧!
况且……有些人心里充满恶意地想,同样是玩家,凭什么他们经历了一遍人间炼狱,这些玩家却能好运地躲过?
要死一起死!每一个玩家都该受到《噩梦世界》的折磨!
……
岑浔将手机放进兜里,对表情复杂的张三说道:“走。”
张三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两人故技重施,先去行政楼三楼保卫处拉响全校警报,等校长怒气冲冲地从校长室离开,再攀上顶楼,沿着钟楼的螺旋楼梯往下走,进入校长办公室。
这次他们半点都没有耽搁,拿上开保险箱的钥匙就跑,因此没有再撞上折返的校长。
11:26,岑浔和张三走进校史馆的电梯,岑浔刷了一下电梯卡,电梯门关闭,电子屏上的猩红数字从“1”跳到了“-1”。
张三熟练地走到最末尾的画像,捋起袖子一顿狂拆,很快就将画像彻底从墙上卸下,放到一边。
岑浔躲开崩向自己的钉子,嫌弃他毛手毛脚,轻啧一声,扭头打量四周。负一楼除了历任校长画像,还放着五六个废弃的雕像,那些雕像用白布盖着,在昏暗射灯的照射下,褶皱处蒙上一层幽暗的阴影,
地下负一层,不知从哪吹来一阵风,掀动了雕塑身上盖的白布,岑浔眨了一下眼,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这些雕塑好像靠近了他一点?
岑浔顿时来了兴趣,故意眨了一下眼睛,果然不是他的错觉,那些雕像又悄无声息地靠近了他们一点,呈现出一种包围的趋势,盖在它们身上的白布也滑落了四分之一。
岑浔:“有点意思。”
张三正埋头用钥匙怼保险箱的锁孔,头也不回地问:“什么有点意思?”
岑浔:“没你的事。”
张三无奈:“是不是又背着我干什么坏事?”
岑浔:“总之先别回头。”
岑浔纠结了一会儿,最后放弃了傀儡丝,选择拿出操纵杆。
这操纵杆原本是用来操纵皮影的道具,在梦中世界却被岑浔玩成了魔杖,对于操纵杆本身的能力,岑浔依旧知之甚少。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岑浔决定在雕塑身上试验一下操纵杆的用法。
照理来说,操纵杆跟皮影戏有关,应该也具备“控制”的能力,但这能力又跟傀儡丝撞了,并且操作起来没傀儡丝隐蔽,所以显得有些鸡肋。
岑浔觉得,操纵杆应该还能开发出其他更好用的技能。
皮影皮影,被控制的除了“皮”,当然还有“影”。
岑浔仅思考了两秒,便将目光投向雕塑身上的阴影处,抬起操纵杆,指挥家一般轻盈一点。
漆黑的阴影宛如活物一般开始游动,它滑过白布,灵巧地缠住了雕塑的脖颈部位,猛地收紧。
“咔嚓”一声,倒霉雕塑瞬间人头落地。
岑浔蹲下观察那颗头颅的横截面,确认雕塑里面封着的是人的尸体。
老掉牙的套路,真是没有新意。
张三总算打开了保险箱箱门,闻声一顿:“什么声音?”
岑浔敷衍道:“没什么。”
他的目光一移开,其他雕塑立即飞速移动,白布下的双手呈鹰爪状,直直朝岑浔的脖颈抓去。
岑浔眼皮也不抬,用操纵杆点了一下地面,数道阴影立即游向剩余的几个雕像,爬上它们的身体,将它们狠狠绞碎。
“哗啦啦——”接二连三的碎裂声从身后传来,实在无法忽视,张三终于忍不住转头,被水泥包裹着的一地尸块就这么水灵灵地映入眼帘。
张三沉默一秒,幽幽道:“随意毁坏学校财产,我要向财务部举报你,岑老师。”
岑浔毫无悔过的意思:“同事忽然攻击我,我只是正当防卫。”
张三指着一地尸块:“防卫到把同事切得七零八落?”
岑浔没说话,抱臂睨着他,脸上明晃晃写着“切就切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真是坏得要命,张三感觉齿根有点发痒,连带着心尖也有点痒,他盯了岑浔一会儿,恨得牙痒痒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收回目光,将注意力转移到保险箱里拿出的东西上。
岑浔踢开尸块走上前:“都是些什么东西?”
张三翻看着这些东西,越看眉头皱得越紧:“是一些证书和照片。”
“证书?”
“毕业证书,荣誉奖状,奖杯,”张三:“照片是他跟往届毕业生拍的照片。”
重要的是,里面没有最关键的《校长任命书》。
为什么?《校长任命书》难道不是校长的荣誉之一吗?
“我看看。”岑浔皱眉拿过东西翻看,张三站在他身旁,很自然地贴近他一起看。
这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社交距离,张三浑然不觉,好像很理所应当。
岑浔垂下眼眸,平静地将所有东西都翻看了一遍,随后将它们重新装好:“去操场吧。”
离开地下一层,重回地面,张三这才想起问一个问题:“你同事的尸体怎么会被封在雕塑里?”
“不知道,但我在人事处的电脑上看到过他们的照片。”岑浔顿了顿:“审批流程显示,他们在12号办了离职手续。”
之后发生的事情就不用多说了。
退学的学生会被教务处主任吃掉,辞职的教师则会被封入水泥,长眠于写满H大过往荣耀的地底。
两人一路沉默,来到了风雨大操场。
这个时间点的操场空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两人站在红色跑道上,眺望跑道中心的草皮,似乎无从找起。
张三:“怎么找?”
岑浔言简意赅:“挖。”
既然要祭祀,肯定要摆祭坛做法。
祭坛在操场,操场地面上没有异常,那么有异常的就只有地底下了。
张三在器材室找到一把没开刃的太极剑,随便找了一处离主席台最近的草皮,使了巧力往下一铲。
刚开始还没挖到什么,等草皮被掀开,露出下面的黑红土壤,一股浓郁的恶臭就飘了上来。
岑浔站在一旁催促他:“继续挖。”
张三气笑了:“拿我当免费苦力是吧?”
说归说,张三没舍得真让岑浔动手,最终还是一个人挖出了底下的东西。
一具尸体。
不……不只有一具尸体,张三将这具高度腐烂的尸体扒拉开,看到了被它压在身下的另一具尸体。
岑浔蹲在坑的旁边,若有所思:“两个问题,一,尸体从哪来的,二,是不是整个操场底下都埋着尸体。”
张三翻看了一下他挖出来的第一具尸体,沉声道:“现在我就能回答你第一个问题。”
“尸体是H大的学生,据我猜测,所有死在过往十六轮里的尸体,恐怕都被埋在了操场下面。”
张三抬起手,从尸体身上捏出一个红金相间的徽章,目光很沉:“这个邪神,远比我想象的还要贪婪。”
磨损严重的太极剑被丢在一边,张三问岑浔:“你什么想法。”
岑浔理智道:“尸体太多,想靠挖空尸体的方式破坏祭坛,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张三擦了擦手:“是啊,来不及了。”
岑浔目光投向主席台,微微一笑:“但我的目的是取代校长,其实也没必要毁掉祭坛。”
“岑老师,”张三忽然出声,他没看岑浔,垂眸看着草地,语气里带着难以分辨的情绪:“你以为成为域主是什么好事吗?”
“变得更强的代价,是失去理智,丧失情感,彻底沦为无法思考、只知道进食的怪物。”
张三缓缓问他:“你真的舍得抛下你老公?”
岑浔眯起眼看着张三片刻,忽而一笑,抬步靠近他,直至脚尖抵着脚尖。
“好巧,我也很好奇……”
岑浔捏起张三的下巴,逼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唇角的笑意看似温柔,实则透着残酷的凉薄味道:“如果我变成怪物,我老公还会不会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