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招生大会结束，鹤渔一共发出去二十三张录取通知书。
鹤渔：大丰收、大丰收！
她原本真的以为她会一个学生都招不到。
直达百里星的环型星舰平均两天才有一辆，刚好招生大会结束，就有下一辆星舰到港。
鹤渔订了二十四张票，一大早就等在五号门口，等学生们到来。
学生中，来得最早的是周谦和周静，提着一个大箱子。
“早上好呀！”鹤渔弯了弯眼睛。这几天混迹星网，基本的常识还是补清楚了。
S369型号空间折叠箱，七八年前淘汰的型号，基础性外观，折叠空间小，减重装置老旧，被网友誉为“有史以来最垃圾的空间折叠箱”，没有之一。
如今光脑自带空间越来越大，价格也较低，已经很少会有人再用空间折叠箱了。
“老师好！”兄妹俩一起打招呼，如果不是鹤渔听力敏锐，估计她都听不到妹妹发出的声音。
“我来帮你们提箱子吧。”鹤渔试图去提箱子，被周谦躲过。
“不用了，老师。这个……我来就好，谢谢老师。”周谦薄薄的脸皮泛红，两三个彩色的小泡泡从他的嘴里飘出来。
鹤渔无奈地瞄过周谦提着箱子的那只手，掌心发红，勒痕明显。箱子的减重装置已经坏了。
“那你先放在墙边，等人来齐，我们就走了。”鹤渔说。
周谦和周静乖乖地点头，标准的乖小孩儿样。
之后陆陆续续来了学生。
最终，就剩下路纪和另一个叫做罗太没有来。
怎么还没有来？鹤渔看了眼光脑上的时间，身后的学生正在小声地聊着天。
“哇，我就是被学校的招生视频吸引过来的，那只鹤实在是太漂亮了，环境也好美，我好喜欢，不知道以后能不能摸摸它！”
说话的是一个卡然星的小姑娘，长长的黑发上冒出两根和蝴蝶一样的触须，粉色的瞳孔，穿着颜色鲜亮的小裙子，可爱极了。
卡然星的人天生亲近自然，是星际中出了名的自然狂热爱好者，不知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卡然星人的身体进化也是朝自然生物方面进化。
卡然星人报名学校第一考虑的就是学校的生态环境，而非师资力量、教育资源，要不然鹤渔也招不到这个卡然星的小姑娘。
她的成绩是这群人中最高的，就是传说中的学神，报考联盟第一军校都能进入的那种学神。
被招生视频吸引过来的卡然星人不止她一个，还有五个卡然星人正围着她一起说话。
“葡哩，想多了吧，那可是濒危物种，怎么可能让我们摸？”另一个装着漂亮的卡然星女生说。
葡哩也知道这点。“哎呀，我就是想想嘛。”
“难道没有人觉得那座古堡好酷吗？”一个邀尾星的男生插了一嘴，目露向往。“那种古堡我以前只在星遗博物馆看见过虚拟模型，一想到以后能住在那种实体古堡里面，我就好兴奋啊！”
“猫头鹰不比仙鹤可爱吗……”精力旺盛的少年少女们聊成一团，阐述着对未来学校的向往。
“可是，那是百里星啊？靠近虫族的地方。”一个站在墙角的男生垂着头说，一听到这句话，周围的声音顿时停了下来。
少年少女们互相对视，眼里都有些害怕。
“切，胆小鬼！”先前说话的卡然星女生抱着手臂，高傲地抬起头。“这么害怕，你怎么敢报名的？”
说话的男生被骂了，也不敢抬头，瑟缩地退后了一步，像是要把自己藏在角落里。
“还真是个胆小鬼！”女生嘲弄地说。
“风莉，算了，别说了。”葡哩劝她。
眼见气氛更加冷漠，鹤渔不得不站出来，再次向他们保证：“我可以无比肯定的告诉你们，不用担心虫族的问题，学校拥有防御设施和攻击设施，能够保护每一位学生的安全。”
想了想，这些话还是太空了，安抚不了学生们。鹤渔加了一句：“联盟的军队也会保护我们。”
这句话让这群少年少女们稍稍回复心情。“对，联盟的军队会保护我们的！”
“可是靳玉元帅都战败了……”角落里的男生再度施展名为“沉默”的aoe技能，成功造成全场人员hp-100。
唉！周谦和周静叹了口气，谁不知道呢？但是都已经收拾好行李到达星舰港口了，他们难道还能不去吗？
只不过是强行安慰自己而已。周谦想。
鹤渔看了眼卡然星的两个小姑娘，她们看上去并不害怕，正在试图通过眼神进行没有人能看懂的交流。
不过，她们自己也看不懂对方的眼神。
“不要担心，人类经历了这么多年的战争，如今好不容易才成立了和平联盟，我们绝不会在这点小小的坎坷上绊倒。”鹤渔声音轻柔，带着由衷的安抚和肯定。
“军人仍旧在前线抵抗虫族，防御线很快就会重新建立，他们会保护每一位联盟人。”
在万千世界里，人类一直都是她见过的最坚韧的种族。无论是天灾、丧尸、病毒、诡异……越是经历得多，她越是惊叹，人类存在本身就是亿万分之一的奇迹。
角落里的男生听见她的话，话语中蕴含着无比坚定的信念，仿佛说话的人十分肯定——人类绝不会失败。
他悄悄抬起头，却发现鹤渔正笑着看他，他想低头，却愣住了。
他听见鹤渔说——
“人类永不言败。”
心脏突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血液在奔流，像是预示着某种不屈的天性。
“不好意思，来晚了！”远处飞奔过来一个少年，简单的黑帽子遮住了半边脸，奔跑时，脖子上的吊坠飞扬。
这个小孩儿好像是叫……桐必。
鹤渔看着桐必眼神慌乱地再度低头，转过身，看向跑得气喘吁吁的路纪。“没关系，时间刚好。”
此时光脑上显示的是9：59，下一秒时间跳动。
10：00。
路纪冷白的肤色跑得有些红，额头冒汗，穿着一身明显不合身的宽大外套。
罗太仍旧没有来。
“十点已经到了，大家跟着我走，进星舰，注意不要掉队。”鹤渔提高声音，在前面带队。
路纪慢悠悠地跟在最后。
一行人上了星舰，鹤渔先安顿好其他人，分发房间，忙了一会儿，手里剩下了最后的一间房。
先前给罗太的房间已经被她退掉了，这是她的房间。
罗太……鹤渔眼中泛着冷意，走回房间。
“鹤老师好像有点……”吓人。周静话说到一半，声音就消失了，她警惕地看着葡哩和风莉。
她拉了拉周谦的袖子，周谦会意，领着她进了自己的房间。
“怎么了？”周谦问。
“卡然星的那两个女生，很危险。”周静白着脸。
周谦的基因进化方向是嗅觉，能闻到并分辨多种气味，每一个人身上的气味都是不一样的，甚至少部分人能够闻到情绪的“气味”。
周静就是这少部分人，她能嗅到“情绪”。
因此，她第一时间发现了鹤渔在面对他们时的“友善”气味，也发现鹤渔的不悦，和那对卡然星女生的冷漠。
那对女生靠得太近了，她分不清是哪个女生散发的情绪气味。
冰冷，阴寒。
像是一条吐着蛇信的巨蟒。
“危险，不要靠近她们。”
周谦摸了摸她的头，温柔地回应：“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