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觉到他们三人的沉默,男人不断冒出冷汗,几秒钟的时间全身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那般大汗淋漓,他用力抓住许浩衣领仿佛溺亡之人生前抓住的那根救命稻草,“你们屋子里也有缸对不对?”
许浩不忍别过头,“没有,我们的屋子里没有缸。”
白甜安慰着说,“说不定我们都没看清楚,或许客厅没有,里屋会有呢。”
男人喃喃自语着松开手,“对对对,你们一定没看清,是你们没看清,是你们...”
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颤抖着身躯朝后一看,也不知道看到什么整个人僵硬的立在雪地里。
他缓缓抬起手,哆嗦着指着后面,“你们看到了吗?那盏烛灯下有个女人。”
顺着他指间的方向,三人同时向后扭头,路两边只有烛灯闪烁,皎洁的月光如薄纱般笼罩在街道上,寒风冷冽,空荡荡的土路上只站立着他们四人。
许浩被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吓得汗毛纷纷立起,“大哥,那有什么人啊,大晚上的你别吓人啊。”
男人眼白里充满血丝,哪怕眼睛因长时间睁着而充满生理泪水也不敢眨眼,“就...就在我刚才进去的那间屋子前。”
白甜再次向后仔细看去,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你恐怕是出现幻觉了。”
男人缓慢转头,余光还是盯着远处那间屋子,“她...她在对我笑。”
“啪叽”一声,男人手里的烛灯掉落在雪地上,烛心接触白雪炙热的温度将雪融化成水,很快伴随着缕缕黑烟烛灯彻底熄灭了。
男人再也忍受不住般失声尖叫着,推开还挡在前面的三人,慌慌张张地朝宿舍跑去,“她要来了,她要来了。”
“会死的,会死的,我会死的。”
男人边跑边向后看,也不知道到底看到什么,惊恐地摔在雪地里,他顾不上磕破的嘴角,四肢并用朝宿舍奔去。
他的反应太过诡异,可三人确实没看见什么女人。
一阵阴风从三人间的空隙吹过,白甜浑身一颤,裹紧身上的军大衣。
“走吧。”郁千城出生拉回他俩神思。
白甜蹙紧眉头,“你说他今晚...”她不忍在继续说下去。
郁千城面无表情,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颤,“会死。”
还没搞清楚状况的许浩不停追问着,白甜摇了摇头,“只是猜测,有可能是我们猜错了。”
她望了眼天边高挂明月,“第五个了。”
三人回到宿舍,楼里一片寂静,偶尔会传来嗦嗦穿衣声,显然还有玩家不敢入睡正等着他们,虽然没人出屋查看情况,但大家都心照不宣,出去值夜的四人都回来了。
刘良已经死了,再加上刚刚在亮灯屋子里还看到变成怪物的刘良,许浩说什么也不肯自己一个人睡,没有办法,只能让他挤在沙发上凑合一夜。
白日奔波了一天,晚上又被喊出去值夜,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了。白甜简单洗漱后,连连打了好几个哈欠,原本还想和郁千城讨论下线索,可她实在是困得睁不开眼,刚碰到枕头便沉沉睡去。
三人显然都累坏了,不到五分钟就都睡着了。
和他们三人的放松不同,玩家蒋童从回到宿舍神经就没放松过,神乎叨叨地嘀咕着让人听不懂的话。
他的室友感受到不安,“怎...怎么了?你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她出来了,她已经出来了。”
“她?”室友疑惑地又问了句,“你说的是谁?”
“缸里的东西。”蒋童死死抓住室友的手臂,“一定是他们三人错了,我没错,我没选错。”
“死的是他们三个,不是我,我没错,我没错!!!”
看着蒋童猩红的双眼,室友只能点点头,“额...对对对,是他们三人错了。”
可能是室友的安慰起到了作用,蒋童渐渐安静下来,他走到沙发前坐下,紧张地咬着手指小声嘀咕着。
见他神经还紧绷着,室友也不敢问问题,默默上床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蒋童突然惊醒,猛地坐直身子,环顾四周还是熟悉的环境。
他松了口气,都是之前太疲劳了,在沙发上睡着了都不知道。
蒋童吐出一口浊气,他站起身子将军大衣脱掉,屋里的温度怎么会这么温暖,前一天还寒冷刺骨,今晚就宛如春天般气温适宜,这个鬼游戏真是太诡异了。
“会不会是他们把暖气打开了?”蒋童喃喃道,扫视一圈也没发现暖气片,罢了,这个游戏不能用常理解释。
他突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地走到窗前,屏住呼吸靠在墙壁边缓慢探出头朝外面看去。
窗外鹅毛大雪纷飞,先前他们在雪地上留下的脚印已经被白雪覆盖,街道上白茫茫一片没有人再行走的痕迹,闪烁的烛灯下也没有那个女人的身影。
“一定是他们三人错了。”蒋童低头看了看身躯,四肢灵活完好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没了危险,蒋童难得放松地笑了笑,转身走回床前。
床头柜的中央摆放着一盏正在燃烧着的烛灯,一想到黑袍村民颁布的任务,看到灯的蒋童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女人。
他进去的那间屋子很空旷,硕大的屋子里只放了一口缸,缸上面的红漆是新刷上去的,以至于他推门进去时,红漆正往下滴答滴答地流着。
缸里灌了满满一缸滚烫的油脂,最上面的油层还不停翻滚,要不是缸底下并没有烧火,他都以为这口缸是架在火堆上,不然里面的油为什么还在翻滚呢。
蒋童谨记着黑袍村民的任务,他飞快围着屋子绕了一圈,奇怪的是屋子里一盏烛灯都没有,准确来说整间屋子里就摆放着这一口红缸。
不对,这不对劲,如果没有烛灯,那屋子是怎么亮起来的?他从外面看的时候这明明是间亮灯的人家,可...可为什么没有烛灯呢?
等等,如果没有烛灯照亮,他又怎么能看清屋子里摆放着一口红缸的?
蒋童回忆着进屋细节,但思考半天也没头绪,他吹灭床头柜上的烛灯,还不忘抱怨一句,“睡觉也不知道关灯,这么亮你也能睡得着。”
说完,掀开被子一角躺了进去。
蒋童躺在床上,明明大脑已经很疲劳了,可还是不受控制般不停运转思考。
没有灯就吹不了,吹不了当然就完成不了任务。蒋童又回到红缸跟前,盯着那不断沸腾的油,会不会烛灯就在油里面?
他准备找个趁手的东西伸进去捞一捞,可缸里的油冒出的油泡越来越大,就像油里有东西在不断翻滚向上爬。
蒋童好奇地往前走了几步,想看的更清楚些。
只见油泡越冒越多,越冒越大,甚至还有几滴滚烫的油脂溅出,落在地面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随后他便看到此生最为恐惧的一幕,一只黢黑干枯的手从缸里伸了出来,拔在缸的边缘。
蒋童头皮发麻,四肢更是不听使唤地哆嗦起来,他用尽全身力气才没让自己叫出来,怕惊动缸里的东西一点点挪出屋子。
等他出来,屋子也恢复黑暗,随后便遇到他们三人。
一想到缸里那双干枯的手,蒋童脑门不由又冒出一层冷汗。
闷,太闷了,就像有一层薄膜附在脸上让他喘不开气,蒋童停止思考从被子里伸出手抹了把脸。
滑腻,厚重,这是什么?
蒋童连忙起身点燃烛灯,手掌上泛着一层滑腻液体,揉搓一下发现搓不开。
“这...这是油吗?”
“咯咯,咯咯咯——”身后突然想起诡异阴冷笑声,笑声由远及近,最后像是发生在耳畔。
突然,一双干枯黝黑的小手划过他的后背,粗糙的触感让他不寒而栗。
蒋童僵硬着身躯不敢转头,他突然明白了,自己进去后明明没发现烛灯却能看清屋内状况。
屋里不是没有烛灯,而是...
自己就是那盏烛灯。
那间屋子正确的烛灯就是他——蒋童。
“咯咯,咯咯”又是一阵恐怖渗人笑声,“你拿走我的灯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小可爱们喜欢就多多留言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