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巫烬还以为岑浔被暗算受了重伤, 暴怒地冲了过来,正欲为岑浔报仇,忽然看到明显小了好几岁的岑浔, 脑袋当即陷入了宕机状态。
童瞑掠过巫烬, 用全知之眼察看岑浔的状态,脸色很不好:“是【时间】的技能, 不仅会回退你的身体状态, 还会不断蚕食你的力量,最终你会被【时间】夺走所有力量, 一直回退到幼生期——直至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封霁寒急声问:“有办法解除这个技能吗?”
“除非【时间】主动停下。”童瞑叹息道:“就算你对四哥使用无神领域, 也只能暂缓时间逆流的速度,而且你必须24小时用无神领域罩着他, 不能让【时间】钻到半点加速逆流的空子。”
封霁寒抿唇抱紧了怀里的岑浔。
岑浔将封霁寒的胳膊推开一点,倒是很平静地接受了自己被暗算的事实:“我大概还剩多长时间?”
童瞑沉痛捂脸:“不清楚,你还能活多久, 取决于【时间】的心情,如果【时间】心情不好, 加快你身上时间逆流的速度,你可能下一秒就无了。”
巫烬闻言, 心死如灰, 趴在岑浔身上哭嚎道:“哥啊——如果你没了,我这个做弟弟的一定会给你陪葬的!”
岑浔:“……”
【行者】看了好一会儿感天动地兄弟情,终于忍不住开口:“或许, 有人能关注一下我吗?”
他还活着, 为什么都当他是死人?
封霁寒收紧的胳膊勒得岑浔腰痛,岑浔推开封霁寒,自己站了起来, 再开口,声音已经比之前的清冽了许多:“是【时间】故意派你过来的?”
既然已经暴露,【行者】也就不瞒了,事实上,这些天【行者】自己都过得十分憋屈。
“别怪我,要怪就怪二哥,”【行者】说:“我被他威胁,如果这个技能不转移到你身上,那么被逆流时间,消失在世界上的人就会是我。”
【时间】的技能非常棘手,无论【行者】用空间能力跑出去多远,只要【时间】操纵时间回到几秒前,【行者】就会回到原地。
他跑不了,只能被迫成为【时间】的鱼饵,等到岑浔上钩,他才可以将致命的技能转移到岑浔身上。
岑浔冷笑:“他倒是打了个好算盘。”
【时间】甚至没有露面,只是丢下一个诱饵,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击溃岑浔,还能轻轻松松地将他的百亿积分据为己有。
——如果岑浔没那么谨慎多疑,此刻恐怕真的已经中了【时间】的阴招。
【行者】把该说的话说完,自觉今日必死无疑,便闭上了嘴,一副颓然赴死的模样。
其实无论是被【时间】杀死,还是被岑浔杀死,【行者】的结局都只有一个。在被【时间】选为棋子的那一刻,就注定了【行者】只能沦为牺牲品。
然而,预料之中的暴怒却没出现,岑浔重新走上前,冷淡地命令他:“关闭现实世界所有空间通道。”
【行者】惊讶于岑浔在得知死期将至时还能保持冷静,倒是听话地把所有空间通道关上了。毕竟岑浔一时半会儿死不了,自己的命还捏在岑浔手上。
岑浔拿出手机,在工作群里发了条消息,让公关部把下午准备好的稿子发出去,继续跟进后续公关事宜。
群里,秦修回复了岑浔一条消息:“收到,另外,【七煞】已经到了酆都鬼城外,我们正在跟他进行谈判。”
岑浔微挑眉梢,【七煞】来的时间比他预想中要早一点,不过……如果操作得当,【七煞】的到来或许会让局面变得更有意思。
岑浔唇角上扬,回复道:“尽快跟【七煞】达成合作。”
【行者】看着岑浔这时竟然还能笑出来,感到背后有些发寒。
岑浔都快死了,为什么一点也不着急?
难道【时间】的技能落空了?不可能,只要岑浔吸取他的力量,就一定会中招。
那究竟是为什么……
“开个通道,”岑浔拿着手机,忽而抬眸看向他:“忙活这么久,是时候该回家休息了。”
【行者】怔了一瞬,幽蓝的眼眸微闪:“你不杀我?”
岑浔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看他:“我现在杀你,获取到的力量最终不还是会流向二哥?”
他又不是傻。
“况且,你的技能挺好用,”岑浔轻描淡写地宣布:“所以,我准备先把你做成我的傀儡,怎么样,惊喜吗?”
【行者】:“……”
变成傀儡和死亡这两个选项里,他一时间竟分不清哪种下场更惨。
岑浔说要回家休息,【行者】原本以为他说的是酆都鬼城,结果不是。
因为岑浔交代童瞑的是:“你先回酆都鬼城,过几天二哥应该就会来接盘,你好好辅佐他。”
童瞑跟岑浔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四哥,包的。”
【行者】一头雾水:“???”
什么叫“接盘”?什么叫“好好辅佐”?
眼看自己的诡域就要被别人占据,岑浔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拱手相让了?
【行者】:“所以你说的回家,是指……”
岑浔随口报了个地名,是现实世界的某个小区:“去这里。”
【行者】更不理解了,他想不通自己这个四哥究竟在想什么。
不解归不解,【行者】如今已经失去反抗的资本,只能乖乖听命。
等他开出传送门,众人纷纷上车,封霁寒开车穿过传送门,一行人转瞬间便回到今天的起点。
岑浔将【行者】拽下车,拖着他进了别墅,宿明祁主动进了驾驶位,对封霁寒说:“你进去吧,我送小周回去。”
封霁寒现在确实不能离岑浔太远,一旦岑浔脱离无神领域笼罩范围,就会被【时间】抽走力量,加速身体逆生长,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周眠有些不放心,临走前忍不住降下车窗,叫住了童瞑:“市长他……没事吧?”
童瞑有点惊讶:“不是吧,你还担心他?”
周眠这次认真地看着他,没有移开目光。
童瞑还是第一次被周眠这么直勾勾望着,心口不知为何有些微痒,不由上前一步,捏住周眠没什么肉的脸颊:“能有什么事?要是我哥真不行了,你队长第一个发疯。”
“我不在的时候好好吃药,饭也要按时吃,”童瞑往周眠的衣兜里放了什么东西,语气转变为恶劣威胁:“要是被我看到你没吃,我就把它塞进……”
周眠目光微闪,像是难以忍受他的话语,他缩回了车窗里,重新升起了车窗。
在童瞑看来,像极了某种被猎食者吓到的警惕小动物。
有意思。
童瞑目送那辆车远去,现在他看不到周眠了,但没关系,他有很多颗眼睛,可以放在周眠身边,无时无刻地注视着这个人类。
*
深更半夜,做完傀儡的岑浔终于从地下室上来。
封霁寒坐在沙发上等他,听到地下室的门了,目光立即粘了过去:“做好了?”
【行者】这种等级的傀儡没那么容易做,更何况岑浔现在等级倒退,需要的时间就更久了,岑浔否认道:“彻底做好还要等几天。”
岑浔的身形缩小,身上的衣服也变得松垮了起来,特别是裤子,几乎有点挂不住了,封霁寒走上前,用双手丈量了一下他的腰胯,喉咙不由上下滚动:“小了很多。”
岑浔的年龄应该是被回退到了刚成年不久的时期,这个时期的岑浔还比较清瘦,身上没什么肉,封霁寒两只手就能握住岑浔细白的腰。
岑浔没在意封霁寒放在自己腰胯上的那双手,随手勾住松松垮垮的裤腰,皱了一下眉:“得重新买衣服了。”
封霁寒却说不用:“你以前穿的衣服还没丢,等会儿我去找找。”
闻言,岑浔却是挑了挑眉:“都没丢?”
封霁寒稍稍有些心虚,只说:“忘记丢了。”
岑浔不知道信没信,将封霁寒黏在自己腰上的手强行拔下来,轻飘飘道:“好啊,去找吧。”
封霁寒只好去了衣帽间,当着岑浔的面,从角落里翻出几个箱子,打开,岑浔以前穿过的衣服都有好好保存在里面。
岑浔坐在衣帽间里的圆椅上,脚尖点地,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么久以前的衣服都没丢?封霁寒,你不会在我小的时候就已经暗恋我了吧?”
封霁寒立即否认:“不是,刚开始真的只是忘记了丢。”
岑浔长得快,隔段时间就需要给他买新衣服,清出来的衣服封霁寒装进了箱子里,放着放着,就放忘了。
后来就想着留个纪念,干脆全带回了现实世界……
等跟岑浔结婚了,封霁寒就更舍不得丢了,都是岑浔穿过的衣服,丢进垃圾堆算怎么回事?
封霁寒第一次那么喜欢一个人,就连那个人的衣服,封霁寒都舍不得让它们沾染尘埃。
于是封霁寒背着岑浔,偷偷把岑浔不要的衣服运回了现实世界。
岑浔意味深长地笑,抬脚踩在他的大腿上:“真的只是放着,没有用它们干什么坏事?”
像是没想到岑浔会说出这句话,封霁寒的表情凝固了:“……我能用它们干什么……坏事?”
岑浔端详着他的表情:“看来就是有了。”
封霁寒没吭声。
岑浔并不给他蒙混过关的机会,踩在他大腿上的脚危险地移动,在另一个地方加重了力道,面上却像是很好奇,用命令地口吻对他说道:“怎么干的,做给我看。”
封霁寒保持着蹲在地上收拾箱子的姿势,浑身倏然僵硬。
岑浔拖长尾音,像是不耐烦般催促道:“快点。”
同时,他脚下的力度加重,封霁寒脸上立即生出了一股热意,伸手圈住岑浔细瘦的脚踝,却没有用力将它挪开:“我只是……闻闻,没有做别的。”
“只是闻闻,”岑浔不紧不慢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封霁寒,以前没发现,你也挺变态的。”
封霁寒额头上冒出薄薄的汗意,脸上却还是一副端方持重的表情:“我闻我老婆的衣服,有问题吗?”
岑浔真是开了眼了,上下打量封霁寒,想不通这家伙是怎么从以前的纯情小鸟变成现在这样的。
难不成是真的被自己带坏了?
岑浔换了只脚,托着下巴看他:“继续找。”
封霁寒只好忍耐着岑浔时不时的捣乱,从箱子里找出他十八十九岁穿的衣服。
“穿这件吧,”封霁寒拿出其中一件展示给岑浔看,并有理有据道:“这件你没穿过。”
岑浔看了那件衣服一眼,不禁一笑。
那是封霁寒以前买的一件连帽衫,黑色的,帽子上有一对猫耳朵,岑浔当时嫌这件衣服太幼稚,不符合自己的风格,封霁寒怎么说都不肯穿。
过了这么些年,封霁寒竟然还没放弃这点暗戳戳的小心思。
岑浔慢悠悠道:“行,就穿这件吧。”
封霁寒没想到岑浔真的会同意,说不惊喜是不可能的,不给岑浔反悔的机会,封霁寒立即将这件衣服拿去洗烘。
时间已经不早了,岑浔去浴室洗澡,封霁寒比他先洗完,一边在床上等他出来,一边思考着等会儿要问岑浔的问题。
虽然封霁寒知道岑浔留有后手,没有真的中招,但封霁寒不清楚岑浔的完整计划,心里总是悬着的。
岑浔玩得太大,做局时总有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封霁寒不放心他。
想是这么想的,但封霁寒完全没想到,岑浔进门时,身上竟然就穿着那件黑猫连帽衫,并且很自然地爬上床,直接跨坐在了他的身上。
封霁寒呼吸一窒,几乎瞬间就不争气地抬头,他喉咙干涩地问:“……做什么?”
岑浔居高临下地瞥他,模样矜傲:“装什么,你不是很喜欢我现在这幅样子吗?”
封霁寒不太有底气地否认道:“我没有。”
“没有?”岑浔略微歪头,好像很疑惑地说:“但我觉得你好像很怀念我十八/九岁的样子呢。”
封霁寒还想否认,岑浔却先一步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眯眼道:“还是说,你很怀念被我锁在床上天天做的日子?”
封霁寒僵硬住了:“没有……”
岑浔看来是他一会儿,不容置疑道:“伸手。”
封霁寒这时才看到,岑浔手里拿着两根黑色的领带,封霁寒瞬间洞悉了他的目的,犹豫着没有照做:“我还有事想问你。”
岑浔垂眸看他,语带威胁:“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封霁寒是知道岑浔有多霸道的,只好无奈地伸出双手,让岑浔将它们绑在床头,剩下的那根领带,岑浔直接捏着封霁寒的下巴,简单粗暴地将它塞进封霁寒的口中。
“免得你又说什么我不爱听的话,败坏我的兴致。”
岑浔把帽子戴上了,从封霁寒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白得晃眼的腰肢,以及帽子下露出的黑发和殷红唇瓣。
他扶着封霁寒的胸膛,很艰难地往下,封霁寒的呼吸有些变了,听到岑浔有些烦躁地喘息道:“又变大了,就这么兴奋吗?”
……
封霁寒要被岑浔玩疯了,手臂绷紧,几乎下一秒就要挣开手腕上的领带,岑浔及时注意到,立即警告他:“敢弄下来,以后几天都别想做。”
封霁寒只好强行忍下将岑浔掀下来反客为主的念头。
细白的腰肢在他眼前摇晃,岑浔坐不住软倒下来时,那对黑猫耳朵蹭过他的下巴,柔软得过分。
虽然现在岑浔的外形回退到几年前,但跟以前还是很不一样的,刚成年的岑浔还比较青涩,性子也更恶劣一点,可长大后的岑浔已经很能掩饰自己的情绪,段位更高,玩弄起他变得游刃有余。
岑浔将封霁寒嘴里的领带拔出来,掐着他的脖子,气息不稳地问:“说,你更喜欢几岁的我!”
这种问题怎么答,封霁寒胡乱道:“都,都喜欢。”
“不行,不能都喜欢。”岑浔突兀地停下了动作,坐在他身上喘息着笑:“必须选一个。”
封霁寒脑海里那根弦忽然崩断了,手腕上的领带散开,封霁寒在岑浔微震的目光中将他从身上掀了下来。
岑浔一边骂他一边试图起身,封霁寒将他重新按了下去,在他耳边喘笑着说:“最喜欢听话的哥哥。”
……
结束后,岑浔果不其然不理人了。
封霁寒让他坐在自己的怀里,讨好卖乖地说了几句认错的话,岑浔才勉强开口:“你接下来几天都别想做了。”
封霁寒蔫蔫地“嗯”了一声,好像很懊恼似的,其实并不,因为封霁寒很清楚,等岑浔的年龄继续回退,很快就会退回未成年。
就算能做,他也不可能对未成年下手。
“老婆,原谅我吧。”封霁寒亲亲岑浔的侧脸,怎么看怎么喜欢,那时候刚结婚,他还没转换过来角色,很不好意思亲近岑浔,都没好好亲一亲他。
岑浔把玩着他银色的发梢,淡淡道:“这时候又不说我不是本体了?”
说起这个,封霁寒终于被提醒,想起了他原本打算问岑浔的问题:“你的本体在哪?【时间】的技能会影响到本体吗?”
岑浔随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镜子:“镜子里,不影响。”
封霁寒皱眉:“可你的力量会被【时间】窃取,这样也没关系吗?”
“你有没有搞懂镜像体是什么意思?”岑浔慢悠悠道:“镜像,意思是我现在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幻影。”
“等这个镜像体死了,【时间】从我这里窃取走的一切,会同时成为幻影。”岑浔唇边露出森冷的笑:“真是想想都觉得有意思。”
封霁寒:“那酆都鬼城……”
“竟然【时间】想要,就暂时让他过把市长瘾吧,有人乐意免费帮忙干活,何乐而不为?”
岑浔偏头亲了一下封霁寒的唇,漫不经心地笑:“我就当度假了。”
*
酆都鬼城关闭的第二天。
【时间】来到了酆都鬼城外,望着这片占地辽阔的诡域,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
“四弟,你的诡域,二哥就笑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