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在查看舟溪的初恋吗？
为什么会看到她自己？
还有，舟溪竟然是当年的那个小傻子？
苏让一口气哽在胸口。
很多年前，她接过两个连环任务。
先是在某个权贵家里做了几年贵族小姐，跟着那个家族发生内斗，她意外流落到民间，被人拐走。
第一个任务在这里结束。第二个任务开始。
她被人贩子以1800星际币的价格卖给了非法人体实验组织，然后以“实验体”的身份在那个地下机构里生活了一年的时间。
在那一年里，她过得无聊又痛苦。
尽管穿书局对员工有保护机制，员工在任务期间遭受到巨大伤害时，可以启动“降低痛觉”的程序，以保证员工的身心健康。
苏让一开始就将痛觉降低了90%，剩下的10%依旧能感受到疼痛，但对苏让来说还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真正让她感到痛苦的是那些跟她有着同样遭遇的“实验体”——以各种方式被送进这个非法机构的孩子。
她每天看着他们被送进那个白色小房子里，听着他们的惨叫声，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实验室销毁……她却困于剧情，什么都做不了。
那段时间，她每天睁开眼睛都会祈祷，祈祷这段该死的剧情快点结束，官方早点发现这个窝点！
后来，她在那堆“实验体”里发现了一个很特别的孩子。
六七岁大小，顶着一头白毛，皮肤白皙透亮，五官精致漂亮，跟他们这些“实验体”完全不同，像是误入垃圾堆里的洋娃娃。
不过这个洋娃娃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属于人类的悲喜，就算是食物被其他“实验体”抢走，他也不哭不闹，像一具漂亮的空壳。
最初，苏让只是被他精致的外表吸引。
在洋娃娃的面包又一次被人抢走后，苏让突然出手帮他抢了回来。
“他们欺负你，你怎么不打回去？”她问。
洋娃娃没有反应。
苏让盯上了他的面包，舔了舔嘴唇：“我饿了，你可以把面包给我吃吗？”
洋娃娃依旧没有反应。
“真是个小傻子。”苏让摇头。
她将面包掰成两半，一半自己留下来，一半塞进他怀里：“喏，给你。以后，你就由我罩着！但你的食物必须要分我一半！”
苏让理所当然地把那半块面包，当成了保护费。
“真香啊。”苏让咬了一口，心想。
比他们分到的面包好吃多了，难怪其他“实验体”会抢他的。
或许是那半块面包的交情，苏让跟小傻子的交流变得多起来。主要是她在说，小傻子从来没有开过口。
她发现小傻子拥有超高的精神力，也逐渐明白了这个实验室的由来。
尸体不断被运出去，“实验体”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苏让和小傻子。
苏让又一次被推进那个白色的小房子，她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这个非法机构马上就要完蛋了！
她的任务完成了，小傻子也能得救。
原本她以为剧本是这样的，“死遁”后放心地接受了下一个任务。没想到时隔多年后的今天，她会跟“小傻子”重逢在《星际热恋》这个节目里，“小傻子”变成了高人气的天才少年，并且通过09号和23号，她才知道最后的结局。
舟溪关于觉醒的那段记忆是混乱的、充斥着痛苦和愤怒，很多画面她都看不清楚。在那刻，或许有什么东西打破了他一直以来的“壳”，敲醒了浑沌迷茫的世界。
她看到在记忆的最后，舟溪睁着那双空洞的眼睛，望着虚空低声呢喃着什么。
在白猫将额头贴在舟溪胸口时，他的身体像是过电一般，产生一阵颤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很多回忆画面，脸上出现几秒钟的怔忪。
等他回过神，便立刻意识到怀里的猫咪不对劲。可这个时候，苏让已经从他怀里逃走了。
“你逃什么？”系统问她。
苏让一口气蹿到树林深处，确定周围安全后，才停下来。
“呼。”她靠在树干。
“不跑？难道被舟溪拖去切片？”苏让。
舟溪又不是蠢人。
在回过神来后，肯定会发现怀里的“猫咪”不对劲，以对方隐藏的“疯批变态”人设，说不定会把她抓去“分解”研究！
难道不是因为你见到了“故人”，怂了才跑的？
系统很想吐槽，但又不敢再刺激她了。
“23号是怎么回事？它的功能不是‘佩戴后可以看到对方初恋的模样’？怎么我看到的就是舟溪的回忆？”苏让疑惑。
按理说，当她将额头贴在舟溪心脏的位置，脑海里就会立刻浮现出舟溪“初恋的模样”！
“你忘了？23号有一个使用条件，不能查看跟自己有因果的人。牵连越深，就越难以预料。”系统。
“这样啊。”苏让莫名地松了口气。
她就说，舟溪那时候才几岁啊，怎么可能对她？
这样看来，她不能再对舟溪使用23号了。
不仅是舟溪，就连沈琛、厉星寒、姜上、江阳、南宫域……这些跟她的其他马甲有交集的人，都不能用了。
有了舟溪这个前车之鉴，姬厌、顾清川、笙歌那里也不能用了。
忙活大半天，竟然白忙活了？
苏猫猫叹气。
就在这时，系统给她发来警告！孙子鱼那边出事了！
此刻，苏让的直播间里。
顶着“苏让”脸的变异鮟鱇鱼正瘫在礁石上，在它身后，钓到的海鲜已经堆起了一座小山。
当然，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它正在摄像头前表演吐泡泡，并且它的头、不是，是“苏让”的头埋在沙子里，下一步打算现场表演“脑袋发光”！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刷起来了，来了不少凑热闹的人！甚至还有口味猎奇的土豪特别欣赏“苏让”的表演，接连打赏了十几个宇宙飞船。
不是，这也……
一时间，苏让的心情震惊到难以平复。
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沙滩，赶在那条蠢乎乎的鮟鱇鱼用她的脸，给直播间的观众朋友们当场来个“脑袋发光”之前，跳上了礁石！
她也管不了一旁的摄像头，直接一记猫爪将“她”扇进海里。跟着，苏让猫也跳了下去。
“窝草！我眼睛花了？我竟然看到主播被一只猫、一爪子扇进海里了？”直播间里。
“你眼睛没花，我也看到了！”
“天啦？咪咪的力气竟然可以这么大？（说完我就转过头，盯着我家那只蠢猫！）”
“猫猫威武霸气！我家逆子连老鼠都害怕！”
……
“前面的歪楼了？现在是讨论猫猫的时候吗？虽然猫猫也很可爱，不是，我想说的是，难道就没有人关心一下主播吗？她被一只猫扇进海里了啊？”
“对哦，没错！都这么久了，主播还没有起来，不会淹死了吧？@节目组！”
……
后面跟了一串的“@节目组”。
节目组收到消息，正准备派遣海底无人机查看的时候，“被猫扇进海里的苏让”吐着水从海里爬起来，爬到礁石上坐好。
“主播回来了！”
“主播没死！”
“那只猫呢？”
……
或许是知道刚才的那一幕有多么令人震撼，苏让扭过头冲着摄像机的位置，解释：“刚才，我是不小心脚滑掉进去的，不是被猫给扇下去的。”
“解释就是狡辩！”
“哈哈哈，主播，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
也不管镜头那边的观众会不会信，苏让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一脸严肃道：“还有刚才的那只猫，已经从另外一边游上岸了。咳咳，我现在也不知道它在哪儿？”
想到这里，她又多解释了一句，“关于我先前的行为，并不是出自于我的本意。咳咳，或许昨天来过直播间的朋友知道，我昨天在来海岛的途中落水了，不小心被海里的有毒生物给扎了，所以才会出现一些、一些奇怪的行为。”
“江阳、沈影帝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
说完，收回视线。
“你觉得他们会信吗？”系统问。
“不管信不信，我都给出了解释。”苏让打算暂时当聋子和瞎子。
“咕噜，咕噜。”礁石下面的海面出现一团漆黑的阴影，那条深海鮟鱇鱼隔着海水跟她四目相对。
“抱歉抱歉！刚才一时情急！”苏让避开摄像头，比划道。
为了弥补对方，苏让将身后堆成小山的海鲜分了一半给它。
“咕噜咕噜。”小鮟鱇鱼感激地摇了摇尾巴。
苏让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不是，那些海鲜不都是孙子鱼钓的吗？
系统表情微妙。
就算将海鲜分了一半给小鮟鱇鱼，剩下的还有很多，苏让一个人拿不下，决定回去提桶。等她回到堆放物资的地方，发现嘉宾们并没有继续搭房子，而是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等她走近了，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她。
“苏让，听说你在海边钓鱼的时候，被一只猫给扇进海里了？”江阳担心地问。
苏让：“！！！”
苏让猛地停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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