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不擅长教学。
在他又一次把自己的新学生按到地板上之后, 布莱恩·米尔斯非常确信地这么想。
但普蕾尔是一点也不在意的。
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对很多人来说有点硬核的训练模式，之前经常被其他的教练或者同僚撂地上，这很正常, 毕竟她初出茅庐, 是个菜鸡。
布莱恩是个大佬，不只体现在体术上，更多的是整体素质。
比如追踪、窃听反窃听、信息分析过滤能力、藏匿与观察等等，这些东西如果靠着普蕾尔自己学习, 估计要在实战中狠狠栽几个跟头才能学会。
特工和军人所需要的素质是不同的，学习的技能也不同, 普蕾尔在军队学到的很有用，但和布莱恩学到的则更灵活。
更适合极力避免正面冲突的普蕾尔。
这样的训练持续了一个多月，然后布莱恩就因为工作需要离开了。
“我在考虑退休的事情, 所以这应该是我最后一次……”坐在健身房附近的咖啡厅，布莱恩充满感慨地说着自己的计划。
“哦不。”普蕾尔立刻打断他说的话, 竖起一根手指语重心长地劝诫, “这个对话不太吉利, 和电影里那些说‘干完这票就结婚’的场景太像了, 建议不要立flag。”
“……”真的已经不年轻了布莱恩愣了两秒，对现在年轻人时不时就冒出头的迷信行为不太了解, 但被对方这么一说也觉得确实有点, “总之，我已经错过了太多肯姆的生活，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
“家人总是最重要的。”普蕾尔对此表示赞同，举起咖啡杯, “提前祝你成功。”
“借你吉言。”布莱恩笑着点头，也举起了咖啡杯, 像是喝酒，两个人轻轻碰了个杯。
最近的生活有点过于紧凑，普蕾尔已经能预感到自己马上就要过了那种投入的时期，为了不让自己产生厌烦心理，正好布莱恩也离开了，她决定给自己放几天假。
人都到美国了，还没有转过这里的一些景点。
“还是要多见识见识生活。”普蕾尔这么说服了自己。
在原本的世界，一说到纽约，必然想到自由女神像、帝国大厦、中央车站、百老汇……
但在这个世界，一说到纽约，首当其冲的就是斯塔克大楼，然后才是那些著名景点。
另外还有相当闻名的芝士汉堡。
托尼·斯塔克宣布自己就是钢铁侠那一天，在进入发布会现场之前还举着一个芝士汉堡大快朵颐，并在之后的多次采访中对这家汉堡大加赞扬。
爱他的人称赞他的自由，恨他的人抨击他的散漫。
但更多的人既不爱他也不恨他，只是好奇，这家汉堡店真的这么好吃吗？
于是世界各地的人前来旅游，都会听到导游介绍“这是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也喜欢吃的东西”，那么不管是不是汉堡或者芝士爱好者，都会因为好奇而买上一个尝尝了。
水涨船高，小汉堡店从一开始的默默无名，扩展到买下了周围三个商铺进行扩张。
当然，一家小小的汉堡店是支付不起托尼·斯塔克的广告费的，老板激动地多次表示店里永远为斯塔克先生留下一个位置。
更重要的是，不止一个人在这家汉堡店里真的遇到过托尼·斯塔克本人，这就让这家汉堡店快速成为来到纽约后必去的打卡点之一。
普蕾尔知道钢铁侠，她去看电影的时候，也看到最后那个响指。不是超英粉的她只是有些感慨，但一块看电影的朋友简直快哭死过去了。
因此，被朋友各种“柯基妮妮”“翘臀小短腿”“蜜糖色眼睛”“性感的小胡子”荼毒了个彻底的普蕾尔，哪怕来到这个世界后意识到这里的钢铁侠除了胡子之外和电影完全不一样，但依旧没能第一时间认出托尼·斯塔克也是正常的。
正常的……吧？
普蕾尔熟知自己的饭量，进去排队了之后把所有的套餐点了一遍，然后环视了一圈周围过于热闹的环境，选择了带走。
虽然可能看不太出来，但普蕾尔不大喜欢这种过于嘈杂的公共环境。
她宁肯去外边公园的长椅上来一波不伦不类的野餐。
然后就碰上了托尼·斯塔克。
——黑发蓝眼、185版本的托尼·斯塔克。
“这家店又出新品了？不过还是最经典款的最好吃。”穿着运动装看起来刚刚结束晨练的男人明明都跑过去了，又不知道为什么退了回来。
普蕾尔这个时候正在吃自己第二个汉堡，闻言愣了一下，抬眼一看。
耶，帅哥。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嗯？有点眼熟？这是她第二个想法。
嘶…不会吧？这是她第三个想法。
“托尼…斯塔克？”普蕾尔咽下嘴里的汉堡，有些呆愣地睁大眼。
“嗨，介意吗？”身材长相都很完美的纽约首富对着她来了个自然的wink，指着长椅的另一边问道。
“当然不，请坐。”普蕾尔摆摆手，有些好奇地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位鼎鼎有名的超英兼首富。
超英世界的富豪不干正事，这件事似乎是个常识了。
但似乎也不让人感到非常诧异，毕竟人在满足了物质需求之后就会转而开始寻求精神方面的刺激，经常看到有钱人去探索世界极限的新闻也大多出自这个理由。
但成为一个超级英雄是完全不同的事情，背负的也是完全不同的责任和道德。
反正普蕾尔觉得自己是干不来这种活的，她玻璃心还小心眼，要是她干了好事还有人指责她没有十全十美，她非得杀到这人家里看看这位口嗨侠几斤几两。
电视上和网络上到处弥漫着对超级英雄的抨击，也有对托尼·斯塔克的抨击，但这人看起来强大得很，我行我素。
看起来想了很多，但实际上不过几秒钟，普蕾尔看着斯塔克坐下，出于国人的礼貌：“嗯，要来一个吗？”
“那我就不客气了！”托尼·斯塔克非常干脆地同意下来，也没有挑挑拣拣，只是礼貌地拿起来一大堆汉堡中最上边的那一个咬了一大口。
“饮料。”普蕾尔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及时递上了一杯可乐。
空不出嘴巴的斯塔克对着她竖起大拇指。
“所以……如果不冒犯的话，你怎么会在这里？晨练吗？”普蕾尔运用了一下自己刚学会的还不太熟练的观察技能。
“是的。”斯塔克轻描淡写，“人也不能在屋子里待太久，对吧？”
但是我听说你是个宅男。普蕾尔内心嘀咕，朋友给她念叨的一些奇怪设定实在深入内心。
不过这里的托尼·斯塔克和电影里长得都不一样了，还是需要用全新的眼光看待对方的，对吧？普蕾尔反思了一下。
“所以，你呢？这么美丽的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吃饭？”斯塔克笑起来，隔着半透酒红色墨镜的眼睛弯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就连笑出来的眼角周围都展现着魅力。
普蕾尔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朋友总是说“他眼睛里的蜜糖会流出来”。
“Well，人也不能在人群里待太久，对吧？”普蕾尔回了一个真诚而捎带调侃的笑容，“有些时候，你还是要一个人享受一下生活。”
斯塔克毫不掩饰地流露出惊艳，他歪歪头：“有人说过你非常漂亮吗？我是说，非常·漂亮。”
“哈，我把这个当做夸奖了。”普蕾尔不遮掩地大笑，“这个是一个值得写到简历里的夸奖，‘托尼·斯塔克认可的美丽’。”
没想到对方会有这个反应，斯塔克又咬了一口汉堡，这一次他真情实感地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可以直接写‘托尼·斯塔克认可的有趣灵魂’，毕竟恐怕只有盲人才会无视你的样貌。”
普蕾尔看着斯塔克，眨眨眼：“哦……斯塔克先生……”
“嗯？别太感动……”已经吃完了一份汉堡，非常自然地开始吸溜可乐并且拿起了一份薯条的斯塔克头也不抬。
“呃，不是，我是想说，那边过来的人，是不是在找你？”普蕾尔指了指另一边的小路，一个穿着西装的人看起来正在找什么，然后就这样和同样抬头看过去的斯塔克对上视线，下一秒就加快脚步往这边走过来。
“S**t。”斯塔克抓起可乐和薯条就要走，“我得走了，很高兴和你聊天。”
“我也是。”普蕾尔笑着看他准备离开，“那个，斯塔克先生？”
“嗯？”明明着急“逃命”，但被人喊住还是会停下脚步的斯塔克转头。
普蕾尔微笑：“有人说过你有一个金子般的心吗？”
斯塔克愣：“……人们更倾向于说我有一颗冰冷的钢铁之心。”
“那么，说出这话的人一定是没有见过金子的。”普蕾尔举起自己的可乐杯，“祝你有个美好的一天。”
“你也是。”
“嘿托尼！”穿着黑西装的人已经很近了，如果想跑就不能再拖。
“希望还有机会见面，我得走了，拜。”斯塔克掏出一张名片塞到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
“拜。”普蕾尔看着斯塔克跑远，又和路过的黑西装男对视微笑，看着这人气喘吁吁地往前追自己的老板。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不是吗？”普蕾尔咬了一口汉堡，哼起了奇怪的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