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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高中从七月初开始放暑假,江知鱼就买了五号的车票,准备带“大陆小陆”回去。
出发前一天,一家三口一起去商场给爷爷奶奶买礼物。
江知鱼给自己的爸爸妈妈挑了几套衣服,又买了一个肩颈按摩仪、两个乳胶枕头。
上次陆傲买儿童手表的那家店还在做活动,这次直接在打八折的基础上,买一送一。
陆傲一边怀疑这家店要倒闭了,一边给爷爷奶奶挑“中年人手表”。
虽然他们还没见过面,但是,爷爷奶奶这么大方,要把家里的鸡鸭鹅全都宰了给他们吃,他也不能太寒酸!
至于陆行渊……
他一直提着包,乖乖跟在老婆儿子身后。
在陆傲挑手表的时候,轻轻扶住江知鱼的肩膀,低声对他说:“小鱼,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江知鱼点点头:“正好嗷嗷也快挑好了,到时候我们在商场大厅会合。”
“好。”
趁着所有人都围在陆傲身边,给他介绍手表,没有注意这边,陆行渊低下头,轻轻亲了一下江知鱼的额头。
江知鱼也笑着回过头,朝他抛了个飞吻。
陆行渊接住飞吻,转身离开,目标明确,大步朝某家店走去。
没多久,陆傲选好一款手表。
“就这个款式吧,要两个。”他转过头,问,“爸爸,爷爷奶奶喜欢什么颜色?”
江知鱼想了想:“就拿一个蓝色,一个红色好了。”
“好……”陆傲低下头,看见自己脚上的“叫叫鞋”,忽然反应过来,“爸爸,这是奥特曼的配色!”
“对呀,爸爸知道呀。”
售货员及时插话:“红色和蓝色会比较显眼,如果老人家喜欢鲜艳亮丽就比较适合。如果不喜欢的话,这里还有比较大气的灰色、白色和黑色。”
“不用,就要红色和蓝色。”江知鱼环顾四周,看见柜台里摆着的手表壳,“请问,这种奥特曼儿童手表壳,中年人的手表可不可以用?”
“啊……啊?”售货员呆了一下。
江知鱼再问了一遍:“有中年手表可以用的卡通手表壳吗?”
陆傲连忙喊了一声:“爸爸!”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爷爷奶奶肯定不喜欢奥特曼,也不喜欢开心超人,怎么可以给他们买这种手表壳?
江知鱼摸摸他的小脑袋,脸上带着势在必得的微笑:“嗷嗷,爸爸今天就教你,送礼物怎么送到别人的心坎上。”
陆傲皱着眉头,怀疑地看着他:“真的吗?”
“你想啊,爷爷奶奶是因为你回去了而高兴,还是因为你送他们礼物而高兴?爷爷奶奶是更喜欢你,还是更喜欢你送的礼物?”
陆傲不懂,抿着小嘴巴,没有回答。
江知鱼就自己回答:“当然是更喜欢你啦!”
“因为你回去了,因为这个礼物是你挑好送给他们的,所以他们才高兴。所以你送礼物,就要送带有‘崽崽特色’的礼物。”
“如果你买普通的白色灰色手表,爷爷奶奶戴在手上出门,别人看见了,根本不会在意。”
“但如果你买奥特曼手表,爷爷奶奶戴着出门,别人看见了,就会说——”
“‘哇,老江老张,这是你们的孙子嗷嗷给你们买的吧?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然后爷爷奶奶就可以趁机炫耀一下。对不对?”
陆傲歪着小脑袋,认真思考。
好像有点道理。
“送礼物,要看对方真正需要的是什么,对吧?”
“对对对。”
连售货员都被说服了。
“先生、小朋友,这里有红色和蓝色的手表,儿童手表壳也可以适配的,你们看看需要些什么。”
“好。”江知鱼把陆傲抱起来,父子二人又一起挑了好几个手表壳,可以给他们换着戴。
最后结账,售货员算好账单,把收款码递到江知鱼面前。
“先生,这边扫码。”
这时,一只小手伸出来,按在收款码上。
小霸总霸道专断的声音传来——
“我来。”
江知鱼抱着陆傲,笑着掂了掂:“他来。”
售货员夸奖陆傲:“小朋友,你好厉害啊,小小年纪就赚钱给爷爷奶奶买礼物。”
陆傲挺起胸膛,扬起下巴,自信满满:“那当然了。”
他在超市做了几个月的经理,每天兢兢业业,算账理货,江知鱼和陆行渊当然不会让他白白干活,超市的钱大头存在银行里,小头都在陆傲这边,归他管理。
陆傲用儿童手表扫了码,按下密码,潇洒付款。
江知鱼一手抱着他,一手悄悄拿出手机,在手机上点击同意绑定手表的消费。
“好了。”
“收到了。”
售货员特意拿了个华丽的礼物盒子,把手表和手表壳打包好,放上装饰的灯带干花,最后系上丝带。
“给,两位客人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好。”
江知鱼牵着陆傲,陆傲提着礼盒,两个人走出店铺。
“走,大爸爸也去给爷爷奶奶买东西了,我们去大厅等他。”
“嗯。”
陆傲还在思考刚刚爸爸教他的“送礼小诀窍”,乖乖跟着走。
商场大厅里有长椅可以休息,父子二人在上面坐一会儿,陆行渊就过来了。
“老婆!儿子!”
江知鱼和陆傲循声看去。
陆行渊长得高,长得也帅,宽肩窄腰,走在人群里很显眼,像模特一样。
就是他一看见老婆儿子,原本毫无波澜的冷酷脸庞上,马上有了笑意。
“爸爸。”陆傲小声说,“大爸爸不笑的时候像狼。”
“什么狼?华尔街之狼?”
“‘华尔街之狼’是我!”陆傲不满。
“噢噢。”江知鱼问,“那大爸爸笑的时候呢?像什么?”
“像哈士奇。”陆傲面无表情,“希望我长大以后不会变成这样。”
“噗——”
江知鱼越看越觉得像,越看越想笑,连忙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陆行渊见他扭头,有些急了,拨开人群,加快脚步,大步上前。
“老婆?”
老婆为什么不看他?
老婆为什么不理他?
老婆、老婆、老婆!
陆行渊走到江知鱼面前,把买好的奶茶拿出来,插好吸管递给他。
“老婆。”
“嗯。”江知鱼低下头,吸溜一口奶茶,然后拉着陆傲,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位置来,“坐吧,休息一会儿。”
“不坐。”陆行渊委屈巴巴地问,“怎么忽然不看我?”
“我……”江知鱼抬起头,看见他那副委屈的表情,又想起陆傲的话,想笑又被奶茶呛到,“咳咳咳……”
陆行渊一边帮他拍背,一边喊他:“老婆……”
“好了好了。”江知鱼拉住他的手,“你儿子说你像《汪汪队》里的一个角色。”
“哪个角色?”
“就是……”江知鱼不敢看他,“珠……珠珠……”
也是一只哈士奇。
陆行渊把手里的儿童牛奶递给他:“自己插吸管。”
这是大爸爸对他的惩罚!
陆傲瘪了瘪小嘴,上下扫了陆行渊一眼,问:“你不是去给爷爷奶奶买东西了吗?你买了什么?”
“对噢。”
陆傲这么一说,江知鱼也想起来了。
他左看右看,陆行渊手里的那些东西,还是他刚刚买的那些,根本没多出什么。
“你买什么了?”
“我买了——”
陆行渊把手伸进口袋里,默默靠近他们,江知鱼和陆傲下意识靠近一些。
下一秒,陆行渊从两边口袋里掏出两条大拇指粗的……大金链子!
江知鱼:???
陆傲:!!!
大金链子上还带着“周x福”的标签,金灿灿,亮闪闪,晃得人眼睛疼。
陆傲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江知鱼率先反应过来,按住陆行渊的手,让他把链子塞回去。
“财不露白,财不露白……”江知鱼紧紧按住他的手,咬着牙,小声说,“陆行渊,你去抢劫金店了?”
“我没有。”陆行渊一本正经,“小鱼和陆傲都买了很贴心的礼物,我想不出来,所以我买了这些。”
江知鱼哽住。
陆傲幽幽补刀:“爸爸,你教的‘送礼小秘籍’,不如大爸爸的简单。”
江知鱼沉默着,先给照着陆行渊的胸膛给他两拳,再给陆傲一个脑瓜崩。
陆傲捂着额头,委屈巴巴。
陆行渊也捂着自己的胸口,但他忍不住笑。
——老婆打我!
——大爸爸真的好像一个拉雪橇的哈士奇。
江知鱼一挥手,大声宣布:“回家!”
*
一家三口带着礼物,回到家里,就开始收拾行李。
夏天的T恤短裤都很薄,叠起来放在行李箱里,根本占不了什么位置。
怕山上会有蚊子,也怕晚上会冷,三个人又额外带了两件长袖防晒衣、两条长裤。
衣服就这么些,江知鱼让陆傲带点玩具,陆傲也不带。
“真的不带吗?把你床头那个小兔子带上,万一你晚上认床,可以抱着睡觉。”
“才不要。”陆傲信誓旦旦,“霸总从不挑剔环境,就算在亚马逊热带雨林里也能生存。”
“那好吧。”
行李不多,总共就装了一个行李箱,装不进去的按摩仪和乳胶枕,就提在手上。
收拾好行李,江知鱼挑了一部动画电影,让陆行渊下载,然后带着他们,下楼去超市货架上挑零食。
爷爷奶奶家不算远,坐火车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但是铁轨要穿过很多隧道,网络信号时好时坏、时有时无,搞得人心情烦躁。
火车上的零食也贵,他们家就是开超市的,进价拿货,当然要从自己家带。
一家三口推着购物车,在自己家里采购。
“来一包薯片、一包牛肉干、一包吸吸果冻。”江知鱼问,“你们两个想吃什么?”
“爸爸,我想吃‘咪咪’。”
“好,给你来两包。”
“一包就够了,顾白都不在。”
“那你可以一只崽吃两包啊。”
“不要,‘咪咪’要分着吃才好吃。”
“好。”江知鱼笑了笑,撕下一包“咪咪”,放进购物车里,“嗷嗷,你已经开始想念小白了噢。”
“才没有!”
陆傲转过头,又拿了一包巧克力。
这时,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嗷嗷,我来了!你现在忙吗?”
陆傲回过头,看见熟悉的灿烂笑脸。
“我不忙,来了。”陆傲对爸爸和大爸爸说了一声,就出去了。
顾白站在超市门口,问:“你们明天几点的火车呀?”
“上午九点。”
“噢。”顾白握着小手,把拳头送到他面前。
“哈!”陆傲迅速伸出手,接住他的拳头,“顾白,你竟然想偷袭我。”
“我没有!”顾白连忙辩解,张开拳头,露出手心里的一个小纸片,“嗷嗷,这是我给你叠的护身符,送给你,保佑你一路平安。”
“是吗?”陆傲眨巴眨巴眼睛,拿起那个小纸片,仔细看看。
那是用一张纸叠起来的,正面是四块,上面分别写着“东南西北”。
“这个是这样玩的。”顾白教他撑开纸片,把手指塞进去,“你现在说,要哪边的几下。”
“要右边。”
“是东南西北的哪边。”
“噢,那我要东边。”
“几下?”
“一百下。”
“一百下太多了!小崽崽只会数到十,只能十以内。”
“那就十下吧。”
“好。”顾白用手指拨弄“东南西北”,“一、二、三……十。”
东边,十下。
里面的纸上画了一个红色的小苹果,代表“平平安安”。
“还有其他图案,你可以自己探索。送给你,你在车上无聊的时候可以玩。”
“谢谢。”陆傲把平安符装进口袋里,“你想不想吃‘咪咪’?我请你吃,就当是我的送别宴会。”
“好呀,那我让大爸爸给我做一点柠檬水。”
两只小崽崽各自从家里拿了东西过来,摆在门口的小桌板上。
烤鸭店的老板路过,对他们说:“哇,有吃又有喝,你们两个这么会享受啊?”
“那当然了。”
别看他们年纪小,该有的礼数可不能少。
送别宴会结束的时候,两只小崽崽交换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顾白拍着他的肩膀,说:“嗷嗷,我会想你的。”
陆傲顿了顿,最后也小小声地说:“我也会。”
*
第二天,早上七点。
张大爷早早地就起来了,给他们煮米粉吃。
一家三口也没敢睡懒觉,醒了就起来洗漱,把行李箱提下去。
吃完早餐,看时间差不多,一家人就准备出发去火车站。
去的时候,江知鱼开他的小粉车,陆行渊坐副驾驶,陆傲坐后排儿童座椅,还有一个空位放行李,刚刚好。
但车子肯定不能停在火车站,一是停车费太贵,二是不安全。
所以还要麻烦隔壁顾白一家,请他们帮忙把张大爷载过去。
这样等回来的时候,张大爷就能把车开回来。
正好顾白也闹着要去火车站送陆傲。
江知鱼打了半圈方向盘,朝路边的小绿挥挥手:“走了。”
周朔也朝他比了个手势:“走。”
一粉一绿,一前一后,两辆车子同时出发。
火车站离得还挺远,半个小时车程。
到了地方,顾白和陆傲手拉着手,来到大厅。
江知鱼提醒他们:“前面就是闸机,只有……”
“炸鸡!”顾白眼睛一亮。
“……”江知鱼哽住。
怎么会有比他还爱吃炸鸡的人?
“是闸机,不是炸鸡。就是那个关卡。”顾云帆指给他看,“只有买了票的人可以进去,没买票的进不去,你和嗷嗷要在这里分开了。”
“啊?”顾白难过,眼泪汪汪,“这么快吗?嗷嗷不是九点的车吗?不可以八点九十九分、九十九秒再分开吗?”
陆傲张开小短手,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然后轻轻贴近他的耳朵,告诉他:“一小时等于六十分钟,一分钟等于六十秒,你这个小蠢蛋。”
“是吗?”
“等你什么时候学会算时间,我什么时候再回来吧,和你这么傻的朋友待在一起,我也会变傻的。”
“那我现在就会算了!”顾白信誓旦旦。
“不可以。”
“好吧。”
陆行渊把行李箱和背包放到安检履带上,江知鱼牵着陆傲,带他过安检。
陆傲走过安检门,工作人员拿着金属探测仪,在他的身前扫一扫:“小朋友,举起小手。”
“小朋友,转身一下。”
陆傲转过身,看见顾白站在外面,朝他用力挥手。
“再见!”
没多久,一家人全部安检完毕,也拿好了行李,准备去候车大厅找位置坐好。
陆傲回过头,朝顾白挥挥手:“再见。”
江知鱼叹了口气,默默打开手机,为他们播放一首《离别的车站》。
“当你走上离别的车站,我终于不停地呼唤呼唤——”
“眼看你的车子越走越远,我的心一片凌乱凌乱——”
“离别的一幕总会重演,你几乎把手儿挥断挥断——”
江知鱼还跟着深情演唱:“噢——”
“爸爸!”陆傲跺着脚,不满地喊了一声。
江知鱼捏捏他的小脸蛋:“是你们两个在这里演《情深深雨濛濛》,爸爸只是在配乐而已。”
“才没有。”陆傲潇洒地一挥手,“顾白,古德白!”
大声说完,陆傲率先转过身,大步离开。
“回去吧,过几天就回来了。”江知鱼朝闸机外的一家三口和张大爷挥了挥手,赶忙追上陆傲。
一家人根据车次,找到对应的候车室,找位置坐下。
火车准点抵达,没坐多久,就要拎着行李去找车厢。
走过一段楼梯,在站台上跑了好一阵,才终于找到他们的车厢。
虽然车程不长,但江知鱼还是买了软座。
陆傲的屁屁虽然肉多,但是还挺嫩的,肯定坐不了硬座。
一家人把行李放好,在位置上坐好,然后从背包里掏出各种零食,堆在桌上。
陆行渊拿出手机,打开下载好的动画电影,架在桌上,一家三口挤在一起,开启观影模式。
江知鱼拆开一包薯片,提醒他们:“在下车之前,必须把这些零食全部吃完,不然会被讲的。”
“好。”
“知道了。”
片头之后,欢快的音乐声响起,无数个鲜艳的气球从屏幕里涌了出来。
《飞屋环游记》,正式开始!
十分钟后,一家三口都红了眼眶,感觉喉咙堵堵的,一大堆零食也吃不下去了。
呜呜——
江知鱼吸了吸鼻子,陆行渊搂住他的肩膀,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擦眼睛。
陆傲在中间奋力挣扎:“我都快被挤扁了!可恶!你们两个是不是忘了我?”
绿皮火车哐当哐当,摇摇晃晃地向前行进。
几个小时后,电影结束,正好列车员推着小推车,在车里大声通知。
“这一站是晋江,下一站榕城北。榕城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收拾好行李,准备下车!”
江知鱼把零食垃圾装进垃圾袋,没吃完的藏进包里,然后牵好陆傲的手,提醒他要跟好大人。
陆行渊站起身,把高处架子上的行李箱扛下来,顺便帮隔壁座位的老人家把行李搬下来,收获了一连串的谢谢。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感觉到火车快到站了,下车的乘客提早在门口排队站好。
陆行渊和江知鱼带着陆傲不方便,就没去抢位置,只是跟在后面。
这段时间总是特别难熬,陆傲牵着爸爸和大爸爸的手,看着窗外慢慢悠悠晃过去的山坡树木,忽然觉得心跳加快,一股按捺不住的激动,涌上他的心头。
他马上就要见到爷爷奶奶了。
也是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
江知鱼低下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是想尿尿吗?”
陆傲握紧他的手:“不是!”
可恶的爸爸,竟然把他的紧张认为是想尿尿!讨厌!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火车终于停下。
一下车,还没出车站,江知鱼就接到了电话。
“喂,爸爸妈妈,已经到了,马上出去。”
电话没挂,一家三口按照指示牌,朝出站口走去。
还没靠近,离得远远的,陆傲就看见出站口外面挤满了人。
有接人的,也有拉生意的。
“住宿,住宿,一天三十!”
“摩的,摩的,五块钱摩的!”
“烤肠,糖葫芦,一根一块!”
在一片混乱之中,陆傲看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
男人身材壮硕,有一点儿胖,剃着光头,穿着经典的红黑白条纹POLO衫,裤腰带上别着一大串钥匙。
叮叮当当的声音,在一片叫卖声中也很明显。
女人身材矮一些,烫着大波浪的棕色羊毛卷,穿着上面有大牡丹花的宽大休闲旗袍。
两个人还拿了个大纸板,高高举起,上面写着几个大字——
江知鱼、陆行渊、陆嗷嗷!
下一秒,两个人看见他们,大喊一声:“小鱼、行渊,这边!嗷嗷——嗷嗷——”
两个人“嗷嗷嗷嗷”地叫,吓得旁边的人自动散开,为他们让开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