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昏黄透过雕花窗，我缓缓睁开眼睛。
“啥呀！”眼睛刚睁到一半，就立马又闭上了。
床头的木质柜子上亮闪闪的，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下，棱角分明，闪瞎我的眼。闭了闭眼，我随手一摸，把柜子上的东西拿下来，细细观察……
我慢慢地瞪大了眼睛。
…………
此时的钟离正在和旅行者喝茶。
派蒙喜滋滋地抱着一瓶果汁。
岩神摩拉克斯通情达理，他本不会回应女孩的“摸腰”祈愿，奈何……（温迪：她给得太多了）
不说大补的创世结晶，就说她无偿地为璃月提供计划，就足以让岩王爷投下目光——未来的百年内，璃月将迎来全新的巅峰。
不过，岩神与风神的区别在于，风神更自由。
所以，岩神摩拉克斯打算征得旅行者的同意。
空刚把唇碰上杯沿，就听到一句——
“小友可是心悦衿小友？”
钟离在七神之中也算最年长，人间的情情爱爱也见过不少。虽说没有实践，但还不至于看不出少年对女孩的心意。
空顿了顿。
他轻抿一口茶，语气平静：“嗯。”
承认自己的心意，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
钟离微微侧目：“以普遍理性而论，小友的反应过于平静了。”
空长叹一声：“又不是在她面前承认。”
唯一能让空羞涩不安的，只有当事人。至于其他人……又不是衿的长辈，有什么好在意的？
钟离犹豫着，斟酌开口：“衿小友……”有一个祈愿。
——“爸爸！爹！我亲爱的老父亲啊！”中气十足的喊声打断了钟离。
几人抬眼望去。
黑发女孩噔噔蹬奔向他们，一个滑铲跪地，猛的抱住钟离的大腿，激动而深情地注视着她的衣食父母。
空若有所感地看向钟离：应该是床头那一堆玉石惹的祸。
我牢牢抱住岩王爷的大腿，感动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亲爸爸！”哦我的老天鹅啊，这是一只多么大方的龙龙，一堆玉石啊，说送就送。
是她错怪摩拉克斯了，摩拉克斯没有摩拉又怎样，他有玉石啊！
钟离沉吟片刻。
“可否……”
我微笑着起身：“返聘是一定要返的哦，爸爸。”
派蒙：衿的父亲的种类又多了一个呢。
一旁的空陷入了沉思：这算是，见家长吗？
…………
钟离没有继续那个话题，但他总是要找时间再和旅行者聊一聊的——身为一个负责任的神明，他不会敷衍信徒的祈愿。
可惜，旅行者总是很忙。
就像现在，他去解决莫名增多的遗迹守卫了。
而衿小友也去了。
哪怕见识过许多次，钟离都忍不住感慨：衿小友确实很聪明。
衿不是个好奇心强的孩子，她所有的探索都出于某个目的。她吃力不讨好地去观察遗迹守卫，只不过是因为，她察觉到了异样。
——在科技能力普遍不高的提瓦特，为什么会出现一个遍布提瓦特的人工科技造物？
…………
我哼哧哼哧地爬上缓坡，抖着腿扶着一块石头坐下。哪怕有传送锚点，也救不了我这个大废物呢。
空眼睛一眯，发现不对。
“衿，你最近是不是没锻炼。”
空会为我安排合适的训练计划，而我也确实在练……就是，最近不是太忙了嘛，连退休神明都被我抓来干活了诶！
我心虚地乱瞟：当、当然不是为了偷懒！
当代女大学生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空冷笑一声：“这个月的薄荷果冻，没收。”
我：！！！
我连石头旁边的遗迹守卫都不管了，紧紧抱住空的大腿，深情地恳求：
“我亲爱的、”父亲。
空扯下扒拉他的牛皮糖，皮笑肉不笑：“要不起。”
我：……
没办法了，是你逼我的。
我目光坚决，一个下蹲，妄图趴在地上进行圆周运动并通过自己诚挚的语言打动无情人——
俗称耍赖皮。
……然后被空举起来了。
少年双手穿过女孩腋下，轻轻松松地将她举起来。女孩双脚悬空，挣扎着蹬了几下……没蹬动。
少年的金色眸子里满是笑意，他甚至促狭地掂了掂手中的挂件。
力道轻柔，并没有让我不适，但是！
我自闭了：太丢人了呜呜呜。
派蒙觉得自己不该在这里。
“哥哥姐姐在做什么？”
我们向声音来处望去，是一个小男孩。
他穿着至冬国的服饰，头发是浅棕色，眉眼莫名透出一股熟悉感。
至冬、熟悉感……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我们最近接触的来自至冬国的人只有那个人。
我：……【公子】也真是心大啊，自家的孩子就这么放出来，万一遇到遗迹守卫了呢？
男孩睁着疑惑的眼睛，似乎在问我们这群奇怪的大人为什么会这样。
托他的福，空若无其事地把我放下来。
我露出礼貌而不失尴尬的微笑：“我们在锻炼。”
开始胡扯。
“空锻炼臂力，我进行拉伸运动……”
托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他笑道：“我以为哥哥姐姐是在和独眼小宝玩呢！”
独什么宝？
我们默默转头，看向在场唯一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东西。
躺在巨石边上的遗迹守卫静静的，那只狰狞的、会发出红光的眼睛，此时只剩下一片空洞。
派蒙问：“这难道是地方特称吗？”
我：“看上去并不是。”
我蹲下来，轻轻触摸冰凉的人工造物。
遗迹守卫体格庞大，但这并不代表它的动作笨拙，相反，它比我想象中的灵活。虽然如此，遗迹守卫被制造的目的绝不是攻击。
如果它用于攻击，为什么不把它的爪子制造成尖刀状或者更用攻击力的结构？
在普通人看来，遗迹守卫是威力巨大的怪物；但在我看来，它还有很大的空间去提升武力。连我这个行外人都能意识到的事，最初的制造者怎么会想不到？
除非，遗迹守卫不是用来攻击的。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它的攻击方式：旋转、火炮。
手臂足够长、发射火炮时瞄准，而且下蹲……
我翻开遗迹守卫的手掌——与这群遗迹守卫战斗的人，鲜少有注意到怪物的手掌的——这种结构我并不陌生。
我的先祖们有着无上的智慧，他们制造了工具进行农耕。
这是……用于农耕的工具。
真是讽刺，被人们当成怪物的遗迹守卫，它们被设计的初衷是希望给人类提供食物。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眶悄悄红了。
直觉告诉我，这是个令人难过而遗憾的悲剧。
…………
送托克去璃月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
毋庸置疑，那是个悲剧。
其中原因令人深思：科技是有一个发展过程的，至今的提瓦特尚且无人能做出这样的东西。哪怕是在我的国家，也依旧无法普及这种高科技。
而提瓦特上却遍布着遗迹守卫。
遗迹守卫的产生时间久远，这就说明，在更落后的曾经，有人制造出了远超未来近乎千年的工具。
我突然想到了室友喜欢的穿越小说：
主角往往从先进的时代掉落到较落后的时代，并凭借自己的知识技能在另一个时代落足。
那我是不是可以怀疑：有一个先进者，来到了曾经的提瓦特，Ta让科技有了飞速的发展，带领人们走向富足。
而最值得怀疑的……
我苦笑一声，避开金发少年担忧的目光，摇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还有什么人，能比游历过多个世界的双子看得更广、做得更好？
空说过，他的妹妹与他能力相当，有时候甚至会比他做得更好。
那么，旅行者之名已经传遍提瓦特，他的妹妹又怎么会默默无闻？
要么，她的成果已经湮灭；要么，她刻意隐藏。
要么……
我喃喃：“如果真是这样，事情真是复杂啊。”要么，两者皆有。
我一向不吝于去猜测最坏的结果。
空和荧，会是敌人吗？
还有空口中的异世界的未知神明……
我微微蹙眉，也许，唯一的敌人只有一个？
是时候回去查查曾经拥有先进科技的文明了。
…………
达达利亚明显很头疼：“托克，你怎么来了？”还正好是在这种敏感的时候。
派蒙嘀嘀咕咕：“托克不是说，他哥哥是至冬国最好的玩具推销员吗？”
我和空移开视线：还真有派蒙会信呢。
达达利亚和托克打着哈哈，转头的瞬间朝派蒙紧张地比了个手势：以手指抵唇，压低声音‘嘘——’
派蒙叉腰：什么嘛，原来是哄小孩的。
让我们没想到的是，哄小孩的不只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叹着气揉揉弟弟的脑袋：“托克，哥哥还有工作……就让这两位哥哥姐姐陪你在璃月逛逛吧。”
空冷漠地转身欲走——
达达利亚拿出好不容易发到工资的卡，道：“费用我出。”
我扯住了空的手腕，空顺势停下脚步。
派蒙接过卡，我们从善如流地带着托克离开北国银行。
但凡我们犹豫一秒，都是对摩拉的不尊重。
…………
我疲惫地趴在少年的背上。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派蒙就算了，毕竟她会飞；空也算了，毕竟不是一个量级。但是，托克，他是为什么？
这孩子一天下来没坐过，从万民堂跑到璃月港，横穿了几乎整个璃月。不光如此，他还逛了一遍又一遍。
我瘫了，这孩子依旧兴高采烈。
我：怎会如此？！
至冬国寒雪飘摇，与我那世界的邻国相似。
但再怎么说，哪怕是毛子，也不至于在幼年时期就……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我长叹一口气，挣扎着从少年的背上下来。
男孩正在看璃月的夕阳，我摸摸他的脑袋。
“走吧，去找你哥哥。”
一直一直逛着璃月，时不时路过北国银行，这孩子很想哥哥陪他玩吧。但知道这会令人烦恼，所以就什么也不说——真是个好孩子啊。
乖巧的孩子应该有奖励，哪怕哥哥工作再忙，也不能让弟弟失望啊。孩子的童真要好好维护，虽然我不赞同一个孩子太过天真，但这是一个哥哥对弟弟的守护。
我没资格说教，但我会做出配合。
托克的眼睛亮晶晶的：“真的吗？！”
随即，他犹豫着：“哥哥要工作，大哥哥大姐姐也很累了……”
脸不红气不喘的空：……
气喘如牛离累死就差一步的我：……
派蒙嫌弃：“衿都不锻炼！”
“从来没有走过路的应急食品没资格说我啊！”
…………
有句话说的真对。
——熊孩子背后有熊大人。
正如托克与达达利亚。
达达利亚为了让托克相信自己是玩具推销员，和自己的属下打了一架，轻轻松松赢了——强行解释这是推销员前辈对后辈的教导。
这也就算了，不过是哥哥不希望弟弟接触阴暗面。
但是！
托克想去和独眼小宝玩耍啊！
孩子不明白遗迹守卫的危险，大人还不懂吗？！
达达利亚他TM答应了啊！
你再宠孩子也不能这样啊！
我的脸冷了下来。
兔子国普遍有一个现象——保护幼崽。最好的，大人们会留给孩子；最坏的，大人们会在一旁看着，让孩子走。
“你……”我压低声音。
达达利亚悄声说：“没事，那是【博士】的研究所，现在已经废弃了。”
我冷笑地记笔记。
达达利亚：“……你做什么？”
我啪的一声合上本子，递给空。
空粗略地扫了一眼，点点头表示明白。
上面是一张购物清单。
——嗯，因为【博士】的实验室处在璃月，岩神摩拉克斯会因此感到伤心，所以钟离需要许多物品来安慰自己的心灵。
比如，龙涎香、鲛绡段。
当然，钟离不认识【博士】，甚至不知道愚人众的实验室……那又怎么样？
打劫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达达利亚：……
他镇定自若。
是这样的，既然是【博士】的实验室惹的祸，那与【公子】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达达利亚心安理得地掐断了来自【富人】的通讯。
作者有话要说：潘子：撒贝宁吸氧JPG.
下一章应该就可以明白心意了。
打算在璃月把天理深渊妹妹什么的全部理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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