诱惑的语言, 充满侵略性的眼神,几乎瞬间就点燃了封霁寒压在心底的火气。
他面上不显,一声不吭地绕到了沙发前, 俯下身, 在岑浔饶有趣味的目光中,他伸手握住岑浔的脚踝, 然后——一把提着岑浔的脚踝, 毫不留情地将岑浔掀倒在沙发上。
岑浔单手撑着身下的沙发,勉强半坐起来, 神色微冷:“真是没规矩, 我允许你碰我了吗?”
“没有,”封霁寒压上去, 咬牙狠声道:“但我觉得你很欠艹。”
岑浔被他抓住双手按在沙发上,同样冷笑道:“看来你还没认清现在是什么情况。”
随着他这句话落下,顷刻间, 傀儡丝齐出,早有准备的封霁寒本想启用技能, 但一试之下,他才骤然意识到不对。
这么一停顿的功夫, 封霁寒已经失去先机, 他被傀儡丝紧紧缚住双手,从岑浔身上拉了下去,形势瞬间反转, 岑浔骑在了封霁寒的身上, 而封霁寒的手则被傀儡丝牢牢吊在了头顶。
封霁寒皱眉望着身上的岑浔,语气依旧镇定:“怎么做到的?”
“照顾生病的教职工,默认临时员工, ”岑浔慢条斯理地伸手拉开他的皮带:“临时员工不得在校内动用技能。”
“也无法离开校园。”岑浔笑了:“噩梦大学,就是你的新笼子。”
“……”封霁寒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果然就不该对岑浔心软,一心软就踩进了岑浔的陷阱,简直防不胜防。
他仰头看岑浔:“能随意在校内使用规则技能,你是校长?”
岑浔俯下身,按住了他的嘴唇,居高临下地傲慢道:“在我还没允许前,战利品不许说话。”
封霁寒扭头避开他的手,显然并不想配合,恼道:“松开!”
小鸟不听话,岑浔对此早有预料,他什么也没说,从封霁寒身上下去了。
今天这么好说话?
封霁寒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这个不详的预感在看到岑浔拿着东西回来时达到了顶峰。
就像成年日那晚端着安眠药要喂他喝下一样,今晚的岑浔拿着嘴套,用同样轻描淡写的语气说道:“张嘴。”
封霁寒气笑了,咬牙道:“岑浔,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就叫过分吗?”岑浔睨着他,冷冷扯了扯唇角:“真正过分的手段,我还没对你用,封霁寒,是你太不识好歹了。”
说罢,他强硬掰过封霁寒的脸。
这次,封霁寒没能像那晚拒绝安眠药一样拒绝嘴套。
黑色的嘴套几乎遮住他下半张脸,它并不是中空的,一贴上封霁寒的脸,就有什么东西牢牢卡进了他的牙齿里面,让他的上下颚没法正常闭合。
岑浔无视封霁寒的恼怒眼神,抽出皮带重重丢在地上,粗暴的动作彰显了他无比不悦的心情。
他伸出手,重重攥住,封霁寒闷哼一声,勉强仰起的脑袋落了回去,银发散开一片,落了几缕在地毯上。
这时,广告结束了,播音腔男声用激昂的语气说道:“喝牛奶,就喝xxx,邀您共看《赚钱吧,嘉宾们》!”
弹幕大军随之飘了过来,满满当当地占据了大半个屏幕。
【终于来了!第一!】
【预感这个综艺会爆火,打卡!】
【慕名前来,不看综艺的也来看了!懂得都懂~】
【朋友圈的美神照片传疯了,来看真人!】
【谁赞助了这个节目,买!我全部买爆!此等美人都能为观众大老爷找来,所有品牌方受上赏!】
综艺一开场,跟其他综艺一样,也是逐一介绍每个嘉宾的分镜头。
但介绍之前,画外音配合着闪回的镜都商务区航拍景色,抛出了大背景。
【本综艺非现实场景拍摄,场地由“镜都商务区”独家赞助,每个嘉宾都是拥有异能的异能者,在接下来的五天里,嘉宾们将在重重危险当中,完成赚钱挑战。】
结尾,镜头给到几个奇形怪状的狰狞诡怪,算是给观众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弹幕一片“???”。
【刚刚什么血腥的场面飘过去了?咱们看的是正经综艺吗?这都能过审?】
【呃……我出去看了眼,这个综艺的标签竟然是恐怖血腥惊悚?】
【那个人皮和尸块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道具?但是做得也太真实了吧……】
【救命,感觉有点不对劲,有点想跑,但为了众所周知的原因,咬牙留下。】
【只有我注意到这个综艺不是现实世界拍摄的吗?不是在现实拍的,难道还能是在地府拍的?】
【异能者不是不能拍综艺吗,守则条款改了??全异能者阵容的综艺,开天辟地第一次啊!这个综艺到底是怎么过审的?】
【总之一句话,橙台牛逼!!】
介绍过大背景,故事正式开始。
黑漆漆的道路上,大巴车的车灯突然划破了黑暗,后期做了个鬼气森森的特效,镜头划过“噩H·44444”的车牌号,上升到驾驶位,空无一人。
昏暗的大巴内,嘉宾们都在沉睡,每个人都给了一个一闪而逝的镜头。
某个镜头过后,弹幕暴增。
【什么闪过去了!橙台你不做人,这么逆天的颜你居然也不多拍几秒,就这么一视同仁的闪过了!】
【黑白毛帅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了,那么那位不知名美神应该也快了吧,急急急】
【怎么没有?美神不在大巴车上吗?】
镜头一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远景镜头一拉,噩梦大学恢宏的大门和建筑夜景直接出现在了观众的眼中。
“岑老师,怎么这个点出去啊?”
“去别的诡域出差。”
画外音中响起对话声,镜头下拉,门卫刷开闸机,一个高挑的身影逆着路灯暖色的光走出来。
昳丽眉眼,淡漠神情,微长的黑发掩映着雪白皮肤,美丽得不可思议。
——正是岑浔。
弹幕瞬间被引爆了,陷入了恐怖的狂欢,整块屏幕都被潮水般的弹幕淹没,密密麻麻,不留缝隙。
混乱中,封霁寒喘息着瞥见这一幕,心中没有太多意外的情绪,如果世人看见岑浔,理应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他很快没空再想其他,因为岑浔再次在他攀升时重新捏紧。
封霁寒的喘息声更重了,眼眶已经开始发红,岑浔是打定了主意要惩罚他,当然不可能给他一个痛快。
岑浔再次起身,这次,他拿回来的是一条黑色丝带。
慢条斯理地收紧,打了个蝴蝶结,岑浔伸手拨弄了一下,扬起了恶意的笑:“好看。”
封霁寒这时终于知道这个嘴套的险恶之处了,他说不出话,连出声阻止岑浔都做不到,只能被迫接受岑浔给予的全部。
弹幕里的观众还在狂夸岑老师美神下凡,殊不知他们眼中不染纤尘的岑老师,此刻正在做着多么没有人道的事情。
节目里,岑浔坐上了镜都商务区派来的保姆车,保姆车里放着声音很低的悠扬音乐,节目外,岑浔跟着调子低哼,一边哼,一边拿起匕首,贴着封霁寒的皮肤割开了他的上衣。
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毒蛇般游走,布料被割开的声音不绝于耳,岑浔就真的像拆开一件礼物一样,拆开了送上门的他。
封霁寒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紧紧盯着身上的岑浔,岑浔没什么表情,伸手刮了一下他滚动的喉结。
然后俯下身,恶意地咬了上来。
封霁寒要被岑浔逼疯了,这些年被岑浔喂得太好,他本来就经不住撩拨,更何况中间那么久都没有……忽然来这么一下,要他怎么忍住。
于是更胀,也更疼了。
偏偏岑浔动作不紧不慢,磨得封霁寒大力挣动手腕,不想继续被他亵玩下去。
岑浔凉凉出声:“不想再惹我生气,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封霁寒不动了,转头不去看他。
“赌气?”岑浔把他的脸掰回来,揶揄地轻笑:“真不知道异端监测局怎么训练你的,这点程度都受不了,是不是我一审你,你就会把异端监测局的秘密全招出来?”
“会吗?”
岑浔凑近,压低声音说:“应该会的吧,让我试试就知道了。”
接下来封霁寒就再也无法思考了,不知过了多久,封霁寒才回过神,这时电视屏幕里的画面已经到了他们广场对峙时的情景。
前面几句话就算了,最要命的是,岑浔居然把他们私底下说那几句话也剪了进来:
“我还是喜欢你被捂住嘴的样子,至少那时发不出汪汪的狗叫。”
“……”封霁寒绝望地听着这句话,深感已经无法回异端监测局面对同事。
完完全全地当着全网的面社死了。
【???】
【什么狗叫!什么捂嘴!你们什么关系啊,私底下玩得这么花?】
【岑老师,玩我吧,嘿嘿,我很会当狗的~】
【hhh笑死了,童老六一个猛冲就把两人撞开了,众所周知,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所以……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封霁寒重重地闷哼一声。
岑浔坐了下来,撑着他的胸膛轻吸着气笑:“这下,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已经被我玩脏了,你说,异端监测局还会相信你的立场吗?”
封霁寒红着眼瞪着他。
岑浔不紧不慢地动作,身体被严严实实地包裹在黑色浴袍里,看不清下面的情况,他的声音低哑了下来,问封霁寒:“以前……我没失忆前,我们做过没有?”
封霁寒死犟着不给他反应,岑浔直接卸了力道,重重到底。
封霁寒实在受不了,总算是给他摇了摇头。
“那太好了,”岑浔也有点坐不稳,干脆趴在他胸口上汗涔涔地低笑:“就算是被以前的我玩过,我也会觉得你被玩脏的,懂吗?”
说是惩罚封霁寒,岑浔就真的只是惩罚他,自己爽了以后,岑浔就不管他了,一边随手玩他,一边漫不经心地观看综艺。
岑浔实际只用了一天就离开了镜都商务区,之后秦修为了救回乌萨,直接让镜都商务区停摆,自己追去了噩梦大学,当时的玩家们就这样被留在了停摆的镜都商务区里,运气爆棚地全部活了下来。
后来秦修回到镜都商务区拍综艺,将这些玩家重新召集了起来,向他们许诺了一些现实里的好处,这才得以往下接着拍接下来四天的综艺内容。
为了保证故事的完整度,岑浔和童瞑补拍了许多镜头,凑够了一整期的时长。
至于同样第一天就退出的封霁寒三人小队,秦修就无能为力了,干脆神剪辑了一下,设定他们骚操作激怒了BOSS,第一天就领了盒饭。
本来播放无神论者的镜头就是为了个噱头,哪怕无神论者下线得突然了一点,岑浔的脸和操作依旧能继续扛收视率。
至于跟乌萨联手救人,以及寻找端口这两件事,秦修就没剪进去。
他们之所以制作《赚钱吧,嘉宾们》这档综艺,就是为了夹带私货,暗戳戳向观众宣传噩梦大学,从而达成将第二批公测玩家引流到噩梦大学里的目的。
名为综艺,实则是噩梦大学宣传片。
会引发现实人类恐慌的内容,秦修通通剪掉了。
想抓羊,当然不能惊动羊群。
就让人类以为这只是个过于真实的全息恐怖游戏吧。
岑浔边看综艺,边用脚尖踢了踢封霁寒的腿:“我还没跟你算端口的账。”
封霁寒双目无神,都这样了,这位祖宗还没算完账吗?
他“唔唔”两声,示意岑浔给他松开嘴套。
岑浔爽到后心情好了一些,大发慈悲地给他解开了,想看他还有什么话要说。
终于重新恢复说话自由,封霁寒的声音已经哑得不行了:“……你不是也找到其他端口了吗?”
“一码归一码。”岑浔眯起眼:“如果不是我另外找到了,你就坏了我的好事。”
封霁寒沉沉看着他:“所以,你果然已经找到了其他的端口。”
岑浔冷笑道:“接下来你最好说点我爱听的,再试探我,你就给我继续戴嘴套。”
封霁寒抿唇不说话了。
岑浔等了一会儿就不耐烦了,正要探腿走下沙发,就听到封霁寒哑声说:“那你亲一亲我,可以吗?”
岑浔动作一顿,淡淡道:“你知道求我的时候该说什么。”
“求你,”封霁寒红着眼眶笑了笑,说出了那个很久没出现过的称呼:“……哥哥。”
岑浔一下子气顺了,重新坐到他身上,捏着他下巴,居高临下地问:“还有呢?”
封霁寒:“我错了,不该骗你的,我有罪。”
“这倒是还像话一点,”岑浔摩挲着他的嘴唇:“还敢为了外人跟我作对吗?”
封霁寒又不说话了。
岑浔压低声音:“说话。”
封霁寒沉默片刻:“如果你出去,会杀了所有人类吗?”
岑浔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感情,满含血腥杀意。
“大概会先杀光异端监测局的人吧,”他漫不经心地轻吻了一下封霁寒的唇角:“至于剩下的人类,我会把他们好好圈养起来。”
“毕竟一下子全杀光的话,就没办法吃上新鲜血肉了。”
“你看不惯谁,我就先杀谁,怎么样?”岑浔指尖轻抚他的侧脸:“瞧瞧,那些唯利是图的人类,为了所谓的钱权,竟敢无视你的请求,他们很该死,不是吗?”
“等这些人死光,全世界的人类就会一样的平等了。”
“平等地……成为诡怪的食物。”
封霁寒听到这些反.社言论,闭了闭眼,神情有几分疲惫:“我也是人类,你有一天也会吃了我吗?”
岑浔微微皱眉:“不会。”
“可我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同胞被诡怪吃掉,”封霁寒别开脸,平静地说:“对不起,恐怕我们还是不能同路。”
他垂眸,往地毯上示意,缓声说:“那枚断戒……我还是还给你吧,应该就在口袋里。”
岑浔神情淡了下来,重新直起腰,冷冷道:“好,那我就一直关着你,直到你改变这个愚蠢的想法。”
*
新一天的早晨。
乌萨站在门外,凑近敲了敲门。
但开门的人竟然不是校长,而是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乌萨瞳孔地震地和对方对视了三秒,一起陷入了沉默当中。
还是封霁寒最先反应过来,回身对着里面喊了一声:“有人找。”
乌萨这才听到一声淡淡的“进来”。
乌萨警惕地绕过封霁寒走进门,来到沙发前,看到校长坐在沙发上,正在懒洋洋玩手机,就把手里打包好的饭菜放在了茶几上,谨慎开口:“岑老师,你要的饭菜我给你打包过来了。”
岑浔头也不抬:“给他。”
给谁?乌萨震惊了,不过也不难猜,这房子里除了岑浔和他,显然只剩下一个活人。
封霁寒走过来,将拖把放在一边,从容打开饭盒:“谢了。”
乌萨纠结地盯着他:“你……你怎么在这里?”
封霁寒轻松道:“当然是被你们岑老师关在这里的呗。”
“……”乌萨默默看着他,既然是被关在这里的,你为什么还会拿着拖把积极打扫卫生?
这是一个被关的人该有的样子吗?
乌萨又看向岑浔,岑浔一边玩着游戏一边说:“乌萨,以后就由你给他送饭,两顿就行,早饭和午饭。”
乌萨天真询问:“那晚饭呢?”
“晚饭我亲自喂他。”
封霁寒猝不及防,直接呛到了:“噗咳咳咳……”
岑浔冷冰冰地说:“乌萨,给他纸。”
乌萨乖乖点头,把岑浔手边的纸巾盒推到封霁寒手边,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两人间的气氛很奇怪。
岑浔冷冰冰不理人,明显生气了,无神论者看上去从容自在,但他吃完了饭,一声不吭地就把家务做了个遍,有种殷勤无处献的憋屈感——明显也不正常。
乌萨怕踩脏封霁寒来来回回拖了五六遍的地,只好坐到了沙发上,拎着自己的鞋子乖乖抬腿。
岑浔发现了乌萨的小动作,凉凉道:“别管他,让他拖个够。”
封霁寒冷着脸,直接拎着拖把拖到了岑浔的脚边,大力猛拖。
乌萨:“……”
猫不理解,猫大为震撼。
为什么无神论者要拖地毯呢?好奇怪啊!
于是他情不自禁地问封霁寒:“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
饶是封霁寒,也被猫的直球发言问得一愣:“什么意思?”
乌萨就指着他重复拖的地毯,无比真挚道:“眼睛不舒服,看不清地面了,所以才会拖地毯啊。”
封霁寒:“……”
岑浔倒是被猫的话逗笑了,对乌萨说道:“乌萨,跟我玩局游戏吧。”
乌萨顿时顾不上封霁寒,蹭到岑浔身边:“好耶!玩什么呢!”
封霁寒脸一黑,这人跟岑浔什么关系啊,凑这么近?
靠着声音,封霁寒能认出来,这个少年应该就是那晚进岑浔房间里拿走手机的人,当时岑浔解释少年是照顾他的人,可这会儿都没事了,这人还贴得这么紧干什么?真没边界感。
而且岑浔竟然也就这么放任了,要是没点好感度,岑浔怎么可能允许一个陌生少年轻易近身。
封霁寒拿了块抹布擦沙发,一直盯着乌萨的后脑勺看,盯得乌萨后背发寒,一转头,就跟封霁寒幽幽的目光撞上。
乌萨:“……”
这个人类是什么意思啊,猫真的看不懂。
乌萨潜意识感到了某种危机感,他缩了缩脖子,最终还是没能顶住压力,仓促变回猫形,一溜烟躲进了校长的怀里。
猫扬起了飞机耳,缓缓从岑浔的胳膊后往外探头,看到了沙发后封霁寒更加诡异的眼神。
猫!长毛的!还是黑白奶牛猫!
封霁寒总算明白,岑浔为何对乌萨格外优待了。
封霁寒面无表情地跟乌萨对视着,手上缓缓撅断了扫把的把柄。
他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
不再被奇怪的眼神盯着,乌萨松了口气,放心地转了回来,好奇地看着岑浔手机屏里的游戏界面,晃着尾巴问:“岑老师,这是什么游戏呀?”
岑浔:“吃鸡。”
岑浔瞥了眼猫圆溜溜的后脑勺:“你变回猫形干什么,不想玩了?”
“想玩的!”乌萨急忙应道,正要跳下岑浔的膝盖变回人,忽然他耳朵动了动,捕捉到一阵扑棱棱的声音,再一抬头,乌萨只看到一团黑影朝他悍然扑袭而来,它当即炸开了毛,不得不飞快蹿下了岑浔的膝盖。
轻盈地落在地毯上,再一回头,乌萨看到一只黑白色的大鸟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尖利的脚爪踩在岑浔的手腕上,正气势凛然地瞥着他:“啾。”
乌萨不甘示弱,炸着毛大声地“喵”了一声。
大鸟紧紧盯着他,蓄势待发的模样像是要飞下来啄他,岑浔一只手按住鸟背,对乌萨说:“乌萨,你先回去吧,下午我再去上班。”
乌萨不情不愿地喵了一声,走向门口,心想,无神论者真小气。
乌萨离开后,岑浔放下手机,抓着大鸟看了看。
不知道封霁寒是什么品种的鸟,羽量很多,羽色也很特别,就像是照着他的心意长的。
岑浔拉开他合拢的双翼,展开,翼展大约有一米多,翅膀还挺长。
看过翅膀,岑浔又伸手捋了捋他背部垂下来的那些柔软蓑羽,手感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好。
大鸟叫了一声,竟是声婉转的鸟类小调,有点讨好的意思,岑浔没搭理他,他就蹦跳着站在了岑浔的手臂上,歪头看着岑浔,又叫了几声,这次模仿了四声杜鹃的声音。
“……”岑浔冷漠道:“你别想用这点小把戏哄我。”
大鸟歪头蹭了蹭岑浔的手指,张口又是一阵惟妙惟肖的布谷鸟叫。
“……”
岑浔沉默了一会儿,往后靠在沙发上,忽然说:“我听说,你是研究院里出来的。”
“诡怪大量出现后,研究院提出了基因改造计划,你诞生于这个计划,是最成功的基因改造人。”
大鸟不叫了,歪头看着他。
岑浔语气平静:“他们往你的体内注入了这种鸟的基因,是吗?”
“除了鸟的基因,还有没有注入别的东西?”
大鸟沉默了一会儿,张开翅膀扑棱棱地飞走了,过了一会儿,封霁寒走了过来,他没回答岑浔的问题,只在岑浔身边坐下,叹气道:“你都知道了。”
岑浔冷静指出:“是基因锁的存在,才让你无法放弃人类,封霁寒,你对人类的忠诚是虚假的,只是基因给你带来的错觉。”
封霁寒却摇了摇头:“不是错觉。”
“你又怎么能确定,这不是错觉?”
“你失忆前可能是,”封霁寒说:“现在不是了。”
“岑浔,如果我真的对人类完全忠诚,我就不会追着你来到这里。”
岑浔沉默了下来,两人坐在沙发两边,许久都没说话。
半晌,岑浔忽然起身,一言不发地把封霁寒推倒在沙发上。
封霁寒还没反应过来,急忙按住岑浔的手:“干什么,不是在谈心吗?”
岑浔冷漠道:“搞不懂你,还是把你做老实吧。”
“等——唔。”
岑浔的想法很简单,虽然现在他们又谈崩了,但反正封霁寒已经落在了他的手里,接下来还不是任他摆布。
所以封霁寒现在怎么想,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再想干什么,封霁寒也跑不了,只能乖乖在家伺候他。
下午,岑浔去了校长办公室,翻看矢墟呈交的综艺播放量可视化数据表。
有岑浔和封霁寒的脸扛收视率,《赚钱吧,嘉宾们》第一期播出,就变成了全网的热点,播出还没到24小时,播放量就已经非常恐怖。
矢墟还给岑浔看了“乘胜追击”CP超话,一夜之间,超话人数已经有了数百万。
岑浔对此没什么概念,本想直接看别的,没想到手不经意间一滑,一张同人图忽然出现在了岑浔的眼中。
图里,岑浔被画成了上位。
岑浔盯着这张图看了几秒,默默点了保存,顺带还给画师点了个赞。
还是CP粉有品。
对,这倒是提醒他了。
他晚上就回去当1。
岑浔想着晚上的光景,唇角愉悦上扬,对矢墟说:“你去查查研究院的具体位置,小心一点,不要惊动异端监测局。”
矢墟回他:“你要对研究院动手?”
“只是提前预防。”
岑浔抬起眼:“研究院能造出封霁寒这种麻烦人物,肯定也能造出其他的。”
一个封霁寒就已经够克他,如果再来几个跟封霁寒一样技能的人,那就更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