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炎热的夏天,刺眼的阳光,嘶哑的蝉鸣。
一家人从冰棍制作车间出来,一人拿着一根冰棍,排排蹲在屋檐下。
陆傲举着一根菠萝味冰棍,像小仓鼠一样,用自己的小乳牙把冰棍磨成冰沙,咔嚓咔嚓。
小嘴巴贴在冰棍上,冻得红红的,但就是停不下来。
他一边啃着冰棍,一边转过头,看向蹲在自己右边的江知鱼,问:“爸爸,你不吃吗?”
江知鱼别过头去,态度坚决:“不吃!”
他一扭头,就对上蹲在他左边的陆行渊。
陆行渊手里拿着两根冰棍,一根芒果味,一根草莓味,也问:“小鱼,你不吃吗?”
“不吃。”江知鱼一边说,一边朝陆行渊使眼色。
“吃一点吧。”陆行渊正色道,“你不吃我也不吃。”
“那……”江知鱼直起身子,态度坚定,“那也不吃!”
“不吃就不吃。”旁边传来江妈的声音,“行渊,你多吃点。”
“妈妈,你变了!”江知鱼不满地喊了一声,“以前我一顿不吃,你都会着急的。”
“你早上吃了三个烧麦、两个肉包,中午还吃了一大碗饭、一大盆菜。冰棍不是饭,又不长肉,不着急。”
“那……”江知鱼振振有词,“不吃冰棍我会中暑的!”
下一秒,江知鱼捂着脑袋,轻轻摇晃:“哎呀!说来就来,人家中暑晕倒了!”
又下一秒,他身子一歪,倒在陆行渊身上,顺势探出脑袋,一口就把陆行渊手里的冰棍啃掉一口。
陆行渊还很配合地把冰棍往前送了送,让他多吃点。
“哈——哈哈哈——”
江知鱼嘴里含着冰块,跟个立式小风扇似的,往外哈冷气。
“真是不好意思噢,老公,不小心晕倒在你的冰棍上了,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陆行渊忍着笑,“你什么时候再晕,想吃哪个口味的,提前跟我说一声。”
“现在!现在就要晕倒了!要吃草莓味的!”
“来了。”
陆行渊换了只手,把草莓味冰棍递到他面前,自己也吃了一口芒果味的。
江知鱼又是一口:“好吃!暑气消下去50%了,还有50%。”
“那再吃一点。”
“好啊好啊。”
小夫夫黏在一起,就两根冰棍,愣是吃出交杯酒的气势。
旁边的江爸江妈伸出手,搂住陆傲的小身板,带着他往边上挪了挪。
“嗷嗷,来爷爷奶奶这边。”
“爸爸和大爸爸又开始谈恋爱了,别管他们。”
陆傲点点头,探出脑袋,接住冰棍底下融化的果汁。
“爷爷奶奶,我早就已经习惯了。”
“知道啦,他们两个天天给你吃‘狗粮’。”
陆傲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爸爸和大爸爸‘恋爱脑’,总比他们家族联姻、貌合神离好。我觉得我们应该知足。”
“啊?”爷爷奶奶都愣了一下。
陆傲嘴巴太小,吃冰棍的速度赶不上冰棍融化的速度,果汁融化,流到他手上,黏糊糊的。
他皱着小脸,歪着脑袋,努力把融化的果汁吸掉。
爷爷奶奶问:“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东西?”
陆傲想了想:“电视上。”
两个人马上对江知鱼和陆行渊说:“少看点狗血电视剧,嗷嗷都学会了。”
“知道了。”小夫夫应了一声,继续黏在一起吃冰棍。
陆傲眼睛一转,小声问:“爷爷奶奶,你们是爸爸的爸爸妈妈,那大爸爸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他话还没说完,爷爷奶奶连忙捂住他的小嘴巴。
“唔?”
奶奶看了一眼小夫夫那边,压低声音:“大爸爸的家庭情况有点复杂,你不要在他面前问,等以后有机会,爷爷奶奶再跟你说。”
“好吧。”陆傲点了点小脑袋。
他懂得的,豪门的水很深。
像爸爸家里这样,单纯又快乐的家庭,是很少很少的。
他还记得,前世飞机失事之后,爸爸和大爸爸的葬礼上,还有大爸爸那边的亲戚来闹事。
他们不单想分财产,还打着“帮六岁的陆傲管理财产”的旗号,试图鸠占鹊巢。
当然,爷爷奶奶、老张管家,还有爸爸和大爸爸留给他的律师团队、保镖团队,拿着遗嘱,把他们全都赶走了,不给他们一丁点占便宜的机会。
陆傲以为,重生之后,爸爸和大爸爸的关系变了,大爸爸那边的亲戚也会跟着变,所以才想问一问。
没想到爷爷奶奶忽然变得这么紧张。
“爷爷奶奶,我不问了,你们可以松开我了。”陆傲闷声闷气地说。
“噢噢。”爷爷反应过来,松开手,还甩了甩,“吃冰棍吃得满嘴都是,害得爷爷手上都黏黏的。快点吃,吃完带你去洗嘴巴。”
“嗯。”陆傲点点头,继续啃冰棍。
*
一家人在冰棍厂里逛了一会儿。
江知鱼闹着要吃第三根冰棍的时候,被陆行渊抱起来,扛走了。
江爸江妈跟赶牛似的,在后面赶他们。
“吃吃吃,吃太多小心拉肚子。”
“刚刚不是说不吃吗?现在又吃这么多!”
江知鱼理直气壮:“我可是‘宝仔’,‘宝仔’就要吃‘宝仔冰棍’。”
“吃个屁,回家!”
还是那辆白色面包车,载一家人回家去。
上了车,江知鱼还大声抗议。
“我觉得,我们一家五个人,只有我的照片在冰棍上,太不公平了。”
“我们应该推出‘宝仔冰棍’全家福版,把我们家每个人的照片都印上去,这样一些强迫症的顾客,为了集齐全家福,就会一次性买很多冰棍。”
“我们还可以趁机在网络上宣传,广告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做‘真假宝仔之沿海人从小吃到大的宝仔冰棍,你们真的认识它吗’,怎么样?我觉得还不错。”
“我真是个小天才!”
“不行。”江妈严肃拒绝了他的提议,“这样很容易有盗版模仿,随便印一个人头就说是‘宝仔’。”
“就是。”江爸也说,“‘宝仔’有且只有唯一,这是专属于你的殊荣。”
陆傲也点点自己的小脑袋:“没错没错,商标需要有唯一性,不能随便改来改去。”
“我不要啦!”
只有陆行渊站在他那边:“我支持,我想和小鱼一起在冰棍上,这样每根冰棍都是我和小鱼的结婚照。”
“驳回!‘恋爱脑’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在这种商业大事上没有决策权。”
“而且我们家卖的是冰棍,不是狗粮。顾客要吃的也是冰棍,不是狗粮。等下次拓展业务,再把你们两个印上去。”
小夫夫抱在一起,委屈巴巴。
天色还早,正巧这时,他们路过一处山泉水,江爸就把车停在路边,带着他们下去玩玩水。
山泉水是流动的,从山上石涧里流下来,落在小小的水塘里。
泉水清澈见底,十分凉爽,但是水塘旁边有乱石堆积,不太好走。
陆行渊单手拎起陆傲,像拎起一只小鸡仔。
江知鱼蹲下身,帮他把脚上的小凉鞋脱掉。
然后陆行渊双手穿过他的小肉胳膊,架起他,走到水塘边,小心地把他放上去,让清澈的泉水没过陆傲的小脚。
冰冰凉凉的泉水从他的脚指头缝里钻过去,像有人拿着一根根羽毛,轻轻挠他的脚,让他不自觉抓紧了脚趾。
从始至终,陆行渊的手都没有松开他。
江知鱼也扶着陆傲,教他怎么玩水:“嗷嗷,踩下去。”
陆傲高高抬起一只脚。
“不要这么大力……”
江知鱼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哗啦”一声,陆傲一只脚重重地踩在水面上,水花四溅。
“噗——”
“陆嗷嗷,你这个小坏蛋!我让你轻轻地踩!”
“我不是小坏蛋。”陆傲眨巴眨巴眼睛,小声说,“爸爸,我只是没玩过水。”
江知鱼一噎:“好吧好吧,你是小好蛋,都怪爸爸和大爸爸没教过你怎么玩水。”
“就是!”
“就是个屁。”江知鱼弹了一下他的额头,“要轻轻地踩,像小猫踩奶一样,懂吗?”
“不懂,我没见过小猫踩奶。”
“小笨蛋。”
江知鱼干脆甩掉脚上的洞洞鞋,挽起裤脚,在陆傲身边坐下,亲自示范给他看。
“看好了,就是这样。”
“明白了。”
陆傲再次抬起小脚丫,轻轻地踩下去。
这次的水花小小的,只溅在江知鱼的小腿上。
“好玩吗?”
“好玩。”
江知鱼用脚扬起水花,也泼在陆傲的小脚上:“好玩吗?”
陆傲使出无敌风火轮,两只小脚丫砰砰砸在水面上:“好玩!”
水花再次溅起,陆行渊低下头,凑到江知鱼面前:“小鱼,帮我擦擦脸。”
他两只手都架着陆傲,实在是腾不出手。
“好啊。”江知鱼应了一声,摸摸身上口袋,发现自己也没带纸,只好用手帮他擦擦。
陆傲无奈地别过头去,爸爸和大爸爸又开始了!
江知鱼注意到他嫌弃的小表情,笑着朝陆行渊招招手:“靠近一点。”
陆行渊低头:“嗯?”
“再靠近一点。”
“够了吗?”
下一秒,江知鱼直接揪起陆傲的小T恤,用他的衣服给陆行渊擦脸。
“哈哈哈!小坏蛋,你泼的水,必须由你自己来擦!”
“嗷!”
一家三口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不远处传来江爸江妈的声音。
“小鱼,你又欺负嗷嗷了是不是?”
“我没有!”
“再玩三分钟就回去了,山泉水太冰了,小孩子不能泡太久。”
“知道了!”
在江爸江妈眼里,他们三个都是小孩子。
三分钟后,一家三口提着鞋子,脸上身上都湿漉漉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像三只刚从水里爬起来的小狗,江知鱼的头发上甚至还沾着青苔。
“不是没下水吗?怎么还搞成这样?”
“真是的。”
江妈用力拍了江知鱼两下,然后把一家三口赶上车。
还好夏天太阳大,照在身上热得很,他们家离得也近,回到家里,马上就能换衣服。
为了安全考虑,江爸江妈不允许他们再去山泉水那边玩耍,要玩水,只能在自己家里的后院玩。
他们买了充气的游泳池,就放在后院里。
早上起来,往里面放满水,等到下午,经过太阳一上午的照射,游泳池里的水有了热气,才允许他们下水。
他们还给陆傲买了一整套的儿童游泳道具,从泳裤、泳帽、泳镜,到游泳圈,什么东西都有。
*
夏日炎炎,陆傲穿着小鸭子泳裤,把泳镜推到头顶,一脸享受地坐在小鸭子游泳圈里。
他一边蹬着小短腿,一边用儿童手表给顾白打视频电话。
“你好,顾白,我正在一个比夏威夷好玩一百倍的地方度假。看——”
他高高地举起左手,对着镜头展示一下自己所处的环境。
手表那边,适时响起顾白的赞叹声:“哇,嗷嗷,你好霸道啊!”
周朔纠正他的用词:“什么霸道?你应该说,嗷嗷好悠闲。”
顾白说:“就是霸道,像霸道总裁在度假。”
“没错,你说的对。”陆傲很满意。
这个世界上,只有顾白夸他能夸到点上。
陆傲又把手表换了个方向,对准头顶的蓝天白云——
“看,这里的风景也很好。等下次有机会,我邀请你来爷爷奶奶家里度假。”
“好啊好啊。”
对准后院的过山车——
“这是我爷爷奶奶亲手为我打造的过山车。”
“哇,你的爷爷奶奶是木匠吗?”
“这个……”
画面之外,传来爷爷奶奶的声音。
“我们可不是木匠,这都是工人师傅安装的。”
陆傲连忙转移话题,把镜头对准他们:“看,我爷爷奶奶正在生火,我们晚上要在院子里吃烧烤。”
“太酷了。”顾白也跟他分享这几天自己的旅程。
陆傲一家三口都出门了,他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周朔和顾云帆就带他去附近有海的城市玩了两天。
顾白对着镜头展示自己拍的照片。
“看,这是大海,这是沙滩,这是我在堆沙子。”
“你没有下水吗?”
“没有。”顾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有点害怕。”
陆傲霸道宣布:“那我现在学会游泳,下次我带你下水。”
“好啊。”
两个小崽崽分开几天,感情变得更好了,聊起天来,嘀嘀咕咕说个没完。
“我们还从海边带了特产回来,很多好吃的,虾干、海苔,还有鱿鱼干。”顾白告诉他,“我大爸爸想偷吃,被我发现了。现在这些东西都放在我的房间里,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吃。”
“嗯。”陆傲点点头,“我也会给你带特产的,我们家的‘宝仔冰棍’。”
“好啊。那你要早点回来噢,现在我的房间里都是海鲜的味道,我晚上睡觉都感觉自己在海里游泳。”
“我跟你讲,‘宝仔冰棍’上面……”
“陆嗷嗷!”
镜头外面,江知鱼打断了他们的话。
陆傲从小黄鸭游泳圈里坐直起来:“干嘛?”
“你和小白……聊完了没有?我和大爸爸在游泳池角落里都不敢动。”
“你们也可以动啊,我又没有不让你们动。”
“这可是你说的啊。”
下一秒,“扑通”一声,江知鱼抱着大号的大黄鸭游泳圈,扎进水里,溅起一片水花。
手表镜头上都是水。
“哟呼——”
江知鱼蹬着脚,一把抱着陆傲。
“嗷嗷,你是一艘小潜艇!呜呜呜——”
陆傲用尽最后的力气,跟顾白说了“拜拜”。
“我要开始战斗了!顾白,祝我成功!”
“崽们要战斗。嗷嗷,加油!我会在家里支持你的!”
视频挂断,陆傲把手表交给大爸爸,然后在水里提了提自己的小泳裤,做好战斗准备。
一家三口,呈三足鼎立之势,一触即发。
“为了公平起见,大爸爸,你不许和爸爸联手。三个人,三个阵营。”
“好。”
“游戏期间,不许‘恋爱脑’。”
“我会努力控制。”
“好了好了,你放心好了,爸爸和大爸爸不会偏心的。”江知鱼大声宣布,“打水仗游戏的规则就是——”
“没有规则!”
“可以随便泼水……”
话还没完,两捧水、两个方向,泼在他的脸上。
“你们两个……”
江知鱼抹了把脸,反手一抓,拿起一个大红色水瓢,开始反击。
“别想跑!”
“大爸爸,快跑!”
陆傲戴好泳镜,小短手划拉着水面,奋力蹬着小短腿,躲到大爸爸身后。
陆行渊笑了笑,然后用手掬起一捧水,从他的小肩膀上浇下去。
“大爸爸!”
“是你说的,我们是三个阵营。”
就在这时,江知鱼也划着水追上来了。
“别想跑!”
“就跑!”
一家三口肆意玩耍,水花溅得高高的,几乎要溅到太阳上面。
不知道过了多久,日头开始消退,慢慢往西。
陆傲抬起头,一手叉腰,一手指着天空,大声说:“太阳被我浇灭了!不愧是我!”
江知鱼和陆行渊笑出声,摸摸他湿漉漉的小脑袋:“对呀,太阳要下山了,不能再玩了,要起来了。”
两个人从泳池里爬出来,把陆傲也揪出来。
一家三口戴着泳帽,围着浴巾,依次从爷爷奶奶面前走过。
“跟三个和尚似的,披着袈裟,还排成一队。”
——来自奶奶的无情吐槽。
晚上吃烧烤,爷爷奶奶已经生好了火,正在烤肉。
“爸爸妈妈,我们先回去换衣服。”
“好。”江爸故意问,“你们晚上还要吃饭吗?”
“当然要啦,游泳可是很耗费体力的,我现在好饿,饿得走不动。”
“是吗?”江爸幽幽地瞟了一眼泳池那边,“我以为你们喝水喝饱了呢。”
本来满满当当的泳池水,被他们玩了一下午,直接少了一大半。
“我们又不是水牛!”江知鱼大声说,“我们是野狼一家,我们要吃肉!”
“没错!”陆傲作为“华尔街之狼”,连忙附和,“我要吃肉。”
“好好好,吃肉吃肉,快去换衣服。”
一家三口换好衣服,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太阳快下山了,爷爷奶奶也刚刚烤好一波肉。
他们稍微垫了垫肚子,然后接替爷爷奶奶的位置,继续烤肉。
江知鱼和陆行渊负责烤肉,陆傲踩在小板凳上,拿着小刷子,负责往肉上刷酱料。
他左手背在身后,用握毛笔的手势握着刷子,在一块块鲜嫩金黄的肉片上行云流水,笔走龙蛇。
端起架子,像一个大书法家。
“爸爸,我写了我自己的名字——陆傲!陆海潘江,桀骜不驯!”
“哇,真厉害,你写在哪里啦?”
“这两片肉上。”
“这两片是梅花肉。”江知鱼腾出手,捏捏他的后颈,“就是小猪脖子上的肉。”
“……”陆傲哽住。
这时,陆行渊也幽幽道:“你的‘傲’不是‘桀骜不驯’的‘骜’,你写错了。”
“……”陆傲再次哽住。
他默默地用小刷子把字涂掉。
真讨厌,他要在黑猪肉上写爸爸和大爸爸的名字!
没多久,天渐渐黑了,院子里彩色的灯光亮起。
江知鱼把烤好的肉夹起来,吹凉了,给陆傲吃:“嗷嗷,你的‘桀骜不驯’梅花肉。”
陆傲张大嘴巴,一口叼走。
虽然他们用的是无烟碳,但还是会有烟雾和污渍。
江知鱼见陆行渊手上沾了点炭灰,就握住他的手,让他在两个人的脸颊上抹了一下,留下黑色的印记。
江知鱼又找了条毛巾,围在头上,假装是自己的“阿凡提”帽子。
然后他就演起来了。
“喔,烤肉串!又香又好吃的烤肉串!正宗烤羊肉串,一串只要一块钱!快来看看噢,小朋友,你要不要吃烤肉串啊?叫你爸爸给你买。”
陆傲无奈道:“我爸爸就是你。”
“我说的是另一个爸爸。”江知鱼又转向陆行渊,“这位先生,给小朋友买一串吧,你看小朋友都馋得流口水了。”
陆行渊笑了笑,也道:“我不是‘这位先生’,我是你老公。”
“亲老公,明算账。老公吃烤肉串也要付钱的。”
“那我回去拿钱。”陆行渊伸出手,用拇指指腹搓搓江知鱼脸上的炭灰痕迹。
“哎呀,人家可是正经做生意的!这位客人,请你自重!”
“好。”
陆傲皱着小脸,沉默着叹了口气,转回头,继续在肉片上写字,修身养性。
假如现在有一台摄像机在拍,他们一家三口的背景音乐,一定各不相同。
镜头对准江知鱼的时候,是欢快的整蛊音乐,对准陆行渊的时候,是冒着粉色泡泡的偶像剧配乐。
再对准陆傲,那就是高山流水的古筝曲。
噔——噔——噔噔噔——
一家三口,一个“戏精”,一个“恋爱脑”,只有他是个成熟稳重的小霸总。
他们家可真是混搭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