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年也是跑商船的良家子,后来被张二哥呃,呸,狗日的张红脸给劫了,我大哥就死在他手里,那个惨啊后来我们几个被逼着杀了船老大和东家,不得不入行做了海匪。天可鉴啊,我只敢跟在船上吆喝,从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啊张红脸,我日你娘”
一个又黑又矮的结实汉子在台上哭诉着,脏乎乎的脸都花了,哭着哭着骂了起来,最后忍不住跑到旁边,对绑在柱子上的张红脸拳打脚踢,台上的临时法警赶紧把他拉开,赶下台去。
阔马战役结束后,东海商社收获了很多,比如说龙王寨的那些工匠还有地窖里的一堆财宝,但也遇到了很多麻烦,其中最紧急的就是俘虏问题。
半岛战斗中俘虏了73个海盗,龙王寨战斗又俘虏了15个,此外还有43个海盗家属。
这些人不可能全杀了已经从狂暴状态消退的穿越者们下不了这个手也不可能轻易放了,只能当劳动力利用起来。但是这事该如何入手?穿越者可没当奴隶主的经验如果强制俘虏们劳动改造,那该安排多少看守?要是派少了,这些人单打独斗可都是硬手,万一被反杀了怎么办?派多了,那就是浪费人力,是现阶段不可饶恕的政治错误。
于是想来想去,管委会决定安排一场忆苦思甜暨首恶分子公审大会,把海盗中的首领人物批倒批臭,消灭反抗的主心骨;再让普通海盗反省悔过,相互揭发,揪几个罪大恶极的反面典型出来;最后让剩下的有改造余地的海盗们沾沾坏分子的血,从中提拔几个表现最好的成为基层领导,再地下发展几个暗桩,这就能消除掉海盗原先大部分的组织度,慢慢改造了。
这方法虽然老套,但确实好用啊。
大会过后,效果拔群,海盗们一个个都成了浪子回头的白莲花,一顿老拳打死了以张红脸为首的十一个首恶分子,还恨不得生啖其肉。顺便说一句,原龙王寨排行第四的张狗蛋张四哥,因在阔马行动中立功,被公审大会宣布特赦。
之后再把这些海盗分开,老弱妇女组一个屯垦队,在半岛穿越者的眼皮子底下监督着开荒种地。说实话,就算是老弱,干起农活来也比那帮子五体不勤的家伙强多了。其它海盗分成了几个组,去做采石、伐木、劈柴、烧炭等等繁重劳动,多干少吃,减少反抗可能。
这还不算,再请几个以前的奴工工匠过来做监工,这些人对海盗们深恶痛绝,想方设法要把他们弄死,终日紧盯着正在劳动的海盗挑刺,稍有机会就拉到东海人那里申请处以刑罚。
被这种莫须有的方式弄的挨了不少打,甚至还害死了五人之后,剩下的海盗们确实老实了很多。当然他们心里肯定是怨恨的,只是这时候的怨恨已经从东海人转移到监工身上了。
几十天的高压恐怖之后,东海人再适时地出现,慈眉善目的原语文老师谢爱莲“不忍”见到海盗们这么苦,让监工稍稍手下留情,然后带着林成才医生为他们处理伤口涂点卤水消消毒,还在晚饭里加了点鱼下水改善生活。
这感动得海盗们痛哭流涕,直称“谢菩萨”,眼看着就要得上斯德哥尔摩综合征了。
之后,东海商社又宣布了刑期制度和积分制度。海盗们被分为两个级别,分别宣判五年和十年刑期,期满就可获得自由;同时根据改造表现和劳动成果,可以获得积分,积分可以减免刑期或者改善待遇。这让海盗们欢呼雀跃终于有盼头了!同时也把他们分化成了两个群体,有意愿努力的和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接下来两者的待遇自然不一样。
一套组合拳打下来,海盗们终于成了驯服的劳动力,大量穿越者从重体力劳动中解放出来,可以从事更重要的工作了。
另一边,被解放的工匠们也渐渐被利用了起来。
当时,管委会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大喜过望,第二天就组织了一批食品过来慰劳,还领了几瓶白酒掺上水带过来。工匠们听说来的是“大官”,做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夹道欢迎。李如南给几个小孩子发了一些糖,然后差点被追着乱跑。
这之后,管委会并没有立刻就把工匠们用起来,而是给他们先放了几天假,让他们好好调理一下。尤其是搞好卫生工作,先去河里狠狠洗一洗,再换上从龙王寨缴获的干净衣服,又让他们从奴工区搬出来,选间好点的房子,收拾一新后再住进去,省得成为疫病和寄生虫的传染源。
其实管委会是想把这些工匠迁到半岛区域的,但是现在建设组出的砖太少,只够盖一间小屋先练练手,去了也没地方住,就只好让他们先在龙王寨哦不,现在改名叫阔马区了在阔马区安顿下来,然后派一队人在此驻扎,保护监视他们。
这些工匠一共有67人,其中23人为胡家族人,另有11名木匠、5名铁匠、3名裁缝以及7名其它手艺人,剩下的是他们的家属,家属们也多半能给工匠打点下手、干些杂活,都是不可多得的珍贵劳动力啊!
休整了一段时间后,最先是木工组抽调了几名木匠去帮忙。一到场他们就展现出了惊人的手工实力,娴熟地用那些简陋的木工工具做出了榫卯结构,看得木工组那些二把刀一楞楞的,随后兴高采烈地拉着他们开展了蓄谋已久的运输工具项目。
前不久,工业口合力攻关解决了轴承项目,这过程中研发出的一系列衍生工具也让其它项目收益。比如说有了铅笔当然不是后世的铅笔,只是把一截石墨和粘土的混合物嵌在木杆一端。又比如说有了车床之后,木工组终于能做出车轮了:直接拿一块干燥的木板,套上车床车出一个圆盘,再在圆心钻出一个圆孔,插上轴承就做好了,连辐条都不用。这比传统木匠用弯曲木板拼成的车轮圆度高多了,生产速度更是秒杀,当然也有问题,那就是受限于原材料,尺寸不能做得很大。
但之后他们尝试制作一个完整的小车的时候,又遇到问题了。他们的手艺实在太潮,虽然依靠机械能做出很好的圆形零件,但是加工非圆形部件的时候就有了很大误差。这是技术问题,不是游标卡尺能解决的。而且他们完全不懂榫卯,连接部位都是用即墨买回来的铁钉固定的,因此虽然勉强拼出了一辆双轮小车,但是质量太过可疑,吱吱嘎嘎随时会散架的样子。
如果没有外力介入,那他们只能靠不断磨练手艺和迭代工艺解决了,但现在有了熟练工匠加入,很快问题就迎刃而解。
木匠们熟练地按照东海人的要求切削出各种部件,并提出自己的建议略作修改,很快就模仿之前那辆试作型双轮车做出了一辆复制品。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是推起来的感觉稳固多了。当即就有人大叫着把这台初号机送去建设组试用,剩下的人眼睛放光,拉着木匠们要拜师学艺。
木匠们这可真是受宠若惊了。其实东海人的东西也让他们很是吃惊,首先是那个木辁实心车轮为辁,空心带辐者为轮,虽然看着简陋,但是居然是浑圆一体!而且转动极为顺滑,不知如何办到的。还有他们绘制的零件图纸,笔迹纤细,结构精确,分三面把零件描绘得清清楚楚,真神技也!单此一项就该是家藏不传之秘了,他们似乎还觉得画得不够好
这还没完,之后木匠们又建议把车改成独轮,这样在山路田间更灵活,东海人自然从善如流。木匠们刚要露一手,却被东海人拉着坐下,摊开白纸写写画画起来,嘴里说着“梨菊”之类的词,写了一大堆夷文,画了张简易图纸给他们。图纸上确实是辆独轮车,但形制与他们熟悉的独轮车相差太大。
木匠将信将疑做了个架子出来,上手一试,果然轻松多了!这可真是让他们啧啧称奇,对东海人更加崇敬了。
此时的独轮车尚未进化到后世的最终形态,车轮在最前方而不是中央位置,这样相当一部分重量就要被手臂承担,很是费力;同时,车架和把手基本是一条直线,要保持平衡必须把车轮做得很大,这就使车轮凸出车架,货物必须分左右分开放置,大大限制了运载方式。
而穿越者根据后世的经验做出了两处改进,一是根据力学原理将车轮的位置调整到了重心附近,使得一大部分重力由车轮承担,节省了臂力;又提高了把手的位置,使得在小车轮的情况下也能保持平衡,车架平坦,更方便载货。
这型独轮车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被大量生产,它操纵灵活,运载量大,一个人就可以轻松运送上百斤货物,大大支援了东海商社早期的运输事业,被亲切地命名为“自由轮”。
木工组的外援计划大获成功后,其他组也不断跟进,机械组把铁匠们请去打造铁质部件,准备进行产业升级;建设组请了几个木匠和做过泥瓦活的帮忙造房子;后勤组把裁缝和一些工匠家眷组织起来,研究自制衣物;就连农业组也请了人过去,指导生产。
当然,他们贡献的更多的只是手艺,而不是知识。东海商社把现代知识与传统手艺结合在一起,不断地将他们的事业向前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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