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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又、塌、了!
陆傲捧着厚厚的《江家秘传》,看着扉页那个光着屁股的小崽崽,死死盯着“陆傲(下趴)”四个字。
他小小的身体,承受不住地轻轻晃了晃。
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肩膀上,又好像有一道晴天霹雳,打在他的头顶,叫他站也站不稳,摇摇晃晃,随时都要倒下。
不!
这不是他!
这绝对不是他!
陆傲手一松,整只崽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就在他即将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时候,江爸江妈发现他不太对劲,大声问:“嗷嗷,你怎么啦?要晕倒啦?”
两个中年人赶不及接住他,只能大喊。
江知鱼抬起头看了一眼,不慌不忙,放下打包袋,一个滑铲上前,熟练地伸出脚,让陆傲坐在自己的鞋子上。
陆行渊则伸出手,接住那本要砸在陆傲脚趾上的《江家秘传》。
“哇!”江爸江妈一起鼓掌,“厉害厉害!又完美又默契,不愧是一家三口!”
江知鱼酷酷地捋了把头发,然后弯下腰,把陆傲抱起来:“嗷嗷,怎么啦?”
顾忌着爷爷奶奶还在场,陆傲抱着爸爸的脖子,低下头,把肉乎乎的小脸蛋埋在他的肩窝里,不肯说话。
陆行渊拿起书,翻到第一页,给江知鱼看。
江知鱼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
陆傲听见爸爸笑,更生气了,张开小肉手,拍了他一下。
江知鱼转过头,问:“爸爸,这不是嗷嗷周岁宴时候拍的照片吗?你什么时候印在书上了?我怎么不知道?”
江爸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别过头去,说话声音也小了:“就前几年。我,还有你做洗浴用品的林伯,做水产养殖的陈叔,一起找印刷厂的老黄,让他帮我们印了几本。”
江知鱼惊奇地问:“他们也做了《江家秘传》啊?”
“小傻蛋,他们当然是做《林家秘传》、《陈家秘传》,难道还跟我姓啊?再说了,那个字念‘chuan’,‘传家宝’的‘传’,不是‘zhuan’,‘密传’听起来跟地摊小说似的。”
“那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江爸悄悄瞥了一眼江妈,说话声音越来越小,“我本来想在你生日那天,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被你妈打了一顿,就没敢给你。”
江知鱼笑得更大声了。
江妈也说:“也不知道他在搞什么东西,乱七八糟的。初中毕业的人,学人家出书,就几十本书,还要五千块钱。”
江爸见缝插针:“印刷厂要打样打版,我这可是铜版印刷,纸和封面都是最好的,每个字都是烫金的,五千块很值的……”
“看见就闹心!”江妈发怒,“让你丢远点,你还摆在农家乐包厢里给别人看!丢远点!”
“前几天那几个外商就很喜欢,还夸我们沿海家庭就是团结,他们可羡慕了……”
江知鱼笑了笑,回过头,看看陆傲,再看看陆行渊手里的那张照片。
他笑着解释:“嗷嗷,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你才刚满一岁,穿开裆裤、露屁屁,都是很正常的。”
陆傲瓮声瓮气道:“就不能给我穿纸尿裤吗?”
“给你穿了,但是拍出来鼓鼓囊囊的,不好看。”
“就不能给我穿小西装吗?”
“也穿了,但是被你弄湿了。”
“那你和陆行渊就不能抱着我,帮我挡一下吗?”
“也抱了,你不肯让爸爸和大爸爸抱,一直挣扎,一定要自己在地上爬。”
江知鱼伸出手,指着照片角落里的一个小木马。
“后来我和大爸爸才发现,原来你当时是想去玩这个小木马,才一直往那边爬。”
“嗷!”陆傲仰天长啸。
为什么上天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他完全没有这部分的记忆?
为什么人刚生下来就是小婴儿?为什么他生下来,不能直接跳到十八岁,让他西装革履、衣冠楚楚?
为什么?这到底是——
为、什、么?!
刚刚还在吵架的江爸江妈都惊呆了。
“嗷嗷这是怎么了?要变异了?要变成小恐龙了?”
“我们家没有恐龙基因吧?”
陆行渊忙道:“我也没有。”
江知鱼抱着陆傲,掂了掂:“别生气了,爸爸马上让爷爷奶奶把这些书收起来,统统由你保管,好不好?嗯?”
陆傲红着眼睛,瘪着小嘴巴,别过头去,不想说话。
江知鱼继续哄他:“没关系的,大家小时候都光屁股过,爸爸小时候也光屁股,大爸爸也光屁股……”
陆傲眼睛一亮,问:“真的吗?那你们也有照片吗?”
这个小坏蛋,他就喜欢别人跟他一样。
“有……”江知鱼不情不愿地承认了。
“那我也要看!”
江知鱼咬着牙,小声说:“你这个坏蛋小崽崽,爸爸我好心好意哄你,你不要得寸进尺。”
这时,江爸江妈恍然大悟,也上前哄他。
两个人从江知鱼手里接过陆傲:“我说是为什么呢,原来是我们嗷嗷长大了,懂得要面子了。”
奶奶笑着说:“爸爸和大爸爸小时候都光屁股,他们俩还在泥坑里打滚来着,家里都有照片,回去就给你看。”
爷爷大手一挥:“别担心,爷爷马上联系印刷厂的老板,让他把这张照片换下来,把你爸爸和大爸爸光屁股的照片换上去!”
这下陆傲开心了,严肃宣布:“那我回去就要看!”
“好,回去就看。”
唯一受伤的小夫夫:???
“爸?妈?”
江爸江妈振振有词:“小鱼,刚刚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小孩子露个屁股,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那时候也是小孩子。”
“不要!”江知鱼拉着陆行渊,就要往外面跑,“我现在就回家去,把照片全部拿走!”
爷爷奶奶抱着陆傲,有恃无恐:“别担心,他不知道我们把照片藏哪儿了。”
“嗷!”
这回轮到江知鱼仰天长啸。
*
一家人打包好剩菜,提着大包小包,准备回家。
就连陆傲也被要求抱两瓶饮料走,一瓶椰汁,一瓶百香果汁。
他一手抱一瓶,迈着小短腿,摇摇摆摆地走在走廊上,像一只小鸭子。
江知鱼提着几分汤,用袋子轻轻碰碰陆傲的后背。
陆傲感觉到了,回头看去:“嗯?”
“嗷嗷,爸爸今天教你的‘搂席绝技’,你要记住噢。”
“什么?”陆傲不懂,什么是“搂席”?
“你是小崽崽,小崽崽在吃席的时候可以抱着饮料走。下次我们去吃席,你就要偷偷问爸爸,看爸爸喜欢喝什么饮料,然后拿爸爸爱喝的。”
“挑饮料也有诀窍,你要拎起来晃一晃,看饮料剩得多不多,剩得多就带走,剩不多就去别人桌子上看看,明白了吗?”
“不要。”陆傲拒绝,“太丢脸了。”
“小崽崽喝饮料不丢脸。”
“我可是成熟的小崽崽。”
正说着话,一家人就到了面包车前。
把东西放好,一家人又上了车。
还是江爸开车,顺着农家乐外面的那条路往上。
路边有一块牌子,上面写着“山上私人别墅,非请勿入”。
上面的别墅就是江爸江妈的住所。
山路用水泥铺得很平整,路边还有围栏。
明明是炎热的中午,但是路边树木葱郁,路上都是树木遮盖的阴影,照不到一点日光。
甚至有凉爽的清风,从车窗外吹进来,吹散他们刚刚吃饱饭的困意。
面包车路过一个土地庙、两处山泉水,绕过五个山路弯,就到了别墅前。
这是一幢很经典的乡村自建别墅,占地很广,用不锈钢的栏杆和铁门围着院子,门前摆着两盆大大的观赏橘子树。
院子里铺着防滑的大理石,还搭着一个凉亭,凉亭上开满了玫红色的三角梅。
别墅有四层,外墙贴着嫩黄色的小格瓷砖,有大扇的落地窗,每一层都有大阳台。
就是阳台上晾着江爸的条纹POLO衫和江妈的休闲旗袍,还有一块蓝色的大毛巾随风摇摆,看着不是很好看。
江爸问:“嗷嗷,这个别墅豪华吧?”
“嗯。”陆傲点点头。
“要是你爸爸和大爸爸肯听我的,回家接手冰棍厂和农家乐,你就能一直住在这里了。”
“爸!”江知鱼不满地喊了一声。
江妈也给了他一肘子,让他闭嘴。
“我觉得小鱼和行渊,带着嗷嗷,在小城住着蛮好的。”
“生活节奏又慢,开超市客人多,左邻右舍又热闹,最适合小孩子一起玩。”
“跟我们住在这里,走半天见不到一个鬼影,嗷嗷跟谁一起玩?”
江爸闭上嘴,点点头,表示有道理。
面包车开进院子里,江爸江妈把剩菜放进冰箱里,就带着他们去楼上房间看看。
江妈道:“我和你爸现在都懒得爬楼梯,干脆就在一楼住了。二楼就给你们一家住,你上次打电话来,说嗷嗷现在要自己住一个房间,我们就把另一个房间也收拾出来了,看看。”
别墅面积很大,二楼除了两个房间,还有一个影音室、一个茶室。
“坐了一上午火车,肯定都累了,我和你爸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随便收拾一下,休息一会儿,下午再起来玩。”
“好。”江知鱼笑了笑,“谢谢妈妈,谢谢爸爸。”
“谢个屁。”他们问,“你和行渊累不累?要不要我们帮嗷嗷洗澡?”
“不用啦,嗷嗷现在可爱面子了,都不让我们把他看光光,洗澡还要穿着小泳裤。”
“是吗?那算了,你让他自己洗洗吧,有事情再喊我们。”
“好。”
江知鱼把爸爸妈妈送下楼去,然后回到楼上。
陆傲的房间也是精心布置过的,画着儿童墙绘,挂着星空灯。
他上去的时候,陆傲正在浴室里,双手拽着身上的小T恤,想把脏衣服脱下来。
但是他的头太大了,衣领卡在脑袋上,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咦——”
江知鱼赶忙上前,把他救出来:“你这个大头儿子,衣服穿没两次就要变成露肩装。大爸爸呢?”
陆行渊的声音幽幽地从他身后传来:“我在这里。他说他自己可以。”
“嗯?”
江知鱼回过头,只见陆行渊拿着陆傲的睡衣,站在浴室门口。
刚吃饱饭,不好淋浴,陆傲简单擦了擦脸和身子,洗去旅程的灰尘,就换上睡衣,上床午睡。
陆行渊把窗帘拉上,江知鱼帮他盖好小毛毯,轻轻拍拍他的小胸膛。
“能睡就睡,睡不着就躺一会儿。爸爸和大爸爸的房间就在对面,和家里的格局一样,有事情就过来找我们,知道了吗?”
“知道了。”
“好,那午安。”
眼看着陆傲在自己的轻轻拍打下昏昏欲睡,江知鱼也渐渐放轻、放慢手上的动作。
看来陆傲这位霸总,根本不认床,只要有爸爸帮他拍拍,他在哪里都能睡着。
*
等陆傲睡着了,江知鱼和陆行渊也回了房间。
两个人简单擦了擦身子,换上睡衣,倒在柔软的大床上。
“坐了一上午的车,还挺累的。嗝——”
江知鱼没忍住,打了个嗝。
他从床上爬起来,陆行渊拿出一瓶矿泉水,细心地拧开瓶盖,递给他。
江知鱼喝了一大口,问:“你从哪里拿的?”
“床头柜。”陆行渊淡淡道,“这里还有一瓶。”
江知鱼偷偷地笑:“爸妈把家里弄得跟酒店似的。”
“他们希望我们多回来几次,爸还希望我们留下来常住。”
“那也没办法。”江知鱼叹了口气,“等嗷嗷再长大一点,等我们再安全一点。”
“好。”陆行渊点点头,摸摸他的脸蛋。
两个人也不急着午睡,江知鱼把那本《江家秘传》拿出来,靠在床头,一脸严肃。
陆行渊坐在他身旁,伸出手臂,让他靠在自己怀里,舒服一些。
“让我看看爸爸这本书都写了什么东西。”
扉页是陆傲看过的全家福,再往里翻,就是一些江爸江妈年轻时候在外打拼的照片。
第一代冰棍厂,自行车和棉花被包着的箱子的照片。
第二代冰棍厂,一间小小的冷库的照片。
一直到现在的第四代冰棍厂,全自动无菌车间。
很多很多凑页数的照片后面,就是江爸自己写的打油诗。
【江家家风要严谨,敢想敢干是第一。
大胆创新是第二,勤俭节约是第三。
……
巴拉巴拉是第九,布鲁布鲁是第十。
十项家风全做到,江家兴旺千万年!】
江知鱼才看了两行,就笑得前仰后合,停都停不下来。
“难怪……难怪妈妈这么生气,哈哈哈!太可乐了!”
陆行渊搂着他,也没忍住笑了两声。
书本接下来,就是江爸对这十项家风进行深入浅出的解释。
【第一,敢想敢干】
【古话说得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第二,大胆创新】
【想当年……】
当然了,光靠照片和这十项家风,这本书绝不可能这么厚。
所以,在阐述完十项家风之后,这本书又变成了江爸的个人诗集。
第一首,《结婚颂》。
第二首,《创业颂》。
第三首,《宝仔颂》。
……
江知鱼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
【六斤六两是我宝,我宝出生六斤六。
回想你在娘胎时,一天八顿少不了。
猪肉鸡肉和鸭肉,来者不拒你都爱。
爸爸害怕养不起,每晚想把你抛弃。
出生以后真可爱,怎么爱也爱不够。
白白胖胖胖头鱼,哇哇大哭……】
江爸甚至对“胖头鱼”这个比喻很满意,还用红笔在旁边批注“绝妙好词”!
下一秒,江知鱼直接把《江家秘传》丢开,一把捂住陆行渊的眼睛。
“不许看!不许笑!你刚刚看见什么了?全部忘掉!”
陆行渊的眼睛虽然被捂住了,但是他的嘴巴还会笑,他的嘴角还是勾起来的。
江知鱼就伸出另一只手,扯着他的嘴角:“不许笑了!全部忘掉!”
陆行渊仍是笑:“好,马上就忘掉。”
江知鱼戳戳他的嘴角:“右键点击,弹出弹窗,点击删除,确认删除,开始读条——”
“1%……5%……15%……”
江知鱼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念什么,陆行渊笑得更开心了。
他双手一揽,直接抱住江知鱼:“小鱼,爸妈都很爱你,所以他们觉得你不管怎么样都可爱。我也是,我也很爱你,所以我看见你就高兴。”
“我知道,但你不许记住刚刚那首诗。”
“为什么?”
“就是不许!”
江知鱼说不出个所以然,忽然灵光一闪,从他怀里挣脱,赤着脚跳下床铺。
“小鱼?”陆行渊疑惑地喊了一声。
江知鱼把那本书捡回来,“刷刷刷”往后翻。
“在找什么?”
“在找——”
江知鱼把《江家秘传》翻到后面一页,向陆行渊展示:“这个!《观儿子儿婿结婚颂》!”
江爸自己结婚要写诗、创业要写诗、生儿子要写诗,没道理江知鱼和陆行渊结婚,他不写诗。
江知鱼自信满满:“我们来看这一篇!”
“好。”
陆行渊朝他张开双臂,江知鱼爬上床,窝在他怀里。
小夫夫开始看爸爸为他们写的《结婚颂》。
【小胖头鱼二十三,恋爱谈了三年半。
……】
“为啥还是‘胖头鱼’啊?”江知鱼不满。
他继续往下看,脸上笑容再次凝固。
【小机器人也二三,从小冷着一张脸。
对我儿子很独特,陪吃陪睡又陪玩。
俩人青梅又竹马,光着屁股滚泥坑。
……】
江知鱼表情复杂地抬起头,看着陆行渊。
陆行渊却没有一点儿难堪,反倒勾起了嘴角。
江知鱼故意问:“爸写得好吗?”
“写得好。”陆行渊颔首,“写得很好,写出了我对小鱼的深厚爱意,我很喜欢。爸这个家族传家宝也做得很好,等以后……”
江知鱼再次合上书本,把东西塞给他:“那你出去和爸妈一起睡好了!你睡他们中间,顺便向他们讨教一下怎么做传家宝!”
江知鱼说完这话,熟练地一卷被子,背对着他躺下。
躺下的动作太大,床垫还摇了两下。
陆行渊把书本放下,从身后抱住他:“小鱼?”
江知鱼把自己裹在被子里,还真像是一条上岸了的小鱼,使劲扭了两下身子,用力蹬了两下脚。
陆行渊笑了笑,把他抱得更紧:“我要和老婆一起睡觉。”
江知鱼小声命令道:“那你得把刚刚那些东西都忘掉。”
“马上删除。”陆行渊低声道,“正在读条。”
“刚刚小鱼删到15%,现在是16%、17%……”
陆行渊慢慢数着百分数,江知鱼闭上眼睛,在他数到“70%”的时候,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江知鱼原本是背对着他的,睡着之后,反倒自动翻了个身,揪着陆行渊的睡衣衣领,把他抓紧自己的被窝里。
小夫夫一起午睡,就算是夏天,也要抱在一起。
*
但江知鱼忘了,这本书到处都有。
陆行渊那边刚忘记,陆傲这边——
陆傲睡了半个小时,自动醒来。
他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乖乖地去浴室里漱口洗脸换衣服。
收拾好了,估摸着爸爸和大爸爸两只大懒虫肯定还在睡觉,他也没去打扰,就自己在房间里闲逛。
他可是完全能够生活自理的小霸总!
爷爷奶奶给他准备的房间很大。
大床铺、大衣柜、大书桌、大书架,什么东西都是超大号的,陆傲这个小崽崽站在里面,像一只小蚂蚁。
陆傲到处转了转,然后爬上红木大书桌前的椅子上,拿出儿童手表,处理公务——
就是回复顾白的消息。
自从他们早上在车站分开之后,顾白就一直有给他发消息。
一会儿问他上车了没有,一会儿又问他下车了没有。
几分钟前,顾白又给他发了一条。
“嗷嗷——嗷嗷——你起床了吗?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来远程联机玩‘跳一跳’,好不好呀?”
陆傲考虑一会儿,抬起头,看见摆在书桌上的又一本全新的《江家秘传》,摇了摇头。
“我要看书了,我们一起看书吧。”
“好哇,我看《三只小猪》,你看什么?”
陆傲端坐在书桌前,自信满满:“我在看我们江家的发家史。”
“哇,听起来好厉害的样子。”
“那当然了。”
榕城与小城,陆傲与顾白,两只崽都在认真看书。
一个小时后,陆行渊起来了,见陆傲在桌前看书,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就带他下楼去走走。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快五点了。
爷爷奶奶在厨房里热菜,回头看见是他们,便问:“小鱼呢?小鱼还没起来?要把他喊起来了,现在睡太久,晚上睡不着。”
“好。”
于是陆氏父子又上楼去,喊江知鱼起床。
陆行渊温声细语地哄他:“小鱼,起床了。”
江知鱼拽着被子,盖住脑袋:“再睡十分钟。”
陆行渊还真的拿出手机,开始计时。
“小鱼,已经十分钟了。”
江知鱼裹着被子,翻了个身:“再十分钟,求你了,老公。”
小鱼喊我“老公”,还求我耶。
陆行渊毫无原则,马上妥协:“好,那就再十分钟。”
陆傲皱着小脸,看看大爸爸,再看看爸爸。
大爸爸根本舍不得大声喊爸爸起床,还得他亲自出马!
陆傲脱掉鞋子,爬上床铺,扭着屁屁,直接挤到爸爸和大爸爸中间。
他拢起双手,对准爸爸的耳朵:“爸爸,接下来,我要为你带来一首诗朗诵。”
江知鱼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好啊,你送吧。”
“这首诗的名字是《宝仔颂》,六斤六两……”
“嗷!什么东西?走开走开!”
江知鱼瞬间清醒,从床上弹起来,眼睛瞪得像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