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三大妈本在屋里忙活,听是赵左林两口子回来了,就出来接了何美香的话,打量着赵左林和苏云桐,先笑着说道:“我就说你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哪能吵得散。”

又态度严厉地批评赵左林道:“左林把桐接回来了,就好好过日子。你一个大男人可不许对老婆大小声的,吵得整个院子都知道了,你叫桐的脸往哪里搁。”

随之语气温和地对苏云桐道:“桐以后可不许一吵嘴就跑了。你前头跑,孩子在后面追,哭得多叫人揪心。你家三丫头还摔了一跤。这都回来了,赶紧把孩子接回来吧。你婆婆知道你们吵嘴了,赶过来看,左林到处去找你,孩子就被你婆婆接去了。”

这大杂院人多,街道办为了便于管理就选了三个管事的,两男一女,三大妈的男人严会计主要负责他们后院原先四户,如今五户人家。

三大妈这出来劝说也是帮着丈夫协理邻居纠纷,并不算多管闲事。

苏云桐初来乍到,也不好跟人掰扯原主和赵左林的夫妻纠纷和闲话,索性咬唇作害羞状,不言语。

赵左林正开门呢,看了垂眉顺眼的苏云桐一眼,边推她进去边和三大妈客气道:“多赖您老操心呐。明天过周末,我和桐刚好去我妈那,顺道就把孩子接回来。”

三大妈说着那就好,又问何美香他哥何春来下乡放电影也该回来了吧。

何美香说“是”,看天色“咦”了一声,骂侄子放学还不回家肯定跟人在外头疯跑,整天光给他洗衣服,她要去出去找找看。

苏云桐透过窗棂看她晾起了衣服,错眼的功夫,就见赵左林将自行车推进屋子,见他停好自行车,着意关注了一会儿外头,才关了门。

关了门,他就一反在外面的好脸色,抱着臂膀,琥珀色眸子泛着寒意,睨向苏云桐神情满是戾气,道:“不抛夫弃子,另攀高枝过更好的日子,还回来作什么?我这满是油烟味一靠近就叫你恶心的男人,怎么比得上那姓谢的,一身香水,西装笔挺,摩托车、小轿车轮换开?回来干什么?打孩子出气,还是来和我办离婚?”

苏云桐刚暗忖道,果然如此,这才是记忆中的赵左林,与原主独处的时候总爱这么冷嘲热讽。

嘴上阴损,却又爱她的身体,爱的不行。

每次吵了架,都是以床上结尾,他身体又好需求又大,有时候还不管不顾的。原主过夫妻生活都有些怕了。

原主对着赵左林也就抱怨下以前生活怎样,并不算如何骄纵跋扈,更算不上狠毒甚至有些怯懦。

苏云桐有口有牙,可不会跟原主那样,说不出来只会哭只会跑。

听了赵左林的话,她立马红了眼眶,咬唇瞪向他,扁扁嘴道:“你凶我?还说什么自行车后座是我的?你个大骗子?你欺负我?当你老婆有什么意思?你就知道欺负我?”

激动的情绪刚调动到位,话音还没消,却不知为何,苏云桐只觉没来由地一阵心率不齐,然后清醒地感受着自己的手指在颤抖,只觉脑袋里“啪”一下,身后的凳子“噗通”一下倒了。

然后,她整个人就瘫坐在地上。

赵左林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晃动着胳膊,“啊”着哭出声来,一点也不讲究仪态和干净了,就跟个受了委屈撒泼讨糖讨赔礼的小女孩似的,先是泪眼朦胧,一会儿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云桐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

原主这是真的有……病吧?

苏云桐还没来得及道个我艹,人就宕机断片了。

她是……真的晕了过去。

赵左林从错愕变成了呆愣,抱着的臂膀也松开,想上前却又不敢。

脑海里满是……她搞什么?

三大妈和何美香听到动静,一前一后的拍门进来,看苏云桐蜷缩着虾米躺在地上,哭泣的余韵还在,不停打着哭嗝,时不时抽搐下。

何美香看到苏云桐自己磕伤的手背,捂着嘴,往后退一步,瞪大眼睛看着赵左林道:“赵哥打老婆啦?!”

三大妈也皱着眉头瞪着赵左林道:“你打她?你个大男人,能干这事儿。”

赵左林忙摇头道:“我……”

没有,还没说错来,何美香已经跑出去喊人,把赵左林打人的事儿宣扬得满院子都知道了。

负责后院的三大爷严会计也下班回来,进来问道:“怎么回事儿?”

三大妈说了句“小赵打桐了”,看苏云桐的蜷缩着的身体又一阵抽搐,忙推着赵左林道:“愣啥呢?赶紧啊,送医院。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啥事儿不能讲道理,动什么手?”

赵左林还想说“我没有”,三大爷已经张罗着要帮他抬苏云桐了。

赵左林没让他抬,抱了苏云桐扛在肩上就往外走。

一时间,整个大杂院都知道了赵左林打苏云桐了。

唯有苏云桐本人不知道她被赵左林打了。

等从医院回来,全院都知道赵左林把苏云桐打成羊羔疯了。

他原还解释一句没打,都邻居知道这病是气出来的之后,还非说这跟打了又啥差,就只能捏手指了。

忒气人了!

她离家出走,自己那么担心,回来就说两句就这样了。

还不能给脸色看。

医生说这病不能受气,不然更严重。

赵左林送走了最好一波来探望苏云桐的邻居,搓了一把脸,调整好表情,看我神游天外的苏云桐,尽量温和道:“要不,我送你去我妈那儿?”

苏云桐原在想这病是自己bug来的,还是原主本是就有一直引而不发呢?可惜书中没说他们的子女有没有这类疾病。

这一听到赵左林的话,她就回了神儿,设想的某个后果就出现在脑海里,睁着哭得跟桃似的眼睛,带着哭腔问道:“你是不是不和我过了?你自行车是不是要坐别人?你凶我,你欺负我,你还不要我了?”

赵左林被她这一通娇哭给吓到了,忙上前捂她嘴,哄道:“我的小姑奶奶,我的小姐。别哭啊,再哭,明天全院就要开我大会了。”

苏云桐眨眼,仰视着他道:“我不哭。你不许,啊……”

话还没说完,她又要哭了。

太委屈了。

她真有病,

有啥别有病啊!

赵左林看她想哭又望着自己不敢哭,闭了下眼,又睁开,保持微笑道:“不哭哈。你说咋办咱就咋办。”

苏云桐那他袖子擦了把眼泪鼻涕,又怯生生地看着他道:“你不许说没有你,我就没人要。我都这么可怜了,你还要说,还要说。我说那姓谢的怎么了我就说说。你就凶我。你还让别人坐你车子,我不是第一个坐的。我不高兴。我不高兴。我现在有病了,被你气病了,你就嫌弃我了,不要我了。”

赵左林看她一个劲儿拿自己袖子擦,也不管干净不干净了,皱眉憋嘴,却没抽了袖子,只当没看见。要冲苏云桐支棱眉眼,他又怕把人吓病了,只得细细讲道理道:“我没嫌弃你。是你,好,好,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冲你发脾气。我错了,我的姑奶奶,你别擦了,把脸都擦破了。恁细皮嫩肉作什么?哎呦,不去我娘那儿,我去给你打水洗漱,总成了吧?”

苏云桐这才不情不愿地松了他的衣袖,低头垂眉轻轻点了点头,又偷偷抬头看他一眼,小声问道:“你不许笑我丑?”

“不丑,不丑。俊着呢。”赵左林抽了袖子,伸手在苏云桐的脸上摸一下,道,“不许哭了。再哭脸都要皴了。”

苏云桐看他那想哔哔又不敢的憋屈样,心里想笑,又怕笑出来漏馅儿,就捂住了脸。

赵左林出去打水,回来洗了苏云桐专用的毛巾,兑了暖水瓶的热水准备给她敷眼睛,才让她洗脸刷牙,拿着毛巾敷在眼上,又给她兑热水水,脱鞋把脚泡进洗脚盆的水里。

这么哭一哭,挤牙膏,倒洗脚水,全套伺候得妥妥当当。

苏云桐忍不住想,他对原主应该是爱的,至少有喜欢。

赵左林伺候好了,准备去洗漱,扫见苏云桐把敷在眼的毛巾揭开了一角,偷偷看向自己,正要去逮她,又怕吓到她,想说她又怕惹哭了,就动了动嘴唇,心里念叨着:真是个祖宗。

他断了盆去洗漱,苏云桐也长出了一口气。

六十年代,纯真而清贫的年代,原想着有随身空间可以弥补物质的不足,谁能想到自己竟然得了……羊羔疯。

破防!

真是不得不破防。

天上掉的馅饼里夹着一个苍蝇,就是这种感觉。

庆幸之余,又觉得委屈。

苏云桐决定去随身空间吸取点能量,意识一动,潜入了随身空间。

她没种过地却也看得出来空间土地也就百十平而已。

就跟她一间衣帽间一般大小。

空间里有一汪泉眼,在咕咕冒着水,水流出来却没成为河溪,仿若与围着的光秃秃的田地是隔绝开的。

田地之外就被雾气包围着,白茫茫,混沌一片。

她正拧眉沉思,该怎么耕作,突然被赵左林拍了拍道:“别洗了,擦脚先睡,水都凉了。”

苏云桐这才发现敷眼的毛巾已经凉透了,拿下来,挣扎着要坐起来,赵左林已经抽了旁边的擦脚毛巾,帮她把脚擦了套上拖鞋。

他动作很快,苏云桐只觉脚上痒了几下,就被塞进了拖鞋里,抬眸看赵左林端了洗脚盆出去,兑了热水,就着她用过的热水,坐在门口洗脚。

苏云桐疑惑他为什么坐外面洗脚,难不成是愁闷该怎么和自己沟通?

自己已经把人逼到这份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